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等不及
她真不知道娘娘為何非得要她這般說,陛下和娘娘一同就寝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真不知娘娘為什麽要躲在書房不肯出來。
她看見陛下一臉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就走出了儀鳳閣。
昨夜他去了儀鳳閣之事居然無一人知曉,連他自己都有些懷疑起宮中侍衛的能力了起來。
他這麽個大活人不在了,居然這些人都毫不關心。
被皇後冷落就算了,這些人還居然堅定的認為兩個人之間不會有些什麽。
他看着就像是那般不為女人所動心之人嗎?
但這不重要,昨夜他都将自己親自送去了她的床榻,她居然還去書房待了一整夜。
他冷着眼看了眼李安,有些不解的問道,“朕看起來就那麽沒有吸引力?”
李安吃了一驚,趕忙說道,“這怎能是陛下沒有吸引力呢,是陛下眼光高,普通女子瞧不上。”
不普通的女子也瞧不上,只是李安不敢開口。
他跟了陛下這麽久,他自己都不清楚陛下他究竟喜不喜歡女人,有的時候他也有些懷疑陛下許是有些特別的喜好。
可卻從未驗證過。
罷了,答非所問。
沈宣只當李安不懂這些,也懶得和他計較。
入夜,天氣微涼,青娣奉上一盞暖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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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邊江兒坐在亭邊一邊看書一邊卻咳嗽了起來。
“娘娘,你沒事吧?”
青娣将随手的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擔心的問了起來。
邊江兒看着她笑了笑,“許是天氣有些涼了,沒什麽大礙。”
她不想讓她擔心,只是覺得最近這身子大不如從前了,她看着天邊幽幽的嘆息了起來,“不知昱先生如何了?”
忘州地處南國和番國交接之處,匪賊四行,走獸遍地,那般蠻荒之地,不知昱先生可否安好。
青娣笑着說道,“昱王爺那般睿智定然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他雖機敏,但是始終寡不敵衆,又怎能不擔心呢。
“只望他能安好。”她又嘆了口氣。
而青娣卻失了笑容,看着她的側顏眉眼哀傷。
明明那般硬朗的身子卻為了陛下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折騰成這般模樣。
她都不知娘娘究竟為何非得要這般折騰自己。
昱王爺走前交代過,烏山之時,娘娘雖然傷口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刀劍帶毒,體內寒毒未清,必須多加調理。
他這一趟去忘州也是借着這個機會去尋些藥材回來替她調理身體。
他不想她過多的擔憂,便從未将此事告訴過她。
昱王爺說,她那般做夢都想着回到戰場上的人,若是告訴她要修身養息,她又怎麽按捺的住。
何不如瞞着她更好些,所以他走之前就只交代了她,留下了些之前未用完的何首烏,日日摻在娘娘的湯食當中。
昱先生,他當真是用心良苦。
可娘娘的心卻一直都在為陛下擔憂,就算不為了自己,也是日日夜夜為了陛下之事所操勞,她怎麽可能休養的了身息。
她看了眼青娣笑了起來,“青娣,替我備些酒,我想去亭中坐坐。”
娘娘怎麽又想起飲起酒來,她有些擔憂的說道,“娘娘最近身子比較虛,還是少喝些酒。”
可她始終還是拗不過娘娘,按照她的吩咐備好了酒菜。
夜色瀾珊,亭子中央,邊江兒一人獨自飲起酒來。
借酒消愁不過只是愁上加愁。
良久一聲輕笑響了起來,她回過頭便看見那一席青衣的翩翩公子。
“這夜深人靜,娘娘不陪着陛下,怎麽一個人在這亭子中央喝起悶酒來了。”
今夜的酒喝得有些多,有些醉人,她都顯了些醉态,她有些酸意,笑着說道,“他在陪他的瑩貴人呢。”
“自古帝王後宮佳麗三千,真是可惜了娘娘的一番深情。”
他看着她眉眼中帶着淡淡的笑意,似在說笑又好像顯得極為認真。
而她轉過頭來看着他,不以為然,“陛下為皇上,三宮六妾不也是自然?”
公孫戟朝她一步一步的逼了進去,聲音輕佻帶着些涼薄,“娘娘當真如此想的嗎?”
他挑起了她的下巴,朝她靠了過去。
“這是做什麽?”
她一手推開了他的手,冷着眼看向他。
公孫戟笑着說道,“皇後娘娘若是孤單,我倒不介意陪陪娘娘。”
她看了他一眼,神态中有些震驚。
公孫戟看着她這般模樣笑了起來,“上一回娘娘救了在下一命,我也沒什麽好拿的出手的了,看樣子只能以身相許了。”
咳咳。
邊江兒差點沒被嗆到,可她還是故作鎮靜,“區區小事,不足挂齒。倒是你,本宮看你最近是進宮久了動了紅鸾心。說吧,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若有合适的本宮替你搭個橋。”
她說的爽快,就好像把他當作了昔日打仗時的将領兄弟一般。
他埋頭淺笑起來,擡頭,笑若燦陽,“這取決于你,娘娘是什麽樣的,臣便喜歡什麽樣的。”
“你好大的膽子,本宮可不喜歡你。”
“後宮寂寥,若是娘娘缺個暖床,臣不介意承了這位置。”
他笑的輕佻,眼神暧昧不明,語氣有些認真,可看不出究竟是真是假。
只不過,這些話邊江兒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只當他輕佻慣了,随口而出的話罷了。
這種時候她可不能輸,她露出略微輕浮的笑容,“那你說你用什麽來誘我?”
公孫戟笑了笑,鎮定說道,“美色。”
“單單美色二字,也未免太淺薄了些,用色留人,終究是短暫的。”
“可我除了這美色也好像沒什麽拿的出手了。”
“可本宮從不喜美色。”
她說着站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笑着離開了,全然不将他說的話放在心頭。
他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起來。
陛下在皇後寝殿留宿的事終究還是被孟傾城給知道了。
梳妝臺前,小綠走了向前,沉聲說道,“娘娘,陛下今晨是從儀鳳閣出來的。”
聞此,孟傾城笑了起來。
他終究還是忍不住朝她走了過去。
她落得一身失意的下場,可她反而卻獨受陛下的寵愛。
為什麽偏偏都是她。
不,為什麽偏偏她要出現。
從一開始,陛下待她就是不同的,從她那封軍令狀開始,便是不同于尋常人的态度。
若是他們二人真的成了那事實上的皇上皇後,那還輪得着她什麽事呢?
湖邊,孟傾城見着迎面走來的邊江兒邊堆着笑臉,迎了過去。
“臣妾參加娘娘。”
邊江兒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孟妃不是在禁閉嗎?”
孟傾城笑了起來,“陛下憐惜臣妾,免了臣妾的罪責,臣妾又是自由之身了。”
她語氣中分明還帶着些挑釁的意味。
兜兜轉轉,結果就她一人執着罷了。
心,驟緊,不适之意席卷上來。
可她依舊臨危不亂,泰然自若的說道,“陛下仁義,對你如此你應當感恩,孟妃日後請守好自己的本分,別在做這些有失品格之事。”
她只是将自己放在了南國皇後的位置上,也不管那個女人是不是沈宣寵愛至極的女人。
她冷着眼看了孟傾城一眼,也不想再和她多說些什麽。
不适之意又襲了上來,她不想和孟傾城過多的糾纏,便準備離開。
可見她要走,孟傾城反而還堵住了她的去處。
看着她一瞬而過的失落,孟傾城更加得意的朝前走了兩步,然後一把抓住了邊江兒的手,她看似親昵的舉動,可轉而卻露出了狐貍般的笑容。
“你說,若是你和我一同落了水,你認為陛下他是會救你,還是會救我呢?”
她笑了起來,她已經走到了今日的這種地步,她不介意再博上一搏。
而邊江兒看着她竟有些恍惚起來,她不想和她争執,可她可下一秒卻一把拽着她,兩人一同栽進了水裏。
入了寒季,湖中的水都更刺骨了幾分。
而那刺骨的湖水竟好像利刃一般,她昔日裏也不怕這些,可這個時候卻好像有如刀割一般疼痛。
或許痛的不是身體,而是那個男人游向的是孟傾城。
他又帶着她先走了。
而她又開始矯情起來了。
上岸時,孟傾城早已暈了過去,沈宣有些着急的看着她,又和上次一般,他轉過頭看了眼邊江兒。
他該不會是又認為她在針對孟妃吧。
她看着他輕聲說道,“昨日下了雨,臣妾和孟妃不小心失了足。”
她将所有的錯都歸結到了不小心,全然未将孟傾城挑釁她的事說了出口。算不上不想說,只是知道就算也不會有多大的意義。
可能又弄得上次一般,畢竟她不是孟傾城,她若禁足,那便是實實在在的禁足。
沈宣看着她有些柔和的問了起來,“你沒事吧?”
她笑了笑,目光溫柔卻帶着幾分疏離,“臣妾無妨,自幼習武,身體還算結實,這點水算不得什麽。”
她這算是将他徹底的推了出去,也給了他可以順理成章照顧孟傾城的理由。
只是唯有她一人,失魂落魄的回了寝殿。
青娣見着一身濕噠噠的走進門來的娘娘,心都提了起來,整個儀鳳宮中忙成一團。
邊江兒在喝完了青娣奉上的藥湯之後,一手挑起她的下巴,笑的明媚,“青娣,我怎麽覺得近些日子你把我當得如此精貴?”
青娣有些心虛的低頭起來,可依舊面不改色,“娘娘本就精貴。”
不過就是呈了皇後的位置,她算得了什麽精貴。
她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沒多久,小彩從門外走了進來,“娘娘,公孫公子來了。”
她看了眼小彩說道,“宣他進來。”
“娘娘,你剛剛落了水,還是好好休息休息,公孫公子改日再見吧。”青娣擔憂的看着她。
可邊江兒只是笑了笑,“無妨,我也沒什麽大礙,本就約好的何必改日。”
可看着她這般模樣,青娣眼中卻滿是擔憂。
她知曉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也該告訴昱王爺了。
公孫戟自然而然的走了進來,而邊江兒也差人将早就備好的古琴給呈了上來。
指尖從琴弦劃過,一聲渾厚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琴,确實是好琴。
可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古琴,“娘娘這是做什麽?”
“前些日子,你給我的書看的差不多了,倒是沒想到你有這些好東西,我也不是憑白拿別人東西之人,這個古琴是早前我尋到的,比起我這游手好閑,還是你這般的人用着更般配些。”她自然而然的說道。
公孫戟藏了不少古書,好些古籍都是如今尋不到的。
他能舍得将這些好書贈她,送個古琴倒也并無不妥。
一物還一物,她像是特意撇開和他之間的關系一般,他也知曉,她其實不想和他有過多的牽扯。
“娘娘客氣了,何必非得給我這些東西。”他看着她,眼神中看不出喜悅,“娘娘救我的時候,不也是沒要回報嗎?”
“那不過剛巧遇到了,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她說的風輕雲淡,沒想到他還将此事記挂在心上。
公孫戟看着她認真的問道,“若當日那劍偏了一些,那可就不是傷了胳膊那麽簡單了,娘娘擋劍的時候就未想過會發生什麽嗎?”
她看着他笑了起來,“那要本宮眼睜睜的看着那劍紮進你的胸膛嗎?而且照理說本宮應當不至于被傷了,只是可能許久未練過,有些生疏。本宮迎上去,自然也是有些把握的。”
她又說道,“不過你也不必太記挂于心,若換作其他人本宮也會如此,只是剛巧那天之人是你罷了。”
她說的平淡,可是他心中的想法卻頗多,他擡起頭,看着面前的女人,心中竟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只是看着她臉上有些蒼白的模樣,徑直問了出口,“娘娘看起若此虛弱,是發生什麽了?”
“我能怎麽,不都和平日一樣嗎?”她笑了起來,依舊是那般風輕雲淡的模樣。
公孫戟看着她說了起來,“在下昔日裏習過醫術,若娘娘不介意在下倒是可以替娘娘診治診治。”
邊江兒看了看他,笑了起來,“想不到公孫公子也會醫術。”
只是她笑着說道,“不過我應該無大礙,若是真有點什麽,到時候宣禦醫便可,就不勞煩公孫公子了。”
她笑的自然,可卻是過分的疏離。
雖說她和他是走近了不少,但是最多只是算個偶有聊的來的兩人,她會刻意的保持距離。
不過也是,她畢竟是宣帝的女人,又是皇後,又怎會和別的男人走的如此親昵。
他笑了笑,自然說道,“在下這雕蟲小技自然是當不上宮中禦醫的。”
“公孫公子擅長之事頗多,其他人自然也是比不上你的。”
他倒是幾分認真的說了起來,“娘娘倒是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時而覺得娘娘有些過于依靠自己了些,其實有的時候依靠些別人也并無不妥。”
他故意加重了依靠二字,然後饒有深意的看着她,“這後宮中的哪一個女人不是想盡辦法的讨皇上的歡喜,又或者不是仰仗着別人的幫助,可唯獨娘娘卻從不争不搶,就好像心中連怨恨都沒有一般。”
可他偏偏不信,這世間上真有那般的女子。
“若我搶了,就是我的了麽?”她看着他問了起來。
公孫戟愣了愣,然後笑了起來,“若不搶,怎麽知道就不會是你的?”
她眉眼自然,說的時候也只是平平帶過,“若你全然将希望寄之于他人身上,你又怎知那人能回報你所期的。況且,這世間上的一切,不是搶了,便是你的。”
不是搶了,便是你的。
那幾個字就好像刺一般,讓他有些不舒服。
又看着她這般模樣,不知為何,公孫戟心中還是有些不悅湧上了心頭。
難得,今日公孫戟沒有輕佻一番,接過了邊江兒贈予的琴便出了儀鳳閣。
昱先生,他回來了。
邊江兒有些驚訝的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那副輕佻的模樣,确然是昱先生沒錯。
可明明陛下就未宣他回來,他這番怎麽就回來了。
“你怎麽回來了?”她有些詫異。
見此,沈昱笑了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又自然而然的在她身邊落了座。
“難不成我要一直住在忘州不成?”沈昱笑着說道,“不過你這皇後當得可比你昔日裏當大統領時膿包不少,怎麽又被那孟傾城給欺負去了?”
看樣子,落水之事他應該是知曉了。
這一回她倒沒有反駁,只是嘆了口氣,“你說我留在這宮中有何意義,叛逆之事遲遲未有進展,但是自己卻每每陷入糾紛。”
她低着頭,神态落寞,全然無了士氣。
他不過就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她當真的聽到了心裏去,她從未有過這般不自信的樣子,他甚至都有些懷疑,眼前這個會怯懦之人真的是她嗎?
沈昱沉着了片刻,又不以為然的說道,“這也怪不得你,紛争這種東西你身為皇後自然會被卷起去,而捉拿叛逆之事,你也知道,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他們隐藏了如此久,若是輕易被發現,也不會到如今這種局勢了。”
“可我等不及了。”她擡頭,看着沈昱,有些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