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32
“我決定這件事交給警察去查。”蔣父坐在醫院的會議室裏面,捏了捏眉心:“肇事司機已經找到,是楠木市當地人,一口咬定是自己沒看清楚才撞了出來。從表面上來看,這是一樁簡單的車禍案。”
“可是我知道,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對不對?遠遠?”
孟遠搓了搓自己的手,只感覺渾身從骨頭裏冷着。蔣父見了,讓秘書弄了條熱毛巾,他自己遞到孟遠面前:“擦擦手吧。”
她的手上血跡因為時間長,就成了一塊塊黑紅色的斑點。孟遠接過了熱毛巾,無意識地擦了擦。
“那輛車要撞的人是我,而且當時路口那麽多車都因為紅燈沒有走,偏偏那輛車開來出來。”
“遠遠,你平時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孟遠雖然平常不善言辭,但是從不與人交惡。她下意識便搖頭:“沒有過。”
蔣父的臉色很難看,他轉過身對着秘書說:“小陸,把文件袋拿過來。”
文件袋拿來之後,秘書小陸貼心地離開了會議室,并幫他們把門關好了。
他這種行為,明顯是已經知道文件袋裏裝了些什麽,并且肯定是非常私人或者見不得人的東西。
蔣父将文件袋拆開,裏面是幾個小芯片和一大疊資料,包括照片和各色的檔案。
芯片插入手機中,影像又都是孟遠。
她在吃飯,她在跟人打電話,甚至于她在洗澡。
孟遠渾身毛骨悚然,她的生活每時每刻都在被監視着,仿佛有一雙眼睛在盯着她。
“是……誰?”孟遠死命地握住手,問道。
“陳三,小願的朋友。這些記錄是從你離婚進入樂團開始的。”蔣父嘆了口氣:“這些年我們已經完全不了解小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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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孟遠感到不可思議:“秦願要殺我?!”
“我明天回布桑,會找她好好談談,目前陳三還沒有找到。我今天跟你談的目的是,讓你自己小心點,我也會派人在這邊看着。另外,阿正目前還需要拜托你。”
孟遠知道秦願從來是一個狠心的人,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手段這麽狠毒。她感覺氣一下子沒有上來,尤其是眼前還攤着自己一張張明目張膽的偷拍照時,背脊頓時冷汗涔涔。
“她這是在犯罪!”孟遠渾身發起抖來,聲音止不住的拔尖:“她這是在犯罪!”
“孟遠!”蔣父立馬拍了拍她的肩:“你冷靜下來,現在不是亂了陣腳的時候。你保護好自己。如果小願真的有罪,我絕不姑息。”
“好,好。”孟遠死命地掐着自己的手,指甲按在手掌上,出了血紅的印子都渾然不覺。
第二天早上四五點的時候,蔣父坐了最早一班飛機真的回了布桑。而傅家琪這個時候也從布桑出發來了楠木市,他從今天開始将在楠木市音樂演奏廳開始排練。
秦願前幾日還纏着自己,大有死活不分手的架勢,可是從昨天開始卻突然消失了。
不過傅家琪到了楠木市第一個電話倒是打給了孟遠。
孟遠坐在早餐店裏,蔣母讓她出去先吃點,千萬得保存體力。早餐店裏很熱鬧,熱騰騰的包子,白氣飄到空中,這麽冷的天就像是霧一樣。
傅家琪就那麽怒氣沖沖地出現這層層薄霧之後,他冷眼看着孟遠,哼哼了兩聲。
孟遠終于站了起來,走出來問他:“來排練了?”
“誰要死了?!你非得留在這裏?!不知道樂團時間很緊麽?陸路是你挑上來的,你是怎麽答應我的?!”
這一連串的質問,孟遠疲憊地擺了擺手,只是答道:“蔣勘正現在還在ICU,要不是他,在裏面的就是我。”
“你?!”
孟遠輕輕地笑了笑:“你也覺得奇怪,是不是?他為什麽要推開我自己被車輪碾過去。”
早晨的霞光萬丈,金燦燦地照在所有人身上,可是孟遠就站在一片霧氣之後。傅家琪總是覺得她的眉眼漸漸地、漸漸地隐了下去。
他心中有鼓聲點點,由輕到響,攪得他心煩意亂。傅家琪額角青筋冒起,頓時便将她拉到了自己身邊。
孟遠朝他笑笑,看上去像是毫不在心上。可是傅家琪還是生氣:“孟遠,你這下要完了,蔣勘正發的真是大招。但是你要拎清楚!你想想,你到底要什麽?!一輩子待在他身邊,以他為重心,還是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麽樣的?”
孟遠垂頭又笑了笑,她到底要什麽呢?
小時候,想要拿世界冠軍,想站在世界最高的舞臺上。十七八歲的時候,想要和蔣勘正一輩子在一起,不惜付出所有代價都要得到他。
可是現在,她已經二十六了,她想要什麽呢?
“孟遠!你小時候不是說過要去意大利麽?!你不是要說要去看帕格尼尼的故鄉的麽?!”
他這麽心急,恨不得撬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面到底裝的是什麽。孟遠拍了拍他的臂膀,擡起了頭:“家琪,我一直要謝謝你。是你給我機會。你說這番話的目的我也明白。”孟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在做一個重要的決定,她的心底有點慌,但是朝着傅家琪說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像從前那樣了。等蔣勘正轉回普通病房,等車禍查清楚,我便回樂團。”
孟遠又朝傅家琪笑:“真的,我不騙你。”
這種口頭保證,可信度又有多少?傅家琪其實心裏清楚,孟遠當初能夠為了一個蔣勘正放棄自己心愛的小提琴,蔣勘正在孟遠心裏的地位可想而知。
他頓時感覺很沒有意思,于是便聳了聳肩:“好吧,十一號演奏會。希望之前你能回來。”
還沒等孟遠答應,蔣父一個跟了他很多年的秘書神色匆匆地向她走來,見她跟別人說話,似乎很急也不在意了。
“孟小姐,太太昏過去了。”
“怎麽了?”孟遠連忙跟随着他的腳步回醫院,連招呼都來不及跟傅家琪打。
秘書見沒了外人,神色終于凝重了下來,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道:“病危通知書,阿正又推到了手術室裏搶救了,太太剛剛知道消息,一下子血壓上來,昏了過去。”
“他怎麽了?”孟遠一顆心又沉了下去。
“血壓、心率急劇的下降,呼吸幾乎沒有了,醫生說原因要讨論後才知道,現在只能先搶救。”
孟遠感覺早上喝的那一點豆漿此刻在胃裏不停的翻滾,每一步踏在醫院的地板上發出“磕嗒磕嗒”的聲音,她心裏總是一跳一跳。
一個小時之後,又一張病危通知單下來了,醫生出來告訴她可能要立馬做開顱手術,将血塊取出來,但是位置很尴尬,壓在了中樞神經上。
也就是說一個弄不好,癡呆、癱瘓甚至成為植物人。
醫生讓孟遠簽字,孟遠握着筆,發着抖:“不是說可以暫時可以保守治療的麽?”
“病人身體機能下降,若是還不動刀,以後開顱的存活率更低。”
“可是,手術風險太大了啊……”孟遠往後退了幾步,看了一眼秘書,似乎在求助:“我到底簽不簽?簽不簽?”
秘書扶住了她的身子:“我剛打了電話,市長的電話一直接不通。情況緊急,孟小姐你下決定就好,太太和市長都會同意的。”
孟遠臉色終于一點一點白了下來,血色全無,她似乎想起什麽,立馬從口袋裏把電話掏了出來。
“滴滴”的兩聲,霍明朗的聲音傳過來:“喂?孟遠?”
“明朗姐。”孟遠叫了一聲,一下子竟然說不出話來。
“怎麽了?”
孟遠捂住了嘴,嗚咽了一聲,緩了一會兒才終于又說道:“蔣勘正要快死了……快要死了……”孟遠斷斷續續将病情敘述了一遍。
霍明朗難得回老家,不在布桑城,她聽過之後,立馬說道:“孟遠,簽字,不要再耽擱了。”
蔣勘正在手術臺上縫好的傷口硬生生被拆了。孟遠捂着臉,終于倒在了牆邊。
傅家琪趕過來,就看到孟遠這番模樣,他皺了皺眉頭,站在孟遠面前輕輕叫她:“孟遠。”
孟遠擡頭看了看他,卻又好像不在看他。
傅家琪将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孟遠輕地好像只剩下一把骨頭。傅家琪的手輕輕舉起,終于又落了下去,他一下一下輕拍着孟遠的背。
“好啦,好啦。不要怕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大場面什麽沒見過,沒那麽可怕的。蔣勘正惡人留千年,你放心,他一定會活下來的。”
孟遠渾身一震,眼裏終于漸漸又有了些亮光。
“他不會死的。”孟遠這樣跟自己說。
作者有話要說:還債模式開始啓動,這是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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