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道他的真實年紀,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他只有八歲。小兒子剛出生不久,快滿一歲了,不過是早産兒,所以身子骨很虛弱,他們把他安置在那個房間裏,把門窗關得嚴嚴實實,避免他被風邪襲體。
湯常青和郭琨都太忙了,家裏也沒有請保姆,每次出門前都讓倆大孩子幫忙照看小兒子,不過幸好還有左奇一個大人在家,不然孩子們出了事都沒人知道,所以不得不說這對夫婦心真大。要是換做石敏恩就絕不會為了事業不管孩子,同樣是做母親的人,怎麽差距就這麽大呢?
說到左奇,他心裏疑惑更多了。
左奇何時成了一名老師,還說服湯常青夫婦讓自己住到家裏來的?
明知道康家已經沒了,他如果回來是為了找自己,那麽他找不到人後應該自行離去,為什麽還要執著留下來,難道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體藏在哪裏了?
第 14 章
◎左奇在側院教書,瞿師閑着沒事幹坐在樹下看着他們,累了就靠着樹睡一會兒,有時候被奶娃娃的聲音吵醒,他就去哄孩……◎
左奇在側院教書,瞿師閑着沒事幹坐在樹下看着他們,累了就靠着樹睡一會兒,有時候被奶娃娃的聲音吵醒,他就去哄孩子。
現在他算是明白左奇以前做一個隐形人的感覺了。
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沉溺其中、怡然自得的。
日子過得很平靜,瞿師也不急着回到自己身體,雖說離該蘇醒的時間不遠了,但是看見現在這種情況他突然想要晚點醒過來了。
直到這一天來臨,他被人強制性喚醒了。
那天有人來敲門,郭琨去開門,門外站着一個邋裏邋遢的中年女人,頭發亂糟糟的,天氣很冷,她只穿了一件髒的看不出顏色的薄衫,褲子好幾處破了洞,鞋子被泥巴糊得看不出原樣,形狀也變了。
她搓着手非說自己的孩子在這裏。
郭琨愣了下說她可能弄錯了,可是女人不聽,雙手扒在門上不許她關門,油膩發臭的腦袋伸進來,一雙眼睛賊溜溜地四處打量個不停。這舉動把郭琨吓得不輕,沒法勸女人主動離開,她只好舉起門後掃院子的掃帚,沖過去一下子打在女人的手臂上,過程中好像還把女人的臉弄傷了,女人吃痛松開手。
郭琨連忙趁機去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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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警覺過來,顧不得疼痛,把腳伸進去想要再次阻止她,結果自然是被門狠狠夾住了,她撕心裂肺地大叫一聲。
郭琨怕真的把人傷着了,不想把事情弄得更嚴重,所以抵門的勁兒一懈,女人掀開門縫縮進來了。
瞿師盯着這個坐在地上,嘴裏不斷念着要找兒子的女人,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女人一遍遍喚着要找兒子的聲音,和他腦海記憶中石敏恩哭着要見康源辭的聲音,剎那間重疊在一起,忽然浮現的記憶令他心亂如麻。他轉過身不想看了,也不想再繼續回憶過去了,如今他只想快點離開這裏。
誰知剛轉過身,就被悄無聲息站在身後的左奇吓了一跳,定下神一看他們倆人此時離得很近,若是他現在有實體的話,剛剛一個沒剎住他就親上左奇了。
炙熱的溫度傳來,瞿師能感受到左奇呼吸的頻率,以及他呼吸噴灑在自己臉上的熱氣。
他快速往後面退走,結果沒留神地上的有一塊小石子,好巧不巧踩在上面了,還差點滑倒。
不過他踢開石子的舉動引起了左奇的注意,面前明明什麽也沒有,那顆靜靜待在路中央的石子怎麽會自己滾到一邊去呢?
就像是有人故意把它踢過去的。
他心裏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嘴裏問着:瞿師,是你在這裏嗎?同時還擡手朝空氣中揮了揮,确定沒有任何阻礙後,他方才眼中亮起的光芒黯淡下去了。
應該是他想錯了。
“左老師,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外面鬧哄哄的?”湯顯榕從自己屋裏走出來,瞧見左奇站在這裏,于是問他。
“有個女人纏着你母親,非說自己兒子在這裏,嚷着要闖進來找兒子,郭太太要攔着她結果不小心把她弄傷了。”
聽左奇把事情來龍去脈表達的如此清楚,瞿師微微一怔,難道他早就站在這裏看熱鬧了,不然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湯顯榕聽完左奇的話,神情忽然變得很古怪,眼神裏流露出擔心,沒有再繼續多問什麽,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女人後匆匆忙忙跑走了。半路上正好遇見朝這邊走來的湯長安,二話沒說趕緊迎上去強硬地将他拉走。
這一幕讓瞿師很是疑惑。
旁邊傳來的低笑聲打斷了他的疑惑,微微側身瞧去,左奇此時臉上正挂着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兩眼注視着那對姐弟的離去,漆黑的眼眸裏閃現一絲嘲弄。
過了一會兒,司機把湯常青送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看見女人了,又見她渾身肮髒,生怕她把自家地弄髒了,于是吩咐司機幫忙把女人扔出去。關上門,然後轉頭數落了郭琨一頓。
一家人奇奇怪怪的态度令瞿師生疑了。
他想想,跟上湯顯榕姐弟倆,可惜去遲一步,等他到門口的時候姐弟各自氣呼呼地回了房,看樣子他們之前是大吵了一架,這會兒倆人都在氣頭上,像是短時間不想要跟對方見面說話了。
本以為這就是普通兄弟姐妹的鬥氣而已,誰知接下來發生的事越來越奇怪。
湯顯榕最近房間裏的東西總是莫名其妙地壞了。
前天杯子碎了,碎瓷片竟然出現在床上,上面還用被子蓋着,要是她沒有掀起被子直接躺上去的話,估計整個後背全都會被碎瓷片紮爛。昨□□櫃裏幾件新衣服被人用剪子剪壞了,然後像破布一樣扔在地上。今天她心愛的金絲雀眼睛上插着一根竹簽,小小的身體躺在籠子裏一動也不動,血将周圍黃白色的羽毛都染紅了。
她難過了許久,大約過了四五個小時才止住眼淚。她打開籠子門,把小小的屍身捧在手裏,來到樹下挖了一個土坑把金絲雀埋了。
她埋屍體的時候,湯長安在不遠處看見了,表情冷漠的可怕,他沒有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麽事,也不關心她為什麽哭泣。
第二天,郭琨有事找湯顯榕,進她房間發現她屋裏格外安靜,平時總能聽見鳥撲棱翅膀的聲音,今天卻什麽也沒聽見。她走到湯顯榕身邊,察覺她精神不濟,眼睛又紅又腫,應該是大哭一場造成的,于是問她發生了什麽。
湯顯榕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什麽都不說,郭琨看了來氣,嗓門不由大了許多,大有要撬開她的嘴巴逼她說出實話的架勢。湯顯榕讓她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憋着,一股腦全說了,她講着這幾天房間裏的東西一件接一件壞了,父親買給她的金絲雀也莫名其妙死了。
郭琨懶得猜也知道唯一會做這些事的人,在這個屋裏除了湯長安絕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她怒氣沖沖來到湯長安的卧室,趕在他想要逃跑前,先一步關門上鎖,說是要他在屋裏好好反省,不許他出門也不許他吃飯。
湯長安被整整關了兩天兩夜,放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快要虛脫了,走路的腿不大靈活,沒走幾步就摔倒了,褲腿露出的一截小腿上有好幾條紫紅的印記,像是有人用條子之類的東西抽打了他。
然而在他“閉門反省”這兩日裏,沒人進過他的屋子,也就是說這些傷都是他自己弄的。
難道湯長安不僅自閉,還是自虐傾向?
之後,瞿師發現這個家裏有“病”的人,不是湯長安,而是另一個人。
湯顯榕是家裏長女,她要幫着幹家務活,郭琨最愛的孩子就是湯顯榕了,所以只讓她做些輕活。郭琨是個好母親,她對湯顯榕格外好,要說有沒有不好的地方,怕是只有一點,那就是她不允許湯顯榕和湯長安在沒有自己的陪同下私自出門。
也正是因為這個奇怪的規矩,所以湯顯榕一直沒有去學校上過學。
湯顯榕和湯長安生活規律的不同之處就在于,湯長安可以請家教上門輔導,而湯顯榕完全沒有接受正規知識的熏陶。
她的老師只有一人,那就是郭琨。
郭琨的言傳身教對她影響很大,郭琨是個喜歡以身作則的人,她對自己很嚴格,于是她經常拿自己當例子教導湯顯榕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
記得幾年前她還小,有一次沒好好走路,把桌上的花瓶撞倒了,結果父母對她的态度發生了很大轉變,接連好幾天沒有和她說話,都把她當空氣。
她難過無助了很久,之後再也不敢犯錯了,只是一次就給她的心靈留下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