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玉飾
高臺上,琴聲悠揚,紫衣美人眉眼嬌媚。
确實是個美人,邊江兒看着高臺上的孟傾城自然的點了點頭。
雖說孟傾城頂了個禍國紅顏的罵名,但是她的才情确然是不淺的。
且不言其他,單孟傾城這琴技在整個子陵城未必能找的出幾個,對此,毋庸置疑。
可上座上那位喜怒無常的九五之尊眼神卻直勾勾的盯着邊江兒,而不是那位深受榮寵的孟妃。
他看似平靜的眼神下卻藏着如鷹般銳利的眼神,突然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容,“不如趁着今日雅興,皇後也獻上一曲。”
語一出,衆人皆驚。
皇後娘娘她還會彈琴?
這大抵讓衆人都有些意想不到,她明明自幼就在戰場上,擅的也應當是兵器,怎麽還會彈琴。
這可當真是從未聽過。
看着他這般模樣,邊江兒會心一笑。
他對宮中之事還真是了然于心。
她也不矯情,走向了高臺,款款落了座。
玉手輕佻,撫上琴面,屏息凝神間,涓涓琴聲徒然在殿上響起。
清清冷冷又剛毅,既高昂又不突兀,就如同她性子一般。
曲畢,掌聲擂動,可餘音未盡,還缭繞在心頭。
Advertisement
沈宣看着邊江兒鼓起了掌來,“皇後這琴技倒是驚豔,定是名師所教吧?”
她恭敬的迎了上去,“謝陛下謬贊,臣妾昔日裏承在昱王爺名下,這琴藝也都多虧了昱王爺的教導。只是臣妾資質平平,也不過就是他芸芸衆學生當中的一個,便從未當着他的名號行事。”
她倒是毫不避諱的說了出口。
反正隐瞞又有什麽意義,扭扭捏捏的指不定日後還要徒增什麽是非呢?
昱王爺的門生?
那位王爺确實是滿腹才學,七歲作詩,十二歲出師,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是南國少有的才子。
昔日裏不少王孫公子哥都成拜在他名下。
這樣想來,邊家夫人和昱王爺的母妃又曾交好,倒也不是不可能。
席座上的沈昱看着沈宣笑了起來,只是笑容饒有深意,“初回子陵城還有些詫異,臣弟這位學生竟成了當今的皇後。本想着皇後娘娘性格灑脫,可能有些迎不了皇兄的性子。但現在看來都是多慮了,看着皇兄和皇後娘娘之間如此的恩愛,臣弟也甚是替皇兄你高興。”
他倒是還沒有想過廣而告之,他這位皇兄就已經擅自幫他決定了。
但也正好,此時的坦坦蕩蕩更讓有多餘心思之人無話可言。
他說完這番話,衆人若有所思。
皇後娘娘性格灑脫倒是不假,但是和陛下恩愛,這他們還當真看不出來,畢竟前不久才鬧出了那一檔子事。
沈宣看向沈昱沒有多說什麽,既不反駁,面色也未看出什麽波動。
沈昱話鋒一轉,“前些日子,臣弟尋了塊稀世古玉,想着呈給皇兄和皇後娘娘,今日正好趁着這宴席,将東西帶來了。”
話畢,宮人便将古玉呈了上來。
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玉飾,簡單雕琢,玉色通澤,看的出确實是塊上等的好玉。
沈昱的臉上帶着些笑容,可看着他那般嬉笑的模樣,又想起那日晚上在亭子當中,沈宣的心中有些不暢快,連帶呈上來的玉都讨厭了幾分。
可也是此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陛下,近日裏來臣妾特別鐘意這些玉飾,要是能賞賜給臣妾就好了。”
她眉眼低垂,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可是,她也未免太過不守規矩了吧。
那些玉飾明明就是獻給皇後娘娘的,就算她在受寵怎麽敢做出如此逾越之舉。
荷花宴是沈宣特意為孟傾城而設之,仗着這份寵愛,每每荷花宴的時候她都會與皇後争搶一番。
自然每一次都是贏了的。
可這一次也毫不意外,沈宣也應允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孟傾城,薄唇微啓,“準。”
那一字一出,宴席間的氣氛又肅靜了些。
看着沈宣将玉飾允給了孟傾城,昱王爺有些不滿意的皺起了眉頭,可也只是稍縱即逝。
可那孟傾城得了皇上的允許,更加的肆無忌憚了些,她看着邊江兒嘴角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她走到玉飾跟前伸出了手,可又将手收了回來,有些害怕的看着上座。
“陛下,這玉飾是昱王爺獻給皇後娘娘和你的,臣妾不敢拿,怕娘娘怪罪于我。”她面露難色,就好像她當真拿了這玉飾皇後就會責罰她一般。
她還真是,恃寵而驕。
要的是她,又說怯的也是她。
“陛下憐惜嫔妃,後宮相處和睦,本宮自然是歡喜的,又何來怪罪可言呢?只是,昱王爺的這份心意,本宮只有心領了,玉飾也只能借花獻佛了。”
“無妨,送給娘娘,那便就是娘娘的,怎麽處置都可以。”昱王爺迎合着她說笑道。
不過就是塊古玉罷了,她本就不喜歡這些。
邊江兒笑着看向孟傾城,看着她一臉得意的模樣,沉聲說了起來,“孟妃,既然你親自讨要了,那本宮同陛下想法一樣,這玉飾就賞給你了。”
語氣裏威嚴分明,竟顯皇後的尊榮。
都說邊皇後雖然是将領出生,又年紀尚淺,但是德品兼具,不争不搶,且識大體,是當真承的起這皇後之位。
雖說在宮中因孟妃的事鬧出了許多事故,但多少在別人的心中,對于這位皇後還是極為認可的。
不單在朝堂之上,尤其民間,她是世人所讴歌的好皇後。
雖不得皇帝榮寵,但是卻深得百姓愛戴。
席散,獨留下沈宣和沈昱二人。
沈昱這般輕佻的性子看見他這位皇兄的時候,偶爾還是會生出一些怯意。
那位讓人見而生畏的君王開了口,“多年未見,你倒是還是一如既往的唱的一出好戲。”
他目光冰涼,眼神中仿佛帶着刺骨的寒意。
可沈昱卻不以為然的笑了起來,“沒想到多年未見皇兄對我依舊如此不滿?”
看着他那般輕佻的樣子,沈宣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既已回宮,那日後時常來宮中走動走動吧。”
走動走動?
他笑的莞爾,看向沈宣,“臣弟以為陛下要說讓我來多陪陪皇後娘娘呢?”
這般話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昱王爺敢這麽說了。
他定然是知道了他和江江之間的關系,不然今日也不會特意的演這樣一出戲。他是有過不少學生,但是唯獨江江是和他待得最久,也最像他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