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十多天沒回家, 進了門秦盞才知道有多想念自己的床。将一切通通抛在腦後,踏踏實實睡了一大覺。
第二天日上三竿,金色陽光鋪滿房間。秦盞被李曉亦來電吵醒,這才恍然反應過來, 自己已經回了沁安市。
從床上爬起來, 她拿起手機先在同城商城網購了一個東西給鐘拓寄過去,并且囑咐賣家幫忙放一張紙條。然後出門去了一趟商場。火速買了兩套衣服, 轉而又去超市買回一大袋子菜才回了家。
到家時李曉亦正在廚房準備晚飯, 看見秦盞手裏的大包小包,立時面色一繃。
“你怎麽每次回家都搞得跟串門一樣?”
秦盞笑顏如花, 上前給她一個熊抱, “親愛的舅媽,可想死我了。”
“呿。”李曉亦佯裝嫌棄, “誰想你。臉皮真厚。”
客廳裏,秦晟沒有骨頭似的癱在沙發上,似已經看慣這種肉麻的戲碼, 懶洋洋掀着眼皮,“某些人還知道回來啊?半個多月不着家爽死了吧!”
秦盞偷吃了一塊咕咾肉,走進客廳照着秦晟竹子一樣的長腿拍了兩下,坐到他身旁的位置。
“怎麽變得面黃肌瘦的?真的一直在吃狗糧?”
“切。”秦晟懶散地擺正身子,“喂我那東西,你去問問廚房裏的老虎忍不忍心。”
秦盞同意地點點頭。忽然揚聲:“舅媽!秦晟說你是母老虎。”
幾秒很快響起回應:“你讓他洗幹淨等着被扒皮!”
秦晟:“……”
一回來就陰他,秦晟那張眉清目秀的臉黑了一半。但對秦盞他從小就怵,饒是氣的牙癢癢, 也拿她沒什麽辦法。
瞧見他這憋屈樣,秦盞紅唇一彎,十分愉悅地問:“大家長呢?”
“書房裏。”秦晟沒好氣到,“大概準備了一肚子話來批你。”
秦海安是個高中教導主任。除了外貌儒雅俊逸些,印象中教導主任必備的條件一條不缺。
為人拘謹嚴肅,有點頑固有點強硬,還喜歡說教。
秦晟除了那張臉,幾乎沒有任何一樣跟秦海安像。吊兒郎當嘴又賤,所以秦海安對秦晟這根朽木基本上放棄了。近幾年表達最多的就是對秦盞工作的不滿。
只不過他說歸說,秦盞該做還是做,因為她有李曉亦這個靠山。
沒多久,廚房裏飄出一聲“吃飯”。
秦盞丢掉手裏的瓜子皮,拍拍手起身。秦晟扔下手機,收回長腿随後跟上。
腿長優勢大。三兩步走到秦盞身邊,擡手攀上她肩膀,故作神秘在她耳邊低語:“忘了告訴你,立暘哥下星期回國。”他居高臨下地看着秦盞,幸災樂禍眨了下眼睛,“我掐指一算,你好日子大概要到頭了。”
這消息剛到溪城李曉亦就說過。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她也還記得。
秦盞撥開那只沉甸甸的大手,一雙美目含着警告:“你敢瞎參合,我就把你初三看片兒的事告訴舅舅。”
秦晟臉色一僵。
似覺威力不夠,頓了頓秦盞又補充到:“還有大一買充氣娃娃的事。”
天地良心……
“那東西不是我買的!只是幫別人代付。”
“我只知道收貨人是你。”
秦晟磨了磨牙,別開頭重重吐了口氣。心想之前也不知那麽盼着這女人回來幹什麽。自己怕是有受虐傾向。
他擺出正經臉,就差舉起手對天發誓:“你放心,我要多說一個字我就王者變青銅。”
這誓言對熊孩子來說夠毒。秦盞揚着笑,逗小孩兒一樣擡手拍拍他臉頰,“乖。”
兩人不可見光的協議剛達成,書房門開了。秦海安從裏面走出來,目光銳利,嘴角直直繃着,一身亞麻休閑裝,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泛着光亮。
秦盞對他的态度遠不如李曉亦那樣放得開。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喊了聲:“舅舅。”
秦海安背着手瞧她片刻,不冷不熱到:“回來了?”
“人都站到你面前了,這不是問廢話嗎!”李曉亦将手裏的湯碗放到餐桌上,手一揮,“都過來吃飯。”
秦家在秦海安的規定下,吃飯時一般不能說話。規矩定了二十多年,一直就沒怎麽遵守過。
李曉亦問了幾句秦盞出差的情況,秦盞挑了些不痛不癢的回答。秦海安聽完放下碗筷,繃着臉開口:“你一個小姑娘家非要做這樣的工作嗎?又累又不好聽……”
話沒說完,就聽“啪”一聲。李曉亦直接把筷子往桌上一扣,虎着臉看自家老頭子,“你這話說的,情趣用品設計師怎麽就不好聽了?你嫌棄你別磨剪子戗菜刀啊! 自己沒情趣還不行人家有。磨的比誰都溜裝什麽一本正經!”
秦海安被嗆得一臉尴尬。一張嘴開開合合,瞅着李曉亦險些說不出話來。
“那……那能是一回事嗎?她連對象都沒有,整天研究這些亂七八糟的……”
“你就跟那些覺得性教育不可言說還不忘傳宗接代的人一樣!”李曉亦冷哼,“有能耐都自産自銷,別在人家面前脫褲子啊!”
秦盞和秦城眼觀鼻鼻觀心地吃着飯。她埋着臉用飯碗掩飾住唇邊的笑意。桌下,秦晟大腳踢了踢秦盞腳踝。
擡眸見秦晟用口型對她說:“恭喜你又不戰而勝了。”
——
秦家夫妻吵完一架安安靜靜地回房了,秦晟出去浪,秦盞洗完澡剛從浴室出來。
坐到梳妝臺前正準備做面部護理,手邊電話響了。
話筒裏聲音嘈雜,像是在一個人非常多的地方。空白幾秒,佟萱輕快的聲音從那端傳來:“妞兒,出來喝兩杯!”
佟萱找秦盞一般都是吃飯逛街。提起喝酒,那肯定就是有事。秦盞沒多問直接說了句“好”。
中央大街上大排擋非常有名,一到晚上幾乎是座無虛席。秦盞打車到的時候佟萱已經點好了烤魚和酒,正圍着圓桌自己悶頭喝。
秦盞微蹙了下眉頭,走過去坐到她對面。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幹了。
佟萱咧嘴笑:“盞妞兒,姐就稀罕你這痛快樣。”
可能是工作剛結束,她臉上的濃妝還沒有卸。身上穿着黑色緊身小禮服,搭了件同色系小外套。
一身正式打扮跟這裏有點格格不入。
秦盞拿起酒瓶給兩人都倒上,沒有去問佟萱什麽情況。只淡淡調笑着:“算你會找,姐昨天剛回來。”
“我不是會找,我根本是跟你有心電感應。”
夜色闌珊。月亮挂在天上漾着微弱的銀光,路燈順街延伸,恍若星河。四周香氣四溢,桌上客人熱鬧地談笑着。
秦盞跟佟萱相對而坐,安靜地吃着烤魚。仿佛跟周遭熱鬧的氛圍隔絕開來。
沒過多久,秦盞聽見對面人默默吸鼻子。拿筷子的手一頓,擡眸看她。
佟萱眼睛含着淚花,唇邊扯出一抹笑:“這家烤魚真他媽辣。”
秦盞沒接話。放下筷子,抽出紙巾擦擦嘴角,揚手又要了兩打啤酒。
“喝醉我送你回去。”
佟萱一下子忍不住,好像情緒崩潰,低聲哭出來。
秦盞起開四瓶啤酒,放兩瓶到佟萱面前。又慢悠悠給自己倒滿。
“白羽劈腿了?”
佟萱聲音沙啞:“跟一個流量小花扯上了。”
“你準備怎麽辦?”
“能怎麽辦?”她嘲諷地扯了扯嘴角,“沒有名氣沒有粉絲基礎。就算我想撕也沒那個能力和精力。”
“确實。”秦盞伸手,擦掉她臉上的眼淚,眼神輕佻,“有那時間不如跟美女坐一起喝酒。王思婷說我這模樣特下飯。”
佟萱翻了個白眼,沒忍住笑出來。
出事後她第一反應就是找秦盞。不是因為能從她這裏找到安慰,而是秦盞會自然的讓她忘記那些不愉快。
佟萱放棄杯子,直接對瓶吹。秦盞彎了下嘴角,将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兩打酒很快喝光。兩個女人眼神卻一個比一個清明。
“你知道我做人生的終極目标是什麽嗎?”
秦盞:“是什麽?”
佟萱雙臂撐在桌面,上身朝她方向探過去。定定看了她幾秒,認真到:“就是活成你這樣。”
佟萱繼續說:“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好像沒有什麽事能困擾你。你這樣……”她蹙眉想了想,啊一聲,“就好像最近流行的那個詞——佛系。”
秦盞:“……你眼瞎了吧。姐欲望很強的。”
佟萱哈哈大笑:“你欲望強?那怎麽沒見你找個男人來。實話實說,你到底有沒有對哪個男人動過心?”
纖細的指尖摩挲着酒杯,橙黃色液體輕輕顫動。秦盞媚眼如絲,紅唇微揚:“當然有。我又不是性冷淡。”
“有結果嗎?”
“有啊。”她聲音很淡,像在說別人的事,“我打電話過去表白,他讓我以後再也不要聯系他。”
佟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緩了半晌,稍稍收起驚訝的表情,啧啧兩聲:“卧槽……那人是何方神聖?勞資真想開開眼界。”
人聲鼎沸,喧嚣聲仿佛濃墨重彩,把夜色渲染得鮮活。秦盞雙目沉靜,長睫輕揚。落在遠處的目光驀然停住。
街道對面是著名的酒吧街。霓虹閃耀,色彩斑斓。一家靜吧裏走出兩個肩寬腿長的男人。
只一眼,秦盞便認出其中一人是鐘拓。
她美目一眯,放下酒杯。朝佟萱揚擡下巴:“你等着,我把人帶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拓哥追妻,要深深明白一個道理——出來混遲早要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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