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到滄鈞山已有一段時日,蘇沫未受太大的傷,只是中太多幻術又強行破解幻術留下了頭疼的毛病。
只是這個不重要,仔細調養一段時間就能好,秦溪竹一回宗門就開始了閉關,閉關之前她囑咐沈怡歡照顧蘇沫。
蘇沫也樂得清閑,每到吃飯之時沈怡歡就會來接她,日子過得可不快活。
兩人經常在朝辭峰的峰頂吃飯,不過沈怡歡早已辟谷,只是陪着蘇沫而已,今日有些不同,沈怡歡神神秘秘地從空間戒指裏拿出了一壇酒。
她向蘇沫推銷着:“小師妹你要不要嘗嘗這個?”
壇口還未開封,酒香就迫不及待地逃竄了出來,看樣子确實是好酒,不過蘇沫沒喝過酒,她見過太多酒後出糗的人,心底十分抗拒。
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沈怡歡:“不用了,師姐。”
沈怡歡的興致降了下來,但是她還是不死心:“這可是我自己釀的酒,你嘗嘗嘛,果酒而已不醉人的。”
“不喝。”
蘇沫繼續吃着自己的飯,對沈怡歡可憐巴巴的眼神視若無睹。
沈怡歡收回自己幽怨的眼神,她将酒壇放在蘇沫身邊,“我送你一壇,嘗不嘗都沒關系,若是嘗了,記得告訴我感想。”
蘇沫對她的執着很是不解,她将手中的碗筷放下,聲音中帶着好奇:“師姐對釀酒很感興趣嗎?”
沈怡歡臉色有些不自然,她撓了撓自己的臉,結巴着說:“也、也不是很感興趣。”
“那師姐為何将時間浪費在這無意義的事情上面。”
蘇沫直視着沈怡歡的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探究,在她的印象中這位沈師姐只是看上去性子軟和溫吞,其實非常的理智現實。
沒有意義的事情她是不會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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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怡歡出了一身冷汗,她有種被看穿了的感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含糊着說:“想把某頭牛醉倒罷了。”
她不想說蘇沫也不會勉強,有些修真者也會飼養靈寵,或許師姐是看上了一頭愛喝酒的牛所以才對釀酒感興趣。
蘇沫也不矯情,她将酒手下後又客套了一句:“那我就收下了,可我卻沒什麽能贈予師姐你的。”
沈怡歡連忙擺手:“不必如此,我只是想知道這酒如何而已。”
“若因如此,師姐大可讓其他弟子嘗嘗,我不曾喝酒,參考價值不大。”
說起這個沈怡歡就有些煩惱,她坐在草地上撐着腦袋:“你別提了,這滄鈞山的人,我們幾人地位算是比較高的,給其他弟子喝他們只會巴結你,而同輩的左師姐...”
沈怡歡停頓一會兒後帶上了憂愁:“左師姐她十分厭惡我。”
這點蘇沫也看出來了,沈怡歡和左芙雖是師姐妹,可兩人站在一起時左芙的臉色永遠是臭的,雖然平時她的臉色也很難看,但是有沈怡歡在更加差。
沈怡歡性格溫和好相處,天賦高又是莫擇州的徒兒,這些因素綜合起來沈怡歡在滄鈞山的人緣是非常不錯的,而左芙則相反,她性格刻板認真,有些不近人情。
蘇沫還挺樂意看沈怡歡吃癟的,不是因為她讨厭沈怡歡,只是單純想看樂子。
她笑着打趣道:“沒想到還有師姐你搞不定的人,真是稀奇。”
沈怡歡抱着膝蓋,看上去有些消沉,連聲音都沒有平時那樣歡快了:“是啊,太難搞了。”
不知為何,蘇沫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甘心,還沒等蘇沫研究透,沈怡歡又恢複到了往常的狀态,她笑着說:“難搞定的人又何止她一個,師妹你不也是一個嗎?要是我的徒弟像你這樣不思進取,我估計就放棄了。不得不說秦師叔真有耐心,都不明白她到底看上了你什麽哈哈哈!”
沈怡歡和蘇沫也算混得比較熟了,而且她也知道蘇沫不會在乎才敢這麽說。
不過這不僅是沈怡歡的疑問,蘇沫這個當事人也搞不懂自己有什麽優良品質可以被秦溪竹看上的,硬要說自己有什麽的話,估計就只是這條命了。
陳思婷被制服後,秦溪竹亮明身份去離水宗查探陳母一事,可得出的結果卻是并無陳母此人,萬家村也沒發生過鬧鬼一事。
事發突然,離水宗串通撒謊的幾率很小,可離水宗和陳思婷總會有一方是假的,而當初陳思婷那撕心裂肺的模樣又不像作假。
“陳思婷是中了幻術。”
秦溪竹的聲音将正在思考的蘇沫驚醒,“幻術?可是...”
“萬家村那處有人布陣,陣法迷惑人心,吸食靈力,陳思婷也只是被困在陣中。”
“那陣法可破?”
“未曾,萬家村只是大陣一腳,我全力一擊,未撼分毫。”
蘇沫心下有些驚訝,又覺得此次真是白跑一趟。
想完蘇沫便覺得有些頭疼,她揉着太陽穴,眉宇間有些痛苦:“那師父我們接下來如何?”
秦溪竹看她如此痛苦,踟蹰一番還是将手搭上了她的額頭。
冰涼的觸感讓痛苦得到了緩解,蘇沫的眉眼舒展開來,輕道一聲:“謝謝師父。”
秦溪竹表情未變,只是繼續交待着:“此處交給你師叔處理,我們先回滄鈞山。”
蘇沫自然無異議,她也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在回滄鈞山的路上,蘇沫心底突然生出了好奇,望着面前之人清瘦的身影,蘇沫很難想到這并不寬厚的肩膀承擔起了這個人間。
越是強大之人對生命就越是漠然,他們總是習慣于決定別人的生死,這就是蘇沫讨厭強者的原因。
掩藏住內心翻滾的情緒,蘇沫輕聲詢問:“師父,若陳思婷所說的是真,你會如何處理?”
秦溪竹沉默了一會兒,“若她所說是真,她害人是為事實,她本身被人所害也是事實,我所能做的只有消除她的怨氣,送她入輪回吧。”
“...師父是個溫柔的人呢,可這還算是有選擇的餘地。”
人生在世,總會遇上你無法兩全的情況,到時候你會如何割舍。
想得太多,蘇沫的頭便又開始痛了,她微微皺眉的樣子被秦溪竹看到,回憶起書上所說的內容,在做過內心掙紮之後秦溪竹輕聲開口:“若是累的話就靠我肩上。”
蘇沫十分确定今日的太陽是從東邊升起的,難道是自己還困于幻境之中?
可是她太累了,幻境就幻境吧,怎麽舒服就怎麽來。
将頭靠在秦溪竹的肩上,蘇沫擡頭就能看到她紅透的耳垂,看着就像百祿村中那顆櫻桃樹所結的果子,那時候蘇沫總會在樹下眼巴巴地看着,想着那櫻桃若是能掉下來就好了。
可櫻桃樹的主人并不會憐憫這個髒兮兮的小叫花子,他抄起掃把趕走蘇沫,就像在趕跑一只野狗一般。
往事不堪回首,蘇沫心中并無怨恨,只是如今她出現幻覺,竟真以為眼前那紅透的物什是櫻桃,于是她湊得越來越近。
蘇沫的呼吸噴灑在秦溪竹的脖頸之上,秦溪竹猛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将肩膀向後一聳,有些驚慌:“你做什麽!”
想起當時秦溪竹那一副被驚吓到的樣子,蘇沫噗嗤地笑了出來。
沈怡歡見她一會兒發呆一會笑的,這感覺就像是少女懷春一般,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沈怡歡靠近蘇沫小聲說:“師妹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是哪個峰的小師弟?”
蘇沫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角,“不是師弟,我..”
“那就是師妹了!放心,師姐我支持你!”
沈怡歡拍着蘇沫的肩膀,那眼神怎麽看怎麽親切。
蘇沫忍無可忍,她一把拍開沈怡歡的手:“都說不是了,我才不可能暗戀呢!”
話說這人怎麽回事啊,不是師弟的話也可能是滄鈞山以外的人啊,怎麽會想到師妹身上去,真是莫名其妙。
沈怡歡聽了又摸着下巴思考了一番,随後她一臉驚恐地遠離蘇沫:“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師妹不可以,師姐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蘇沫額頭青筋暴跳,她在地上揪了一把草就朝着沈怡歡丢:“去死吧!別自戀了,我才不會喜歡你!”
沈怡歡側身一躲,完美避開了蘇沫的攻擊,随後帶着一絲緊張地詢問:“那你到底喜歡誰?”
蘇沫握緊雙拳,想要在沈怡歡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上留下兩個熊貓眼,可蘇沫知道自己做不到,弄不好還會反過來被沈怡歡暴打。
權衡利弊之後,蘇沫白了一眼沈怡歡:“我只是想起了師父而已。”
沈怡歡的表情從緊張逐漸轉變為驚恐,她震驚到破音:“你竟然喜歡師叔!”
忍不了,這真的忍不了,蘇沫撸起袖子決定和沈怡歡拼命。
可這家夥咻的一下禦劍逃走了,半空之中還傳來她的調笑聲:“放心吧我的好師妹,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滾!”
蘇沫氣不打一處來,同時她又在思考自己是否真的愛上了秦溪竹。
思來想去,蘇沫認為自己只是想看秦溪竹炸毛跳腳的樣子罷了。
嗯,一定是這樣,蘇沫這樣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