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滄鈞山為各派之首,主劍修,除滄鈞山之外還有擅長陣法與煉器的鎮啓門,擅長煉丹的百草宗,以及禦使妖族的禦獸宗,禦獸宗是在妖族勢力稍有減退之後新起的宗門,但是他們勢力增長很快,靠着逐漸增長的影響力合并了許多小門派,坐上了四大門派之末的位置。
禦獸宗到場之人叫陽俞,聽名字倒是文雅其實是個滿臉絡腮胡的漢子,他是禦獸宗掌門的弟弟,今日是帶着侄子來見見世面的。
“陽兄好久不見,修為可曾進益?”
一身着藍衣,頭戴金冠的男子和陽俞打着招呼,陽俞回頭一看是鎮啓門的老狐貍公孫引,公孫引後邊跟着一個沒見過的藍袍弟子,不過能參加這次大典的身份都應不簡單。
陽俞爽朗一笑,“比不得公孫兄,不知這位小仙君是?”
公孫引溫和一笑,伸手将身後的藍袍弟子拉了上來:“這位是我的弟子,覃歸,歸兒這是禦獸宗的二宗主。”
覃歸躬身行禮:“晚輩見過二宗主。”
陽俞心底一驚,聽說鎮啓宗那個新起的陣法天才就叫覃歸,鎮啓宗将此人的消息捂得死緊,沒想到今日會将他帶過來,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是意料之中。
将縮在自己身後的侄兒提出來,陽俞道:“他叫陽領允,是我大哥的小兒子,今日正好讓兩個小輩認識認識,領允給公孫長老見禮。”
陽領允規規矩矩地給兩人見禮,他模樣清秀,和陽俞站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大的反差感。
日出之後收徒大典正式開始,到場各宗派都派了自家有威望的人過來參加,不少人還帶了有天賦的小輩過來。
衆人皆知,青霜尊者的小徒弟是從百祿村撿來的一個女娃娃,因此那些來參加大典的小輩多是男子,是打着拐跑人家徒弟和青霜尊者做親家的小心思。
另外,青霜尊者常年待在朝辭峰,即便出峰也是獨來獨往,如此大張旗鼓的收徒還是第一次,就算做不成親家這也是個博取修真界第一人好感的好機會。
衆人有序落座,和身邊的修士交談着,在座都是名門,就算是小輩也是正襟危坐生怕給自家宗門丢了臉面。
忽然終聲皆寂,有一人沐着日光而來,一襲青衣,腰佩竹笛,眉目清冷,好像這世間一切都不入她眼。
秦溪竹淡然環視一圈,被她注視到的人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不敢擡頭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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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溪竹緩步走向正前方的高臺,在中間位置坐下。
主持大典的是莫擇州,他客套着說了一大堆沒用的話,聽得人昏昏欲睡,終于在衆人快要心生不滿之時,這場大典的另一個主角登場了。
衆人在秦溪竹身上感受到的是威懾和不容冒犯,可對蘇沫就是單純的好奇、嫉妒和算計了,無數探究的目光落在蘇沫的身上。
蘇沫随他們瞧,不管他們如何想,自己成為秦溪竹的徒弟已成事實。
這一次蘇沫沒有再耍小動作,她按照拜師的程序一步一步走完,然後從師父的手中接過親傳弟子玉佩,玉佩入手并不寒涼,蘇沫感受到自己精神一震,這玩意還有醒神的功效,看來以後打坐的時候就不能将疲憊作為借口偷懶了。
秦溪竹運功提氣,她的聲音傳到了在場衆人的耳朵裏:“從今日起,蘇沫就是我的親傳弟子。”
衆仙高呼:“恭喜尊者,覓得良徒!”
蘇沫站在高臺之上看着下方衆仙行禮,她恍惚間有些熟悉感,好像自己也曾立于衆人之上,受萬民敬仰。
得了吧蘇沫,你之前就是一個乞兒,哪裏有什麽大背景,應該是做了預知夢夢到了今日的場景才會有熟悉感。蘇沫給自己做了一個完美無缺的解釋。
接下來就是收禮環節了,有些想和秦溪竹客套兩句的被秦溪竹自動忽略讨了個沒趣,想和蘇沫接觸的全被左芙給擋了下來。
不得不說滄鈞山有些陰盛陽衰,高層的女弟子要多于男弟子,大典之上左芙和沈怡歡都在場,有些人想着既然套不上蘇沫,套上左芙兩人也是很好的。
蘇沫站在秦溪竹身邊,敢去招惹她的人逐漸減少,她便開始觀察起場內的情況來,左芙已被套近乎的人包圍,她臉色已有不耐,但又不敢發怒,怕滄鈞山被人诟病。
轉頭看沈怡歡,意外地發現沒多少人為難她,蘇沫注意到她和別派人交談時也在偷偷往左芙那兒瞄,可當左芙感受到她的目光轉頭時,她又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師姐,這次鎮啓宗的公孫長老也來了,萬家村陣法一事正好可以請他們幫忙。”
莫擇州轉頭和神游天外的師姐說着話。
秦溪竹回神道:“嗯,你來處理就是,不必問我。”
莫擇州苦笑一聲:“是,師姐。”
被這嘈雜的氛圍攪得有些煩,秦溪竹正想吩咐自家師弟快些結束這次大典,卻聞到了一絲妖氣。
她神色一凜,突然出手。
頃刻間狂風大作,衆修士趕忙運功抵擋以防被這勁風吹飛丢了自家面子。
風停,衆人心下微怒又不敢直接開口,秦溪竹并不在意他們的小心思,她大喝一聲:“既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在場衆人心底又是一驚,皆抽出自己的武器戒備起來。
衆人上方一個人影逐漸成形,張狂的聲音覆蓋在整個場地上方:“哈哈哈,不愧是青霜尊者,不過尊者與我相識數百年,今日喜得愛徒,怎麽不邀請我參加?”
蘇沫擡頭一瞧,半空中立着一個身着火紅長衫的男子,男子眸色赤紅,眼神深邃,發色也是赤紅的。
蘇沫突然發現男子也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那眼神蘇沫有些看不懂,好像埋藏着許多的恨意,突然覺得很不舒服,好像靈魂被鎖定一樣的難受,蘇沫的臉色刷地變白。
眼前出現一抹青衣擋住了紅衣男子的眼神壓制,蘇沫望着秦溪竹的背影心內開始安定起來,想起如今自己也是有背景的人了,蘇沫從師父身後悄悄探出頭對着紅衣男子就是一個鬼臉。
秦溪竹容忍了自家徒弟的小動作,徒弟被針對她心下微怒,聲音也冷了幾分:“丹青,你逾越了。”
紅衣男子神色一變,他像是有些受傷地道:“或許青霜尊者可以叫我妖皇,叫全名未免太不禮貌。”
秦溪竹淡淡:“丹青,你公然越境,是急着送死嗎?”
丹青聳肩:“如今這只是殘影,本皇還在妖界。”
秦溪竹盯着丹青的眼睛,不一會兒本來還神色淡然的丹青突然面色驚慌了起來,他遠在妖界的本體突然感受到了危機感,神色一收,丹青變得正經了起來:“尊者果然厲害,本皇這就走。”
丹青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消失之前丹青又朝着蘇沫看了一眼,蘇沫回以一瞪。
丹青消失之後衆仙齊齊松了一口氣,下方又熱鬧起來。
“不愧是青霜尊者,幾句話就将那妖皇吓得屁滾尿流!”
“是啊是啊,若不是那妖族聚集之地實在難攻,他們的老巢早就被我們給端了!”
“那現任妖皇的本體也是鳳凰,鳳凰身上可全身都是寶,煉丹煉器都可。”
人群之中不乏有貪婪的聲音傳來,蘇沫靜靜聽着,心底悄然閃過厭惡,只是厭惡消失太快,蘇沫自己也未能察覺。
秦溪竹皺眉,她淡聲道了一句:“安靜。”
嘈雜之聲頓時消失,衆仙這才想起這位青霜尊者喜靜,只是過錯已經犯下,衆仙只能戰戰兢兢,不敢再發出聲音。
在這地方坐了這麽久,秦溪竹已是無奈,她不想再和衆人客套,只是臉色不佳地說了聲:“今日到此為止,我與徒兒先行一步,衆位自便。”
秦溪竹拉着蘇沫的手離開了這人多眼雜的地方。
莫擇州硬着頭皮出來給自家師姐收拾爛攤子:“師姐近日疲累了些,請大家不要在意,滄鈞山已為各位老朋友備好了百靈酒,請各位痛飲一番。”
百靈酒是靈酒之最,除了增強修為外還有改善體質的作用,平常修仙者能獲得一滴都屬難得,沒想到這滄鈞山能直接拿出這麽多來待客。
衆人心中的不滿悄然消逝,和比自己高太多的人置氣傷害的只會是自己。
“陽兄怎麽看?”
公孫引問身旁飲酒的陽俞。
陽俞放下酒杯,神情有些陶醉:“還能怎麽看?難不成公孫兄敢對青霜尊者有意見不成?”
公孫引轉着手中的琉璃酒杯呵呵笑着:“不敢,說來也奇怪,這妖皇平常縮在自己的老巢裏不出來,今日還敢上門挑釁。”
陽俞輕蔑一笑:“上門挑釁?我看是上門吃癟還差不多,如今這個妖皇實力不夠,比不得他的姐姐,可惜他姐被尊者斬殺了。不過他本體是鳳凰,若是能控制住他...”
後面的話陽俞沒有再說,不過公孫引也清楚禦獸宗是依靠着驅使妖族才得來如今的地位,不過禦使鳳凰他們還是想得太美了點,鳳凰可是高傲的妖族。
公孫引笑笑也沒有點破,他側頭望向身旁的覃歸,覃歸知其意,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随後覃歸将目光轉向秦溪竹兩人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