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是我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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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洛陽出奇的安靜,平時大爺慣了,突然這麽小少爺,清有點不适應。
主動賣乖幫洛陽卸了左腿假肢,發現洛陽的衣服都濕透了。這秋天乍暖還寒的,趕緊抱着洛陽往浴室跑。
放了一缸熱水,洛陽左手拉着扶手,身子就交給了清。
清摸着沐浴露溫柔的在洛陽身上打着圈,雙手輕輕的揉捏洛陽的三個殘肢面。
“還是沒消腫。明天都不要穿假肢了吧。”
“嗯。”洛陽的回答太清爽,顯而易見的心事重重。
清一把摟住洛陽那短小的身子。“洛陽,下次那個瘋狗再來,你告訴我方位,我替你用打狗棒法,教訓他。”
洛陽卻一反常态的沒有發火,沒有調侃他,竟支着短短的殘臂,将清的臉頰撸過來,親了一口。
“明天和我去做個公正,我想立個遺囑。”
老式的小區,路不十分平坦,曉松坐在輪椅上時不時用雙手調整着坐姿。
輪椅的後面是一個儒雅的青年,曉松叫他齊軒。
齊軒推着輪椅,蹙着眉。“房子改建完工這麽久,為什麽你還舍不得搬過去?”
曉松蒼白着一張臉,又撐着手臂把癱軟的屁股挪了挪。“我媽年紀大了,我妹又還小……”
“那還不搬我那兒,不正好減輕你媽和你妹的負擔?”
齊軒蹙着眉頭,黑邊眼鏡後的一雙斯文的眼都泛着急,手上力氣也多了幾分,一時沒發覺,前面的花壇旁居然支出一截盲杖,使勁兒一剎車,曉松的身子就慣性的往前一晃,幸好綁了束縛帶,否則真的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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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軒上前看了看曉松,曉松搖了搖頭,順着盲杖往上看,竟看到比自己還蒼白的清的一張臉。
“清,你怎麽在這兒?我約的是兩個小時後調琴。”
清身形一頓,木納的雙眼連同表情一起僵硬了很久,才好像回想起曉松是誰,扯着嘴臉一絲尴尬的笑,慢吞吞扶着盲杖站起來。
“曉松不好意思,我今天調不了琴了,我把工具弄丢了。”
調琴工具是清除了鋼琴之外最愛護的東西,如今居然弄丢了,再看他一身的疲憊,曉松明白事情絕沒那麽簡單。
茶樓沒有酒,清捧着一杯熱茶居然有點微醺。他低着頭,劉海和墨鏡遮了大半張臉。
“曉松,我不知道該找誰?我覺得也許只有你才能理解我。”
曉松抓了抓癱軟在身下,一雙毫無知覺的腿,又回頭看了看坐在一旁,扶着自己腰背的齊軒,臉上微微泛紅,輕輕應了一聲。
清卻把背彎得更低,肩頭也開始抖。
“洛陽要和女人結婚了。”
那天清陪着洛陽去做公正。當然洛陽事先沒有告訴清具體內容,清也懶得問,一如平常的大條。
一早起來,幫洛陽穿齊了假肢,套上了筆挺的西裝,清就笑眯眯的在腦海裏勾勒出一個帥氣洋溢的大好青年,只可惜他的坐騎是輪椅。
在清的面前,洛陽幾乎髒話連篇,一副流氓暴發戶的模樣。對于自己的殘疾,更是毫不在意,屎尿都可以讓清抱着去解決。吃飯犯懶,也讓清摸着自己的嘴瞎喂。
而那天,清頭一次和洛陽辦正事,才認識了洛陽在人前的真實一面。
坐在輪椅裏的洛陽,西裝革履,雙腿修長,右手安靜的放在身前,左手輕輕一勾,電動輪椅便無聲的迅速移動。
雖面目清冷但文質彬彬,此刻的洛陽優雅得好像另一個人。
不時有人穿梭在他身邊,操着清聽不懂的各國語言,好不容易有點國語,還都是些饒舌難懂的專業術語。
而衆多人的彙報聲中,洛陽卻甚少回話,惜字如金又高高在上。
清聽着洛陽偶爾的“嗯,可以,不行,取消……”,每一句話都不超過三個字,心想,洛陽此刻大概連眉頭都沒抖一下。不愧是他的鋼鐵俠,簡直他大爺的酷斃了。
清難掩內心興奮,很想挑個時間調侃調侃他,可才摸到他的輪椅就被幾個不明人士架走了。
瞬間被扒光衣服,躺在病床上,身體被各種儀器檢查來檢查去,忽然小鳥上一冷。
“你們,你們,是要做什麽?!”
“先生,我們現在為您取精子。您放心,我們都是國內最專業的團隊,盡量不會讓您感到太困擾。”
“什麽?你說什麽?……啊!洛陽!你大爺的!你個殺千刀的!啊啊啊啊啊!”
聽着取精室裏傳來的慘叫聲,洛陽眉頭一抖。這是他今天出門到現在為止的第一個表情。
身邊的助理上前。
“洛董,需要為您叫停嗎?”
洛陽揚了下左手。“不用了,醫學團隊我都親自确認過,不會有問題。文件都準備好了嗎?”
助理忙遞上一份文件,訓練有素的翻開,攤在洛陽的腿上。
洛陽低頭一掃,确認無誤,勾着手紙翻了一頁,滿意的看見印刷體的後面是雪花一樣的盲文,勾起了嘴角。
“很好,文件等下清出來的時候,親手交給他。”說着,手指一勾,輪椅朝朝前滑行,身後的保镖也緊跟其後。
助理猶豫,上前問道。“洛董,您不等清先生一起回去嗎?”
洛陽挑眉。“不用了,你們幫我把他帶回來。”
洛陽回家後,幾乎遣走了所有人,獨自一人窩在輪椅裏,在落地窗前,遠遠的眺望。
一雙纖細的美足走過來,停在輪椅旁畢恭畢敬的問。“先生,要我幫您做些什麽嗎?”
洛陽沒有回頭,低聲。“幫我和你自己都倒杯水,然後就坐在沙發上,等我示意再起來。”
沙發怯生生的窩下去一點,輪椅前的小幾上也多了杯熱水。
美足的主人顯然不知道洛陽的情況,用了沒有把手的玻璃杯。
洛陽就一直沒有去碰那杯子,看着杯子裏的水,變得沒有一絲溫度,然後,不知等了多久,房門被人由外打開,洛陽的臉上才有了片刻的輕松。
“洛陽,你給我出來!今天到底是什麽情況?快給我解釋!”
清怒火中燒,一進門就把盲杖摔得乒乓響。
洛陽驅動着電動輪椅到清身前,用腳踏板頂了頂清的腿。
清一愣,雙手齊摸,才發現洛陽回家連衣服都沒換。
“洛陽,你不舒服嗎?”
盡管剛被醫生無情的PA PA PA過,但清還是第一個擔心的是洛陽。條件反射的開始幫洛陽解扣子,準備幫他脫假肢。忽然,手腕被洛陽的手指勾住。
“清,文件你看了沒?”
“哦,我還沒怎麽看。不是着急回來找你理論嗎?”
“我的助理沒讓你當場看?”
“有啊。我随便撸了一把,假裝摸過了,就回來了。洛陽你怎麽那麽貼心還幫我點了盲文?到底是什麽東東,搞得這麽正式?還體檢,還取精。是要和我登記結婚嗎?”
清嘿嘿嘿的笑,雙手又要去夠洛陽的扣子,卻又被洛陽拉了下來。
“清,既然你不看,那我就親口告訴你。那份文件,無論你看不看,或是認不認可,都只是一份告知書。遺囑已經公正生效,在我沒有子嗣的今後歲月裏,我所有的財産,都會随着我的身體或大腦的死亡全數遺贈給你。”
清瞪着一雙無神的眼睛,大腦幾乎變成了空白。“洛,洛陽,你說什麽?你耍我玩兒呢吧?”
洛陽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清忽然猛的站起,指着洛陽的方向,狠狠的道。“你特麽搖頭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我看不見,還只搖頭。你有種給我大聲說是還是不是?”
洛陽望着他,一時間還是沒能說出半個字,清卻有些激動。
“洛陽,你到底是在和我玩哪出?遺囑?你怎麽不大方點,現在就給我?還非得等到你死?什麽子嗣,你特麽拿我的精子,準備放自己肚子裏給我生孩子嗎?”
聽清這麽問,看着清激動的翻飛的白眼,洛陽忽然好想笑。
“取精是測你的精子活力和質量,我得确保萬一我沒和女人生出後代,我的財産繼承人不能是太監。”
清一下子火氣上竄,伸出手,摸到洛陽的衣領,就把他從輪椅上揪了起來。
“什麽亂七八糟的,洛陽你現在居然開始想女人了?”
洛陽被他揪得半高不低,連着假肢的雙腿用不上力氣,懸在空中很是無助。
突然,一雙小手伸過來,使勁的拉着清的手。
那小手柔軟又幽香,竟是一雙女人的手。那柔軟的小手的主人說。“你放開先生,他被你弄疼了!”
聲音竟如手一樣柔軟溫存,清渾身一震。
“洛陽,她是誰?”
洛陽倒回輪椅,零零落落的坐不穩,輕輕咳了兩聲,才喘過氣來,狀似不甚在意的吐出幾個字。
“她是我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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