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時舞穿着極為普通,白色襯衣加牛仔短褲,襯衣下擺巨大,于是用一條白色腰帶束着,更顯腰細臀翹,一雙腿又細又長,而這雙腿也不安分,踩着一雙有點跟的精致拖鞋不時晃動,硬是散發出濃濃的慵懶感來。
來來往往的同學硬是目光在這雙腿上停留片刻,仿佛光是從這點顯露出的身影,就已猜到傘下的人是何等清麗絕色。
打傘的女生一開始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和排斥,這會兒倒是心甘情願了,因為身邊的這個女生,有着如同漫畫女主角那般的容顏,就像她偷偷看的漫畫或者小說裏的女主角,作者用無數美好的詞形容那女主角的身材和容顏,那時候總是難以想象,女主角究竟得多漂亮,如今卻似乎都有一個清晰的輪廓,大概都像時舞這般吧!
十九班的男生打籃球,就憑這個噱頭,就能引起無數人矚目。
十九班是這一屆成績最優秀的那個班,能進長睿中學的同學(自己考上的)已經屬于精英,而這十九班的學生,自然屬于精英當中的精英,這批人在高考後,如無意外,就會進入全國最好的大學,然後進入各個領域繼續當他們的精英份子。
時舞覺得這十九班完全是沾了林風譽的光,因為十七班十八班和二十班一樣不差,卻硬生生的被這十九班給壓了一頭,要是她待在那三個班級,一定會氣得吐血。
不過她也沒機會進入那樣的班級就對了。
不僅一些高一的同學往這邊湊熱鬧,就連一些高三的人都往這邊走過來看這位傳言中的校草。
林風譽一直站在外圍,偶爾才碰一下球,因為他左手還綁着繃帶,看起來不太嚴重的樣子。
“臭顯擺。”時舞再一次撇了下嘴,既然受傷了,好好養着不行,偏偏還來玩籃球,這是故意想引起人注意吧?
女生再次看了時舞一眼,解釋道:“這是二十班的同學拉着十九班的同學打球,聽說上一次他們比賽時,二十班的人輸了……”
時舞愣了下,好吧,她除了林風譽一個也不認識。
“要比賽幹嘛不去籃球場?”
女生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十九班的人并不願意花費時間幹這些事,這會兒被人給攔住了,就随便打一局,免得對方糾纏。”
時舞點點頭,應該是這樣。
時舞一開始還未看出什麽來,這會兒卻感覺到了不對,一開始十九班的那幾個并未多認真,可顯然二十班的人認真了,這時候十九班的人占了下風,于是立馬改變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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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原本随便玩玩球,可現在周圍如此多的人圍觀,這就變成了為班級榮譽而戰為自尊心而戰了。
時舞就看見,原本只在外圍不怎麽碰球的林風譽也認真了幾分,至少他現在不是懶洋洋的站在看人打球,而是從看客變成了主角,拿到球後,迅速抛給同伴,然後轉移位置,他同伴立即又将球抛給他,他拿過球後,迅速的投籃。
進了。
時舞手微微捏緊,剛才竟然有那麽點緊張,看到林風譽那厮進球後,竟然還挺高興。
時舞的肩膀猛的被人一拍,她十分不耐的轉過頭看過去。
柳飛飛遞給時舞一杯奶茶,正是時舞喜歡的那家泰式奶茶店的産品,她特喜歡裏面甜甜滑滑的東西。
時舞一邊接過奶茶,一邊将傘從那個陌生同學手裏拿過,示意那個同學可以走了,然後把傘塞進柳飛飛手中:“打傘。”
柳飛飛還真就接過了傘,好一會兒後,她才感覺到不對勁:“為什麽我拿傘啊?”
“因為舉着傘不舒服。”
柳飛飛怒,你拿着傘覺得不舒服,所以就讓我拿?
時舞不理柳飛飛,繼續往下面看,這會兒正是林風譽大出風頭的時候,接過球要投籃時,總是被好幾個人攔住,他用假動作欺騙對方後,成功避開了人,這才投籃,整個人幾乎都吊在了籃筐上。
時舞睜大了眼睛。
那人明明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模樣,一如電視劇裏上京趕考的書生,充滿了書生氣,雖無羸弱氣質,卻也離運動健兒的強壯感差距頗大,可這會兒他在籃球架下面的表現,沒人懷疑他的運動細胞,甚至跟着他的一舉一動而情緒起伏。
已經有女生忍不住了,大聲喊着“林風譽”的名字,而長睿中學的學生多少有點受校風影響,女生中不乏勇敢大膽之人,不少人借這個機會表白,喊着“林風譽我喜歡你”。
二樓的一個女生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林風譽,高二六班的夏歡喜歡你。”
一群男生集體吹着口哨。
一時間一場略微刺激的籃球比賽,變成了氣氛熱烈的表白大會。
已經追上比分的十九班的人也不繼續比了,一個個拍拍林風譽的肩膀,臉上擠眉弄眼似乎在說什麽。
那二十班的人見十九班這樣的表現,也不再追着不放,畢竟繼續比下去,還真不知道誰輸誰贏,一個平局遠比在大家夥面前輸了好。
時舞看到林風譽擡了下頭,不知道是因為聽到了別人的表白還是什麽。
言顏和柳飛飛一左一右站在時舞身邊,這會兒正想問時舞打算幹什麽呢,就見時舞大聲的喊着林風譽的名字。
“林風譽。”
時舞一出聲,整個現場更是熱鬧得不行。
有人認出了她,紛紛和同伴科普這位大美女,一時間大家都被時舞給提起了興致,校花喊林風譽做什麽?
難道也是表白?
看戲的人更加舍不得離開了。
而林風譽也在這會兒微微擡頭,他雙手叉腰,腰背挺得筆直,像一棵精神抖擻的小白楊,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只是這麽高的距離,時舞也能看到他的神色,毫無期待與驚喜,那雙眸子如同一片深沉的湖,無波無瀾。
陽光打在他的身上,一人一影,獨自站着,自成風景,那頭發上冒出的汗珠,竟也亮光一片,完全脫離了污穢物的自覺,竟在假裝晨露僞裝清澈。
時舞輕輕的一笑:“林風譽,你繃帶上染血了。”
林風譽這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左手,那繃帶的确因為他劇烈運動染上了血,在白色的繃帶上觸目可及,他又擡頭向時舞的方向看了眼:“謝謝。”
“不客氣。”
時舞有點失望,林風譽沒多給她一個眼神,就走向了教學樓旁邊的更衣室去了,在那裏可以快速的沖個澡,然後換衣服。
言顏把時舞的失望看在眼裏:“真看上林風譽了?”
時舞扯扯嘴角也不說話。
柳飛飛評價:“這得是地獄模式。”
言顏表示同意,不過她有點想不通:“你怎麽就突然對林風譽感興趣了?”
柳飛飛想得比較實在:“林風譽穿的衣服鞋子雖然看起來質量才行,但沒一個是牌子貨,這說明他家條件不咋樣的……”
“俗。”時舞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教育教育兩個好朋友,“你們別小看他,人家現在是不怎麽樣,家裏也不怎麽樣,但他可以靠着他的努力,把自己變成金字塔最頂尖的人。而你們,在出生的時候就代表你們最輝煌的時候了,只能走下坡路。”
柳飛飛:“這說明我們一出生就在金字塔頂端了,是吧?哎呀呀,人家還得奮鬥才能達到這目标,而我們從出生就達到了,我怎麽就那麽驕傲?”
言顏卻笑了起來:“你還真看上了林風譽啊……好吧,嗯,那什麽潛力還行,算個潛力股。”
時舞想了想,也覺得別扭,她幹嘛幫着林風譽說話。
然後時舞很快就想通了,她并不是幫林風譽說話,只是單純的陳述事實,林風譽在上輩子的确混得人模人樣的,都能夠參加蘇遠澤能參加的宴會了,這說明他靠着自身努力,硬是突破了階層,的确了不起。
她是誠實的孩子,承認人家優秀沒什麽大不了。
對,就是這樣。
時舞喝了口奶茶:“你們不懂。”
“那你說啊,讓我們懂。”言顏眨了眨眼。
“說了你們也不懂。”
柳飛飛再次生氣:“你不說我就把你的傘扔下去。”
“你扔啊,我好怕你。”時舞對着柳飛飛做了個鬼臉。
柳飛飛怒極,真就放了手,讓手中的傘從三樓掉下去。時舞的這把傘,傘面是立體的花朵與樹葉,清脆的綠葉,淡黃的花色,打開傘時仿佛花朵在眼前綻放一般,充滿了綠意與清新,此刻它在空中旋轉了幾下,然後飄落在地。
柳飛飛退後兩步,有點怕時舞生氣。
但今天時舞似乎心情還行的樣子,她眼珠子轉了轉,靈動的眼眸仿佛在思量着什麽,随即笑顏如花。
這會兒有人正在問,是誰的傘。
時舞趕緊喊住對方:“別動,不要動它,就讓它放在那裏。”
十分鐘後,柳飛飛和言顏終于知道時舞想做什麽了。
當林風譽從更衣室走出來,時舞立即喊住他:“林風譽,林風譽……”
這時候林風譽已經換了一身服飾,頭發也洗過了,根根豎立,臉上沾着一層還未散去的水珠,整個人更顯清隽。
林風譽緩緩走過來,并未出聲,只是微微擡了下下巴。
時舞趕緊指着那把傘:“我的傘掉了,麻煩林同學幫我撿一下,謝謝。”
提前的道謝,更像是某種綁架的行為。
林風譽盯着那傘看了一會兒,皺了皺眉,還是走過去把傘拿起來,先收起來,然後拿着進了教學樓。
柳飛飛沖着時舞比了比大拇指。
“可以啊……”
時舞嘆氣:“就是可憐我的傘了,在陽光下爆曬了那麽久,嗚嗚嗚,我漂亮可愛又有用的傘,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