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43 終于獲得解脫和自由,
愉快的味蕾盛宴結束後,另一場音樂的盛典就開始了。
他拿起一把豎琴,開始用那天使般的男音,為女主人演唱《黛絲德羅的羅曼史》。
他的音樂似乎蘊涵着一股應力,能讓聽者忘記一切,完全沉浸在扣人心弦的音符之中。他讓人體味到痛苦、歡樂、磨難、絕望、歡欣,還有死亡……
艾瑞克唱着唱着,開始唱起一些卡秋莎從未聽過也從未聽說的樂章。
卡秋莎的心情越來越平靜,眼皮越來越沉重,在音樂的幻境裏,逐漸飄進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時,卡秋莎發現兒子不見了蹤影。
“艾瑞克。”她輕聲呼喚,果不其然,門外響起了幽靈美妙動人的聲音:“您有什麽吩咐嗎,夫人?”
“你把謝廖沙藏在哪裏了?”就算艾瑞克看不到她,卡秋莎的嘴角仍然挂着微笑。
“您住的旅館,夫人,今天早上艾瑞克把他送回去的。”沉默了一小會兒,幽靈悶悶的說。
“哦,三十年不見,學會自作主張了?”卡秋莎推開門,似笑非笑的看他,一臉“好小子翅膀硬了”的表情。
艾瑞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卡秋莎對他膝蓋的構造再次表示了深切的懷疑——他卑躬屈膝的匍匐在她腳下,似乎下一秒就會拼命磕着響頭,顫抖着吐出“奴才不敢!”……
腦洞開大了……
事實上,艾瑞克只是凄慘絕望的說:“您甚至不肯施舍一點時間,讓您的仆人與您單獨在一起嗎?”他像被捕獸夾夾住的、受傷的野獸一樣,不斷的哀嚎,祈求,自我責備與自我詛咒,任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會不為之心軟。
卡秋莎只好蹲下^身來,捧着那戴面具的、面具邊緣滴着淚水的臉,柔聲說:“我知道你已經極度厭倦自己漂泊冒險的生活,艾瑞克,我知道你對正常平凡生活的向往,對陪伴的渴望……”
“是的,是的!”他狂亂的說,聲音中蘊含着狂風暴雨,“艾瑞克想擁有一座安靜的公寓,普普通通的門,普普通通的窗戶,還要有一個可愛的妻子,我們一起生活在裏面,就像所有的人一樣。夫人,您是理解的……艾瑞克要像所有的人一樣,有一個妻子,一個我深愛的妻子,一個在星期天可以帶着她散步,每天都逗得她開開心心的妻子!和艾瑞克在一起,您永遠不會覺得無聊,艾瑞克會玩很多的把戲,是個不容置疑的天才魔術師和腹語專家……夫人,我無權要求您委身于一個離群索居的怪物,一個躲藏在暗無天日的洞穴裏的幽靈,只求您允許艾瑞克做您最忠誠的仆人,不要抛棄他……您在聽嗎,夫人?您還會拒絕我嗎……”
就在他抖得像風中淩亂的枯葉一樣癫狂的時候,卡秋莎眼疾手快的握住了他的手,像三十年前摟着那個消瘦男孩那樣,緊緊的抱住了他。
狂亂的幽靈一下子安靜下來。
“做個普通人沒什麽不好,艾瑞克,但如果能做一個征服法蘭西的藝術家的話,是不是比埋沒自己的才能更值得稱道呢?”她輕輕捏着艾瑞克冰冷潮濕的手,“你不需要面具,也不需要任何人做你的面具。”
我相信,艾瑞克,這會給你自由。
她牽着他的手來到樂譜架前,翻開新的一頁,用幽靈最喜歡的紅墨水,在第一行上寫下:
僵屍新郎。
一個月之後,劇院經理正在為被敲詐走的四萬法郎而心疼肉痛,一封火漆做成骷髅形狀的信,再次飄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兩位劇院經理忽然明白他們的前任為什麽辭職了——絕對是無法承受劇院幽靈的肆無忌憚和任性妄為了!
再這樣下去,他們一定會過早的死于心髒衰竭!
劇院經理顫巍巍的打開這封信——盡管他們竭力對自己和對別人否認劇院幽靈的存在,竭力把一系列靈異事件想象成別有用心的惡作劇——可仍然沒法停止顫抖。
火柴棍蘸着紅墨水的笨拙字體如下:
親愛的經理:
我知道先生您現在正忙于決定劇院優秀人才的去留問題,重新調整人員的安排等等繁雜的事務。這既需眼明心細,對戲劇在行,懂得吸引觀衆,迎合他們的品位,還需具備絕對的權威才可以實施這些安排。您的工作真是不簡單,讓我望塵莫及。同時,我為自己在這種時候打擾您,表示歉意。我已得知您對卡洛塔、索爾莉、小珍絲以及一些您對其特長、才華或天份略知一二的人員所作的安排。(讀到這裏,您一定已經明白我想說的是什麽。當然不是卡落塔,她唱歌毫無感情,像支注射器一樣,永遠只配留在“大使之家”、“雅肯”這些小酒店裏喊喊嗓子;不是把舞臺當作汽車制造工廠,舞姿千篇一律的索爾莉;亦非跳起舞來像只草原牛犢的小珍絲;當然也不會是需要跳進湖裏洗個冷水澡以便清醒清醒的和聲部分)無論怎樣,劇院的大小事務還不是由您來作主嗎?只不過,我希望我寫的新劇目《僵屍新郎》上演時,由那位遠道而來的俄國貴婦葉卡捷琳娜·瑪絲洛娃·伊萬諾夫娜·卡列尼娜擔任女主唱,同時,這位夫人将會為您推薦一位天才男歌唱家。
另外,我還想請求您今晚切勿把我的包廂租給別人,以後也不要這樣做。在這封信結束之前,我必須告訴您,最近一段時間,當我來到劇院時,竟然發覺有關部門依照您的指示,已經把我的專用包廂租給了別人,我在驚訝之餘,感到極為不悅。
我之所以沒為此提出抗議,首先是因為我不喜歡把事情鬧大。其次,我以為您的兩位前任,一直與我相敬如賓的德比恩先生和波裏尼先生在離任前一時疏忽,沒把我的這些小習慣告訴您。然而,我剛剛接到他們給我的回複,證明您已經知道我拟定的規章制度。如此說來,您是有意與我作對了。如果您還希望我們之間能相安無事,就立刻停止向外租用我的包廂!
最後,親愛的經理先生,感謝您對我的細心關照。
願意為您效勞。
F.DEL.O(歌劇幽靈的法文縮寫)
“我們姑且順從這個瘋子吧,以免再次發生吊燈墜落事件。”劇院經理癱軟在辦公桌上。
第二天同一時刻,另一封同樣的信飛進辦公室後,他們幾乎要失去拆信的勇氣了。
當劇院經理用仿佛被過大的戒指壓得擡不起來的手指、像得了帕金森綜合症那樣哆哆嗦嗦的拆開信,以烈士上刑場的态度讀起來:
“親愛的經理:
跟我的樂隊說一下,我們需要另一個首席巴松演奏,他每個音都用力過頭了。第三長號也得換,我要的不是不是聾子,請一定找個着調的。
另外,有些合唱團團員配不上我的歌劇,務必把他們開除。如果可以的話,請找點有樂感的人來頂替,而我已經明智的給唱功差、演技差的安排了配角的活。
明天下午,卡列寧夫人将會屈尊拜訪我的劇院,明天晚上将正式開始排練,請您務必做好接待工作,不要有一絲一毫的禮數不周。
既然提到了排練,那麽我不妨善意的給諸位幾點指示:
首先,卡洛塔得學會如何演戲,不能像平常那樣在舞臺上傲慢的踱步;其次,首席男高音需要減減肥,對他這樣年紀的男人來說肥胖不夠健康。我還必須提醒二位經理,你們擅長的是辦公而非藝術。
我想說的就這麽多。
您誠摯的友人,
F.DEL.O”
“我可以申請辭職嗎,幽靈閣下?”劇院經理腦袋一歪,癱倒在辦公椅上,徹底人事不知。
——幸好他們在下午之前清醒了過來——假如錯過了接待卡列寧夫人,不知道幽靈要怎樣的大發雷霆、伺機報複呢!
盡管與經理的見面并不順利——中間穿插了首席男女高音的各種挑釁和無理取鬧,不過通通被卡秋莎四兩撥千金的打發掉——《僵屍新郎》的排練還是如期開始了。
很快,《僵屍新郎》即将上演。
由于前期做足了宣傳,什麽“俄國高官的太太傾情加盟”,什麽“神秘男歌唱家一炮而紅”,總之,有爆點才有觀衆,劇院爆滿,票早早一搶而空。
這一天,人民歌劇院座無虛席。
帷幕拉開了,臺上的布景、人物和光線,都是清一色的灰暗色調,看着讓人無比壓抑,連跳舞和表演的角色們都像行屍走肉。
不過這種壓抑感,在穿着白色長裙、呆萌無比、笑話百出的女主角出場時,消散了一半。
她烏黑的秀發做成最時髦的樣式,像她随風飄動的潔白的連衣裙那樣,純潔無暇,活潑動人。她的歌喉同樣甜美純粹,直入雲霄,直入心田。
魚販子出身的暴發戶想要一步登天進入上流社會,最好的辦法就是與敗落的貴族結親。
“按照計劃,我們就能一步登天,進入化裝舞會,進入皇廷宮殿,和權貴擦肩往來,與女王共進午餐……”
誇張的唱腔、表情與提線木偶一般的動作,迎來觀衆一陣陣笑聲。
維多利亞被魚販子父母賦予了重任,一定要讓破落貴族艾弗格拉侯爵的獨生子維克特愛上她。
呆萌少女在客廳裏彈着鋼琴,訴說着心中的緊張、忐忑和對未來的期許。
同樣年輕純潔的維克特對她一見鐘情。
“ 執子之手,承汝之憂。願為甜釀,盈汝之杯。但為明燭,為汝之光。永佩此誓,與汝偕老。”
婚禮彩排上,呆萌少女錯誤百出,在勢利眼、兇巴巴的主教面前連誓言也說不好,一場簡單的婚禮演習在氣餒中結束。
維多利亞一氣之下跑進樹林,反複練習這幾句誓言。
“用這只手,我要拿走你的酒……”
觀衆大笑。
“用這只手,我要幫你盛滿杯子……啊,又錯了。”
觀衆哄堂大笑。
“用這支蠟燭,我将點燃你的母親……哦,上帝!練也白練!”呆萌少女以頭搶地。
觀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維多利亞一屁股坐在地上,凝視着未婚夫送給自己的勿忘我,忽然間福至心靈。她款款站起,飽含深情的唱道:
“用這只手,我将帶你走出憂傷。
你的生命之杯永不幹涸,因為我會做你的瓊漿玉液。
用這支蠟燭,我會照亮你的黑夜之路。
用這枚戒指,我會成為你的妻子。”
這時,舞臺上風雲變幻——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緩緩升起——因為機關安排的太巧妙的緣故,在觀衆們看來,這個身影就是從舞臺中央破土而出的。
這是一個衣服腐爛破敗、身上皮膚與肌肉都在逐步與泥土融為一體的男人。
他緩緩擡起頭來——觀衆席上是此起彼伏的驚呼,接着轉為喝彩:
是哪個精妙的化妝師,居然描繪出如此逼真的骷髅頭。就連真正的死亡之神,恐怕也要慚愧不如!
他俯下^身子,那露出指骨的手緩緩伸向呆坐在地動彈不得的少女,給她套上了一枚沾着泥土的金戒指。
維多利亞驚叫一聲,暈倒在地。
第一幕到此結束。
觀衆們謝天謝地,有了這樣一個緩沖時間來調節他們噗通噗通亂跳的心。
第二幕開始了。
舞臺的燈光和布景不再灰暗,彩色的燈光打在舞臺上,哥特式的破敗、恐怖與頹廢竟然消散了大半。
但是,除了維多利亞之外,舞臺上的演員和歌手,全部都戴上了骷髅頭,衣服上畫着骨骼——這裏,是死人的世界。
與上一幕灰暗冰冷活人的世界相比,死者的國度卻多了幾分人情味。
當僵屍新郎開始吟唱的時候,觀衆心中的恐懼完全消散了——眼前這個可怖的骷髅,這個面孔上的皮膚和肌肉都腐爛了和風幹了的、身穿破爛的哥特式男主角大衣、打着看不出顏色的領結的僵屍新郎,竟然如此溫情、迷人而神秘。
他的歌喉,只有天使才能媲美!
“艾瑞克是遠近有名的尤為青年,
某日一個陌生姑娘來到鎮上。
她一文不名卻美麗漂亮,
年輕人很快被愛情俘獲如癡如狂。
他父親當然不答應,他無力反抗,
所以這對情人計劃私奔。”
一種奇異的磁場,形成了龐大的包圍圈,把整個人民歌劇院籠罩起來。站在包廂裏的男士們覺得雙臂無力,膝蓋酥軟,一種毛骨悚然的震顫,從
每一個毛孔傳遞到心靈深處。
合唱團瘋瘋癫癫、群魔亂舞的唱起來:
“死亡,死亡,我們都要面對!
不要皺眉,只是尋常!
你可以祈禱,也可以逃避,
但你終将成為屍骨一具!”
舞臺的燈光藍藍綠綠,拼命閃爍,令人眼花缭亂。
站在中央的僵屍新郎再次開口:
“我們計劃深夜碰面,
沒告訴任何人也沒走漏風聲。
艾瑞克換上盛裝裝滿腰包,
熱戀中的情侶光有愛情還不夠。
黑霧彌漫的夜裏,
樹林的老橡樹下,
他準備好了私奔,可是她在哪裏?
昏頭昏腦的苦苦等待,
然後他眼前一黑……”
有座位的觀衆的情況也沒什麽兩樣,他們變得像被情人魅力征服的初戀少女那麽柔弱。一種強烈的沖動和喜悅,伴随着天使的歌聲向觀衆襲來,令人無法抗拒又不想抗拒。
“當艾瑞克睜開眼睛,
他的生命已經灰飛煙滅,
她與另一個人帶着他的錢包匆匆離去,
艾瑞克的心已破碎。
所以他躺在樹下立下誓言,
等待真愛來給他自由。
一直等待着願意執子之手的那個人,
忽然闖入了年輕純真的漂亮女孩。
她發誓會永遠陪伴,
這就是僵屍新郎的全部故事……”
觀衆們的心已經被他的歌唱所液化,在體內晃動。
從地下世界冒出來的僵屍,認定了少女誓言,要她幫助自己實現人生未嘗如願的婚典。
他要的,只是一句被付諸施行的承諾,以洗刷生前被欺騙的痛楚。
可是少女面對那骷髅的臉龐和腐爛的身軀,能夠給予的只有恐懼。
傷心失望的僵屍新郎,從他破舊的棺材裏起身,彈着那同樣破敗發黃的鋼琴,彈奏起破碎的樂章。
他如泣如訴的低聲吟唱:
“蠟燭灼燒我感覺不到痛楚,
酷熱嚴寒也依然如故。
可我的心仍陣陣悸痛,
盡管它早已粉碎,不再跳動。
但現在它如是此的痛苦,
誰還來告訴我這只是虛無。
我的生命之花早已幹枯,
只有我的眼淚還是流個不住……”
強大的魔力鋪天蓋地的壓下來,艾瑞克有這種魔力,這種魔力來自他天使的歌喉,這種魔力甚至超過了貨幣、上帝和死亡……
維多利亞凝視着枯萎的勿忘我,嘆了口氣,做出了決定。
她勇敢坐到艾瑞克身邊,直直的面對那張幹枯猙獰的臉,與他進行四手聯彈的時候,她終于放下害怕和恐懼,接受了僵屍的愛情。
從恐懼,到同情,到接受……
僵屍喜悅得像個孩子。
第二幕,就在人鬼四手聯彈中悄然落幕。
觀衆席上靜悄悄的。
他們竟然嫌第三幕開始的太慢。
一段無意義的芭蕾舞之後,第三幕終于開始了。
按照婚禮的誓言,被死亡分開人鬼情侶,需要到人間舉行婚禮,女方喝下毒酒,才能與男方在地下真正的長相厮守。
艾瑞克不肯剝奪維多利亞的生命,但維多利亞堅持這麽做。
于是,一群剛死的、死了很久的、死得只剩下骨架的僵屍們,擡着婚禮蛋糕,浩浩蕩蕩的來到了人世間的教堂。
當少女以甜美的嗓音和堅定的眼神,說出不變的誓言時,艾瑞克忽然捂住酒杯,阻止她喝下毒酒。
他撫摸着她溫暖的臉龐,如夢般的低唱:
“我曾經是個新郎,我的夢想被別人奪走了。
而現在,我卻要奪走別人的夢想!
我愛你,維多利亞,可你不屬于我。”
觀衆席和包廂裏,高貴優雅的紳士們把手中的帽子戴在頭上,再脫下來,再扔到地上;嬌弱文雅的女士們掉了扇子,還有一些人不聲不響的暈倒在響徹雲霄的天籁中。意志力足夠堅強的人則顫抖着,搖晃着,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跪拜在地的願望和沖動……
艾瑞克伸出裸^露着白骨的手,向躲在後面的維克特揮了揮。
“可是,我已經許下了誓言……”維多利亞急切的說。
“你已經實現了你的諾言。”艾瑞克拉過她的手,“你讓我獲得了自由。而現在,我可以為你做同樣的事。”
他緩緩取下維多利亞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把金戒指用帶着解脫和笑意的說:“這是艾瑞克送給你的結婚禮物。”
然後,把那枚戒指放進了她的手心裏。
那張骷髅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可每個觀衆都感受到了他的笑容。
艾瑞克邁着優雅而緩慢的步伐向前走去,他破爛的燕尾服在身後緩緩飄蕩。
他輕聲吟唱着沒有歌詞甚至沒有調子的小曲。
這一刻,舞臺上猙獰恐怖的僵屍,被音樂賦予了神性。
艾瑞克征服了巴黎。
然後,他在舞臺邊沿,化作一群蹁跹的黑色蝴蝶。
要不是深知艾瑞克是個魔術大師,這點小把戲對他來說不在話下,卡秋莎肯定會真的認定他化蝶而去了。
許久之後,劇院裏爆發出從未有過的最熱烈的掌聲、尖叫和歡呼。
消失在舞臺上的男歌唱家,像幽靈一樣重新出現在舞臺上,他鞠躬致意,風度翩翩。
你不需要克裏斯汀來做你的面具,艾瑞克。
你自由了。
作者有話要說:新坑籌備中~
當郭襄穿成郭芙
郭襄是金庸衆多小說裏小風最喜歡的了,始終搜不到合心意的寫郭襄的文……
我自己寫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