第43章 任性請求
容淵很快将書信拟好, 他喚醒了化身,化身帶着書信去相知的落腳處找那個天界官員,那官員見可算有人來了, 簡直如獲大赦。
容淵:?
他是不知道,官員在這兒有多如坐針氈, 偏生還沒別處可去。蕭辰淡然地喝茶, 他反正坐得挺舒服。
容淵飄出字跡:“在下木清, 奉尊主之命攜書信前往天界,也會暫留天界,作為兩界的溝通使臣。”
官員先是被容淵的樣貌驚豔到,看來無論誰第一次瞧見容淵的臉,都免不了動搖心神,而後他也注意到了,開口問道:“……你不方便說話?”
蕭辰替容淵回答了:“功法所致,也不方便傳音,還請多多包涵。”
官員剛被蕭辰敲打了一遍,哪敢說不,忙不疊答應, 容淵悄悄看了蕭辰一眼, 在官員發現以前收回視線,垂下頭去,微微彎起唇角。
蕭辰連體貼也是這樣, 不動聲色。
官員帶着容淵的化身離開後, 蕭辰朝相知道:“我離開下,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可以想想,我之後跟你一起去走走。幽冥不比妖界,此處有許多重地, 你別自個兒亂跑誤闖進去。”
相知立馬表示自己乖乖聽話:“好的!”
大事上相知還是拎得清的,他知道,不僅是幽冥重地問題,還有潛藏的黑袍人,幽冥既是安全的地方,也是危險的地方,他不是來給蕭辰添亂的,自己的安危還是要顧及的。
蕭辰這會兒離開就是要去見見容淵,憑着紫蓮之間的感應,他很輕松就能找到容淵本尊,右常和左憶見蕭辰一來,也很識趣地給他倆騰出空間。
右常看到蕭辰的時候還松了口氣,心說大概真是他想多了,殿下還是記着尊主的。
屏退左右後,蕭辰走近,将方才從官員那兒得到的玉瓶拿了出來,放到容淵身案牍上:“護心玉髓,你拿着用。你手上溫度冷得不像話,不知是不是你修煉的功法所致,玉髓是好東西,既然靈玉對你有用,這個也應該可以。”
收了天界的禮,居然轉身就要送出去。
容淵看着玉瓶:“護心玉髓是天界白玉瓊枝滴落的玉液,百年一滴,十足精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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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辰知道容淵的重點不在“精貴”上,而在于這是天界的東西,他如今也能看懂容淵一些小心思了,蕭辰笑笑:“天界官員送的,說是感謝我救了他們皇子。你也有出力,不要白不要,占天界的便宜不好麽?”
容淵忍不住一笑,他對天界的态度看來是被蕭辰瞧出端倪了,殿下說的對,不要白不要,東西是好東西,沒道理跟珍寶過不去。他将玉瓶往前推了推:“殿下如今要恢複修為,也用得上。”
“我恢複根基用不上這個,”蕭辰不接,他微微彎腰,湊近了些,瞧着容淵,“尊主啊,給我點機會報一下恩?”
他這話的尾音上揚,帶着十足的揶揄味道,加之湊近後的眼神,看得容淵心髒又是“噗通”一下,蕭辰見他手上不動,又故意湊近了些,嗓子裏滾出一個音節:“嗯?”
不像是等答案,更像是要合着氣息把這聲音吹進人心坎裏。
他也确實做到了,效果對幽冥尊主十分顯著。
容淵耳根一熱,低頭慌忙将玉瓶撈在手裏:“承蒙殿下厚愛,我便慚愧地收下了。”
蕭辰輕笑一聲,直起腰身放過了他:“不慚愧。”
容淵手裏摩挲着玉瓶,從天界來的東西,只因經過殿下的手,也變得順眼起來。
“容我多問一句,你讓自己的化身去天界,跟你父親也有關系麽?”
容淵摩挲的手停下,他沒有讓自己的表情露出破綻,只點了點頭:“我想親眼看看他是什麽樣的人,再決定要不要跟他表明身份。”
啊,這話的意思是容淵已經清楚自己父親是誰了,他沒有跟蕭辰隐瞞這點,卻沒有道出他父親的身份,那就表示他還不想說,蕭辰便也不逼着他開口。
不過……“你要是哪天想倒倒苦水,可以考慮一下我。”
容淵沉默半晌,他心裏似乎仔細思考了什麽,輕輕吸了口氣,寫出一行字:“殿下,你最近似乎特別縱容我。”
蕭辰眼神閃了閃,他也沒逃,直言不諱:“你可以把‘似乎’兩個字去掉。”
他們一個站着,一個坐着,容淵擡起頭來:“那我是不是可以提一些任性的請求?”
之前明明連不必請求可以直接任性的機會都給你了。蕭辰手背在身後,原本是閑庭信步的姿勢,此刻背後的手指卻是一緊,他面上穩住了:“比如?”
“我現在沒有什麽苦水,只是确實有些累。”
蕭辰懸着顆心注視着容淵的文字,等待他的下文,就見靈力一動,下一行字變成了:“我能枕着你休息一下嗎?”
蕭辰:“……”
嗯?
容淵望着愣住的蕭辰,文字出現都變輕了,小心翼翼:“……不行?”
“……不是,”蕭辰緩緩開了口,“……什麽叫枕着我?”
他腦子裏都想過許多容淵可能會提出的要求了,唯獨這個答案他是真沒料到,也沒能理解。
枕,枕哪兒?人肉枕頭?
容淵見蕭辰并不是拒絕,眼睛裏都亮起了別樣的神采,他示意自己身旁的位置:“殿下先坐。”
這是張矮案,所以坐在案後是盤腿而坐,蕭辰依言坐下:“然後要怎麽……額!”
蕭辰的疑問被容淵的動作打斷,容淵直接用行動給了他答案:容淵身子傾倒,就這麽枕在了他腿上。
其實在妖界看到相知這麽做時,容淵就羨慕着,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如此自然得到那裏的位置。他趁蕭辰還沒反應過來時便直接枕上,算是趁人之危,不過能偷得這麽一刻……也是好的。
足夠了。
容淵閉了閉眼,随即睜開,他正準備起身,告訴蕭辰自己方才不過随口一說,讓他不必為難,可在他起身前,一只手輕輕放到了他的頭上。
蕭辰:“這樣就行了?”
容淵:“!”
他頓時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蕭辰立刻察覺他身體的緊繃,笑道:“怎麽,不夠?”
容淵連文字都顫顫巍巍了:“……殿下。”
“嗯,在呢。”蕭辰語氣輕快,“原來這就叫枕着人休息,我倒是無所謂,不過……哈,你快熟了,尊主。”
某人說得輕巧無比,可實際上若是容淵能轉身瞧瞧,就會發現破軍殿下的耳朵紅得鮮豔欲滴,也不知道誰更先熟透。
從前相知躺他腿上,就真跟哄小孩兒似的,換容淵來,怎麽就讓他心神都在顫呢?
蕭辰穩住聲音:“休息吧。”
他手放在容淵發絲上,不過也是讓容淵不方便轉身,免得戳破他的假裝淡定,容淵緊繃了片刻後,終于在蕭辰的氣息裏緩緩放松下來。
殿下,你這樣,我可是真會得寸進尺的?
※※※※※※※※
在去往天界的路上,天界官員時不時偷偷瞧上一眼這個幽冥的少年使者,沒想到幽冥也能出如此人才,不僅俊秀無雙,他還看不透少年的修為,總覺得被比下去了,頗為不甘。
某一刻,他看到少年忽然露出了個笑容,看得他一呆,一時間竟忘了收回自己的眼神。
他笑得很美,眼神裏沉着溫柔,仿佛眼中正捧着自己的心上人,無與倫比。
官員呆滞在那兒,容淵化身卻沒有錯過他的視線,先前幾次偷瞧也就罷了,反正他想的肯定是幽冥居然也能後繼有人,什麽都寫在臉上了,覺得天界人才輩出就是順理成章,幽冥有人就是走了大運,這等無聊的心思,容淵可以當沒瞧見。
沒必要跟個不入流的人計較。
不過這會兒他視線都凝固在自己身上了,他想裝不知道也不行,容淵毫不客氣直接把大字怼到他眼前:“大人?”
“啊?啊!”
官員驚醒,發現自己失禮,趕緊将視線移回來,心虛地幹咳兩聲,容淵悠悠然看向前方——懶得理他。官員覺得自己不能被誤會,終于舍得跟容淵搭話:“方才我只是無意中看見你表情,忍不住好奇了一下,你突然笑起來,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麽。”
“讓你見笑了。”容淵淡淡道,“只是路過方才的地方,忽然想起了我的道侶,情不自禁罷了。”
官員驚了,他不可置信:“你、你看起來不過一百來歲,還是個少年人,竟就有道侶了?!”
容淵故作疑惑:“可是,一百歲不就是能成婚的年紀,有什麽問題?”
出生到現在一直形單影只的天界官員:“……”
“哈哈、沒問題,嗯,沒問題。”
他再不敢開口,覺得簡直自取其辱,于是一路上二人再無交流,就這麽沉默着,一直到了天界。
天界終年祥雲環繞,不分四季,永遠是百花常開,日日春意濃,這裏的天光似乎格外絢爛,仙子們聞聲軟語,言笑晏晏,她們飛舞而過的地方,都能留下陣陣芳香,叫人魂牽夢萦。
天道仿佛十分眷顧天界,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沐浴着靈氣,跟幽冥那費盡心思都只能保住一株朝暮花的土壤确實不同,處處是美景。
踏入天界後,官員本能地昂首挺胸,雖然還記得蕭辰的話,骨子裏帶着的傲氣又上來了:“我天界終年美不勝收,你既到來,也可好好享受一番日月華燦的日子。”
容淵皮笑肉不笑:“嗯。”
若是可能,他倒是想看看星界的模樣,天界?不過爾爾。
使者前來,自然先要等天界的官員通報後,再由人召見。容淵本以為召見他的會是皇子,畢竟據說天帝已經不怎麽管事,然而通傳人開口卻道:“天帝陛下召見,使者請跟我來。”
容淵緩緩擡起頭。
作者有話要說: 蕭辰一邊紅着耳根一邊大尾巴狼似的道: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