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山風雪
☆、天山風雪
再次走向市集,朱懷珉才知道,自青浦江一役後,皇帝落水受驚,正在靜養。為了以防意外,皇宮大內戒備森嚴,防守的固若金湯。
聯系了舊部,朱懷珉依舊做男裝打扮,一路向京城而去。
正德十六年,朱厚照死于豹房,享年三十一歲。
“東方姑娘,我們這是要去哪兒?”令狐沖躺在板車上,臉色蠟黃。
“我們去少室山。”
“少室山?”
東方白拉着車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她額頭上滲出的汗漬浸濕了頭發,密密麻麻的汗珠在眼簾上晃動。東方白顧不得擦汗,她的心全部在令狐沖的身上,只要他安全,即便讓她立刻死了,她也願意。
迎面過來了幾個莊稼漢,手持鋤頭,三言兩語地聊着。
“聽說,皇帝是被人殺死的。在豹房內,被一劍穿胸。”
“誰知道,皇帝死了,也是有福氣的,還有那麽多陪葬。”
“那可不……”
東方白手一頓,皇帝死了?那三妹?分別半年有餘,連她的一絲消息也無,不知是生是死?
“東方姑娘,那些人說什麽?”令狐沖隐約間聽人說什麽皇帝死了,有些驚心。
該不該告訴他呢?東方白有些矛盾,令狐沖最尊師重道,若是讓他知道三妹是寧王之女,不知作何感想:“那些人說皇帝被刺殺身亡。”
“什麽?”令狐沖猛地坐起來,“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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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一國皇帝被殺,天下又要亂了。”令狐沖有些吃驚。
“你覺得刺客該怎麽處置?”東方白想了想,問。
令狐沖有些遲疑,他慢慢躺下來,說的有些漫不經心:“刺殺皇帝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心裏發涼,東方白有些苦澀,她突然覺得身後的人有些陌生,是不是他的潇灑都在救美和喝酒上:“若是那刺客是你重要的人呢?”
“這?”令狐沖有些猶豫,過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心裏話,“皇帝縱然不賢明,也是一國之君,該有大臣明鑒,也不該置天下安危于不顧。”
心被什麽撕扯着,東方白笑了,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想必也會如此吧,你我之間到底算什麽?
“如果皇帝無德,刺客與皇帝有血海深仇,也殺不得嗎?”
“不管什麽仇,皇帝就是皇帝,皇帝死了,天下大亂,即便有天大的仇恨,也不該危及天下人的安危。”
“是麽?你果然……是華山弟子……”
天山上,白雪皚皚,天地之間密不可分,幾匹雪狼哀哀地走着,尋找食物。
突然,一道光閃過,幾匹雪狼安靜地躺在地上,好像睡着了一樣。
“哈哈,這下有口福了!”一個身穿虎皮,頭發亂糟糟的老人洋溢着喜悅的笑容跳了出來。他翻了翻氣息全無的雪狼,快速地扒下狼皮,捆在一起,拖着一只狼輕盈地回了山洞。
“徒弟,看為師帶什麽來了?”
山洞內,白衣男子坐在石頭上,聞聲看向老人,沉靜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徒兒,今日為師給你烤狼肉吃。你內傷很重,雪狼對恢複內力有好處,師父給你煮了喝。”
“多謝師父!”
老人哈哈大笑:“徒弟呀!師父都給你說了名字了,你也該告訴師父了吧。”
白衣男子一愣,神思有些恍惚。名字麽?自她殺死皇帝後,朱懷珉這個名字也随着消失了。從今天起,她只有一個名字,祝承明,承襲明天的生活,忘卻過去。
“徒弟?”老人晃了晃手,召回思緒飄遠的人。
“祝承明,我的名字。”朱懷珉神色一凜,前方的雪景把天串聯在了一起,分不清是雪還是天。可是朱懷珉卻能一眼看得清,前方的風景清晰透明,甚是可觀。
“啊?”老人一時半刻沒有反應過來,就這麽簡單地說了,他還以為要糾纏很久呢?唉,想他天山道人,遠離塵世五十餘年,一直隐居在雪峰,好不容易碰上個人,還是個悶葫蘆,一點樂趣也沒有。不好,好在……
在天山,朱懷珉只能通過日月來判斷時間的更替。看着山洞中的劃痕,已經一個月了嗎?
天山道人永遠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他拿着一只野獐子形象全無地滾進洞來,拍拍身上的雪花,手舞足蹈地說:“小明,吃了獐子肉,就要開始練武了,為師的衣缽就靠你傳承了。”
朱懷珉無奈地笑道:“師父,給您說了多少遍了,不準喊我小明,太老土了。”
“難聽嗎?我怎麽不覺得?”
知道拗不過她他,朱懷珉只得沉默地對抗。
山頂一處,東方白戰完雪狼,渾身是傷地回到山洞。
“東方姑娘,你怎麽那麽傻?”令狐沖心疼死看着東方白,心裏盛滿了感動。
“我沒想那麽多,只是不想你死。我還想着和你一起喝酒,一起唱歌……”
……
山洞情意融融,充溢着溫暖的氛圍,東方白忍不住對令狐沖表白了,這一刻,她忘了自己是東方不敗,忘了皇圖霸業,忘了正邪兩立,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一個想要得到呵護,想要得到普通愛情的女人。
天上之巅,朱懷珉一身白衣,飄逸俊美,竟像是羽化登仙。她深深地向天山道人鞠了一躬:“師父的再生之恩,承明永志不忘,定當承襲天山衣缽,将我派武學發揚光大。”
“哎呀,走吧,走吧。”天山道人不耐煩地說,“煩死了,老頭子本來好好的,你來了一堆麻煩,快走吧。”
相處多日,朱懷珉哪裏會不知道,師父是故意這樣說的。有的人明明在意,卻裝作滿不在乎。師父是不想讓她難過呀!再一拜,哽咽了聲音:“待徒兒完成心願,再來侍奉師父。”
說吧,她扭頭離去,不曾回頭一步。
茫茫大雪中,那一抹身影尋不到一絲蹤跡,天山道人才無奈地回去,承明心思沉重,必為情所傷,還需要他時時盯着……
來到晉陽已是半個月後的事,朱懷珉仍一身男裝,青衫覆體,玉帶束腰,發帶飄飄,長劍在手,端的是風流儒雅,俊美不凡。
王殉激動地看着主子,眼內溢出淚花。一年前,主子執意一人上京,把他留在了洛陽,本以為今生難以相見,上天可憐,主子反而比以前更加精神了。
“我交代給你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朱懷珉倒是平靜的多。她雖然與王殉一起長大,但大多是主仆情分,只要王殉無事,也沒有什麽好懷念的。
王殉鎮定了情緒,慢慢道出這一年來發生的事:“屬下按照主子所托,聯合額僅剩的三名手下去洛陽刺殺任盈盈,誰知道那任盈盈也不容小觑,不僅武藝高強,而且身邊還有人保護,個個都是高手,屬下三番五次暗殺,都沒有成功。”
“哦?”朱懷珉訝異,未曾想任盈盈已經組建了這麽大的勢力。東方白呀,東方白,你在談情說愛的時候,可知道床榻之側有一只猛虎在盯着你?
“既如此,此事暫且作罷,有我親自出手。”
“是!”
“我消失這一年,生意怎麽樣?可有受到影響?”
“大體上還可以,只是有個別掌櫃久不見主子視察,生了二心,若不是潘柯羽整治嚴格,恐怕他們早就動了手腳了。”
“哼!”朱懷珉銳利的眼神掃過王殉,輕蔑地說,“将那些有異心的掌櫃秘密處死。我待他們不薄,處處禮讓,銀錢也是其他掌櫃的二倍,讓給他們規定的時間休息,真是忘恩負義。另選一些得力的人補上空缺。另外,整頓所有的店鋪,從每個店鋪裏抽出二成銀子重建劫生樓,發展勢力。”
王殉一愣,主子從不讓他參與店鋪的事,一向交于潘柯羽負責,今兒是?
“你不用多想,我自有安排。劫生樓分三批人馬,第一批重金聘請武林高手,讓他們專門負責刺殺。第二批培訓镖師,開镖局,貫通南北以及高麗、扶桑和東南國家的交通,為咱們的生意做前線。第三批尋找一些資質上乘的孩子,無論男女,請人悉心教授他們武藝,灌輸忠主思想,我要培養一批為我生為我死的死士。只有這樣才能安然地存活于世。”
“是!”王殉一驚,主子變了。以往的主子古怪精明,性格也屬開朗,時常和丫鬟說笑,還喜歡跑出去游玩,現在的主子為何如此心狠?難道是王爺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嗎?
朱懷珉端起熱茶抿了一口:“東方白怎麽樣?”
“東方白為了求的少林寺的易筋經給令狐沖療傷,自願困在少林寺。”
朱懷珉聽得不是滋味,東方白性子驕傲,從來不受人擺布,為了令狐沖,她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想必是愛他至深吧?
疲憊的揮揮手,沒有了喝茶的心情。朱懷珉懶懶的說:“你去吧,等安排好了,我會檢驗。我先去少室山,兩月後,在山莊回合。”
“是,屬下告退。”
朱懷珉晃着噴香的熱茶,沉思良久,忽而笑了。沒什麽,不管她心裏的人是誰,只要能看着她安好就行了。已經一年不見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和東方白、令狐沖聚聚。等解決了任盈盈和任我行,保證東方白安坐教主之位後,我自會離開,回到天山照顧師父,再收兩個好徒弟,傳承天山武學。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