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狹路相逢” (24)
,我們不是一路人。”
她說完轉身就走,房門再次關上。
幾個小時之前,他還為自己終于清除障礙而欣喜,幾個小時之後,父親被帶走,兇多吉少,他又被告知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失去畢生追求的*人……
頃刻間一無所有。
而這一切,竟是他一手促成。
宋明亮無力地陷在沙發裏,抱頭痛哭。
作者有話要說:【致讀者】
關于昨天那個留言,我認真反思了下。
有些事初衷是初衷,結果是結果,結果就是你說到沒做到,讓人浪費時間刷新。還不止一次。
所以如果還有被冒犯到、感覺到被欺騙被不尊重、而且有機會看到這個的讀者,請接受作者最真誠的道歉。
出在我這裏的問題,我接受,作者也是普通人一個,會犯錯,也想變好。
對于欺騙之類的概念,可能是每個人的感知底線不同。就好比自認還算皮實的我,昨晚看到那個評論時還是當場飙淚,打字回複時手都是抖的。因為我昨天狀态也不太好,容易受傷。更悲催的是,回完那個後我的無線網卡就欠費停掉了,找人充錢時連電話都打不通……
其實作者跟讀者的關系,很重要一點是,一對多,所以還是盡量避免誤會誤傷。
但還是想解釋一下,在我主觀上,沒有輕視任何人的意思,從第一篇文第一章到現在,我珍視每一個讀者,每一句留言,不會因為人數留言多了點就傲嬌。只是我以為對讀者的尊重,首先是對作品尊重,起碼要經過自己這一關,現在看來是我太偏執了,而我的偏執是我的事,不能讓讀者為此買單。
故事外的東西,還是該理智點,釘是釘鉚是鉚。信用值對作者很重要,對我這種稍有點潔癖的人來說更看重。這一點我深刻反省,也謝謝這位讀者,放棄我之前還能一語點醒我。
同時謝謝在樓下各位親人的支持,也不用說那位讀者什麽了,這個ID好像還是邂逅跟過來的,而且經常留言,屬于比較支持作者的讀者。我只是覺得,一個作者不是因為文寫的不好,而是因為“态度”失去讀者,有點小遺憾。總之,盡量自我完善提升,以和為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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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幾點:
1.結局肯定是HE,就因為這會兒這麽虐更要和,否則沒意義。覺得看情形不太可能的話,咳咳就當作者開金手指吧,網文這東西,金手指是避免不了的,就看在什麽位置,次數多少。
2.不敢看的同學可以等完結一起看,番外裏會有點小甜。
3.周五全部完成不太可能了,沒意外的話明天還會有一章。番外我可能要花點時間琢磨下。
4.下一章更新完微博通知(忍不住要刷一刷的同學,建議晚上再刷,22點沒有就是沒有了。)
☆、57
一晃半個月過去。
白露本可以出院回去休養,可孩子和程彧都在這裏,即便見不到他一眼,她仍是固執地覺得住在一棟樓裏就是“一家團聚”。
遙遙出生第二天,周姐就拎着保溫飯盒來到病房。白露這才得知自她“失蹤”後家裏的情況,程彧中槍當日,別墅就被查封。周姐搬進程彧事先安排一套公寓裏,照顧着露露,這裏生活用品一應齊全,還有布置好的嬰兒房。
白露聽後震撼不已,這個人,真是把什麽都考慮到了。
周到得讓人心疼。
白露住院期間接受過一次長達半日的傳訊,鑒于她情況特殊,地點設在病房,對方的一系列問題她都是沉默以對,因為沒有證據指向她與程彧的事有關聯,而且他們尚未辦理正式登記手續,所以最終結論是她與本案無關。
只是在問詢過程中,那個一臉嚴肅的女警官的視線不時掠過她無名指的戒指,白露沒有像以往般躲閃隐藏,兩手始終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
出門前,四十多歲的女警官還是忍不住問了句,“看你也是個不錯的姑娘,怎麽會跟那種人攪在一起?”語氣間帶了怒其不争。
白露擡眼與她對視,緩慢而清晰地開口:“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
即便不出門,不看電視不看報紙,白露也知道,啓程的事現在已經沸沸揚揚,由此引發的衆多高官落馬,更是老百姓“喜聞樂見”的話題,成為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談資,在這裏,程彧扮演的不是什麽好角色。
她每天去看望女兒往返途中,都有護士在背後指指點點,她對此沒什麽反應,這次問話過後,她也只是隔着玻璃對女兒低喃,“不用理他們,他們不懂。”
他們什麽都不懂。
所以,也無須解釋。
當天下午,白露的病房又迎來三位特殊訪客。
聞訊後風塵仆仆趕來的母親和大姐,還有去車站接她們一道來的小天。
二十多個小時的行程,加上憂心忡忡,讓母親看起來比一個多月前蒼老許多,對于別人的質疑非議,白露可以置之不理,可是面對自己家人,她還是心懷歉意,自責不已。
淳樸的個性讓白母并沒斥責怒罵,也沒痛哭流涕,只說了一句,“跟媽回家,孩子帶回去我跟你爸幫你養。”
白露撲通跪下,“媽,我對不起你們。”
她仰頭時眼裏含淚,“我不能走,他也是我的家人,是我孩子的父親,我不能離開他。”
母親終于帶了怒氣,還有不解,“他把你害成這樣,你還舍不得他?”
白露搖頭,“他沒有害我。”
如果非要說,還是她害得他走不成。
而且,他們之間牽絆太多,身陷彼此,早就沒法分得清誰害誰誰欠誰了。
最後,在小天和徐麗還有大姐的勸說下,白母才作罷,臨走前還是去兒科看了眼外孫女,老太太眼圈泛紅地感慨道:“這麽小能活下來也是老天開眼。”
然後又讓大姐從提包裏取出一條簇新的小花被子,本打算用這個包裹孩子回老家,現在留下給外孫女用。
白露死死咬住下唇,才阻止自己哭出來。
滿月當天,白露辦理出院。
回到程彧為她安排的新住處,一個多月不見露露竟苗條許多,換了新環境,它也跟着面貌一新。
嬰兒房裏的小床和玩具都很眼熟,正是她當初挑選的那些。書房裏的東西多數是她的,他的只有些重要文件。
住院期間,按規定她不得探視程彧,在蘇轍的幫忙下,才匆匆看了他一眼。幾分鐘裏她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并在守衛武警的炯炯目光下,伸手撫向床上人的臉頰,确認他的溫度後才得以安心。接下來的日子裏,她只能靠記憶,靠這寥寥幾件與他有關的東西來回味。
次日,白露給三妹打了個電話,小雪在一個月前就回學校寫論文,白露開門見山,“你還想出國念書嗎?”
那邊沒想到她還會提起這個,一時愣住,白露徑自繼續,“我過兩天給你寄件東西,留學需要的。但是我有個條件,大姐自顧不暇,父母晚年生活就交給你和小天了。”
小雪關注點卻在另一處,“你,你真打算跟他耗一輩子?他說不定哪天就……”
白露打斷她,“我的選擇不需要你認同,你要是想去,就盡快給我個答複。我知道你不想欠我情,把這當成個交易就行,我用一個機會,換自己一個安心。”
“我真不明白,他什麽都有時你心不甘情不願,現在他這樣了,你卻死心塌地守着他……”
白露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什麽叫一家人麽?”
次日起,白露就開始為家人而奮鬥。
奶水已經下來,還算充足,她每天早晨用吸奶器吸出滿滿一瓶,送到醫院給女兒當一天口糧。然後又在周姐陪同下,搭乘專線汽車趕往本地香火最旺的一座寺廟——慈恩寺。
周姐說這裏很靈,她兒子高中三年她每個初一十五都要來拜一拜,結果兒子超常發揮考了個一本。白露欣然相信,照着周姐有樣學樣,虔誠地點香叩拜捐功德。
接下來的數日都是如此度過,直到女兒出院。
小家夥已經發生質的變化,頭發濃黑,皮膚白淨嬌嫩,眉眼跟她小時候一般無二,雖然身型還很袖珍,但已是嬰兒組的小美女了。穿上姥姥做的小紅褂子後,更是活靈活現,宛如年畫上的小童子。
從自己身上掉的肉,硬是隔了兩個月才能團聚,白露抱着女兒親不夠的親。小家夥能吃能睡,不哭不鬧,最喜歡被媽媽抱着挨個房間走,每當看到肥貓時,她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都會好奇地一路追随。
蘇轍來過一次,送來一個“禮物”。他走後白露拿着小熊來到女兒床邊,按了一下開關,小熊開始抖動跳舞,成功吸引了小家夥的視線。
在她那一段錄音後,響起音樂聲……
是鋼琴。
熟悉的前奏讓白露瞬間淚如泉湧,很快又聽到熟悉的醇厚嗓音,低低地唱起:“月兒明,風兒靜,樹葉遮窗棂……”
比第一次唱時純熟許多,白露捂着嘴轉過身,只看得到單薄的肩膀一下下聳動。女兒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安靜地一直聽到完。
這一場震驚全國的黑色漩渦,吞沒了青城市大批官員的仕途甚至性命,公安稅務海關等系統涉嫌人員共計近百人,省裏那位林書記更上一層樓的美夢也因此破碎。
直到大半年後,新上任的官員經過磨合後才進入狀态,而在這場風波中主持大局促進新舊班子融合的市委書記羅長浩則以身體為由主動卸任。
在一個不錯的秋日,他獨自坐了幾個小時的火車,來到省內另一座城市。
打車來到郊區的一處公墓。
墓地面積不大,看起來很不起眼,但是打理的整潔幹淨,四周栽種的不是青松翠柏,而是一排排挺拔的白楊,樹幹筆直枝葉繁茂,帶着一股凜然之氣。
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羅長浩來到一座墓碑前。
這是合葬墓穴,碑上刻着“慈父俞思遠、慈母程敏芝之墓”。
沒有多餘贅述,很符合墓中人簡潔大氣的性格。
憶起這位兄長生前的種種,羅長浩頃刻間便老淚縱橫,哽咽道:“大哥大嫂,我來看你們了,我來晚了……”
回應他的只有陣陣秋風,和沙沙的樹葉響動。
如果有來世,還要做兄弟。
那時,定不負你。
幾片枯黃的樹葉飄落在腳邊,那一天,不遠了。
小孩子的成長就是一場奇跡。
八個月的程遙小盆友已經白白胖胖,能爬會笑,一笑起來嘴邊兩只小梨渦,甚是讨喜。雖然活潑好動,但并不黏人,常常能自娛自樂地玩上半天。
白露現在的生活重心自然是女兒,但每個月還是會抽出兩天去燒香拜佛。周姐對此大力支持,反複強調,心誠則靈。
這一天是農歷初一,白露如往常般請了香,上香時默念,“誓斷一切惡,誓修一切善,誓度一切衆生……”這句口訣只聽周姐說了一遍,她就牢記在心。
上完香,她跪在蒲團上,開始一絲不茍地叩拜。
白露在大殿裏駐留許久,走出寺院大門時見到一輛高高大大的吉普車,車身漆黑簇新,她隐隐有種預感,待車門打開,下來的果然是多日不見的蘇轍。
“你也來拜佛?”白露納悶地問。
蘇轍搖搖頭,“我是來找你的。聽說你這每個月都要來這……”
“聽說?”白露眼裏閃過一絲戒備。
蘇轍無奈笑笑,“你知道的,工作需要。”
因為程彧本人昏迷不醒,犯罪集團的另一重要成員何守城案發前就潛逃境外,真正落網的都是一些小羅羅,所以警方一直對白露進行暗中監控。她已有察覺,外出時常常感覺到被人盯着,她懷疑連住處也被安了竊聽器,不過,她一直本本分分,也沒什麽可怕的。
上車後,蘇轍說:“今天找你是有個好消息。”
他頓了頓,“你申請的探視權批準了。”
白露眼裏立即綻放光彩,“真的?”
“謝謝你。”
蘇轍憑借這次行動又立新功,得到晉升,時常會在不違背原則的前提下,利用職位便利幫她一些“小忙”。
“但是,”她的執着和期待讓蘇轍心生不忍,不得不出言提醒,“我跟醫生溝通過,他們說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點複蘇的跡象……”
白露卻不以為然,“對我來說,沒有壞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舒了一口氣,低喃道:“這就意味着有希望,我看過一部電影,裏面有句臺詞說‘希望是個好東西。’”
蘇轍側臉看她,“肖申克的救贖?”
“你也看過?”
蘇轍笑笑,“對了,世貿大廈落成儀式就在這周六舉行,你要去看嗎?”
周日這一天。
白露帶着女兒來到程彧所在病房。
門口有持槍警衛。遙遙對什麽都好奇,伸着小手就要去摸人家的槍,白露趕緊擋住。小壞蛋,膽子不小,第一次來就這麽不客氣,當心剝奪你的探視權。
病房裏,檢測儀器滴滴作響。
看到病床上的人時,白露淚水瞬間滾落。見他面色平靜,眉頭舒展,她不由想,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平靜的日子了吧。
女兒肉嘟嘟的小手伸過來,為她抹去淚水。
時間只有半小時,得好好利用。白露抱着女兒走上前,溫柔道:“遙遙,這就是爸爸。”
這可比照片上的爸爸生動多了,女兒一臉好奇,嘴裏咿咿呀呀,身子往前似乎要跟爸爸親近點。
白露抱她靠近,她立即摸向爸爸的大手。
看着一大一小兩只手連在一處,白露心潮翻湧,輕聲道:“你感覺到了嗎?這就是你期待的孩子,我們的孩子。”
然後就見小家夥低下頭,她最近正在長牙,什麽東西都想嘗一嘗,白露沒立即阻止,眼看着她在爸爸食指上咬出四顆小小印記,留下口水,然後沖媽媽一臉賊笑,露出小梨渦……
幾天後,白露接到一個電話,來自許久不見的羅飒。
羅飒約她見個面,地點是世貿大廈一層新開的咖啡廳。
見面落座後,羅飒說:“這個地方是他一直想看到的。”
白露點頭,“我去探視時給他帶了照片。”
羅飒聞言神色微滞,然後釋然地笑笑,“我今天是來跟你告別的。”
白露驚訝,“你要去哪?
“出國,出國旅行,陪我爸一起。”她說着嘆口氣,“他這輩子一心撲在工作上,過得很枯燥,我希望在他在生命的最後時日能多看些風景。”
白露聽出不對勁,就見羅飒紅了眼圈低聲說:“癌症,晚期。”
談話最後,羅飒坦誠道:“第一次見面時,我覺得你一無是處,後來始終認為你太弱,配不上他,現在看,你比我強很多,這裏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出門時她問:“送你回去?”
白露搖頭,“我坐公交。”
羅飒也不客套,爽朗道,“咱們兩個女人就別擁抱了,握個手吧。”
看着她戴上遮去半邊臉的墨鏡,開着那輛招搖的紅色車子略帶嚣張地離去,白露不由想起兩年前的情形,心中感慨一番,這才朝公交車站走去。
直到上了車,走到最後一排找空位坐下,白露才緩緩展開一直握着的右手。
掌心一個揉皺的小小紙團。
展開後,上面寫着一串數字,像是電話號碼。
末尾一個漢字——何。
作者有話要說:一直有個惡趣味,在懸念處戛然而止,來個極具想象空間的開放式。
所以,可以把這個當成形式上的結局。
內容上的結局還有兩或三章(其實不難猜出了吧,有伏筆哦)
不想叫番外了,叫後傳吧→ →
後傳一,初步打算以小蘇視角,一周內更新,最遲下周六。
周末愉快~
☆、58後傳之蘇轍篇
三年後。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蘇轍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着雜志,對面試衣間裏傳來女人嘀嘀咕咕的交談聲,及時不時的嬉笑。
沒多久,門打開,眼前乍現一道白光。
蘇轍擡眼,眼裏閃過驚豔。
相當的驚——豔。
試想一個從未穿過、至少在你面前從未穿過裙子的女人,忽然穿了裙子,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裙子,而且效果還那麽的出人意料……蘇轍覺得自己有那麽一瞬間的眩暈。
“戀*故事?”
“對啊。”
兩分鐘後,蘇轍坐回沙發,旁邊堂妹蘇小萌大眼睛裏閃着八卦的光芒,催促道:“快說來聽聽嘛,反正婚禮上司儀也會讓你講的。”
蘇轍揚眉,“那你就等着跟大家一起聽呗。”
“不行。”小萌伸手抓他胳膊,“我是你妹妹,就得比別人先知道。”
這個堂妹自小就是他忠實的小尾巴,現在國外讀書,這次特意回來當伴娘。蘇轍被她纏得沒法,想了想說,“好吧,是這樣,這不是看我都三十了嗎,你大伯母怕我打光棍開始逼婚,我用雷達一掃,你也知道我們單位的情況,方圓幾裏地,就這麽一個……”
話還沒說完,啪,一個不明物砸過來。
蘇轍本/能伸手接住,是一只布藝小熊,幾米之外,扔東西的人一臉嬌嗔,一手提着婚紗下擺……
下一秒面帶微笑,朝這邊招手,“小萌過來,幫我看看挑哪個。”
蘇小萌應了聲,沖自己老哥做了個鄙視的表情,樂颠颠兒地跑過去幫忙。
蘇轍看看手裏穿着禮服打領結的小熊,憨傻又正經的樣子,失笑出聲,借着剛才堂妹的追問,倒是開始認真地回憶起來——
最初,她在他眼中是同事,是朋友,是個圍前圍後的小師妹,但關系始終停留在那一層,直到那場車禍。
最後一次從漫長昏迷中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守在床邊的她,他永遠也忘不掉她那一瞬間的表情變化,驚愕,欣喜,熱淚盈眶……
從那以後,她每天一下班就過來,風雨無阻。他說這裏有護工,她說那不一樣。的确不一樣。他當時情況特殊,除了醫護人員能見到的熟人就只有陳局和她,身體上的無力和病房生活的憋悶讓他對家人的思念日益蔓延,而她每天的陪伴則讓他體驗到了介于友情和親情之間的溫暖。
而真正發生質變,則是一年前。
隊裏接了一個比較棘手的案子,短短兩月內,本市相繼有三名年輕女性遇害。兇手作案手法殘忍變态,根據屍檢報告,三名受害者死因不同,共同點是,在死後數小時內均遭到性/侵。受害者身份都是普通白領,年齡二十到二十五之間,姿色中上,而且都是——短發。
這一系列案件造成惡劣的社會影響,一時間全城都在讨論“變态殺人案”。
同時也驚動了省廳,嚴令盡快偵破。
可是查案線索本就有限,就在刑偵隊制定了部署,開始在兇手可能出現的數間酒吧撒網布控後,兇手像是嗅到了危險的味道,忽然銷聲匿跡。
省廳給的最後期限漸漸逼近,案件卻沒有一點突破,輿論壓力也很大,蘇轍和隊友都倍感焦急。
然而就在最後期限的前一晚,正在局裏開會的蘇轍接到一條短信。
內容只有一個地址。發信人是小葉。
他心頭一緊,聯想了這兩日小葉有些反常的舉止,立即猜到什麽。叫上兩個同事,驅車趕往那個地址。
等他們找到短信中的小區,找到那間一樓住戶撞開門沖進去後,在地下室裏正進行着一場激烈的搏鬥。
三人沖過去迅速将那個體格強悍一臉兇相的男人制服。
再看小葉,頭發淩亂,嘴角還有淤青,身上吊帶背心斷了一根帶子,蘇轍立即脫了外套扔給她,回身沖地上男人腹部就是一腳,立即被另外兩位同事拉住。
再看到角落裏的一把椅子、以及纏繞着的花花綠綠的電線時,蘇轍已經無法言語了。小葉卻從牛仔褲口袋掏出一直開着的錄音筆遞過來……
嫌犯被帶回去徹夜審訊。
小葉驗傷完畢,出來時一眼就看到等在走廊的蘇轍,嘴裏叼着煙,臉色極差。
她心虛地開口:“對不起。”
他扔了煙走過來,語氣惡劣:“你是瘋了還是傻了?”
“我,我就是想盡快破案。”
“盡快破案?”蘇轍一聽就惱了,“隊裏這麽多人,完不成任務挨批受罰也輪不到你頭上,你知不知道你這做法有多蠢?那是個變态,我們要是再晚到一會兒,你就被電死了……”
“我當然知道。”小葉也提高嗓門,“我是看你每天着急心裏難受,我不想看你那個樣子,我心疼。”
蘇轍被她震住。
“我想讓你看見我。認識這麽久,在你眼裏我只是個小師妹,小跟班,你從來沒把我當成個警察看。”小葉聲嘶力竭喊完,開始嗚嗚哭。
這一晚,對她來說絕對是膽戰心驚,從警這麽多年來,她還是頭一次單獨執行任務,而且是私自行動,如果蘇轍沒及時收到短信,如果路上有耽擱,他說得對,她現在也感到後怕……
蘇轍見她嘤嘤地哭起來,也沒了脾氣,拍拍她肩膀,“別哭了,我不是不把你當警察,你是咱隊裏唯一的女孩子,不是怕你受傷嗎……”
小葉委屈地反駁,“你從沒把我當個女人看。”
蘇轍一愣,随即攬住她的肩,“好了不哭了,以後把你當女人看行了吧。”
另一邊的審訊室裏,那個男人承認了自己的犯罪事實。
因為相戀多年的女友劈腿,跟了一個富二代,等他發覺時人家已經雙宿雙飛出國定居了,這人心裏憋着一口氣,越想越不是滋味,生生把自己逼成變态,只要看到與女友身形背影相似者,就怨念叢生起殺機。審訊過程中,這個瘋子竟然繪聲繪色地描述了殺人的細節。
看完審訊視頻,小葉臉上沒一絲血色。
一邊的蘇轍不由握住她的手,她手指冰涼,他嘆口氣,暗暗握緊。
一切結束時,天也快亮了。
小葉臉上有傷,不敢回家。
蘇轍帶她回自己住處,給她收拾了客房,她沖了澡倒頭就睡。一覺醒來,日上三竿,走出卧室時,蘇轍已在客廳恭候。
他示意她坐下,然後不慌不忙地開口:“昨晚我想了很久,這件事我也有一定責任。作為你的直線領導,對你‘關注’不夠,導致你心理失衡,急于表現證明自己。這次有驚無險,就這樣。以後不管什麽事都記得和我商量,你說你不想看到我為案子着急,可是萬一你出了什麽事,我……”
他說到這裏略作停頓,小葉猛地擡頭看來。
就見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也會心疼。好在你沒事,否則,就算不要這身警服,我也得親手宰了那個雜種。”
蘇轍說到最後不自覺地咬了牙,一擡眼,就見小葉眼裏淚光盈動。
一時間兩人都怔住,然後同時聽到某種細微聲響,那是類似于窗戶紙被捅破的聲音……
還是蘇轍先恢複正常,用和往常一樣的調侃的語氣說:“行了葉小女子,趕緊洗臉換衣服,帶你出去吃飯。”
片刻後,小葉站在洗手間裏,看着鏡子裏又哭又笑的自己,像個傻子。
四年前,她從警校畢業,到市刑警隊報道第一天,接待他們幾個新人的是一個長得高高帥帥的年輕警察,就見他靠着桌子,手拿一份不知誰寫的名單掃了一眼,慢悠悠地念道:“葉小女子?”
同來幾人哄笑,她臉頰泛紅,清晰糾正道,“是好。我叫葉小好。”
老爸本意是不貪多,小好即可,她也早就習慣了被各種誤讀,可不知為何,這一次他拆開的仿佛不只是她名字裏的一個字,還有她的心。
大家混熟後就有人把她名字反過來念,而他有時求她幫忙寫個東西,也會說,“好小葉,幫個忙。”
明明知道只是那麽一叫,她心裏卻甜蜜得不行。
一個月後,蘇轍和葉小好的婚禮在酒店舉行。
新郎自是不必說,本來條件就好,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色禮服更是顯得他英姿勃發,帥氣逼人。然而讓衆人大吃一驚、眼前一亮的是旁邊的新娘子。
為了這一天,小葉從三個月前就不再剪發,忍耐各種不适,終于能在這一天盤起來,為自己添了幾分女人味兒。
兩人牽手走過草坪上一道道鮮花拱門時,來自兩旁的豔羨贊嘆聲不絕于耳。
顧琳琳站在觀禮人群中,領着一個小男孩,虎頭虎腦煞是喜人。
舞臺後大屏幕上播放着蘇轍小葉工作時的照片,小男孩興奮地大叫,“我長大也要當警察,抓壞人。”說着眯着一只眼睛模仿起射擊動作,“biubiu~”
大人們被逗笑,顧琳琳面上有些尴尬。
蘇轍彎下腰,摸摸小家夥腦袋,叮囑道:“當警察之前,小男子漢先要聽媽媽的話知道嗎?”
小男孩一臉崇拜,用力點頭。
婚禮現場隆重熱鬧,親友同事歡聚一堂。
只有一個人接了喜帖卻沒來,因為怕自己的身份對他們影響不好。
但一周前還是私下請二位準新人吃了頓飯。
在電話裏聽到飯店名字時,蘇轍心中微動,這是他第一次請她吃飯的地方。
白露帶着女兒來的,還不到四歲的程遙古靈精怪,說起話來像小大人,走到哪裏都是一枚公認的開心果。
席間小葉以帶她買冰激淩為由,給二人留下獨處空間。
最能制造氣氛的兩位一離開,諾大包間裏忽然靜下來。
和五年前坐在這裏時相比,兩人外表變化不大,但眼神和身上的氣場已截然不同,告別了懵懂和肆意,各自身上多了一份責任。從前的留給從前,往前看往前走,這才是成年人該有的态度,只是——
“我聽說,醫院那邊最近連發了兩次病危通知?”蘇轍眼裏還是不自覺地多了一抹擔憂。
白露點點頭,“肝腎功能出了點問題。”
她面色和聲音都極為平靜,平靜中又似有隐忍。
蘇轍心中微痛,沉聲道:“白露,不管怎樣,你要堅強。”
對面人點頭,“我會的,我還有遙遙。”
然後轉移話題:“不說這個了,馬上就是你們喜的日子了。”白露起身拿起酒瓶,将他的酒杯斟滿,“我敬你一杯。”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幫忙。”
蘇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嘴角凝起一抹苦笑,“你不怪我就好了。”
婚禮第二天,蘇轍和小葉飛往馬爾代夫度蜜月,倆人工作幾年裏攢了一個來月的假,當然不敢奢求休這麽久,能安心享受個幾天的二人世界就好。
漫步在水清沙白的海灘上時,蘇轍接到一個電話,來自國內,放下手機後他一臉凝重地看向大海。不遠處玩水的小葉感覺到不對,拎着草帽跑過來問:“怎麽了?”
“他走了。”
“今天淩晨兩點,腎功能衰竭。”
蘇轍望着遠處的棧橋,腦海裏回放着那一天最後,白露平靜地說,“都是命裏注定的。如果老天要帶他走,我留不住。”
“我們要不要回去?白露現在身邊需要人。”
聽了這句,蘇轍不由認真看向小葉,她忙解釋道:“我不會介意的,她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蘇轍擡手拉起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她是我的朋友,你是我老婆,現在是我們的新婚蜜月。”
兩人手拉手往前走,小葉還有些糾結,蘇轍寬慰道:“後事有相應程序有專人料理,白露身邊是需要人,但未必我們就适合。”
身邊海浪聲聲,一層雪白細碎的浪花湧上沙灘,留下水跡,随即被新的一波覆蓋……
有些感情注定屬于過去,有些界限,一旦劃分,就要遵循。
這才是對彼此、對所有人的尊重。
如今他能給她的,只有祝福。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次嘗試裹挾私貨,安排了個客串,哈哈,某小盆友看到了咩~
無論過程如何,每一個好人都值得擁有一個好到有點俗的結局,我覺得這才是小說的意義。
然後,請準備好鮮花和掌聲,下一章,某人終于要出場啦。
後傳之程白篇,10月5號前更新。
長假愉快!
☆、59後傳之程白篇(上)
“世界上最小的國家?”
“梵蒂岡。”
“最大的……”
“俄羅斯。”
“哈哈,就知道你會答這個。”副駕座位的小女孩柔順的發絲在晨曦中泛起光澤,服帖的劉海下,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閃着狡黠光芒,小手閑适地敲着車窗,稚氣的聲音口齒清晰地繼續:“我問的是世界上最大的——哺乳動物。”
白露早就習慣了女兒的頑劣做派,笑笑說:“藍鯨。”
“答對了,加十分。”
與同齡小女孩不同的是,程遙對公主王子之類的童話故事毫無興趣,睡前讀物是百科全書,頭一晚看過的內容,第二天上學路上母女倆互相提問,既有樂趣又長知識。
十五分鐘的車程,到達程遙現在就讀的學校。五歲多的小妮子在國內連幼兒園都沒進過,來到這邊直接上了小學,白露起初也擔心她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