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弱勢
賀遠鈞昨晚尤嫌不夠,今早一大早便起來。他見祁澤睡得香,也沒去打擾他,輕手輕腳收拾完畢,就在一樓晃悠。
不時拿本雜志翻閱,拿書的動作會令衣袖上縮一截,露出手腕,又或者倒杯水、端水喝,總之,目的都是一致的。
——想秀!
陸續的,也有其他人下樓來了。
先下來的是于秋,他見着賀遠鈞打了聲招呼,就直接先走了。
于秋之前就打算好了,既然請女生約會,那肯定還是要整像樣點,就算和他沒什麽話說,但如果有好吃的,場面怎麽也不會太尴尬。
所以這會兒,他得回去,他準備去他家那美食城逛逛,打包一系列美食。
估計是于秋起了個好頭,後面出來的人都只和賀遠鈞打了聲招呼,像傅容和胡理,即便注意到賀遠鈞手碗多出來個裝飾物,也十分明智地沒有提及。
賀大少不想繼續待了,沒勁,沒一個有眼光的。
賀大少召來了他的方大總管,一雙筆直的長腿邁上車,離開了別墅。
時間還沒到約會的時間點,賀遠鈞接過助理買好的早餐,忽又想起,讓對人找了幾本旅游聖地的雜志翻看。
助理一低頭,将雜志雙手奉上。
誰知賀大少突然問了句:“好看嗎?”
助理以為賀大少問的是正翻開的那頁旅游地點,見着那一片片怪石嶙峋的險峰,昧着良心道:“好看。”
賀遠鈞終于舒坦了,放過了無辜小助理。開始挑選以後和小狐貍可以單獨去哪些地方約會。
小助理戰戰兢兢坐在邊上,心道大少爺的這又是愛上了什麽危險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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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錢人的世界他不懂,之前就愛玩飚車,現在又喜歡上了攀懸崖(封面上是懸崖圖片),錢太多玩膩了,所以是更喜歡玩命嗎?
不懂,真的不懂。
他要是有那麽多錢,肯定天天躺家裏,動都不想動!
祁澤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大概是确認了賀遠鈞是他家陛下,他也沒再像前幾天做夢,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
他下樓時,別墅裏好像已經沒有別人了。
他收拾了一下,簡單吃了個早餐就坐車去約會地點了。
現在這個時節已經是初冬了,雖然今天天氣還不錯,但一出門,仍會有寒意,十點後,溫度才會回升。
照往年,祁澤也是怕冷的,但現在看着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一個個穿得不少,自己竟不覺得有多冷。
可能這就是人們說的孕夫火氣旺吧。
下車前,他又想到女生們,女生們大多是愛美的,今天又是約會,指不定穿得不多。一會兒可以先買杯熱飲,給女生捂手。
祁澤按照約會的時間,等在約好的地點。
現在這個時間點,又是周末,游樂園附近已經有不少來往行人。祁澤這邊有攝影機拍攝,也有好奇的路人停留片刻,猜測祁澤是不是明星,是來這拍戲還是路照啥的,大多看看就走了。
有幾個女孩,手速極快了拍了照片發微博,讓各路網友認認,結果得到娛樂圈查無此人後,又舔了幾張照片,也沒有久留。
雖然路人很快散了,但祁澤他們這邊跟拿照相機、手機拍攝的游客相比之下,還是太顯眼了。
如此,大多數新過來的人一眼就能看見祁澤這邊。
比如,祁若楓跟着一群同學出來玩,便就一眼見到了傻站在街口的祁澤。
他的同學見他不走,湊過來問他還玩不玩。
祁若楓煩躁地擺擺手,撂下一幹同學,朝祁澤那邊走去。
好些日子不見,這喪氣鬼好像過得很不錯啊?
最近她姐被人爆黑料,那視頻爸也看見了,或許是覺得丢他人了,黑着臉将他們姐弟倆個,連着他們的媽媽都狠訓了一頓。
祁若楓這兩天正覺着胸口一團火沒處發呢,可巧,這就碰上好久不見的祁澤了。
他過得不順,那喪氣鬼怎麽能比他過得舒心?
祁若楓冷笑,幾步走上前去,朝着祁澤身上撞。
節目組那邊“唉唉”了幾聲,沒料到有人直接從他們鏡頭前過去,但見對方一未成年,這外面的街道他們又沒有包,就也算了,沒去攔。
祁澤手上提着兩杯熱飲,因為暧手用,所以特意讓店員煮的燙。祁若楓這一沖過來,祁澤自然是有察覺的。
他雙手擡起,裝作攏衣服,那熱飲的位置就正好到他胸口。
而祁若楓一過來,借着身形遮擋,他便将手中熱飲直接松手,還借着巧勁往前一推。
燙人的熱飲有一半直接從祁若楓領口流了下去。
“嗷!我艹!”祁若楓外面一件大衣,裏面一件薄毛衣,大衣敞開,那兩杯熱飲便直接潑在了他毛衣上,更別說還有一部分沒有衣物的遮擋,燙得他直接跳開,痛叫出聲,大力扯着濕毛衣,讓冷風灌進去降溫。
祁若楓惡狠狠地盯着眼中藏有戲谑的祁澤,磨着牙道了“祁澤!你他媽……”
祁若楓離祁澤最近,雖然祁澤動作微小,但他也不是沒感覺,只是身體快不過大腦,沒反應及時躲開,便這麽直楞楞地被潑了個透。
他又哪裏想到平時屁都不敢放一個的祁澤今天居然敢當着這麽多人潑他?當即就要破口大罵。
祁澤卻故作驚疑,打斷他未說完的髒話,瞪大一雙過分漂亮的眼睛,急切道:“對不起,你還好嗎?我沒看見……小楓?怎麽是你?燙壞了吧,我現在打電話叫高司機過來帶你去醫院。”
他說着,就拿出手機作勢就要打電話,卻被祁若楓一把拍開,手機直接摔碎在地,祁澤也愣在當場。
委屈、難以置信,被他演了個淋漓盡致。
本來沒什麽人圍觀的街口,因這一舉動,又重新收攏了一衆圍觀者。
這段肯定不能播了,節目組這邊暫時停止了拍攝。
本來要是不認識,那他們肯定是小事化了。但是認識的,那就很明顯是來惹事的了。
放以往,像祁澤這種素人,就算這種情況不是他想預見的,但節目組多少也會有些遷怒,畢竟人是沖他的來的,影響了他們的拍攝。
但現在,祁澤可不是普通素人,他是賀大少最近正在追求的人,他們可不敢讓祁澤吃半點虧。
明白副導演的意思,節目組有個女生看祁澤眼圈都紅了,就忍不住了,站出來說道:“我說同學,你自己走路不看路,人家站在那兒動都沒動,是你自己撞上去。飲料燙到你,他也很抱歉,跟你道歉,帶你去醫院你還摔人手機,你是不是太不講理了點?”
“對啊,我也看見了,人确實動都沒動,是他自己沖上去的。”
“好像還是認識的?故意的啊?”
“又是一個熊孩子。”
見着周圍越來越多的人,祁若楓正是好面子的年紀,漲紅了一張臉,對着那女生指着祁澤的鼻子道:“你是瞎嗎?是他潑的我,他潑的!”
女生詢問地看向祁澤。
祁澤苦澀地笑了笑,跟節目組抱歉地解釋了句:“他是我弟弟,我……繼母的孩子。我不知道今天他也會來這邊玩……”
他說的雖不大聲,但節目組以及周圍的人也能聽見。節目組恍然,圍觀觀衆只聽“繼母的孩子”這幾個字,就腦補出了一部連續劇,頓時同情地看着祁澤。
親媽不在了,後媽的孩子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看這熊孩子,平時肯定沒少欺負他哥。
唉,可憐啊!
接着祁澤蹲下去撿起手機,擦了擦手機上的灰,摸了摸碎掉的屏幕。他抿了抿唇,拉着祁若楓到一旁,無奈道:“好了小楓,你別鬧了。你先在這兒等等,我去藥店買點燙傷藥回來,一會兒得去醫院看看,你知道……”
“滾開!”祁若楓簡直被祁澤假惺惺的模樣惡心壞了,一把打開祁澤伸過來的手,“你給我等着,我一定會把這事兒告訴爸爸!”
祁澤遲疑了一瞬,最後還是向節目組的人借了手機給人打電話。
被借電話那小姐姐不爽地看着祁若楓,一臉的“管他幹屁”的表情,卻還是将手機借給了祁澤。
眼見着周圍的人都向着祁澤,一個勁地拿譴責的目光看待自己,祁若楓跳腳,怒氣沖沖又重複了幾遍是祁澤潑的他。
也有看他年紀小,開始偏向他的人。
但節目組那小姐姐忍不了,朝祁若楓招手,“來來來,弟弟你過來,剛那段我們還錄着呢,你自己過來看看,是你撞的還是祁澤潑的!”
祁若楓怒視祁澤,“哼”了一聲走過去。
沒過一會兒,就傳來祁若楓的質疑聲:“怎麽可能?!”
說罷他又看了一圈節目組的人,又道:“你們是一起的,你們肯定給他剪了!”
鏡頭裏祁澤确實站在原地,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街口,等着即将過來的女嘉賓,估計是覺得街口有一點冷,他擡手拉了一下衣服。就這一下,裝着熱飲的塑料袋遮住了右方的視線,他沒看見橫沖着過來的祁若楓。
于是,便是飲料打翻,祁若楓慘叫的聲音。
誰是誰非,一目了然。
那小姐姐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不客氣道:“你看清楚,這是攝影機,不是電腦!要剪要合都得用軟件!”
她整張臉都在說他無理取鬧,覺得他栽贓的借口找得太拙劣了。
果然,圍觀的人一看他這态度,也就更确信是他來找茬,自己碰掉祁澤手上的熱飲燙傷自己,還硬要說是祁澤潑的。
這人啊,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祁若楓臉憋得通紅,遠遠瞧見跟着過來看熱鬧的幾個同學,聽見別人對他議論紛紛,又見他看過來,都下意識後退了,像是想要裝作不認識他。
在這種面子比命大的年紀,祁若楓覺得今天受到了他人生中的奇恥大辱!
他回頭狠狠地看了祁澤一眼,兇惡的表情明晃晃地在說“你給我等着”。
主角之一走了,圍觀人群好多都還沒散,還不少人出言安慰祁澤。
這裏面雖說不少是見不慣這種熊孩子的,但也不少是純粹迷祁澤那張臉的,見他一低落,就恨不能馬上哄好。
祁澤望着祁若楓憤怒離去的背影,眼中失落化作唇邊難以察覺的輕笑。
他不是不會反擊,只是以前還幻想那一點父愛,不想自己反擊後更糟厭棄罷了。
以前,他是知道自己得不到,所以不用再去期待。
但現在,他是不屑。
畢竟現在,他有底氣了。
想寫賀遠鈞,祁澤心情重新好了起來。
鬧哄哄的過了一陣,人群散了。節目組這才讓已經到了的胡理過來。
祁澤趁着這個時間,給祁家的人打了個電話,接着又去買了兩杯熱飲,
在街口見着胡理,他露出笑來,迎了上去,将熱飲給了她一杯。
“暖暖手。”
“吖,弟弟真暖。”胡理也笑開,跟祁澤肩并肩有說有笑地進了游樂園,開始他們的約會。
游樂園可玩的項目很多,祁澤跟胡理沒有暧昧氣氛,并不尴尬。兩人放開了玩,一路都是歡笑聲,很是輕松。
而賀遠鈞那邊,幾乎可以說是完全相反了。冷得跟北極圈有的比。
賀遠鈞選的約會地點是在動物園。
不要多想,就因為這是節目組找到的離祁澤那個游樂園最近的旅游點。
而選到他的邀請卡的女嘉賓是溫婉。
除了開始見到溫婉,賀遠鈞給了一個笑臉外,從兩人開始逛起動物園,賀遠鈞就再沒什麽笑意,兩人之間的距離還能塞進兩個人。
你說怎麽看出來的?
這還用看嗎?因為有對情侶不知道他們在拍攝,就直接從兩人中間手牽手走過去了啊!
導演絕望得都不知道這段後期怎麽剪。
溫婉也是尴尬得不行,全程找話題,但賀遠鈞總能把天聊死。
這會兒兩人逛到大型動物區了。
離兩人最近的是只東北虎,它屁股貼着玻璃正懶洋洋地趴在草地上曬太陽。
溫婉看了它兩眼,一臉開心地蹲下身,“隔着玻璃摸,我也是摸過老虎的人了。”
賀遠鈞不為所動,站在一旁看着她。
而這時,原本在睡覺的大老虎忽然有所覺,猛地一個轉身,看向玻璃外的兩腳獸。
溫婉被老虎忽然的動作吓了一跳,直接坐在了地上。
賀遠鈞也不去扶她,她自覺丢臉,卻也不得不強顏歡笑,她拍了拍胸口,開着玩笑道:“果然老虎屁股不能摸,沒點心理準備還不敢輕易嘗試呢。呵呵……”
賀遠鈞看她臉上表情,忽然笑開,也走到老虎面前來。
他擡起手,對裏面本能地開始畏懼顫抖的大型貓科動物道:“過來,摸一下。”
溫婉覺得賀遠鈞總算理她了,松了口氣,然後站起來,準備接賀遠鈞抛回來的玩笑。
誰知她一動,裏面那只老虎也跟着動了,剛被吓過,她有點忘了自己想說什麽,只是下意識戒備地看着裏面那只老虎。
然後,她便看見,那只體型健壯的老虎兩只前掌撐在玻璃上,大腦袋湊了過來。
溫婉不禁後退了兩步。
再然後,賀遠鈞伸手,隔着玻璃撸起了虎頭。老虎一動不動,乖乖撐在玻璃上任撸,只是輕微顫抖的後肢表示着它其實并不是很樂意。
賀遠鈞一邊慢慢摸,一邊斜眼看向溫婉,“這不是挺容易麽?”
說罷,賀遠鈞一臉無聊地松開手,只給淩亂的溫婉留下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