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誤入獸窟
蕭辰內心的想法容淵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方才蕭辰的語氣太過認真,眼神也太沉,容淵怕自己不說點什麽, 就抓不住他了。
蕭辰本來想松開手,剛略微分開, 就發現碗有往下掉的架勢, 他不得不急忙再攏住, 笑道:“做什麽呢,這碗再摔就沒得吃了。”
容淵搖搖頭,把甜羮端穩了。
他告訴自己,蕭辰不是一直覺得自己分不清仰慕跟愛慕麽,說這樣的話也正常。可不知為何,他方才就是很心慌。
好像到了什麽重要的岔路口。
蕭辰見他端着碗愣愣地不動,幹脆拿調羹舀了一勺:“我喂你?”
容淵下意識張口含住了,等一勺香甜的羮汁入了口,容淵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
本尊臉蛋“唰”地一下熟了,這書是徹底抄不下去了。
蕭辰笑眯眯:“味道怎麽樣?”
容淵既享受蕭辰的投喂,又不想蕭辰拿他當孩子哄, 他尴尬地伸出手, 想讓蕭辰把調羹遞給他,字跡浮現:“殿下,別拿我當孩子。”
鬧市人多, 他特意加了一層法術, 只有蕭辰能看見他的字,別人瞧不見,蕭辰道:“沒有,我哄小孩兒不這麽哄。”
蕭辰說着, 卻沒有把調羹遞到容淵手上的意思,他又将調羹伸進碗裏舀了一勺,容淵正抿唇想着這勺還接不接,就見蕭辰轉手,把甜羮送進了他自個兒嘴裏。
容淵:“……”
蕭辰點頭:“嗯,不錯,我方才還沒來得及嘗呢。”
容淵跟在蕭辰身邊三年,知道他有潔癖,戰場上有時候迫不得已不能講究,可但凡有能講究的環境,蕭辰絕不委屈自己,更別說碰別人用過的東西。
那勺子是他剛用過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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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淵覺得腦子已經有點暈了,他拼命回想方才蕭辰說的話,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漏聽,或者話裏還有別的什麽深意?他腦袋還沒明白,但心髒已經在噗通狂跳,快炸了。
簡直是又難受,又讓人欲罷不能。
“不吃就給我吧,別浪費——”
蕭辰話沒說完,容淵抓住他拿着調羹的手,而後輕輕将調羹換到自己手上,端起碗,悶頭就開始吃。
蕭辰輕輕一笑,背過手去,他嘴裏還留着羮汁的甜味,甜羮上只綴着桂花,唇舌間卻似乎殘留着別的花瓣的味道。
彼岸花也有味道麽?
賭坊裏,庚邪重新将眼罩戴上,拿過玉雕放進辭樹手裏:“喏。”
辭樹拿着玉雕,心中很是歡喜,同時也松了口氣,好在庚邪沒有輸,不然庚邪的貼身之物輸出去,辭樹恐怕得賭到贏回來為止。
乘風湊過來,他也想瞧瞧,似乎希望能在所謂的神女玉偶上找出一點自己母親的象征,一點也行。
兩個皇子看着都喜歡,玉雕只有一座,相知雖然讨厭乘風的狗脾氣,但久了也漸漸習慣,還有……他們母後的事,多少有些同情吧,初任太白沒了的時候,他自己也哇哇哭了許久。相知把瓜子收了,問那拿出玉雕的人:“這種玉雕,你還有嗎?”
乘風聽聞,擡頭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沒了。”
雖說玉雕沒了,乘風卻彎了彎嘴角,竟還笑得挺開心,相知回頭看見他的笑莫名其妙:“你笑什麽?”
乘風笑得很得意:“哼!”
相知:“……”二皇子病情是不是加重了?
給出玉偶的那人遺憾道,“願賭服輸。”末了他還看了庚邪一眼,視線黏黏糊糊,扭頭都能拉出無形絲線,庚邪起了滿身雞皮疙瘩,看在玉偶的份上,忍住了動手的沖動。
那人走出賭坊後,面上的癡迷卻散了,他咯咯一笑:“是個好男人,可惜了。”
得了神女玉偶後,辭樹和乘風都無心再留在賭場裏,剩下的人當然是以皇子為先,他們去哪兒便去哪兒,跟相知還有庚邪不同,剩下兩個官員都是規規矩矩的,一點不敢逾距,只做稱職的屬下。
賭場門口躺着個衣衫破爛打架輸掉的,衣服破得很不是位置,庚邪拉着辭樹朝旁邊走:“別看,傷眼。”
不得不說,妖市裏的吃食那都是做得香氣四溢,光是聞着味兒就能勾人饞蟲,但誰知道裏面加了什麽,蕭辰和容淵仗着紫蓮什麽都敢吃,他們可不行。相知的瓜子兒都是從妖王宮帶出來的,他湊到一個攤前聞了聞,還是忍住了,又自己摸出塊糕餅來啃,壓着饞蟲。
乘風看他眼巴巴湊在食物攤前那模樣,忍不住道:“知道不能吃就別看了,天界又沒短過你吃穿,回去愛怎麽吃怎麽吃!”
相知啃着餅幽幽道:“能一樣嗎,知道什麽是嘗鮮嗎,鮮!不一樣的沒吃過的才叫新鮮,我看看怎麽了!”
此番跟乘風前來的另一個官員低頭扯了扯相知的袖子,小聲勸道:“你對二殿下還是客氣些……”
乘風:“讓他說,我看他今天能吹出什麽花兒來!”
相知呵呵:“有花開你也不懂欣賞,豈不白費!”
辭樹一直把神女玉偶捏在手裏查看,愛不釋手,一行人超前走着,相知和乘風鬥着嘴,突然間,庚邪上前一步攔在辭樹身前,迫使衆人都停下了腳步:“且慢。”
乘風也停下了跟相知的鬥嘴,立刻上前,跟庚邪站在一塊兒:“不對勁。”
相知呼出口氣,看着氣息凝成白霧:“不是我的錯覺,真的更冷了。”
他們離開賭坊後并沒有走出多遠,還在妖市,周圍也依舊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只是這燈火之中,透露着絲絲詭異,抓不住摸不着,忽遠又忽近。
庚邪擡頭,看了看天空,今晚本有圓月,此時此刻,卻看不見了。
辭樹忽覺手上劇痛,手指一松,神女玉偶滑落,他趕緊去接,按理說無論如何不該接不住,可奇怪的是,玉偶就那麽擦過他指尖,落在地上,一下便碎開了。
周圍熱鬧的人聲忽然停下,所有人如同木偶般禁止不動,庚邪和乘風立刻擡手亮出武器,街上的人們僵硬地将頭扭向他們所在的地方,許多腦袋扭出了不可思議的弧度,伴随着木頭“喀喀”的聲響,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們。
然後這些人用不同的臉,咧出了個一模一樣的笑。
相知沒忍住打了個寒噤。
真正的妖市裏,一妖族女子正飛奔着,妖市有賭坊,也有青樓,妖王狐曲此刻正在青樓給他專門留着的屋子裏享受,諸位美人倒酒捏腿,惬意得很,那女子飛奔而來,直接在狐曲面前跪下:“王,屬下辦事不利,将天界的人跟丢了!”
狐曲正喝着美人酒,聞言面色不改:“他們發現你了?”
妖女抿抿唇:“恕屬下直言,他們之中有人恐怕早就發現我們有人跟着,卻一直沒有戳破,默許了我們的行為,可就在方才,明明還在路中間,我親眼看着他們是突然不見的!我上前查看,只撿到一片這個。”
妖女用手帕捧着,将一片極小的碎玉奉上,狐曲伸手接過,看清玉片一側的符文,瞳孔一縮,面色終于變了:“萬獸窟的鑰匙!?”
窩在狐曲懷裏的美人也是他的屬下,聞言起身,也萬分驚訝:“他們怎麽會有萬獸窟的鑰匙!這東西明明一直封在——”他急忙住了嘴,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忙翻身從軟榻上下來,朝狐曲躬身,“屬下這便去查!”
“封在炎池,派人去看炎池的情況,還有,立刻找到破軍殿下。”狐曲捏着玉片,面色陰沉,“天界皇子如果在我們這兒出事,那可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若有星君遭難,別的星君會有感應,但若是還沒遭受,便不算,蕭辰和容淵本逛得差不多,準備離開妖市時,蕭辰卻莫名頓下了腳步。
容淵整晚都還沒緩過勁兒來,蕭辰停他也跟着停,根本不敢去看蕭辰現在的表情,也就不知道蕭辰正盯着自己的足尖出神。
說不上理由卻停下了腳步,是預示,也不知是好是壞,蕭辰擡手,正準備掐算一下,妖市的天空中忽然呼啦飛過大片鳥群,不明所以的人們還以為是什麽餘興節目,紛紛駐足觀看。
一只鸾鳥率先發現了蕭辰,俯沖而下,落地化為人形,跪在蕭辰腳邊:“殿下,吾主有急事相求,懇請殿下随我來!”
蕭辰收回掐算的手:看來不是什麽好事。
他們跟着鸾鳥,一路到了脂香撲鼻的春香樓,蕭辰青筋直跳:要不是看起來真的很急,他都想給狐曲松松筋骨了,挑的什麽地方!
春香樓前依舊迎來送往,但後院已經被清空,蕭辰和容淵到後,不用別人開口,也省了客套,狐曲直接上前:“殿下,天界一行人可能誤入萬獸窟,還請殿下助我一臂之力,帶他們出來!”
蕭辰面色一整:“天界,所有人?”
狐曲不敢隐瞞:“所有人。”
庚邪和相知也在。
以庚邪的實力,若是萬獸窟內萬年前禁锢的亡魂已散,他是能護一行人周全的,何況還有個乘風在。可是……蕭辰眯起眼:“誤入?萬獸窟若沒鑰匙,誰能進去?”
“殿下,有人設計他們,鑰匙不知為何到了他們手裏,我本将鑰匙丢在炎池,炎池的封印破了,有人把還沒完全銷毀的鑰匙拼了起來,這是天界人消失之地殘留的一小塊。”
萬獸窟,據記載,萬年前一妖一魔大戰,直接打出了一個秘境,他倆雙雙隕落,魂魄也被秘境束縛,不得入幽冥,秘境崩裂脫離之時,吞了不少妖獸魔獸,便稱萬獸窟,又傳裏面寶藏頗多,執落不知從哪兒得來了消失已久的秘境鑰匙。
但是此秘境,妖族與魔族都進不去。
狐曲搜出鑰匙後,不曾聲張,這東西如今的妖族留着百害無一利,他試過銷毀,卻發現符文不能盡消,便丢進炎池裏,封印着慢慢消磨,誰曾想,這條消息也走漏了。
蕭辰今日穿着一身寬袖的衣服,他在袖子底下的手動了動,試着傳音,無論相知還是庚邪都沒有動靜。
不接受傳音,和傳音連不上是兩碼事。
蕭辰擡手:“碎片給我。”
狐曲将碎片遞給他,愁眉不展:“如今只剩這點符文,鑰匙不全,只怕難撕開秘境的口子。”
“可以。”
蕭辰擡手将玉直接碎成粉末,符文抹下,被他攥在掌心,星輝的光芒包裹着掌心湧動後,蕭辰擡手一揮,直接在身前虛空撕開一道裂縫,不大,但足夠一人通過。
容淵并不想管天界人死活,但他也知道,如果天界皇子在這兒出事,天界不可能善罷甘休,兩界矛盾一起,其後又是個未知數。
容淵冷漠地想,就不能安分一點,上次的爛攤子還是蕭辰給收拾的。
狐曲就知道,還是蕭辰有辦法,他規規矩矩行了個大禮:“就全仰仗殿下了。至于木清小公子,我們會好好招待——”
狐曲話沒說完,容淵默默往蕭辰身邊靠了靠,意思是他也要跟着去,狐曲愣了愣,蕭辰:“他就跟着我。”
狐曲并不多問:“好。”
侍從做的本是照顧主子起居的活,去萬獸窟都帶着,自然不是普通侍從。不過狐曲現在可顧不上這個了,只希望到時候蕭辰從裏面能把天界的人活生生的、全都撈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萬獸窟副本組隊6=2!蕭辰容淵加入隊伍。
隊聊頻道:
蕭辰:我強力輸出
容淵:我暴力輸出
庚邪:我狂戰輸出
乘風:我穩定輸出
相知/辭樹:我輔助
乘風:驚了,所以我們沒奶媽嗎,另外兩個人呢?
相知:他們掉線了不用叫了
蕭辰:不怕,菜刀隊不需要奶媽,打就完事兒
容淵:殿下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