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破壞氣氛有什麽不好
露草和鯉伴的生活回歸日常,時間像脫了缰的馬一樣一路狂奔,轉眼日本掀起一場革命,尊王攘夷什麽的對于歷史白癡來說太過深奧,只知道明治維新後街道上漸漸聳立起一幢幢西式的洋樓。
露草這才發現一件被他遺忘了的很重要的事,他來到這裏很多年了,可外表完全沒有發生任何改變,這對正處發育期的露草來說未免太不尋常。鯉伴和河童也是,太過和平的日常也讓他們差點忘記露草是個人類,人類和妖怪的時間是不同的。
面對他們的擔心,露草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直覺告訴他這個現象十有八九和寫輪眼有關。
“這是洋人那邊的好東西,味道很不錯,買些回去嘗嘗吧?”
水果店的老板熱情的介紹着店裏的商品,眼角的細紋讓他看起來慈眉善目的。
露草認識這種水果,西潘蓮,應該是黑船事件後美/國帶來的,如今居酒屋生意火爆日進鬥金不差錢的露草一口氣買了好幾斤,老板看他的目光更加火熱了,又推薦了許多別的水果,露草也很爽快的都買了。
付錢的時候後背被撞了一下,第一反應是遇到小偷了的露草警惕的護住錢包轉過身,只見對方壓根沒注意到自己撞到了人,火燒屁股的似的跑遠了,他身後陸陸續續還追着好幾個人。
正奇怪着,街道盡頭一下子湧來一大群人,原來是有人要被公開處刑,這些人都是去觀刑的,也不知道是什麽十惡不赦的罪人居然有那麽多人去圍觀。
嘶,不對啊,這些人臉上的表情一點都不像壞人得到懲罰反而像是……
“是了,今天是陰天火大人被處刑的日子……還以為是假的,原來是在自欺欺人,那麽好的人怎麽會……”
露草傻傻的看着水果店老板錢都不收店也沒關跟着人群跑了……
冤案自古以來有不少,露草沒有聖母到去拯救一個陌生人,一個人挑戰不了一國律法,更何況現在手無縛雞之力,想救也救不了。
菜園子裏油菜花開得正盛,那充滿朝氣的金黃色,仿佛璀璨的陽光沉澱在花瓣上。成片的油菜花雖美不勝收,但同時被濃郁花香吸引來的蜜蜂也是件頭痛的事。
鯉伴老遠就聽到酒屋一陣雞飛狗跳,接着有一個只穿着花褲衩的大胖妖怪被扔出來,沖屋內的人吼了什麽後跌跌撞撞逃走了。
鯉伴帶着疑問走進居酒屋,店裏一片狼藉,沒有一個客人,露草和河童正忙着收拾。
“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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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吃霸王餐,雖然讓河童醬把他趕跑了,但店裏的損失很大……”露草撅着嘴,委屈生氣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孩子,說到氣悶處不由雙手握拳做揍人狀,“所以我讓河童醬狠狠地修理了他一頓!”
罵了一通後露草的氣也消了,不經意間掃過鯉伴,今天的穿着和平時的和服不同,是西式的軍裝,整體添了一份精氣神兒,顯得風姿飒爽英氣勃勃,身材被勾勒的愈加修長挺拔,總之給鯉伴的英俊潇灑那是錦上添花加分不少,讓露草看的不由心神蕩漾心猿意馬。
為了掩飾臉上的紅暈,露草假裝整理劉海,然後背過身去收拾桌上的酒杯碎片。
河童從後屋搬來空酒壇詢問露草的意見,“露草,庫存的酒都被喝光了,明天的生意怎麽辦?”
露草長長的嘆口氣,做了個讓人肉疼的決定,“看來酒屋要暫時停業了,早知道會這樣就應該多釀些藏着。”
“直接用酒泉的酒不行嗎?”河童歪了歪頭,在他看來直接取自酒泉的酒和經過後期釀制的酒沒多大差別。
不用露草詳細解說,鯉伴輕輕搖頭率先發言,“味道天差地別,露酒的味道是任何酒都沒辦法比拟的。”
露草想到賬本上的數字就一陣頭痛,鯉伴毫不顧忌的把手肘搭在他的右肩上,“別為錢鬧得自己不開心,再這樣下去小心變成鑽進錢眼兒裏的錢奴,不如趁這個機會好好放松放松,正好過幾日我和組裏的大家要去鄉下的溫泉,露草和河童也一起去吧。”
露草有些動搖,錢財和美色,他應該選擇哪個?
“難得能和露草一起去游玩,也想着能把露草介紹給大家,本來我還很期待呢,既然露草沒空那只好——”
“我去我去!誰也沒說不去啊!”
很好,主角成功跳進了桃花色陷阱中。
溫泉之旅并沒有露草想象的那樣美好,鯉伴是衆妖之首,大多數時間都與手下的妖怪在一起,很少時間陪他,他和首無幾人也不熟,說不上什麽話,如果沒有河童伴随,鐵定會無聊的發黴。
鯉伴和滑瓢在屋內談正事,露草不好打擾,只得跟首無黑田坊他們一起泡溫泉,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談的興起,首無把用溫泉水溫好的酒順水推到露草面前,露草歉意的搖搖手,“我不能喝酒。”
“你是鯉伴的朋友,喝醉了大家也不會欺負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
“就喝一杯,別見外嘛。”
盛情難卻,露草為難的接過酒杯,正猶豫着往嘴邊送,誰知道一只手從背後伸過來,搶走杯子一口氣喝了個幹淨,“別趁我不在這麽欺負露草啊。”
回過頭,鯉伴正用一種極低極暧昧的姿勢站在自己身後,尤其是看到他□□的身體後露草老臉一紅,窘迫的偏過臉去。
以前一直覺得他的身體線條很纖細,一點不像實力強大的大妖怪,沒想到脫光倒意外的健壯,肌肉線條不像青田坊那樣誇張,而是內斂的健美,挑不出半點毛病,看起來他是那種穿着衣服反而顯瘦的類型——現在不是冷靜的分析這些有的沒有的時候啊喂——啊嘞?感覺有點暈……
“鯉伴大人真是貼心,居于上位之人真是與衆不同。”黑田坊率先敬鯉伴一杯,其他人也紛紛舉起酒杯。
“黑現在和大家混得這麽熟,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感覺。”
黑田坊沒在意首無的調侃,反道,“你才是,這麽尖刺的人也被磨得這麽平。”
“只能說是時間在不斷流逝。”
說笑之時,首無兀地驚呼一聲,“鯉伴!露草他——!”
露草每每回想及此都會覺得丢臉,泡個溫泉居然都能泡暈過去。
在他昏睡的時候鯉伴從雪麗處得知山吹乙女已經不在這個世上,若不是被屋外極大的動靜吵醒,露草還不知道呢。
連外套都來不及披,急急忙忙往聲音源頭趕,正好看到坍塌房屋下身上纏着畏的鯉伴眼神冰冷,掐着雪麗的脖子,“為什麽……為什麽一直不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
“鯉伴!”
露草一驚,三步化作兩步沖上前一把抱住鯉伴的手臂,不停呼喚他的名字,鯉伴怔了怔,這才冷靜下來解除畏,松開雪麗的脖子後頹然退後幾步,跌坐在地上,眼神傷恸而悲戚,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悔意歉疚。
露草知道他心裏難過悲傷,走過去抱住他的頭,動作輕柔如月光,并用眼神示意随後趕來的首無等人先把雪麗帶走,免得鯉伴看到她再想起山吹乙女的死。
所有人一走,頓時陷入一片死寂,仿佛所有悲傷都要融入周圍的夜色中去,連呼吸都是痛的。
鯉伴在露草懷中撕心裂肺的哭到天明,暴露所有脆弱。
初日未升,東邊的天空微微亮,從遠山間洩出來的清白亮光照拂在瓦礫廢墟中兩人的身上。
鯉伴枕在露草的大腿上,擡起手臂遮住輕微紅腫的雙眼,聲音帶着些沙啞,“抱歉……總是讓你看到我沒用的一面……”
“說什麽傻話。”
該說對不起的……明明是他才對。
辰時,太陽終于爬上山頭,暖暖的陽光之下,幾株醉人的紅茶梅展露着着妙曼的身段。
露草陪着鯉伴熬了一晚,臉色有些憔悴,抿了抿幹燥的唇,支吾出聲,“鯉伴,我……”
“什麽時候沒心沒肺的你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了。”
“誰沒心沒肺了!”
“人家傷心的時候你卻吃壽司吃的這麽歡快。”鯉伴晲了眼擺放在旁的碟子,上面還殘留着小半塊壽司殘渣,可不是某個沒心沒肺的人吃的麽。
露草臉一紅,側過頭假裝看遠處朝霞,“餓了有什麽辦法,你也體諒體諒陪了你一整夜的我的辛苦好不好。”
被他的表情愉悅,鯉伴心裏的陰霾散去許多,“那麽,要說什麽?事先說明,我現在可受不了打擊。”
露草轉回腦袋,表情難得的認真嚴肅,“鯉伴,我困了。”
還以為他會說出什麽正經的話,鯉伴先是一愣,随即有笑意不斷從唇邊漾開,“……你真會破壞氣氛。”
不過露草都開口了,鯉伴怎麽也不能不做表示,坐起身貢獻出雙腿供露草使用。
露草伸展了下酸麻的四肢,接着大大咧咧趴到他腿上,毫不客氣的閉上眼,大抵是真累了,很快就夢到了周公。
鯉伴輕輕捏揉着露草發麻的地方,動作格外小心翼翼,生怕會将他吵醒,将視線往上移至那張承蒙上帝百般眷顧的臉,心中一動,這才明白自己對露草到底懷有何種感情。
soga……開心也好,難過也好,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是你。
其實鯉伴察覺到自己的心意後也沒什麽其他內容可以說了,剛開始露草堅決不肯,後來還是沉淪在心上人的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有沒有小天使看出來,是噠,笑傲昙天的天火sama打醬油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