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狹路相逢”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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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特意感謝一下扔雷的同學:
Liao,不倒,dyn1973,6265975,壞笑君,菜秧變法,
為了愛和正義光明與和平,平凡是福學會感謝。
破費了各位,謝謝支持!
順便提一句,謝謝給《邂逅》扔雷的朋友們(以前好像沒致過謝,抽打之),名單先不貼了,其中有幾個扔的特別勤快的我都過意不去了,本想等出版了送本書來着…但是很遺憾,因為出版方政策改革,老劉這個小新人被炮灰了,出不成了。
默哀三秒鐘…
在此向想收藏紙書的朋友們說聲抱歉,這兩天每看到有說喜歡邂逅且看過很多遍的留言時,老劉心裏就又甜又有點酸,這個文在很多人眼裏可能不夠主流,甚至三觀不正,但是,能夠得到各位的喜歡和贊聲,以及出版編輯和主編這種權威級的認可,已大大超出老劉最初預期,真心感謝以上每一個人。
老劉還要move on,明天14點見!
☆、噩夢重現
回去路上,白露一直沉默。
一段刻意回避的歷史就這麽猝不及防的被翻騰出來。
白露辍學後就在鎮上一家鞋廠做工補貼家用,賺的不多,聊勝于無。她家這個地方,離東北那幾條著名河流都很遠,土壤不夠肥沃,人多地少,天災卻樂意光顧,雖世代務農,但人們對土地的眷戀越來越稀薄,很多心有不甘的年輕人都進城尋找機會。
她家後院的徐麗算是出去後混得較好的一個,當白露還在為沖刺中考而伏案苦讀時,徐麗就跟鄰村幾個女孩去了千裏之外的那個沿海城市,春節回來時舊貌換新顏,用大人們話說,出息了。
不少大姑娘小媳婦去徐家求徐麗帶自己出去,唯獨白露沒去過,可徐麗卻唯獨青睐了她,原因也簡單,她有學歷,高中生在她家那兒也算難得了,長相拿得出手,收拾收拾也算個美女,重要一點是,她性格好,不惹事不讓人操心。
家裏正是用錢的時候,妹妹弟弟一個高中一個初中,成績一個賽一個,用鄉親們話說,都是大學苗子。白露自己上不成大學,可有着做姐姐的覺悟,于是跟父母商量一番,年一過完就收拾行囊跟徐麗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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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個據說遍地機會錢很好賺的城市,才發現事實跟徐麗口中描述有些出入,工作地點是星級酒店,工作性質是服務員,這都沒錯,但徐麗工作的休閑中心是酒店外包出去的,所謂休閑,其實就是KTV和桑拿房。而徐麗一回到這片土地,氣質就大變樣兒,直到白露開始工作,看到走廊裏來來往往身材惹火衣着清涼的女人時,才明白那種獨特的氣質叫做——風塵氣。
白露有心反悔,但沒能力反悔,只好先做一段時間賺點錢再作打算,徐麗對她還算照顧,介紹她到KTV做服務員,另外在經理那打點好了,給她指派任務時盡量避開那些難纏的客人。白露每天小心翼翼,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倒還沒吃過虧。
然而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就在月底前一天,白露遭遇到一個喝大了的外地客人,開始是摸了下手,然後就拉住她往懷裏帶,她掙紮,男人動作不減,嘴裏不屑的說,說個數吧,都是出來賣的,裝什麽清純。
她越反抗,那人越來勁,人高馬大的,輕而易舉壓住她,他的那些朋友各個財大氣粗兇神惡煞狀,幾個陪侍女都不敢惹他們,對白露的求助裝聾作啞。
男人被酒精和□沖昏了頭,在同伴的起哄下,打算将她就地正法,邊啃着她的脖頸手邊往她裙子裏探去,她情急之下抓起一只酒瓶砸向他額頭。
力道不小,當即見了血。
先是接二連三的尖叫,随即一道刺耳的聲音貫穿房間。
她運氣算好。
報警器響了,原來是公安突襲檢查。
後來徐麗說,如果不是警察來了,而且還遇上個好警察,她那晚上輕則失身,重則沒命。這種地方,錢和權就是一切,消失個把小姐不算個事兒。服務員在他們眼裏跟小姐沒差,都是賤命一條。
只是那男人酒醉得厲害,眼見自己流了血更是紅了眼,抓着她的手腕說什麽不放,警察到了,有人認識他,或者說認識他爹大名。
那幾個同伴又作僞證,說是她勾引在先,這種場所本來就似是而非,沒人會相信或者根本不在乎她的說辭。眼看就要被歸到被抓現行的幾個陪侍女那一夥,當時她恨不得一頭撞死以示清白。
只有那個年輕警察耐心地問她經過,然後貌似随意的說了個消息,某省近日礦業整改,這個時候鬧事無異于給自己老子裹亂,男人一聽氣焰頓時滅了一半,最後在經理等人調解下她只需賠償醫藥費,這事兒就算了結了。
那份工作,白露堅決不幹了,當然經理也不肯讓她做了。徐麗提議她去自己工作的桑拿房,她一聽就惱了。幾天前她無意中聽人提起,那些按摩小姐間競争激烈,要拉幫結派協同作戰才行,如果介紹新人進來生意好的話,上面還會給獎勵。這也許才是徐麗帶她出來的真正目的。
白露本來不想提,一時沖動就說了出來,徐麗氣得白了臉,罵她不知好歹,還說這是有人故意挑撥離間,到底真假已無需查證,兩人吵了一架,白露當天就搬出合租的房子。
她性子裏也有倔強的一面,不能兩手空空回老家,于是自己去勞務市場找工作。找到一份餐館服務員,做了兩個月,沒拿到一分工錢。老板有道上背景,混不吝的主兒,她氣急之下又染了風寒卧床不起,還被房東催繳房租。沒錢買藥,沒力氣弄飯吃,就在她躺在床上以為自己要客死他鄉時,徐麗出現了。
她以為是來說服她回去的,沒想到徐麗掏出五百塊放桌上,平靜道:“你要是回去這個就作路費。”頓了頓,又掏出五百放旁邊,“如果不回去,這些你拿着交房租,重新找個工作。”
“你有骨氣,寧可餓死也不回頭找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想幫你,沒想到你還跟小時候一樣……”她嘆口氣,“說你也別不愛聽,做人光有骨氣不夠,還要懂得取舍,有舍才有得,現在社會就這樣,笑貧不笑娼……”
白露皺眉,咳嗽着接道:“這不是取舍,這是原則問題。”
徐麗嗤笑,“原則,原則能當飯吃?能給我那三十多歲還打光棍的哥當媳婦?還是能給你弟弟妹妹當學費?”
白露被她一連串反問噎住,徐麗起身走到門口,背對着她說:“不過,我還是挺佩服你。但願你能一直守着你的原則,在這裏混出個樣兒,也讓我看看,咱們這樣的人還能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來。”
徐麗走後不久,就有外賣送上門,原來她在樓下小吃部定了三天的飯。
這件事讓白露很受觸動,若說之前她對徐麗的确是心存怨恨的,但是這一次她似乎看到了以前不曾看到的東西,是什麽呢,她說不清,只知道殘酷的環境會侵蝕甚至扭曲一個人的本性,但總有一些東西是會保留住的,因為每個被侵蝕被扭曲的人都在竭力的保護它。就事論事,這一次徐麗幫了她,或者說是救了她一命,這份恩情她一輩子不會忘。
打針吃藥後,白露的病好了,又去了勞務市場,否極泰來,找到了現在這份工作。
重溫了一遍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白露發現自己心情并沒太大起伏,這些磨難給她帶來痛苦的同時,也讓她成長了,如今的她已比三年前那個初來乍到的小姑娘堅強了很多。
車子停下來,原來是到家門口了。
昏黃的路燈光線落進車裏,映得身邊男人的眼睛如天上的星子般明亮,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見她有些失神的樣子,蘇轍寬慰道:“別擔心,那個倒煤二代待不了幾天,你這幾天注意點,有事給我打電話,我24小時都開機。”
白露感激地道謝。
“還這麽客氣,”蘇轍說着揚了揚手機,“進了屋給我響兩聲。”
白露走在車燈照射出的光束裏,越走越輕快,油然升起一種被守護的感覺,這是她從未有過的,蹬蹬上樓進屋,跑到窗前,看到他的車子依然守在那,她拿出手機找到他號碼,按下去的時候心跳忽地加速。
下面的人似是感應到她的注視,按了兩聲喇叭,然後才倒車離去。
直到兩束尾燈消失在夜色裏,白露才離開窗口,河南女孩正好端着洗腳水進來,笑呵呵地說:“心情這麽好,談戀愛了?”
白露臉一熱,嘟囔一句:“才沒有。”然後脫了外套拿起自己的毛巾去洗漱。
她這邊是把那段龌龊往事放下了,卻不知有人因今日這一見而恨得心癢癢,同時那未得到滿足的欲念又蠢蠢欲動了。
汪有為是個典型的暴二代,正事兒一竅不通,吃喝嫖賭一樣不落。這天傍晚,他泡在圓形按摩浴缸裏,眯着眼睛抽着雪茄,擡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油光碩大的腦門。
那裏有一道淺色的疤,二寸來長,縫了五針。一想起當時滿臉鮮血的情形,心頭火氣就噌噌往上冒,然後發現,同時冒起來的還有下身的欲/望,這人都他媽犯賤,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
想到這,他伸手摸到一旁的無繩電話,“怎麽樣了?嗯,動作利索點,別給我惹麻煩。”
第一家旋轉餐廳落戶青城,程彧被羅飒約來體驗,正好他也有話對她說。坐在幽靜的一角,看着羅飒舉止優雅的翻着精美的菜單點餐,他心裏掂量着待會兒她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等餐的功夫,有人路過叫羅飒名字,羅飒起身介紹,“這是我同學,宋明亮,在市委秘書處。這位不用介紹你也知道,啓程的程總。”
程彧看向面前的年輕男人,清瘦斯文,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但鏡片後的一雙眼睛裏卻難掩世故的精明,而且似乎還有一絲敵意,想到剛才他叫的是“飒飒”,不禁心中明了。
“程總您好,久聞大名,今天得以見您真容,真是榮幸之至。”宋明亮迅速藏起那絲敵意,娴熟地熱絡起來,跟程彧握手寒暄。
“宋秘書才是年輕有為。”程彧簡練地說。
主菜剛上好,程彧擱在手邊的手機就開始震動,他看了一眼,是小童。按掉,又打過來,他皺了皺眉,跟羅飒打個招呼起身出去接電話。
來到僻靜處,程彧不悅地問,“什麽事?”
那邊聲音有些急,“老大,那個丫頭出事了。”
“哪個丫頭?”
“就是那個腦子有問題的,白露啊。”
程彧皺眉,“你說清楚點,她怎麽了?”
那邊有些遲疑,“她好像被人綁架了。”
程彧一愣,除了他們還有誰會綁架她?“能查到她的位置嗎?”
“能,現在在市府大路上,朝西走呢,唉,這丫頭,真不省心……”
程彧眸色深沉,打斷小童的抱怨,“你跟上,我馬上就到。”
“啊?老大你要親自去,不用吧。”
“少羅嗦。”
收起電話,程彧回到座位後對羅飒說:“我有事要先離開,等會兒讓阿森送你回去。”
羅飒善解人意道:“不用,我今天開車過來的。”
“真抱歉。”程彧誠懇道。
羅飒微微一笑,“跟我客氣什麽,今天就當你欠我的,改天一定要補回來。”
程彧離去後,看看對面幾乎未動的美食和規規矩矩置于一旁的餐具,羅飒臉上的笑容慢慢斂起。
偏偏這時有個聲音在身側響起,“飯吃到一半就把女士一個人丢在這,這位程總還真是……啧啧。”
羅飒擡頭,果然是宋明亮,正一臉揶揄的看向自己。
“你不是約了人麽?”她也沒好臉色給他。
宋明亮聳聳肩,“還在路上堵着呢。”說完在程彧先前的位置坐下,“飒飒,這種人有什麽好呢,你們現在還沒怎麽樣他就這麽晾着你,要是以後……”
“閉嘴。”
“你知道我一直……”
“我讓你閉嘴。”
阿森開車,帶着耳機聽小童彙報對方路線。
程彧要過電話,問小童:“她最近都跟什麽人接觸過,說過些什麽?”
小童支吾道,“沒什麽特別的人啊。”
他頓時惱火,“不是讓你盯着她嗎?又把我話當耳邊風了是不是?”
那邊理虧,小聲辯解,“前陣子一直盯着了,也沒什麽事兒,這都過了幾個月了……”
“你有沒有腦子,她知道咱們的事,要是被有心人套出話來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程彧罵完把電話丢給前座的阿森,火大地扯了扯領帶,聽到阿森低聲嘟囔一句,“當初就該做徹底一點。”
他一眼瞪過去,火藥味十足道:“怎麽徹底?你以為砍白菜呢,手起刀落就是一棵?不用管後果?開快點兒。”
阿森立即噤聲,一腳油門連超幾輛車。
作者有話要說: 吆喝一句,如果有還沒收藏的同學,不妨點一下首頁文章列表上面那個玫紅色框框吧,這就是對老劉最直接的量化的支持了!
明天10點第八章“驚鴻一瞥”,好文藝的名字吧,因為某個斯文的人要粗線鳥!
☆、英雄救美
房門從外面打開時,沙發上歪着的汪有為立即激動起身。只見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男子擡了一只大號袋子進來。
走到近前,解開袋口,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頭發有點亂,嘴巴被膠帶封着,一雙大眼睛看到他後先是驚愕,随即怒目而視。
汪有為好不得意:“白露是吧,好久不見啊。”
他興致勃勃的繞她走了一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沒想到你會有這麽一天吧?說起來還得感謝你,上次給我開了瓢,回頭我家老頭兒就給我配了倆貼身保镖,這回辦什麽事兒都方便了。”
白露用力瞪她,像是要噴出火焰将他燒死,這小樣兒真帶勁兒,再看到她被綁着的手,汪有為啧啧兩聲,“看你這回怎麽從我手裏逃跑,你的警察哥哥也救不了你咯。”他說完擡手摸她的臉,唏噓道:“幾年不見,越來越勾人了。”
白露扭頭躲過,他的腦袋湊過去,在她脖頸間貪婪的吸氣。
她再躲,啪!他一巴掌扇過去。
這一掌力道十足,白露身子一歪栽倒在地,在厚重的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汪有為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的人,幸災樂禍道:“你打我啊,這回你倒是拿東西砸我呀。”說完哈哈大笑。
笑夠了回手從茶幾上拿起一杯酒,晃了晃,半蹲下來,“先喝一杯醞釀醞釀情緒?今天咱們可得過個難忘的夜晚。”
他說完撕開白露嘴上的膠帶,她立即罵出來,“人渣。”随後被他捏住下巴,被迫張着嘴,微涼的液體立即灌進來,嗆得她咳嗽不停,酒水流出來一半,流進衣領裏。
她的狼狽取悅了汪有為,當看到那暗紅色液體流過她細致白皙的肌膚時,他身體裏那把□騰地燃起來,一刻都不能再等,立即抱起她走向裏間,兩個保镖見狀,安靜地退出去把門關上。
汪有為把白露扔在大床上,只解開她的腳,脫了她的鞋子,把還斜挎在她身上的包拽下來扔到地上,接着就要扒她衣服,一邊撕扯一邊邪惡的問:“還是不是處兒了,嗯?早讓那個警察嘗過鮮了吧,媽的。”
白露拼命扭動掙紮,破口大罵:“死人渣,你別碰我。”
她那個恨啊,兩年前逃過一劫,難道今天還是要被這個畜生得逞嗎?不行,絕不。一旦下了決心,她就豁出去拼命反抗,掙紮過程又被打了幾下,兩手被膠帶纏着越掙越緊,只能用自由的兩腿使勁踢他,趁他靠近時張口就咬在他小臂上,像狼咬住牛羊脖子那般死死地不肯松口。
汪有為嚎叫着用力甩,最後一甩終于甩開,白露滾下床去,身體着地時發出一聲慘叫,比剛才他那殺豬聲還凄厲。他起身探頭一瞧,被她灰白的臉色吓了一跳,他只想玩她,玩個半死,可這要是還沒玩上就死了……
他慌神地問:“你怎麽了?”
剛要靠近查看,就聽白露冷聲呵斥:“別過來。”
這一聲跟剛才不同,聽起來悲怆大于憤怒,讓他立即止步,轉念一想,還是找人過來吧,萬一出了什麽事兒自己也好脫身,于是轉身出去叫人,剛走出卧室,就聽門口傳來一聲悶響。
白露只覺得左臂像被扯掉了一樣,疼的她冒冷汗,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應該是脫臼了。她想起身,可是剛一動肩膀傳來一陣劇痛,讓她眼前一黑,似乎要眩暈過去。迷糊中聽見門外吵吵嚷嚷,似乎還夾雜着一聲聲悶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小童沖進卧室,看到地上的白露吓了一大跳,直到看她睜開眼,才把提至咽喉的心咽回肚子裏,問她:“你,還好吧?”
沒想到她卻一臉警惕,剛一碰到她就低吼:“別碰我。”
他氣得想笑,又笑不出,沒好氣地說:“你現在讓我碰你我都不敢。”說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掏了刀割斷她手上的膠帶,然後打橫抱起走出去。
白露傷處被他碰到,疼得嘶嘶呵氣,出去時發現客廳裏安靜得出奇,聽到抱着自己的人不知沖誰說了句:“這交給你了,我先下去。”
然後她才瞥到那個畜生和他倆手下抱着腦袋跪在地上,有人用什麽東西指着他們,東西不大,卻讓人無法忽視,黑洞洞的,盡管一直疼得冒汗白露還是感覺到脊背一寒。門關上的瞬間,她似乎聽到裏面發出一聲慘叫。
程彧坐在車子裏,低頭看了眼手表,阿森也上去幫忙了,應該沒問題。然後就見小童出來了,懷裏橫抱着一個人,向來是泰山崩于前都能心不亂的他沒來由地心跳一滞,伸手推開車門。
小童把懷裏的人小心地放進來,只說了句:“有點兒慘烈。”
他也看到了,的确很慘,面色慘白,左臂無力到怪異地垂着,他問:“脫臼了?”
“看情況是。”
程彧當即命令:“去醫院。”
小童遲疑着問:“不等他們下來?”
“他們能有什麽事,開車。”
小童坐好,打了火剛轉了個彎,又聽身後喊:“停車。”
車子停下後,程彧看着身側縮成一團微微發抖的人,擡手撩起她擋在眼前被汗水浸濕的頭發,聲音和緩道:“白露,你忍着點。”
說完扳過她的身體,一手墊在她左手肘處,另一手扶上她左肩,猛地往上一推,一聲細微的關節咬合聲,換來一聲凄厲的慘叫。他本能地将她疼到痙攣的身體攬到懷裏,拍着她後背,輕聲安慰:“好了,好了。”
感覺到她強抑着的嗚咽,又說:“疼就哭出來。”
小童從後視鏡裏看到這一幕,有點傻眼,不禁又扭頭确認了一下,只見那兩個人抱作一團,女人細聲的抽泣,男人低沉的安慰,糅合在一起,連空氣裏都飄着一種類似血液般粘稠又有些發甜的味道,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阿森辦完事下來拉開車門就要往裏進,看到後面情形也是一呆,疑惑地看向小童,小童聳肩表示自己也在狀況之外。
不過為人下屬最基本的覺悟還是有的,倆人正準備悄悄消失,程彧擡頭,“藥箱呢?”
小童忙下車到後備箱取了藥箱過來。
然後,自行消失。
而白露緩過神來就從某人懷裏掙脫出來,身體依然虛弱無力,只得靠在椅背上輕輕喘息。
程彧懷中一空,手臂還維持着環抱的姿态,僵持了兩秒鐘才放下,同時升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但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就轉移了,落在白露腫起來的半邊臉上,還有那烏青的眼角,他不覺又蹙起眉頭,伸手取過藥箱,打開,找出棉簽蘸了消毒藥水,對她說:“過來。”
白露沒反應,他扳過她的臉,見她還要躲閃,沉聲道:“別動。”
他的語氣不容拒絕,白露沒敢再動彈,須知這一位并不比剛才那個人渣良善。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的力道竟然十分精準,給她嘴角擦藥時他微微偏頭,離得近了些,她聞到淡淡的酒味兒,立時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不多時就處理完畢,程彧不禁心裏嘀咕,臉真小,還沒他一只手掌大,下巴好像更尖了,比之前瘦了。不過這皮膚真是又細又薄,也顯得這些淤青和破損更加觸目驚心,讓那個始作俑者更加不可饒恕。
他收起藥箱,遲疑了下問:“還有別的傷嗎?”
白露愣了愣,忙搖頭。
見他直視着自己像是不信,忙說:“真沒有。”
程彧這才松了一口氣,撥個電話把小童他們叫回來,然後吩咐去醫院。
白露看了他一眼,像是納悶,這不是剛剛處理過了麽。
他像是讀出她心中所想,漫不經心的說:“那邊專業些。”轉瞬一想,那剛才自己費這二遍事算什麽?随即又想到合理解釋,“你這胳膊剛脫臼過,需要打點兒藥消炎。”
車子上了大路,勻速行駛,小童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味兒,敢情是那會兒是自己轉彎轉猛了讓小傻子颠簸了所以老板才會叫他停車,然後怕病人太痛苦于是自己動手……所以這回他開得格外的穩,當然,也有點慢。
車子裏安靜至極,只有輕微的引擎聲。
白露這一晚經歷了精神身體雙倍摧殘,疲憊至極,此時雖然尚未脫離危險,但緊繃的神經也在緩慢平穩的車速中有所放松,昏昏欲睡之時,忽聽身旁男人問:“你怎麽會惹上那夥人?”
她立即清醒,擡眼看到他直射過來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靜,冷漠,不容逃避。她想了想,簡單講了緣由。不知出于何種心理,有意略去蘇轍那一部分。所以聽起來有失嚴謹,但她也懶得理會,愛信不信吧。
程彧聽完,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你這……”那言外之意是,都有“經驗”了,怎麽還能被人綁呢。他說這話時看向她的眼神裏帶了些怒其不争,還有對弱智人士的憐憫。
白露倒沒看見,她心裏也郁悶着呢,為什麽被綁的總是自己。而且這話要是別人說還好,可是眼前這個人,第一次綁架的幕後主使……怎麽聽都像風涼話,有幸災樂禍之嫌。她悶悶地說了句:“防不勝防。”
事實也是如此。
自從那天見了那個人,她一直保持警惕,可是過了一禮拜平安無事,自然松懈了些。今晚學校有課,不能不出門,于是就悲劇了。
到了醫院,做個檢查,開了藥,在程彧的主張下,留院觀察一晚。阿森把白露落在煤二代那裏的包交給她,她給室友發了不用留門的短信。藥水裏有止痛鎮定的成分,雖然房間裏還有一位“虎視眈眈”,她也沒能抵抗住濃濃睡意。
直到看着白露安穩入睡,程彧才起身,交代小童留了個手下在這守着,他上了車後才問:“怎麽處理的?”
“揍一頓,卸了兩條胳膊。”阿森平靜作答。
程彧哼了一聲,“便宜他了。”
小童嬉笑着接過:“就是,起碼得爆他個菊花。”
阿森斜了他一眼,“你去?”
小童立即擺手,做嘔吐狀,阿森問老板:“再派人去給他補一頓?”
“不用,不過是量的差別。”
程彧略一沉吟開口道:“給他老子打個電話,把他寶貝兒子拴好了,再敢踏入青城半步,我讓他們汪家從此斷香火。”
小童換上一臉正色:“今天可沒露您的名,最近還是悠着點好吧。”
“無所謂。”
小童奇怪的瞄了眼後視鏡,捕捉到某人眼裏一閃而過的戾氣,不覺心中一凜,怎麽覺得這事态發展有點不對頭呢。
不行,回去得跟老何那只老狐貍請教請教。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大家對小蘇的熱烈評價(其實主要是制服的功勞吧哈哈),程總表示不淡定了。。。
明天10點,第10章,“噩夢重現”,會揭開一些淵源,然後會出現新的狀況~
☆、惹事根苗
這件事雖然離奇,而解決的方式也很匪夷所思,但白露并沒花太多心思去琢磨它,因為眼下還有一件更重大的事,那就是弟弟小天即将高考。而她的心情,跟所有高考家長一樣,既期待又緊張,說寝食難安都不為過。
七月底,小天打來電話,聲音裏有些沮喪,“二姐,清華沒戲了。”可還沒等她出言安慰,他又興沖沖的宣布:“我要去找你了。”
“還挺幸運,上了海洋大學。”
“我打算現在就過去,提前熟悉熟悉環境,順便打個工賺點生活費。”
弟弟充滿暢想的講完,白露欣喜之餘又有種莫名的擔憂萦繞心頭。
放下電話,她靜默了許久,這半年發生的幾件大事逐一浮現腦海,是的,這樣一來,她就更不能離開了。
但願,那些事都真正過去了。
眼前卻忽地浮現一張臉孔,棱角分明,眼神深沉,鼻端仿佛又漂過淡淡酒味兒……
白露回過神,原來自己站在酒水貨架間,眼前一排排的五糧液汾酒老窖,她随便拿起一瓶,嗅了嗅,不是這個味道。
然後又不自覺地想起在他懷裏的那短暫瞬間。當時真是疼瘋了,這個人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那麽輕描淡寫地把她胳膊端回去,害得她狼狽不堪,無助之下随處抓救命稻草。
而那個畫面,後來回想時都有欠真實。實在無法想象,她居然能和一個差點溺死自己的男人離得那麽近,還抱在一起。可是,在某個瞬間,他的手臂和胸膛構築起來的卻像是一個世界,讓她感覺到安全……
白露忙搖頭,制止自己想下去。和那個人有關的一切記憶都是不好的。都是各種的疼痛,狼狽,倒黴和災難。
轉瞬又想起另一張臉,朝氣蓬勃的,耳邊仿佛回響起他清朗的嗓音。像陽光,像碧藍的海洋。
自從重逢他,這個城市似乎多了一分讓她眷戀的理由。
想到這,白露再次打住,還是考慮點現實的吧。弟弟要來的話,首先要解決住處問題。
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聽說她要租房,大熊一拍胸脯說這事兒包他身上。隔日就開車把她全部家當載到新家,一個位置不錯的小區的一居室。他說這是一哥們家裏的閑置房,就當幫看房子,房租象征性給點就行了。
白露受寵若驚,好奇的跑去看小陽臺的時候,大熊和小靜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天上掉餡餅這事兒畢竟不容易碰上,可是知恩圖報卻是有的。
一周後,白露火車站接到了小天。
飯後,大熊又開車載着他們去看海。
大海對內陸人來說是個神秘而吸引人的存在,回去路上,小天大發感慨:“這兒真美,等我有能力了,一定要把爸媽還有大姐接過來。”然後他又無限憧憬地說,“要是能買一棟海邊的小房子就更好了。”
剛才他們沿海灘漫步時,看到遠處有一棟棟別致的洋房,漂亮的像畫兒一樣,小天感嘆道,住在這裏的人每天都能看到海,真幸福。
白露則想,只要能帶爸媽過來玩幾天就好,即使是做夢要量力而行。此時她根本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真的會住進那個別墅群裏的一棟。
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無限可能,好的,壞的,以及難以界定的。
世貿大廈這個項目,由程彧親自主持。他在大學裏主修建築設計,之所以對這個工程勢在必得,一方面是為了公司利益,同時也是為了實現自己的一個心願,親手在這個城市留下一樣标志性的,無法磨滅的印記。
為此他推了無數會晤和應酬,常常和項目組成員就細節問題讨論到深夜,這天晚上回來稍早一些,一進公寓大門,就嗅出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低頭一看,門口多了雙黑色細帶高跟鞋。他皺了下眉,換鞋進去,穿過客廳,拉開卧室門一瞧,眉頭蹙得更緊。
床上玉體橫陳,如瀑的青絲掩映着一張年輕的臉,身上穿着薄薄的黑色真絲睡裙,雪白嬌軀若隐若現,散發着無法阻擋的青春氣息。見到他,女孩愣了一下随即下床,赤足走過來,柔聲細語畢恭畢敬道:“您回來了?”
他面無表情地問:“誰帶你來的?”
女孩像是被驚着了,戰戰兢兢的答:“是童哥。”
一猜就是他,程彧拿起手機打過去,“怎麽回事?”
那邊笑嘻嘻的說:“老大,小的們的一點心意,您就笑納了吧。羅小姐您不肯碰怕惹麻煩,這個沒事兒,而且絕對幹淨。”
他冷笑了一下,“你什麽時候改行當皮條客了?”
“還不是為了您身體考慮嗎,總這樣不科學……”
程彧咬咬牙挂斷電話,一回頭對上女孩的眼睛,漆黑的瞳仁,眼尾上揚,巴掌大的臉,下巴尖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他略一沉吟,擡步走向沙發,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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