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和離

第30章

的确是幹淨了。

杏兒點點頭,說道：“小姐,您之前做的那個是幾月的？”

羅小扇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情,每個窩窩的邊緣都要用手捏出來一個小揪揪，來表示這個面燈是幾月的。

每個月,都要點上大豆油燈，然後亮着,表示新的一年,紅紅火火，每個月都是紅火的，沒有一點兒的苦難。

看到羅小扇的模樣,杏兒就明白了，估計小姐根本就沒有去捏小揪揪，“好吧,小姐做的那些，就當成是元月的了,好吧。”

羅小扇點點頭,雖然她很容易就失落，但是被哄好也是很容易的。

“你們一天的神秘兮兮的到底是在做些什麽？”從早上羅小扇就不見人影，沐寒雲找了她許多次,好不容易才知道這個姑娘竟然跑到廚房來了,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

看到沐寒雲進來，羅小扇張開兩只手，她渾身上下都是白面，說着話,就要攔住沐寒雲的步子。

“你不能進來的，進來就沒有驚喜了。”

以沐寒雲的身高，只是略微擡頭，就可以看到裏面一團糟的廚房，她疑惑的說道：“怎麽了，什麽驚喜？”

“說出來還是驚喜麽？”羅小扇佯裝生氣的說道，“你快點出去啦，等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沐寒雲看着外面已經暗下來的天色，“現在不是已經都晚上了麽？”

羅小扇順着沐寒雲的視線看過去，哎呀了一聲，跳起來說道：“杏兒啊，天已經黑了，黑了啊。”

杏兒也跟着去看，這時候也着急了。

兩人忙着不覺得，沒有想到已經天黑了。

兩人匆匆忙忙的趕緊将所有面燈都擺在桌子上，羅小扇回過頭，發現沐寒雲還沒有離開，慌忙的說道：“你快點走啦，不讓你看啦，你看了就沒有驚喜了。”

沐寒雲聳了聳肩膀，說到：“那好吧，我先走了，只是……不要太久哦。”

羅小扇覺得沐寒雲這句話是在嘲笑自己，哼了一聲，別提多可愛了。

沐寒雲伸手按着羅小扇的頭發，好一陣的蹂躏，“好了，不打擾你了，我到房間裏面等你。”

羅小扇敷衍的點頭，“好啦，你快點走啊。”

要不是因為手裏面還拿着面燈，身上都是面粉或者鍋底灰，羅小扇恨不得直接将這個搗亂的沐寒雲給推出去。

杏兒和羅小扇更是要抓緊時間了，還有水餃都沒有包。

不過這個速度足夠快了，因為杏兒是包水餃小能手，而且餡料和餃子皮都是現成的——早上郭媽媽做好的。

杏兒去包水餃了，羅小扇慌忙的點上幾個面燈，然後小心翼翼的将其他沒有點着的面燈放在食盒裏面，點着的面燈，自己則是小跑着，跑到自己的房間裏面。

“雲姐姐，趁熱吃。”

羅小扇嘻嘻笑着，小心的護着那點光芒。

她仿佛是一個黑夜中的精靈，從黑暗中帶着光芒走出來。

閃耀着的鵝黃色的光芒打在她的臉上，稱得她臉色更加的紅潤可愛，閃爍的燈光下，她也顯得更加朦胧，仿佛這一切，這快半年的相處，都是自己的夢境一般。

沐寒雲快走了兩步，走到羅小扇的面前，不顧羅小扇的尖叫，将羅小扇扣在懷裏。

“雲姐姐，怎麽了？”羅小扇張着手臂，被沐寒雲忽然抱在懷裏，自己的身上很髒啊……

沐寒雲搖頭，趴在她的肩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煙火氣，帶着煙火的氣息，她将一個精靈拉入了凡塵。

“沒有什麽，只是忽然想要抱抱你。”

羅小扇哎了一聲，說道：“那你快吃了吧，我還要給郭媽媽送過去呢。”

沐寒雲有些無奈，但也沒有放開羅小扇，而是帶着鼻音說道：“怎麽，給我送個吃的就是順帶的，就只想着你的郭媽媽了。”

羅小扇推開沐寒雲，撓了撓頭發，說道：“才沒有，只是……郭媽媽這兩天心情不好嘛，你是個公主哎，怎麽能随便跟郭媽媽計較呢。”

沐寒雲歪了歪頭，又靠在羅小扇的身上，“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公主就不能嫉妒的麽？”

羅小扇不知該怎麽說了，她推着沐寒雲，說道：“我要走了，你要好好吃了哦，我親手做的。”

沐寒雲看着手裏面歪七扭八的說是饅頭不是饅頭，也不知曉是什麽的東西，咬了一口，別說，還真的挺香甜的。

只是不知道香甜的到底是這個面燈，還是沐寒雲的心思了。

羅小扇和杏兒興沖沖的提着食盒找到了郭媽媽。

總是帶着溫柔笑意的郭媽媽今天格外的憂傷，羅小扇有些埋怨自己，這麽些年都沒有注意到郭媽媽難過，還總是得讓郭媽媽照顧自己。

和杏兒對視一眼，兩人用火種點燃了面燈，一個人托着兩個，緩緩的走到郭媽媽的身邊。

瑩瑩的火光，閃爍着清亮的影子，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故鄉。

郭媽媽看着熟悉的面燈，恍惚間，仿佛這些年所度過的，實際上都是自己的一場夢境而已。

羅小扇帶着歉意的說道：“郭媽媽，這些年承蒙您的照顧，我不懂事，讓您操心了，現在我已經長大了，會照顧自己了。”

杏兒點點頭，“杏兒和小姐一樣，都把媽媽當成是自己的長輩，雖然我和小姐不知道郭媽媽的家人在哪裏，但是現在，郭媽媽和小姐杏兒，都是一家人。”

羅小扇蹲在郭媽媽的膝頭，靠在她的大腿上，“郭媽媽，您看，這是您曾經說過的面燈，我和杏兒特意問了好久，才找到面燈的模樣，雖然可能有點不太好看，但是郭媽媽，我希望您一直都幸福。”

郭媽媽不知該如何說好。

她伸手拍着羅小扇的後背，又張開手讓杏兒過來。

将兩人摟在懷裏，她這些年過的實在是有些頹喪，渾渾噩噩的不知在過些什麽。

她并不覺得自己對杏兒和羅小扇多好，可是這兩個姑娘，卻念着自己，想着自己。

郭媽媽老淚縱橫，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吐了一口氣，說道：“小扇，杏兒，郭媽媽也一直把你們當成我的晚輩，謝謝你們今天所做的一切，要是讓我死在這一刻，我也就足夠了。”

羅小扇慌忙說道：“郭媽媽，您說的哪裏話，呸呸呸，大過年的，我們都要好好的。”

“好，都好好的。”

沐寒雲躲在陰影中，手中還拿着那個已經冷掉的，只咬了一口的面燈，有些嫉妒的說道：“我才只是一個面燈而已，小扇兒啊，你可真的是不公平。”

旁邊，靜女垂着頭不發一言。

“面燈，是北方人的習俗？”沐寒雲看着手裏面的面燈，看來郭媽媽隐藏的比自己更加的深啊。

靜女輕聲回答道：“回禀公主，面燈的确是北方的習俗，但是……卻是從羌族傳入伍國的習俗。”

沐寒雲笑了笑，琢磨着郭媽媽的神情。

據羅小扇所言，從她很小的時候郭媽媽一直就在她的身邊，可是郭媽媽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北方人麽？沐寒雲忽然有了一些興趣。

“公主，要不要小人查一下郭媽媽的背景。”

沐寒雲舉起手，阻止靜女的計劃，“不着急，她總是會自己露出馬腳來的。”

***

大年初一，皇宮內更是熱鬧，以往都沒有什麽存在感的妃嫔、皇子、皇女都走了出來，好不容易能夠透透風，他們自然都是喜氣洋洋的。

羅小扇頭一次被這麽多人用打量的眼神看來看去，緊張的快要不知道怎麽走路好了。

她靠在沐寒雲的身上，亦步亦趨的跟着沐寒雲的動作。

沐寒雲自然是十分高興羅小扇的“聽話”，也就不介意伸出手拉着羅小扇，兩人十指相扣的走路。

“雲兒啊。”蒼老的聲音在旁邊想起，羅小扇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擡頭看去，正是那天在大殿之上見到的皇帝的模樣。

她擡頭看着沐寒雲，狐疑的眼神，分明是在詢問，這個人是真的皇帝麽？

當然是真的皇帝了，就算是君恒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個地方假扮皇上。

沐寒雲冷笑一聲，她說錯了，實際上并不是君恒膽子不夠大，而是這個皇帝的膽子太小了。

昔日帥氣的臉龐已經被老年斑代替，那雙眼睛也已經由雙眼皮變成了耷拉眼。

頭發已經花白，還變得稀疏，誰能夠想到呢，這個就是大伍國當今的天子。

當初他是如何的意氣風華，能夠成為前朝公主的驸馬，又是如何的能耐，能以驸馬的身份官拜一品将軍，又是如何的果決，黃袍加身，所謂的臨危受命。

沐寒雲冷淡的模樣讓眼前這個蒼老的皇帝臉色變得奇怪了起來。

他癡迷的看着沐寒雲的容顏，又在看到羅小扇的時候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我兒，最近過的可好？”他聽說了，聽說驸馬逃婚了，也幸虧逃婚了。

他心裏面終究是有一點點愧疚的，不然的話，也不會給沐寒雲封了公主，給她這樣無上的榮耀。

可惜沐寒雲就是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啊，他這樣做，都是為了她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