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林家太太

第40章 聖人

韓清羽沉吟片刻還是沒有将蔡嬷嬷給她的信打開來看,反而随手收攏進了自己的袖子裏面：“蔣嬷嬷，你帶着綠荷、紅梅兩個丫鬟将這些東西好好地歸攏一番；然後登記在冊讓人送去庫房。”

“是，老奴明白！”蔣嬷嬷笑着答應了一聲。

“還有....”韓清羽又想了想說道：“回頭嬷嬷你要是沒什麽事情的話....就去找蔡嬷嬷敘敘舊吧？”韓清羽話裏有話若有所指的看了蔣嬷嬷一眼。

“太太，老奴知道該怎麽做；您就放心好了。”蔣嬷嬷可是韓清羽的陪嫁嬷嬷，不比蔡嬷嬷一樣....她所有的榮辱可全都系在韓清羽一個人身上,對于韓清羽的吩咐自然上心得很。

“嬷嬷你是我身邊的老人，又是我的奶嬷嬷....你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韓清羽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說道。

林如海正在屋子裏逗弄着自家的寶貝兒子跟女兒，一看到韓清羽帶着話梅走了進來；很自然的開口問道：“娘子，可是已經見了京裏的來人？岳父岳母可有讓人帶信？”

韓清羽在繡墩上坐了下來，讓話梅幫着自己卸去頭上的釵環；她擔心自己頭上的金釵等一下會不小心劃傷自家的小包子,有些事情還是小心為上。

“話梅，你們先下去吧！”韓清羽揮了揮手示意話梅帶着其他的小丫鬟們先退下。

“是，太太！”

林如海不解的挑眉看了自己的娘子一眼,唔....該不會是京裏頭出了什麽事情吧？林如海腦子裏面快速的翻閱過最近自己樓裏頭從京城傳過來的消息，呃....貌似好像沒有聽說自己的岳父岳母家裏發生了什麽大事情？

“娘子，你....還好嗎？”林如海看着向自己走過來的韓清羽，唔....這姑娘的臉色這會子瞅着也還算正常；應該不像是有什麽大事情發生的樣子？

韓清羽伸手從床上抱起林樂容，一邊逗弄着自己的小女兒；一邊不解的看了林如海一眼：“夫君，你為何會這麽問？妾身當然好得很，是不是啊....小樂樂！”

韓清羽笑吟吟的親了親自己的姑娘，呵呵....很好，林樂容非常賞臉的給了自己娘親一個‘無齒’的笑容；才四個多月的林樂容....流着哈喇可愛的摸樣剎那間讓韓清羽一顆心都變得柔軟起來。

嗯....這輩子，有一個疼愛自己的老公；可愛的女兒、聽話的兒子....自己還有什麽不滿足？不甘願呢？

“夫君。”韓清羽擡起頭對着林如海燦然的一笑：“你、我、還有寶寶們....一定會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永遠都在一起，對嗎？”不知道為什麽？

韓清羽突然很想要聽到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保證或是承諾些什麽？仿佛只有這樣....自己的一顆心才能夠安定下來。

林如海一愣他雖然不明白韓清羽為什麽會這樣子說？可還是感受到了對方隐藏在內心的淡淡恐懼。

“娘子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跟我還有孩子們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林如海溫柔的一笑，呵呵....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韓清羽已經在自己的心裏紮下了根，并正在不斷地茁壯成長着；他輕輕地伸出手将韓清羽跟林樂容這兩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抱進了懷裏。

突然‘哇哇哇’一陣響亮的嬰兒啼哭聲打破了一室的溫馨，林如海跟韓清羽回頭一看....樂了！

原來在床上的林天佑、林致遠兩個小包子正在唱歌，打概是在抗議自家爹娘的偏心吧？沒有人理會的林天佑跟林致遠兩個小包子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乖哦！娘親抱抱！不哭咯....”韓清羽小心的将林樂容放到了床上讓她自己玩，伸手将已經哭得打嗝的林天佑抱入了自己懷裏；輕輕地誘哄着。

一旁的林如海自然也是有樣學樣，學着韓清羽的摸樣将林致遠給抱了起來；有些笨拙的哄起他來。

原本林天佑跟林致遠就不是因為肚子餓，或者是因為尿濕的原故才哭泣....在林如海跟韓清羽倆個人的懷抱裏，沒有多久就漸漸的停止了哭泣。

“娘子，你剛剛叫我們女兒的小樂樂--是我們姑娘的小名嗎？”像林如海這樣的人家，家裏頭的姐兒跟哥兒可都是嬌貴得很；一般是不允許有小名，因為只有那些窮苦人家裏才會給自己的孩子起個小名；這樣好養活一些，剛一聽到韓清羽這樣叫着自己的女兒....林如海覺得很新奇，同時也覺得非常的溫馨。

“對啊！”關于這些個大戶人家所謂的規矩，韓清羽多少也是有一些了解；可大多的時候都是很不以為難。

韓清羽對着林如海笑了笑：“夫君，你覺得咱們寶貝女兒叫做小樂樂怎麽樣？”

“不錯！”只要自己的小娘子覺得滿意，林如海根本就沒有什麽意見；自然是從善如流的點頭說了一聲好。

“既然夫君你也覺得不錯....”韓清羽慧黠的轉了轉眼睛，笑盈盈的說道：“那不如....我們也替天佑跟致遠兩個孩子一人取一個吧？”

林如海一愣，擡頭看到了韓清羽明亮的眼睛裏淡淡的期盼；一抹淺淺的笑意從他的嘴角蔓延開來：“好！娘子你做主就好。”眼睛裏面的寵溺仿佛要将韓清羽溺斃在裏面一樣。

一看到林如海的樣子，韓清羽反倒是臉上一紅有幾分不太好意思起來；她伸手将京裏頭韓靖、白秋月夫婦給自己的書信拿了出來：“夫君，這信....還是你替我看看吧？看完以後再替我回一封就是。”

“這是....”林如海愕然的問道。

“我爹跟我娘從京裏頭讓蔡嬷嬷帶來的家書。”

“娘子，你不自己看嗎？”韓清羽的舉動更加讓林如海迷惑起來。

“我....”韓清羽臉上挂起一絲嘲諷，不是很在意的說道：“我就不看了吧？反正....夫君你替我看也是一樣。”

韓清羽臉上帶着淡淡的惆悵，唉....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即便錯過以後再做多少補救也都于事無補，現實原本就是那麽殘酷....不是嗎？

“好....”既然韓清羽不願意說，林如海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反正自己跟她還有一輩子可以相處的時間，有些事情急不得....慢慢來就好。

水钰神情落寞的看着遠處緩緩而來的明黃色身影，韓清羽的話再一次回響在自己耳邊:“三王爺，你要的答案我沒有；就算有....也不應該由我來告訴你，你....如果真的執意想得到一個答案的話--你就回去京城親自問一問萬歲爺吧！”

耳邊韓清羽清脆悅耳的聲音似乎還在自己的耳邊萦繞着，水钰心裏面的疑惑也越來越大....究竟在自己出征的那一段時間內，在清羽的身上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大哥....他真的是整件事情的關鍵嗎？

有的時候即便是一粒小小的種子，它也有可能會變成參天大樹；例如--水钰此刻心裏面的懷疑一樣。

“小弟，你還是一樣的倔強啊！”景明帝緩緩的走近了水钰身邊，感嘆的說道：“我原先還以為你的脾氣已經收斂不少，原來....是我想多了嗎？”在自己最疼愛的弟弟面前，景明帝從來就沒有稱過一句朕。

水钰眼神恍惚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景明帝....

對方那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着凜然的英銳之氣；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着銳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張端正剛強、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更顯氣勢逼人；他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讓他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在一身明黃的龍袍之下讓人心裏有一種想要仰望對方的沖動。

水钰忍不住自嘲的一笑：“呵呵....皇兄你來了，臣弟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水钰的舉動讓景明帝心裏一跳，臉色頓時變得有一些難看起來：“小弟，你這是在埋怨大哥嗎？”

“臣弟不敢。”水钰一臉嘲諷的說道；“皇兄你乃是九五之尊，就算借一千個膽子給臣弟；臣弟也絕對不敢對皇兄你有任何的不敬。”水钰對着景明帝擺出來一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樣子。

這讓景明帝又好笑來又好氣，自己的這個弟弟從小就喜歡膩在自己身邊；與其說是自己的弟弟....還不如說是自己的兒子....如果可以的話，自己跟母後又何嘗願意讓他傷心至此；總之這一切都是命，當年如果不是自己踏錯了一步....現在又怎麽可能會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呢？

“不敢....”景明帝冷哼一聲淡淡的說道：“水钰啊水钰....這天下間還有什麽事情是你不敢的，你可還記得朕的玉玺當年是被誰給砸掉了一角？”景明帝似笑非笑的斜了水钰一眼。

“那時候臣弟還小不懂事。”水钰淡淡的回了一句。

“哦....那又是誰在朕大婚當日，害的皇後--堂堂的一國之母整整拉了一個晚上的肚子？”

“哼....皇兄事後不是已經責罰了臣弟嗎？”水钰的臉色有些難堪起來。

景明帝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責罰....朕的責罰有用嗎？沒有過多久之後，又是誰差點火燒了朕的禦書房？還有....朕後宮所有的妃嫔好端端的怎麽會無緣無故人人都長出了一臉的紅斑無法見人？還有....”

景明帝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大有一副要跟水钰秋後算總賬的摸樣。

“夠了！”随着景明帝的舊賬越翻越多，水钰的臉色有些發黑的趨向；他不客氣的打斷了景明帝的話，一臉不耐煩的說道：“皇兄，如果你千裏迢迢的從京城來到揚州就僅僅是為了跟臣弟翻一些陳年舊賬的話....請恕臣弟不奉陪。”

或許在世人面前景明帝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可是從小到大....從水钰一有記憶開始，他就只知道一件事情....不管眼前的這個男人有多厲害、有多尊貴，自始至終他在自己的生命裏就只扮演過兩個身份；一個身份是寵愛弟弟的好大哥....還有一個就是溺愛自己的‘慈父’，這也就是水钰一直對景明帝并不畏懼的主要原因。

“小弟，你還記不記得你有多久沒有跟皇兄好好聊聊了？”

“不記得？兩個大男人有什麽好聊的？難道皇兄你想要跟臣弟聊一聊你後宮的那個嫔妃更漂亮一些嗎？”水钰沒好氣的白了對方一眼，一臉嘲諷的說道。

景明帝顯然非常的了解自己弟弟的性子，他微微一笑：“小弟，你都已經離開京城快兩年了；然道你就一點都不惦記母後嗎？要知道朕這一次離開京城的時候，母後交代朕最多的事情--就是讓朕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将你帶回京。”

為了讓水钰可以聽得進去自己的話，景明帝可是連朕都給搬了出來。

“母後....她還好嗎？”聽到景明帝提起自己的母後，水钰臉上的神色難得軟了下來。

“你說呢？”景明帝瞥了水钰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母後她天天都在惦記着某個沒良心的臭小子，你覺得母後她會過的好嗎？”

水钰也知道這一次景明帝十有j□j就是為了自己而來，他索性攤開了說：“皇兄，你不用再說了；就算母後她此刻在這裏我也是一樣....只要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無需皇兄你多說我自然會回京。”

“答案？你不是為了清羽那丫頭來的揚州城嗎？”景明帝一臉愕然的問道：“這會子又怎麽會扯上了什麽答案？”

水钰的臉色暗了下來，他淡淡的說道：“羽兒她現在過得很好，林如海當她如珠如寶....她的三個孩子也都非常的可愛....我不會去破壞她的幸福，只是....”

水钰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狂亂起來：“我不甘心....大哥嗚嗚....我真的不甘心....”突然間水钰像個孩子一樣抱着景明帝大哭起來：“為什麽？為什麽羽兒她要嫁給別人？嗚嗚....”

自從水钰七歲以後，景明帝還是頭一次看到水钰流眼淚；這一次....恐怕自己的這個弟弟他是真的傷心難過了。

“好了，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還掉眼淚。”景明帝溫和的拍了拍水域的肩膀，輕輕地打趣道：“你這副樣子如果傳出去的話....豈不是弱了你鐵血王爺的名頭，遭人笑話嗎？”

“大哥，你幫我....你幫幫我好不好？嗚嗚....”水钰已經很多年沒有再叫景明帝大哥，平時的時候他一般都是稱呼景明帝為皇兄。

聽着耳邊傳來的熟悉稱呼，還有水钰那憔悴傷心的摸樣....景明帝的心裏面突然恍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