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叛亂
掌門是真的不知道去了哪裏了,到現在連蛛絲馬跡也不清楚,只是問到有人見過一個跟空弦上人相似的人從某些地方過去,但是這些地點極其散亂,而且沒有規律,甚至相互矛盾。
線索可以說是千頭萬緒,可是沒有一點有用的。
時間就在這樣漫長的尋找之中過去,寒山門這邊雖然有江楓橋壓陣,看着什麽事情也沒有,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以前是有空弦上人在江楓橋背後,可是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了。
他對白凉那先斬後奏的行為不是沒有過不認同的,只是回頭想想,整個寒山門,他能放下嗎?所以即便是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也必須坐到這個位置上。有時候不是願意不願意,是必須。
必須有一個人正大光明地坐在這裏,即便無比艱難。
而這個人,他自己最合适。
上次商百尺說了一些事情,是關于聞道長老的。
自打試劍大會之後,他就一直不滿,現在掌門出事,他自然找到了機會,一直蠢蠢欲動,而江楓橋已經準備好了對付他的辦法。
整個寒山門本來就在飄搖的邊緣,只是很多心懷不軌之人現在沒有動手而已。
正所謂是槍打出頭鳥,就看誰敢先出手了。
而江楓橋這裏,正巧缺少一個人——來成為所有人前車之鑒。
殺雞儆猴必不可少,效果,就要看他們心狠手辣的程度了。
到了這種時候,做事再不能心慈手軟。
一直以來,寒山門掌門的人選,都是從所有的內門弟子之中選,掌門和長老座下,都是內門弟子,也不是沒有特別優秀的長老座下接任掌門的情況,但是比較少。而這一代的弟子之中,精英幾乎都從掌門座下出,雖然人數少,可是貴在精。
從江楓橋到商百尺,幾乎都是人中龍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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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道長老的渴望其實很正常,只是這一代的情況分明不大可能。
聞道長老若要強行來逼,江楓橋自然不會手軟的。
看似是在心中存了幾分仁慈,只盼着聞道長老自己識趣,不要動手。可是等聞道長老真的來逼問的時候,江楓橋反倒是覺得,一塊大石頭落了下來。
不僅是江楓橋,商百尺白凉等人也是一樣。
現在含翠殿門口,江楓橋剛剛放下手中的本子,在地圖上圈了一下,“近日傳說焚鼎門的弟子在此處遇襲,被人屠殺殆盡。同日,飛羽門弟子也一樣,這一個門派雖然不是九大仙門之一,但是已經出現劍仙,不日必定是九州之中排名前列的大門派,如今竟然也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有萬青宗……”
連日來,也不知道到底是遇到什麽事情了,以九大仙門的弟子為開始,很多宗門都被神秘人襲擊,并且一般都是一擊斃命。死了的不僅是弟子,甚至還有長老,其中不乏修為甚高,已經成名的人。
此事很是奇怪,出手之人修為甚高。
九大仙門這邊還沒來得及通消息,不過各自都重視了起來。
都在追查兇手——很明顯,這個人是針對九大仙門的,不過寒山門的傷亡是反而最小的。
他跟人研究着這兇手的行蹤,不過轉眼,外面聞道長老已經進來了。
距離掌門失蹤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再過一個月就是八大仙門拜訪,那個時候才是寒山門糟心的時候。
“江師侄,我們來,是想問一個問題。”
聞道長老站在了那殿前,這桌子放在偏殿裏,江楓橋聽見聲音,掃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諸位長老一眼,笑道:“諸位長老都是要跟聞道長老一起來問事情的嗎?”
那些長老都怔住了,沒想到江楓橋竟然第一個問他們,一時之間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心虛起來。
他們倒不是對掌門這個位置有什麽念想,不過想知道一些天鑒寶錄和門中的事情,更何況,掌門消失得太奇怪了。整個九州,除了十三劍仙,還有什麽人能跟空弦上人匹敵?
他們懷疑之前白凉跟江楓橋說的話,只是一直忍了許久不曾說。
江楓橋對白凉已經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可是如今這種時候,不必去追究白凉說話的真假。只需要看,現在他們是來幹什麽的。
過程不要緊,結果很重要。
所以江楓橋才有那樣的一問。
他要從一開始,便将危險降低到最低。
須道長老是看得很清楚的,這裏面有幾個對寒山門和空弦上人都很忠心的,都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什麽事情了。他們來這裏,更多地是防止事态擴大化,一看聞道長老就是不懷好意。
他當先道:“聞道長老說發現了一些疑點,要找代掌門理論理論,我們只是來旁聽的。”
“你……”
聞道長老窒了一下,手指着須道長老,有些氣得說不出話。
須道長老一派淡然鎮靜,沒有想到現在他臨時改口。
另外幾名長老之前來,其實也是跟聞道談過的,聞道暗示過一些事情,所以現在他們覺得江楓橋靠不住。
有幾位長老人很固執,即便是須道長老搶先說了,現在他們也不相信江楓橋,至于原因,現在還不能說。
“江師侄,我勸你還是暫時将掌教之權交出來,我們再慢慢說。”
呵,這還是真本事了。
江楓橋并不是真願意當這個掌門的,更何況現在只是代掌掌門的事務,這麽多年他已經管過那麽久了,掌教成為一種習慣,也是可怕。不過更可怕的事情,興許是他心懷着寒山門,卻還有這麽多沒有理由的猜忌。
壓下心底奇怪的憤怒,江楓橋笑得溫和無害,只問道:“還請諸位給個理由?這裏不好說話,來大殿說吧。”
江楓橋說罷,不管衆人的反應,轉身便從偏殿進了正殿,又是含翠殿。
這裏是寒山門最神聖的地方,也是平時商議大事的地方,這會兒這麽多長老,甚至是連代掌門大師兄都來了,可想而知,一定有什麽大事發生,所以自然而然的,不少弟子也站在殿外偷聽了,随着人多了起來,也就都公開地站在外面了。
聞道長老氣勢洶洶地帶着人來找江楓橋理論,這個時候成功引起了衆人的關注,自然很是高興。
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自己底氣足了很多,便道:“現在已經到了含翠殿,這麽多人看着,總該可以說了吧?”
看一眼這含翠殿,翻修過很多次,只是每一次翻修都是按照之前的模樣,所以這麽多年過去,含翠殿幾乎是沒有什麽變化的。
江楓橋站在高處,看着站在下面的聞道長老,又掃了一眼已經站進殿內的幾名掌門座下弟子,白凉也看向他,微微給他點了個頭。
于是江楓橋勾出一抹笑來:“聞道長老随時都可以說話。”
從來沒有讓他不說話不是嗎?
聞道沒聽出江楓橋的諷刺來,反而很是得意,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後這十來位長老,韓風自然沒有被他算在內,只是這麽多人,也足夠了。
他知道當初江楓橋的身世,只是江楓橋自己不清楚而已,現在只要他将當年的事情添油加醋說出來,那麽所有人都會站在他的身邊。
曾經聽見過掌門說江楓橋舊事的商百尺,這個時候看着聞道長老,還不知道下面将會發生什麽事情。
只是在聞道長老開口的時候,他似乎已經有了隐約的預感,只是還不明确。
“掌門現在已經出事,這麽久沒有消息,雖說這掌教之權是江師侄你拿着,掌門印信也在你這裏,可是平心而論,你的年紀還太小,若是一個月之後八大仙門逼上門來,江師侄必定是矮了他們一截,這樣還怎麽談事情?所以我想,江師侄最好還是為了大局考慮,将掌門印信交出來,暫時請諸位長老一起管門中的事情,尤其是主管一個月之後九州九大仙門的大會。”
聞道長老一副義正詞嚴模樣,仿佛他都是為了江楓橋和寒山門着想。
只是回應他的,不過是江楓橋淡靜表情。
“我掌教,乃是掌門的掌門令,聞道長老若有異議,應當找掌門去說?弟子多年之前就已經執掌門中大事,怎麽當日不見您說?懷疑我,是您對掌門有什麽意見嗎?”
江楓橋少有說這樣露骨的話的時候,可是如今說出來了,就有一種犀利逼人的感覺。
原本他說出這樣的話之後,聞道長老也該知難而退了,可現在——
聞道長老只冷笑一聲,揚手一指,寬大的袖袍飄飛起來,直指朝着江楓橋,揚了聲音道:“我聞道當日被掌門責罰,也不曾有過一分的怨言,可是對你——我不服!”
全場安靜,都看向了聞道長老,幾乎以為他是瘋了。
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又能有什麽意思?
這不是激怒江楓橋嗎?現在江楓橋掌教,這麽多年,在寒山門之中也算是頗得人心,聞道長老即便是要奪掌教之權,也不該這樣心急。
江楓橋倒是氣笑了,依舊不動聲色道:“不知我可有什麽地方,惹怒了聞道長老?”
他面上隐約着的一分不屑,終于露出來了,眼神之中滿含着諷刺。
聞道長老也不氣急,只狠聲,緩緩地将一句話說出來:“掌門根本不是出去追殺兇手了,是被你害了!是你,想要奪得掌教之權,你等不急,你本就是要殺長老的,是你——恢複了記憶,是你要殺掌門!”
這一番話,太沒道理。
江楓橋沒當一回事,只道一聲“荒謬”,可商百尺的眼神,瞬時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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