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
切赫笑眯眯地直說好,立馬誇她是一個好員工。
傅家琪拍拍她的肩:“喂,慢慢來。”
“家琪。”孟遠随着他出來,鄭重其事地說道:“謝謝你。”
傅家琪聳聳肩:“不必,孟遠,不然我也覺得可惜。”
他們開着車出去的時候,秦願的例行電話又到了,傅家琪看了一眼,他在開車,就随手遞給了孟遠。
孟遠一看名字,連忙詢問了一聲:“是秦願啊,你不接麽?”
“就說我在排練。”
孟遠看着來回閃動的名字,最終還是沒有接起來,她掐斷了電話。可是沒想到,就在她掐斷電話的幾秒鐘之後,鈴聲又響了起來。
秦願大有你不接,我就繼續打下去的勢頭。
孟遠劃開了電話,将手機遞到了傅家琪的耳邊。秦願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了出來:“喂,家琪,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傅家琪眉頭緊皺,好心情都被這煩不甚煩的女友給破壞了。他直接說:“我有事。秦願,請你尊重我的人身自有。如果再這樣下去,你我只有分手一條路可以走。”
秦願握着手機的手緊緊地掐了掐,突然問道:“誰在你身邊呢?孟遠麽?!”
“是又如何?”
“你讓孟遠聽電話。”
傅家琪掃了孟遠一眼,孟遠搖了搖頭,她絲毫不想聽見秦願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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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完沒完?”
就在傅家琪挂電話的那一刻,秦願突然又說:“家琪,我想出院。”
她胃切除,連傷口都沒長好,出院簡直是笑話。她這麽說,無非是想搏關心。
果然傅家琪還是吃這一招,他不是什麽壞心眼的人,更做不出扔女朋友在病床上的事。
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方向盤,突然一個轉彎改了方向,孟遠一個不穩差點沒有抓牢手機。
“好吧,我來找你。”
作者有話要說: 補上前兩天的更新~
chapter18
蔣母出了院,蔣勘正也難得回了趟臨江公寓。吳嫂還在醫院照顧着秦願,她受人雇傭,別人給她開薪水,即便心裏別扭,還是照做。所以現在這一套大房子裏,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空蕩蕩的。
也不知當時分配財産的時候為何将這套房子留了下來。也許是這裏夜景太好,傍水而建,又離公司不遠,實在太方便。
屋子裏已經沒有了孟遠的任何東西,她當時好像理得相當幹淨。蔣勘正挑了挑眉,抓起手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正好是一檔時下的相親節目,電視上的女人個個都風姿獨特,站在臺上或奚落或争搶每一個上來的男士。
他看了一會兒就覺得厭煩,很快關了電視,一個人在家裏,兜兜轉轉也不知道做什麽。最後看了眼表,快到中午了,站了起來,決定給自己做一頓午餐。
打開冰箱,滿滿的食材。可是蔬菜已經奄奄的,毫無精神的模樣,水果也好像幹幹癟癟。好不容易從冷凍層找到一塊牛排,卻看上去讓人毫無食欲。
他前幾日都沒有好好休息,連吃飯都是有一頓沒一頓,今天特意給自己放了一個假,卻沒想到連一頓中飯都吃不上。
蔣勘正抓起了桌上的車鑰匙,算了,還是出去吧。
正當他發動引擎的時候,沈溥的電話到了。剛接通就是他巴拉巴拉的話:“阿正!陪小爺出來喝酒!”
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麽沒心沒肺的朋友麽?蔣勘正剛想回絕,又聽到他說:“小爺我知道你心情也不好!正好咱哥倆可以互訴衷腸!”
“請沈公子準确使用成語好麽?你的語文應該是數學老師教的,是吧?”
“別廢話,老地方,快點出來!”
蔣勘正立馬掐了電話,沈溥心情差到極點,他從電話裏就能聽出來,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麽不稱心的事。他一路疾馳到常去的酒吧,跟老板打了個招呼,就看到沈溥一個人已經喝得雙目赤紅癱在那裏。
蔣勘正坐到了他對面,拿腳踹了他一下,沈溥睜開了眼大喊:“阿正,你來了!”說完随手倒了一杯酒:“快喝!”
自己已經心情不佳,居然還要看一個醉鬼撒酒瘋,蔣勘正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瞄了他一眼,問道:“會說人話麽?”
“嗝”沈溥打了個酒嗝,回光返照似的也站了起來,十分正經地問道:“我怎麽不說人話了?”
然後居然“蹭”的一下踩着包廂裏的桌子,眼看着就要縱身撲到蔣勘正的身上了。
蔣勘正皺了皺眉頭,一下子就躲開了。沈溥的從桌上撲到地上,頭被撞得眼冒金星,酒也醒了一大半。他感覺自己腦震蕩,好一會兒才緩和了過來,然後指着蔣勘正大怒:“我擦!你還是不是哥們?”
“你說呢?”蔣勘正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沈溥被這一眼激得渾身不舒服,哭訴:“小爺我失戀了。”
“你都失戀上百回了,請問沈公子你能有點新鮮感麽?”
“你今天太沒有人性了,你不是都離婚了麽?聽說你媽都松口了,你怎麽還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
蔣勘正被他說得一愣,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別跟我提這些事。”
“多年抗戰終于有了成效,你就得瑟吧你!”
其實沈溥說得沒錯,這些年一直橫亘在他心裏的問題終于開始有了解決的苗頭,他應該高興才是。更何況秦願已經回來,總會有機會。
可是還是無法體會那種得來不易的快樂與興奮,難道是多年的壓抑已經使得他無法再像正常人那樣激動?
蔣勘正雙眸烏黑一片,大白天包廂裏還開着大燈,照得他臉上的神色一覽無餘。
他臉色驀地沉了下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喝酒吧。”沈溥把一瓶白蘭地推到他面前。
蔣勘正接了過來,“咚”的一下打開了瓶子,倒了滿滿一杯:“說吧,這次又看上哪個姑娘了?”
“還不是就那個”沈溥也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上次在演奏會上碰到的那個女的。”
蔣勘正回想了一下:“你說,霍明朗?”
沈溥點了點頭,又埋怨:“這女人還真是油鹽不進。小爺我給他送花,人立馬丢垃圾桶。請她吃飯,人直接把科室裏的人都帶來了。找她,人直接給我做檢查。媽的,小爺我還沒遇到過這麽難搞的女人。”
“你還是不要去碰霍明朗比較好。”
“為什麽?”
“你覺得你能搞定她麽?她向來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臉色,你不是她的對手。”
“屁話!小爺我征戰情場這麽久,還沒有我搞不定的女人。一定是我沒有找到突破口!”
蔣勘正冷笑一聲:“那你還喝醉酒,說什麽失戀的胡話。”
沈溥被他諷刺地啞口無言,氣急敗壞地直道:“你才失戀!你們全家都失戀!有本事你就把秦願追回來啊,沒本事你在這裏跟小爺喝酒!”
這話一出,蔣勘正周身氣息霎時結冰。他擡眼瞥了一眼沈溥,沈溥自覺失言,連忙裝死:“阿正,小爺我喝醉了,求撫慰。”
“滾。”
而這時候,孟遠正跟着傅家琪的車一同到醫院。她想了一下,還是決定進去看看秦願。
秦願看到傅家琪進來,臉上立馬笑了,只是看到後面跟着的孟遠時,笑容暗淡了點。
“家琪,你來啦。”秦願軟軟的調子,聽起來讓人十分舒服。
孟遠向她點了點頭:“你好,秦願。自你住院,一直沒來看你。聽說你可以進流食了,這會兒正好要吃中飯了,給你帶了點薄粥。”
“謝謝你。”秦願也點了點頭。
她們之間客客氣氣,好像從來不存在任何風起雲湧。
傅家琪自然看不出任何線索,看了眼秦願問道:“你要出院?怎麽出院?”
秦願撒嬌:“家琪,誰叫你都不來陪我,我當然得出院了。”
她住院很多天了,也不見傅家任何一人來看她。這種時候,首要還是抓住眼前人的心。可是傅家琪又時時與孟遠在一起,這讓秦願心裏那種無言的恨意又更深了一層。
“身體要自己當心,你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
秦願撇撇嘴,忍着疼,将床搖高:“家琪,你能幫我打點熱水麽?”她指了指床邊的熱水壺。
傅家琪點了點頭,出去了。
醫院大水的地方還在底樓,顯然秦願是有話跟孟遠說,才故意将他支出去。
孟遠站在床對面,陽光打在她身上。她消瘦了不少,秦願暗自一笑:“聽說,你們辦完手續了。”
“是。”孟遠挺直了腰板。
“呵,所以你就找上了家琪?孟遠,容我提醒你一句,當初可是你做的決定,你耍的手段。”
“你想說什麽?”
“我是讓你這個賤人離別人男朋友遠一點!”秦願随手從床邊拿了茶杯,狠狠地朝孟遠扔去。她就是這樣,一幅不争不搶、沉默寡言的樣子,可是背地裏卻不知道幹了多少事。
孟遠側了側身,堪堪躲了開來:“好。那也請你遵守約定,不要去傷害阿正。”
秦願聽到這話,突然一笑:“原來,孟遠你這麽喜歡他。但你可別忘了,阿正一點都不愛你。你們都已經離婚了,你更不能讓他愛上你!他愛的是我!是我!永遠也只能是我!”
“可是你不愛他,不是麽?”孟遠也笑:“做人不能太貪心,秦願,既然你已經有了傅家琪,就不要再招惹別人。”
“那也請你離家琪遠一點,滾得越遠越好。否則,你知道,我只要勾勾手指,阿正可什麽都聽我的。”
有些人仗着愛去傷害,有些人卻靠着愛獨活。孟遠聽到她這句話,不禁為自己感到悲哀,同時也為蔣勘正感到悲哀。他真應該看看他心中的小姑娘現在的嘴臉。
他不知道自己所愛非人,到離婚那一刻也不知道她孟遠愛他愛到什麽地步。
“一言為定。”孟遠點頭:“請你遵守約定。”
“你也一樣。”
孟遠轉身離開,沒有告知傅家琪,一個人打的去往蔣母家裏,總要見一見。
傅家琪回來時沒有看見孟遠,正覺奇怪,看到地上的碎玻璃,臉色一沉:“你們吵架了?!”
秦願可憐兮兮地說:“我只不過問了她與我哥哥到底怎麽回事,沒想到她居然生氣地砸杯子,而且砸完就走了。”
“是麽?”
“對不起,家琪,是我不好。我不知道這會惹怒她。”
傅家琪将水瓶放到遠處,掃了地上的玻璃:“算了,以後我再向她解釋。請你也注意言行。”
“哦,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的更新終于補上了!!!
今天晚上肯定不更了,讓我好好休息一個晚上,放假啦!可以存稿啦!再也不用大半夜還苦逼地碼字啦!
chapter19
很快到了晚上,眼看着要放十一假了,公司的小職員都忙着在節前把工作做完,而布桑城下了一場大雨,這會兒路上的行人更加少了。
周恪初開着一輛吉普車,飛馳電掣地便趕到酒吧裏。他熟門熟路地找到包廂,剛打開,一陣濃重的酒味直直地竄入鼻腔裏。
喝了一下午的酒,兩個人簡直發瘋。沈溥東倒西歪躺在沙發上,看見他來只是朝他眨了眨眼,一幅喝死過去的模樣。
蔣勘正臉色發白,倒還有點意識,看見他來還能朝他點點頭。
周恪初眼角一抽:“叫我來當免費司機?”
蔣勘正一雙眼斜斜看過來,帶了無端冷意,包廂裏的燈光打得锃亮,顯得他一張臉陰沉無比。
“喝酒。”他遞了一個酒杯過來,周恪初一聞就知道是伏特加,胃裏直翻滾。
“你們不要命,我還要命。我有兒子要養。”
“沒媽的兒子養好了也殘缺。”沈溥眯着眼,居然還能将這句話說清楚。
周恪初聽到這句話,臉色立馬一黑,他哼了一聲:“沈公子,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沈溥很沒出息地縮了回去。
他們這個圈子裏都知道周恪初年紀輕輕都帶着個五歲的兒子,親生的那種,當初在周家也是鬧了很久,周恪初一度成為布桑城豪門貴婦茶餘飯後的談資。更誇張的是,他寶貝兒子周唯一的媽誰都不知道是誰。周恪初護短得很,五年來誰敢在他面前說他兒子一句不是,他能讓你滾出布桑城。
這次沈溥算是酒後口不擇言,踢到了鐵板,之間周恪初冷笑:“沈公子這是又為哪個女人傷心?要不要我出馬?”
蔣勘正朝着沈溥搖搖酒杯,周恪初犯起混來可是他們三個裏面最厲害的一個。讓他處理一個女人,還不如讓沈溥這輩子都別談戀愛了。
沈溥腦子發昏,立馬“嗖”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你敢動明朗一下試試?!小爺我跟你拼了!”
周恪初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恍惚,明朗是誰?燈光太亮,照得他心底空蕩無邊,霍明朗,霍明朗,這三個字他呢喃了幾遍。突然一步一步走到沈溥的面前,從沙發上拎起他的衣領。
“你幹嘛!”沈溥晃晃悠悠,赤紅着眼罵道。
“砰”一聲,周恪初快、狠、準地給了沈溥一拳。
“你他媽給我離她遠點!”
沈溥被這一打,立馬爬了起來,咕哝着就道:“操!小爺我憑什麽?!”
周恪初陰沉着臉:“就憑霍明朗她是我孩子的媽!”
這話一出,不僅沈溥愣住了,就連坐在一旁看好戲的蔣勘正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我勒個去!!!”沈溥摸了摸自己被打得發紅的臉頰,又道一聲:“我勒個去!!!周恪初你特麽……特麽混蛋不如啊!”
這一吓,兩個酒鬼的酒又醒了一大半。蔣勘正站了起來,走到沈溥面前,踢了早就癱在一旁的沈溥一腳:“跟你說霍明朗這個女人不好相與。你看看,連老周都栽到了她手裏。”
這颠倒黑白的能力,沈溥立馬又站了起來:“怎麽可能!一定是老周對不起他!當年你肯定混蛋不如,把人家孩子媽攆走的!”
情人眼裏出西施,不管怎麽着,沈溥反正認定一定是周恪初做了壞事。
蔣勘正則認為霍明朗這種女人怎麽可能吃虧?
沒想到周恪初突然眼神一黯,跌坐在後頭沙發裏,良久才幽幽嘆口氣:“無論如何是我對不起她。”
“阿正,你千萬不要像我一樣。”
“老周,你這是什麽意思?”
周恪初朝着蔣勘正一個苦笑:“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來孟遠是愛你的。別傷透別人的心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麽。阿正,聽我一句勸,九年過去了,你怎麽敢肯定秦願還是你心裏的那個人?倒不如珍惜眼前人。”
孟遠……蔣勘正低頭,晃了晃自己的酒杯,深咖色的液體翻滾攪動。他漸漸出了神,忽然想起幾乎很多年前的她。
藍白色的校服就像個套子一樣套在她的身上,本該毫無特色的女孩,身上卻有一種讓人難以忽視的光芒。可她又是套子裏的人,沉默寡言,有時甚至冷漠孤僻。
後來才知道那光是從何而來,小提琴是她的玩伴,更是她高人一等的武器。是她從芸芸衆生之中脫穎而出的絕技。
難怪他會注意到這麽個平凡的人。
蔣勘正一頭飲盡杯中的烈酒,笑出了聲:“是麽?老周,我跟她已經離婚。當初她用盡手段逼我結婚,現在換我逼她離婚。”
周恪初聞言一怔,又道:“其實孟遠與秦願相比,我倒看好孟遠,起碼她愛的是你。你可別忘了,當年你去美國找秦願,人家連面都沒讓你見。”
蔣勘正冷笑:“當時那種局面,她會見我?她出國費用是我父母所出,我當時已在家裏鬧過一通,他們控制不了我,卻能控制秦願。”
蔣勘正酒勁又漸漸上來,又想起那段他人生中最絕望的時刻。孟遠甩手段,父母逼他和孟遠訂婚。他當時怎麽也不明白孟遠怎麽會是那樣一個人,怎麽會那樣污蔑他。
他從小到大從未受過風浪,都是順順遂遂。出了這種事,一時亂了陣腳,連夜敲響父母房門,年輕的思想控制年輕的身軀,試圖抗争。
“爸媽,我不可能和孟遠結婚,永遠不可能。”
“你做出那種事,還有臉說不要?!”父母對他失望至極。
少年蔣勘正不可置信:“我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為什麽不肯信我?!還有,我喜歡的是小願,是願願!我永遠也不可能娶孟遠!”
“混賬!”蔣父十幾年來第一次動怒,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親手将他提溜起來。
他被父親制住,丢在房內,鎖了整整一天一夜,沒有一滴水沒有一粒飯。他在屋內大嚎:“我不怕瞞着你們!我就是喜歡願願,我将來就是要娶她,不管你們同不同意!”
年輕蔣勘正不曾想到,他這些話正刺激了他的父母将秦願連夜送出了國。
一天一夜之後,國內已經沒有秦願這號人了。而孟遠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十天之後,醫院傳來孟遠自殺的消息,她割破了靜脈。蔣勘正被父母逮過去看她的時候,她的臉色一片白,靜靜地躺在床上,悄無聲息。
蔣母和孟遠媽媽李深是好友,看到李深頭一次為女兒哭得傷心,恨不得當場将自己兒子打死。
“我們要報警。”孟遠爸爸孟軍很不客氣地說道。
“不,不,千萬不要。”蔣母下意識就說道:“如果報警,我們阿正這一輩子就毀了!”
“不!媽,讓他們報警,讓他們報警!”
“你胡說八道什麽?!”蔣母立刻甩他一個耳光,朝着孟遠爸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們阿正很喜歡孟遠的,孟遠也是一個好姑娘。出了這種事,阿正一定會負責到底,明天等孟遠醒了,阿正立馬可以和她訂婚!”
這個結局似乎已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而令蔣勘正沒有想到的是,孟遠真的第二天就真的醒了過來,并且同意了這樁婚事。
當時她臉上還是血色全無,不過眼裏竟有些微的笑意。她躺在床上點了點頭,蔣母立刻覺得她深明大義,當真是個天使。
只有蔣勘正知道,孟遠原來多麽惡毒可怕,真比魔鬼還不如。
“阿正,我看孟遠三年裏對你可是盡心盡力,盡管你做過許多荒唐事,她都忍氣吞聲,還要為你打掩護。你難道真的從來沒有動心過?”周恪初看着蔣勘正出神,又問道。
“動心?呵呵”蔣勘正自嘲:“那種女人,我怎麽可能對她動心?”他咬牙切齒,似乎要将被說之人撕碎。
所以他處處給她委屈,看她難受,他就高興。
“對!我也覺得孟遠不行!”沈溥在睡得東倒西歪,在睡夢裏居然還能突然反應過來,說了這句話。
周恪初有心開他玩笑,又問:“哦?沈公子,怎麽她就那不行了?”
沈溥“嗝”了一聲:“胸都沒有秦願大,怎麽比?!”
蔣勘正臉色沉得可怕:“老周,我不是你,孟遠也不是霍明朗。你後悔,不代表我也會後悔。”
周恪初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喜洋洋鈴聲打斷,是自己寶貝兒子,他連忙接起來:“喂?兒子,怎麽了?”
“爸爸,小爺爺今天身體不好,剛剛還去衛生間吐了,你能不能接我回去啊?他都生病了,不能照顧我的。”
“一一,你讓小爺爺聽電話。”
周恪初他小叔冷硬的聲音立馬傳來:“沒事,你不用過來。”
“那就好。”
蔣勘正淡笑:“你忙就走吧。”
周恪初挂了電話:“沒事,今晚不醉不歸。明天等沈溥那小子酒醒了,我再好好收拾他。”
蔣勘正點點頭,卻不再說話,只是單純一杯接着一杯喝,臉色愈發地白。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放假了,在存稿,你們相信我!!!我是勤勞勇敢的小白!!!
所以,明天也不會斷更的!!!
還有,跟編編喬了好久,說最晚讓我下周一入V,所以,真的可能下周一V了,這已經是死線了,再不V就沒有好榜單了……
明天把入V公告挂出來,入V當天吐血三更……V了第一不坑,第二不會無故斷更~
chapter20
又走上這條小路了,孟遠擡頭看了看就在不遠處的小洋房。夜風有點涼,月色如薄紗籠罩一片,小徑上三三兩兩地鋪着早上沒有被掃幹淨的落葉。一派秋意。孟遠緊了緊身上的外套,一顆心緩緩地沉下去,就像是落入湖中的石子一樣,慢慢地沉了下去。
許多許多年前,她曾經無數次地走過這條路。當時她的心卑微卻可笑,她偷偷地跟在蔣勘正身後,妄圖有一天他會轉過頭來,說:“诶,孟遠,你怎麽也在這?”
十次中總有九次,蔣勘正總會帶着秦願,即便跟也只能遠遠地看着,哪還能看見她孟遠?
那時候走了多少次,自己也記不清。現在想來,真是幼稚而又卑鄙。
在頭破血流無數次後,她終究知道自己大錯特錯。可現在,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孟遠輕輕呼出一口氣,終于來到門前,按響了門鈴。
家裏的老阿姨開了門,一見她便笑:“遠遠來啦!我去叫老夫人。”
“是遠遠嗎?快進來!”蔣母立刻從廚房出來。
孟遠換好了拖鞋,就看到蔣母向她走來,努力地向她笑。這時蔣父來了電話,老阿姨接了,忙叫孟遠。
孟遠只好跑過去接,蔣父的聲音還是讓人如沐春風,甫一開口便是:“遠遠,我替阿正向你道歉。”
孟遠緊緊地握住聽筒,又聽到蔣父說:“事已至此,沒想到你們連離婚證都拿到手了。遠遠,今後有什麽需要爸爸幫忙的麽?”
“沒有,沒有。”孟遠心底誠惶誠恐,當初她離婚的唯一條件便是不想見家長。可是蔣勘正只要離了婚,哪還會管她?
蔣父挂了電話,蔣母搓了搓手,十分局促。蔣母一生少有這種時刻,她這輩子養尊處優,哪有這番場景?
孟遠慢慢地垂下了頭,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白色的病房裏,少年孤傲的頭顱與一個母親拳拳的苦心。她心裏風起雲湧,似有千般情緒一直往上冒,攪得她不得安生。
孟遠的臉色煞白,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只好問道:“伯母,現在身體好些了麽?”
蔣母聽到伯母這個稱呼,更加覺得對不起孟遠。她嘆口氣,坐在孟遠的旁邊,握住她的手,也道:“遠遠,你是好孩子,媽媽身體已經好多了。阿正他有眼無珠,看不到你的好。”
孟遠臉色愈發地白,她的頭垂得更低了:“我們已經離婚了。已經沒有誰對不起誰的問題了。伯母,既然你身體好多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她起身想走。蔣母立馬将她拉住,連道:“吃了飯再走,遠遠,你也好久沒來了。”
結婚三年,蔣父蔣母對她是很好的,真的将她當做是自己女兒對待。孟遠看着蔣母一臉愧疚的神色,心思愈發地沉到了谷底。
她最後還是留下來吃飯了,餐桌上都是孟遠喜歡的菜色。椒鹽小排金黃香脆、香菇青菜碧綠欲滴、就連腌篤鮮都撒發着一股濃濃的香意。蔣母十分忙碌地給她布菜,心疼地說:“遠遠,你多吃點,太瘦了你。是學校的工作太忙麽?”
孟遠直搖頭,連話都說不出,都是真心實意的人,怎能感受不到旁人的好?
“沒有,沒有。學校的工作還好,不過近期我打算換個工作了。”
“換工作?怎麽了?在學校做得不開心麽?”
孟遠搖搖頭:“不是,不是。家琪樂團助理的職位,挺感興趣,想試試。”
蔣母布菜的手一頓,嘆道:“也好,遠遠,你當年小提琴造詣極高,即便現在不能拉琴,去樂團也是好的。”
“說到底……”蔣母放下了筷子,掩面愧疚道:“都是我們蔣家對不起你,現在阿正又辜負你。當初說要好好照顧你,現在簡直自打嘴巴。我都不知道以什麽臉面來面對你父母。”
味同嚼蠟,往事就像黑白電影一樣一幀一幀從她眼前閃現。孟遠也放下了筷子,終于又緩緩開口:“是我對不起你們,當年的事……是我騙了你們。”
她說完這句話,臉色已經白得像一張紙。三年裏,無數個日日夜夜裏。在蔣勘正嘲諷的眼神裏,在他無數次帶着其他女人出現在報紙上的那段時間裏。孟遠累到極致的時候就會想,為什麽不說話?
“你說什麽?遠遠,你說什麽?”
孟遠擡起了頭:“對不起,是我騙了你們。”
門被咔嗒一聲打開,滿身酒氣的蔣勘正被周恪初送了進來。本來是說好不醉不歸的,可是蔣勘正不知是觸了什麽眉頭突然說要回來。周恪初好心将他送到了臨江公寓,又被他老板訓員工一樣批,說回這破地方幹什麽,要回家!回家!
周恪初終于恍然大悟,将他送到了家屬大樓,可沒想到打開門居然看到了孟遠。
蔣母震驚之餘只剩疑惑,卻被蔣勘正打斷。
孟遠沉沉浮浮的心好不容易浮出了水面。卻在見到蔣勘正那一刻“噗通”一下跌至了湖底。
她偷來的所謂幸福,在良心的譴責下支離破碎。她拼盡全力,帶上全部身家,坐上人生的賭桌,壓在一個人身上。
蔣勘正赤紅着眼,在看到孟遠的那一刻,似笑非笑。然後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突然撞開了身邊的周恪初,幾步就跨到孟遠的身邊,狠狠地扯着她的頭發。
孟遠只看到他向自己走來,頭皮發麻,立馬也開始疼起來。
“你放手!”她的眼裏聚起霧氣,擡着頭,狠狠地向他說道。
“阿正!你幹什麽!快放開遠遠!快!”
“孟遠,孟遠……”蔣勘正嘴裏呢喃幾句,又突然粗聲粗氣地道:“我恨你!”他一把推開孟遠:“你給我滾!給我滾!”
孟遠被推至桌邊,背脊正好抵到桌角,發出“咚”的一聲。她已然瘦極,這一撞,她疼得冷汗直冒。
周恪初一把拉住蔣勘正,緊緊地制住他。蔣母立馬跑過來:“遠遠,沒事吧?”她又轉過頭,痛斥道:“阿正!你動手動腳做什麽?!”
他不喜歡她,不愛她,讨厭她,甚至恨她,這些孟遠都知道的。此時此刻,從蔣勘正嘴裏說出來,孟遠的手輕輕地抖起來。她的傷口很疼啊,蔣勘正時常對她冷漠連一句話都不想跟她說,但總沒有親口說出這些話來得讓她無所适從。
蔣勘正又“哼”了一聲,孟遠低着頭慢慢又站了起來。她又對着蔣母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走到了蔣勘正的面前。
孟遠仰起頭,眼前這張臉從少年時刻就開始讓她迷戀。她幾乎記住他臉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連他諷刺嘲笑的神色都牢記在心。
“對不起。”她又向他道歉:“是我做錯。”
蔣勘正低頭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幾乎想要在她身上安上世界上所有最差的詞彙,可是最終最終,在他心底,對于她,只剩下了一個形容詞:孟遠。
“伯母。”孟遠又轉過身:“當初阿正并沒有說謊,是我說謊了,是我騙了所有人。九年前……”孟遠吸了一口氣:“他,并沒有強/奸我,是我說謊,想讓他負責。”
“你……”蔣母聽到這話,倒退幾步,又看了眼自家兒子。只見蔣勘正,雙眼赤紅,又哼了一聲。
周恪初也聽得心驚,當初蔣勘正匆忙訂婚,立馬出國,幾乎沒有人知道原因。如今聽到這些話,突然理解蔣勘正為什麽會那麽對待孟遠。驕傲如他,怎麽可能讓一個女人制住手腳?
“你終于肯說實話了?嗯?!”蔣勘正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你怎麽會良心發現?”
原來竟然是真的,蔣母十分不解地吶吶出聲:“為什麽,為什麽,遠遠,你一個女孩子家家……”
“為什麽?呵。”
這裏燈光太亮,照得孟遠無處躲藏,她心底那些龌龊的心思也無所遁蹤。
蔣勘正戳破她的那顆心,毫不客氣地說:“因為孟遠是個變态。”
她又垂下了頭,明明是她做錯,憑什麽裝出那副受傷害的姿态?蔣勘正心底激起一團怒氣。
“伯母,你不必覺得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們才是。你也放心,我媽媽那邊我會解釋。打擾了。”孟遠低着頭,好不容易說完這些話,連忙拿了外套,專備告辭。
蔣勘正見她居然要走,狠狠得推開了周恪初。
“诶!”他使了狠勁兒,周恪初握得那麽緊,還是被他掙脫了。眼看着他追着孟遠出去。
“你給我回來!孟遠!”蔣勘正帶着滿身酒氣,一路朗朗跄跄。
他人高馬大,幾步就追上了孟遠,一把把她拉了回來。
用力過猛,孟遠幾乎倒在了他的懷裏。他終于聽到了她低低的啜泣聲。
那樣輕,又仿佛帶着千般情緒。只聽得她一聲聲模糊不清地在說:“對不起,阿正,對不起,對不起。”
蔣勘正感覺自己的懷抱突然燙得無法忍受,他連忙推開了孟遠,赤紅着眼怒吼:“你給我滾!滾!我特麽再也不想見到你!”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