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言顏看不慣時舞那嘚瑟勁,又莫名的覺得時舞那張臉配上這嘚瑟勁十分的相得益彰,就好像這個做事有些不靠譜的女孩就該如此高高興興的生活下去,她自己開心,旁邊的人看着也開心。
這真的是一種魔力,言顏突然如此想着,大概就是因為這魔力,讓她和柳飛飛至今都沒有和時舞認真生氣哪怕一次。
因為時舞哪怕說話不好聽,卻不會在背地裏對她們有任何不滿,因為這家夥有不滿,直接就當面告訴你了,她等不着背地裏再講述。
這麽一想,言顏又有點不開心了。
“你不過去迎接?”言顏輕輕踢了時舞一下。
“不。”時舞倔強的搖搖頭,“我要等他親自向我走來。”
太嘚瑟了,柳飛飛扶額。
只這麽一會兒,林風譽已經走了上來,他身材挺拔,腰細腿長,步子大,很快就到三樓,并且向着她們走過來。
他應該在學校放了好幾套衣服,可以在打球後沖個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印象當中,林風譽似乎的确在高二的時候才開始打球,這恰恰是學校新修建了更衣室後,看來他以前不是不打籃球,只是嫌棄打籃球後會流汗水。
此刻他穿着水洗的牛仔褲,上身則是裏面穿着白背心,外面套着一件十分長的襯衣,這襯衣從中被劃分成了兩半,一半潔白如雪,一半灰白豎條紋,像光與影的結合,随着他大步走來,衣擺微動。
整個走廊都幾乎徑直了一般,他在此刻成為那絕對的主角。
林風譽走到時舞面前,把傘遞給她:“你的傘。”
陽光依舊灼灼,空氣裏散發着讓人暴躁的熱氣和溫度,往外一看,如果視力夠好,甚至能看到某些粉塵飛舞在空中,可這一刻,她好像聞到了清新的草木香,這香味不知道是從他身上傳出,還是他的頭發散發出來,只覺得愈發濃郁。
可這些味道,都比不上那股清冽的味道,仿佛清泉流過,仿佛微風路過,平白的讓這一塊地方籠罩在某種陰影當中,只覺那些燥熱與煩躁通通都消失。
而他身上似乎籠罩着一層水汽,即使在陽光下,也未快速蒸發,而是持續保留,讓他的臉在英俊中更增添無形的魅力。
時舞下意識的舔舔唇,覺得這人真犯規,成績好就罷了,憑什麽還長這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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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這樣長得漂亮,但成績不咋樣,家庭條件也不咋樣,這才公平,不至于讓人絕望,而他這樣出現,不是讓人對這個美好的世界充滿了惡意和不爽嗎?
反正她有點不爽就對了。
時舞慢悠悠的接過傘,對他露出大大的笑臉:“謝謝你。”
林風譽沒回應,而是看着她道:“既然你能找人守着你的傘,為何不讓他給你送上來?”
他倒沒說怎麽她不自己下去撿傘,還是很給面子。
時舞眨眨眼睛,疑惑了兩秒:“咦……我怎麽就沒想到。”
這傻白甜裝得……
言顏和柳飛飛硬是逼着自己不翻白眼,不去嘔吐,不給時舞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林風譽扯了下嘴角,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更看不出他是接受了時舞的回答還是沒有,就是那眼神有點涼。
眼看林風譽轉身就要離去了,時舞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請人吃飯這主意好,就是撿一下傘就請人吃飯,太不劃算,主要是對時舞來說要花錢的都不劃算,誰讓她窮呢!
“林風譽……”
“嗯?”
這一聲很輕很輕,時舞卻覺得自己被撩了一下,這讓她非常肯定了,這麽多人喜歡他,絕對不是人家的錯,誰讓他要去撩人家。
“林風譽,你這名字,是誰給你取的啊?”
林風譽看她半響,很有點不解其意,眼中有些許疑惑。
時舞輕輕咳嗽了一聲:“風譽,封欲,把自己的**給封鎖起來,給你取名字的人太……不講究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短短幾十年,運氣好的上百年,有點**多正常,那是指引我們去做讓自己高興的事,給你取名字的卻讓你禁锢自己,這樣不好,真不好。”
言顏在這個時候松了一口氣,因為她真怕時舞說出“給你取名字的人太不安好心”的話,相信她,時舞真幹得出來。
當然了,這也不影響言顏和柳飛飛都覺得時舞傻啦吧唧的,誰喜歡別人這麽評價自己的名字啊!
“我曾祖父取的,不過他取了名字沒多久就去世了。”林風譽好脾氣的回答了。
時舞猛的一瞪眼:“我名字是我爺爺取的,也是給我取了名字沒多久就去世了。”
林風譽從她眼裏看出了“好巧”的高興眼神,一時間有點想笑。
時舞嘀嘀咕咕的開口:“你名字雖然不咋樣,但應該也比好一點,我這個名字太慘了。時舞,十五,小學的時候背乘法口訣的時候,每次到了三五十五時,所有同學都齊刷刷的看向我,讓我對那乘法口訣都有陰影。我就死活不肯背,那個組長竟然還去報告老師,說我不會背,害得我被留下來……哼,要讓我再見到那個組長,我一定要好好說他一頓,怎麽能夠那麽壞。”
林風譽想了想:“你這是在安慰我?”
“對啊,讓你知道,你名字雖然不好,可總有人比你還慘,比如我。”
林風譽并沒有向她道謝的意思:“我還好,從小到大就一個人對我名字提出了批評,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誰啊,那人太壞了。”時舞為他打抱不平,“我最讨厭拿人名字說事的人了,真是讨厭。”
林風譽扯了下嘴角,眼裏也帶了些許的笑,眼眸清澈動人。
時舞懷疑自己快被他給蠱惑了,然後他就說了一個讓她立即清醒的字。
真的只有一個字。
只見林風譽輕輕擡起手,那雙手骨節分明,消瘦卻格外有力,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的方向:“你。”
從小到大只有一個人對他名字提出了批評——你。
那個人太壞,太讨厭……
太丢臉了。
時舞捂住自己的臉,沒臉見人啦!
林風譽轉身,仍舊踏着大步走開,只一會兒,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樓梯口。
言顏對着柳飛飛眨眨眼,這狀況變化太快。
剛剛林風譽那個動作,讓她們一秒進入了少女漫畫,男主角對着女主角指了指,然後霸道的開口——你是我的人。
然而現實內容卻恰恰相反。
言顏拉了拉時舞:“那個……你節哀啊!”
“嗚嗚嗚,太過分了,怎麽能這麽說我?”時舞委屈巴巴的看着言顏。
柳飛飛翻個白眼,怪誰啊,是你自己非要給人家送人頭。
但是柳飛飛善良的開口:“我怎麽不知道你小時候過得那麽慘,背個乘法口訣都齊刷刷看你,肯定不懷好意。還有那個組長,你肯定是因為不想背,怎麽可能背不出來,還去告狀,太壞了……現在人在哪裏,我們去找他,教訓他一頓。”
時舞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搖搖頭:“還是算了,人家都忘記這事了,我還去提醒她,他不是又想起了我小時候的事,然後再笑我一次。”
“不至于笑你吧?”柳飛飛覺得沒這麽嚴重。
“怎麽不至于。我媽媽開家長會的時候,我向老師建議,讓他告訴我媽媽,給我改個名字,全班同學的家長都在,都在那裏笑我。太過分了。”
言顏:“太過分了。”
柳飛飛:“就是。”
不過言顏看時舞的眼神完全是——你是不是傻,想改名字就不知道換個地方?
不過言顏非常好奇:“你就沒有找你父母鬧,要求改名?”
時舞給了兩個好友一個“怎麽可能”的眼神:“鬧了,鬧得可兇了。但是我奶奶不肯讓我改,我爸孝順,不肯忤逆我奶奶。哼,我爸一點不愛我,他在他媽和我之間選擇了他媽。”
言顏十分八卦:“你奶奶為什麽不讓你改名字?”
“她說那是她老公給我留下的唯一遺産,讓我好好珍惜。你見過這樣的遺産嗎?哎,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時舞跺跺腳,“你說我奶奶怎麽就去世那麽早呢,去年就死了,否則這個周末我就去找她講道理,憑什麽不準我改名字。”
言顏覺得時舞的奶奶有點可憐,活着的時候肯定沒少受時舞的摧殘。
“你奶奶是不是特別怕你啊?”
“對啊,因為就我戳破了她重男輕女的本質,我是我們家的大英雄。”時舞立即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變得自信又驕傲,“記得《皇帝的新裝》那篇課文不,所有人都不敢戳破那個真相,得過且過,最後只有一個孩子說了真相。而我就和那個戳破真相的孩子一樣偉大。”
言顏點點頭,好吧,你偉大,你最偉大。
這時候上課鈴終于響了,三人一同進教室。
當感受到教室裏空調帶來的溫度後,言顏和柳飛飛都有點抓狂,她們為什麽要在高溫中陪時舞犯作。
時舞坐在自己座位上,上課下課對她沒啥區別,都是玩手機的時間,她們也不怕考試,因為只做選擇題,心情好的話,會寫寫作文,心情不好就只做選擇題。
時舞玩了會兒手機,想着自己是不是該換個手機了,嗯,換手機,新手機自己用,這個手機就給時宇用。
她瞬間就被自己給感動了,這手機才用兩個月,沒摔着,沒壞,更沒卡,就為了讓時宇用上新一點的手機,她就要抛棄這手機換一個新手機來用,也不知道時宇那小子會不會因此而感動。
嗯,時宇是她弟弟,親弟弟。
為了不讓時宇那小子染上好逸惡勞以後啃老啃姐姐的壞毛病,時舞堅定不移的讓那小子能用舊東西就得用舊東西。
她再一次被自己感動了,這姐姐當的,太tm有責任心了。
不過她也只玩了一會兒手機,就趴在桌子上看窗外的景色。
白天黃昏黑夜,白天到黑夜過渡的時間,她總覺得特別神奇,光線慢慢變弱,天空漸漸變得昏暗,然後在某一個瞬間,完成白黑交替,從白天到達黑暗。
她不由得就想起了林風譽。
他的那件襯衣,白是真白,另一半的豎條紋也是非常的醒目,幹淨利落的兩半,為何她會覺得十分和諧?
明明應該覺得十分突兀才對。
或許和諧的只是穿那件衣服的人?
“你。”想起他的聲音那個眼神,時舞有點臉紅。
哼哼哼,你……
從小到大唯一……
咦,這好像是在說她是唯一的一個,獨一無二的存在,很特別很特別。
時舞莫名的有點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