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親戚
最後張家平還是決定,回去問一問摳門老爹,反正也沒損失。
奚昭想着昨天聽到的事情,轉頭問張家平,認不認識一個林老板,張家平仔細回憶,“耳熟,應該跟我爹認識。”都在一個地方又是同行,肯定會有交情。
張家平苦思冥想,最後終于想起來,“我爹前段日子好像提過!這位林老板似乎有什麽生意要投錢,過來游說我爹,我爹沒舍得出那個錢。”畢竟他爹扣起來,咳咳,一言難盡。
喔,奚昭問清了這時,跟張家平揮揮手告別,二姐已經在街邊等他。
“今天的功課還能跟上嗎?”
“還好,我借了同學的筆記看,回家再多看兩遍,能補上。”
奚昀奇道:“那你還愁眉苦臉心不在焉的?”
“我這不是在想事情嗎?想過了就行。”奚昭索性打開車簾,望着外邊小販們的叫賣。一路上越過商業街,然後逐漸走到居民區,越走越安靜時,他猛的站了起來,腦袋直撞到車頂,“哎喲!我想起來了!”
“想起來就想起來,一驚一乍的,腦袋疼不疼?”二姐連忙把他拉着坐下,好生檢查他的的腦袋。
雖然被撞出個包來,但奚昭的确想起來了。
劇情裏,男主曾經遇到過一個高明的騙子,耐心的騙子。他願意花費時間去布局,差不多會在同一時間內,挑選四五個城市,安頓下來之後輪流在這幾個城市裏出現,也跟當地商人士紳結交,畢竟是行商到處走動都是很平常的時,他一年只出現幾個月,從來不會引人懷疑。等到三五年後,跟別人交情變好後,就裝做賺了大錢,鼓動別人拿錢出來投資。一般礙于情面很少有人拒絕,就會意思意思的投一點,騙子也不嫌少一一收下。等到兩個月後,本金奉還不說,還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
銀子白花花擺在面前,誰能不動心?如果動心的人想要試着打探生意的來源,騙子總會打着哈哈糊弄過去,實在拗不過才說,他組建了商隊在幾個國家來回運輸,才能有這麽高的利潤。
有人心動了想要繼續投錢,有人見好就收,抱着到手的利潤美滋滋。
這同樣是一個騙子篩選的過程,幾個回合下來,騙子就能迅速鎖定目标人選,人傻錢多速來那種。
因為騙子舍得花三五年布局,很少有人能夠反映過來,掏空家産後眼巴巴的等着巨額的投資回報,殊不知,人家早就跑的不見人影,帶着錢財逍遙了。
騙子一次騙到足夠的錢財,就會消停上半年,然後借此機會重新尋找下一個目标,這麽一套組合拳法,無往不利。奚昭第一次看到時,心想這不就是現代的屁吐屁騙局嗎?換了一張皮還能繼續騙人,果然招數不在新,管用就行。
他揉着腦袋,應該沒有撞出血,手指尖沒碰到什麽。
“不疼不疼,就是我突然想通一個問題。”他龇牙咧嘴的揉着腦袋,心裏想的卻是該怎麽說服他爹,去查一查這事。
畢竟也是三叔多年的積蓄,要是被騙子騙走,誰舍得?三叔不定氣成什麽樣子,氣病了可怎麽好?
奚昭開始琢磨着說辭,畢竟他現在沒有證據,空口說白話,爹未必肯信呢。
等到做完功課,奚昭送去給爹檢查後,磨磨蹭蹭的開口,把他從張家平嘴裏打聽出來的消息,加上昨天聽到的,還有他的擔憂,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奚明淵聽完之後,臉上并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神色,反問道:“這些都是你的猜測,證據呢?官府辦案也是要講究證據的,人證或者物證總要有一樣吧。”
奚昭快速思索,是的他沒有證據,怎樣才能去信于人,他要想想其中的漏洞。
漏洞到底在哪裏?
他仔細的想着其中的說辭,終于抓到了一絲東西:“那個林老板說他走商是吧?”
奚明淵點頭。
“能夠拿到那麽高的利潤,想必要拿的貨也有很多,組成商隊的人呢?還有,銷售的渠道呢?”東西再值錢,總要變現吧?一涉及到變現,知道這個消息的就更多了,怎麽可能城裏一點消息都沒有?
奚明淵頓了頓,“還真是。”他想了想,“還有,每次出入城市是需要收入城費和登記的,數量不對,一查一個準。”他拍拍手,“明日我去城門司查問一下。”
“那就行了。”奚昭松了口氣,假的就是假的,只要查驗核對,就能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為了圓謊再一個接一個的套進去,自然就能發覺不對勁。
奚明淵沒把這當做正經事,想着既然孩子想要查,就當是滿足他一點點小小的願望。
奚昭把這事說明白了,轉念間又想起一事,“爹,今天我在官學裏看到立業弟弟,建功哥哥呢?”
“都已經入學了嗎?這麽快?”奚明淵雖然幫忙給堂兄弟一個考核的機會,但是結果如何不是他能操縱的,所以,他還真的不知道已經到了入學的時候。
“嗯,今天早上的事。”
“那多半是建功沒考過吧。”奚明淵嘆了口氣,“反正外面的書院一樣挺好,要麽讓建功過上一年半載,招新生時再考一次。”因為官學名額有限,誰都想把自家孩子塞進去,所以,奚明淵才想出這個法子來,要走關系可以,只能拿到考核的名額,要是自個考不過?沒辦法,學藝不精只
能回家再讀兩年。
奚明淵固然可以破壞這個規則,但以後再有人開口他就不好拒絕,所以,給孩子另外請先生都可以,就是不能把人硬塞進去。
想到這裏,奚明淵問:“立業進去了,還習慣嗎?你有沒有告訴他官學裏需要注意的事情?”
“還...習慣吧。”奚昭只能含含糊糊的回答,他自己覺得奚立業的态度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兒怪,自然不會當爹的面說起來。
而且他想的,孩子的事情孩子自己解決,除非實在解決不了,不然不需要鬧到長輩面前。
“那就好。”奚明淵心想着,難得機會碰巧,兩個孩子一塊兒讀書,互相有個照應也好。
事情說完,眼看又要談起功課,奚昭連忙開溜,說了一聲借書看就随手拿起書房的一本冊子跑路。
臭小子,跑的了和尚還能跑的了廟嗎?
奚昭跑回自己的房間,挑明了心頭大石,他放心的等着消息。結果沒有等到爹這邊的消息,反而是張家平先跑了過來,滿臉神奇的告訴他,張爹居然答應了捐贈的提議!這一吝于天上下紅雨啊!老扣也有舍財的一天。
“你以為張伯父是真的扣啊?攢小錢辦大事罷了。”奚昭實在沒忍住笑,認真的告訴他,看似是小小的夾子,白送這種買賣鐵定賠本,但要是上面印一點自家招牌的名字,是不是順帶手就刷到書生的好感度?
張家平恍然大悟,就說他爹不會做虧本的事。
“其實最重要的一點,還是為了你。”奚昭虛虛一點,直接點醒了張家平。張家平愣愣的捂着臉,似乎一下子明白了。
張家做生意,雖然有錢但是無勢,在奚昭來之前,張家平的處境不算壞也不算好,總之是邊緣人物。就算現在也沒什麽改善,張伯父既然能絞盡腦汁的把孩子送來,自然希望他出人頭地,跟同窗也打好關系,如今舍了本錢也要刷聲望,不就是如此嗎?
張家平腦子又不笨,一點就透,他驚訝的張大嘴,“真的?”
“你回去問一問不就行了?”奚昭過去拍了拍他,“好啦,快點進課堂去,先生要來了。”
張家平應聲回了座位,他其實朦朦胧胧的有些感覺,只是不敢相信,如今被奚昭點了出來,不得不信。
課堂裏,王先生正在領讀功課,他念一句,學生跟一句,通讀之後再解說,然後布置功課。
他們現在的功課相對簡單,學的就是記憶背誦和理解。除了這些功課外,另有君子六藝,算是附加課。
比如下午剛好有一節騎射課,因為場地限制只能先學射箭。整整齊齊的十個靶子立在場地上,而學生輪流上前去射箭,每個人射十支,然後輪換。
教射箭課的常先生本來是這麽打算的,但奚昭悄然靠近,對常先生說了一句什麽,常先生恍然大悟,站出來說:“有學生從前沒學過嗎?我教一遍,還有基礎不太好的,也跟着過來再學一次。”
呼啦啦的于是去了一群人,他們大多數都是基礎不太好的,想着趁機再學一遍,而奚昭已經整理好自己發到的箭簇,捋順上面的羽毛,對準靶子就是一箭。
張家平很捧場的鼓掌,屁颠屁颠的去看,結果只得了一個不中。
距離靶心就差一個小指頭遠,他努力舉起手指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