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分手上:她只是想要被偏……
如果要選婚紗, 陸沅沅一定會選擇宗思蔓的私人訂制。很早以前,她在林城的環島見過姑姑穿那套白色拖尾婚紗,近五米的羽紗拖尾, 出場震驚所有人, 完美诠釋至死不渝的浪漫。
托姑姑的福,當月要參加走秀的宗思蔓提前回國, 只為給陸沅沅設計一套最完美的婚紗,全手工定制, 連鑽石鑲嵌的配飾也要自己親自動手。
宗思蔓為她量尺寸, 提起在她身邊工作的宗思霖, “霖霖人不錯的, 他除了說話結巴,心思尤為細膩, 早些年我在國外工作缺模特走秀,便推他上去頂一頂,效果是出奇的好, 我跟三叔提過這事,當模特不是個子高就能行, 總歸要有天賦, 霖霖也有意識想入這一行, 三叔只不過是聽我說了一句就代他拒絕了。”
陸沅沅問她, “為什麽?”
“霖霖的媽媽在宗家是個迷, 她是什麽樣的人, 從哪來現在又在哪裏, 可能除了三叔無人知曉。他将對方藏得太好,也許是因為觸及到了他某些底線,到最後也沒有說個一二三來, 三叔又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我們做小輩的哪裏敢得罪。”
又是一個神秘的故事。
說起來,宗家的輩分排行複雜,宗思蔓其實是宗家大爺年輕時丢失的小女兒,因為跟紀辛璃在金城相識、年齡相仿而交好,宗羽是宗家二爺的孫子,宗思蔓比宗羽輩分大,他還得叫她一聲姑媽,再說到宗思霖上,他爸宗奕淩是宗家三爺,但年紀比霍銘霄還小幾歲,那這樣一來,宗思霖算得上年紀輕輩分極高的代表。
想想,他跟宗思蔓平輩,可以互稱姐弟,而宗羽得叫宗思霖一聲堂叔。
陸沅沅跟宗羽平輩……那豈不是也得叫宗思霖一聲叔?剛滿十八歲的小男孩,叔?
怎麽想怎麽匪夷所思,當即笑出聲,她剛吃完兩塊老婆餅,肚子略微鼓起,笑起來身體跟着放松,宗思蔓正好量到她腰圍,她吸着氣的肚子松開來,忽地将她手上的軟尺給彈飛。
“?”宗思蔓好笑道,“讓你少吃兩塊,但也不至于兩塊就漲2CM!”
宗思蔓的定制都是按照本人最适應最舒服的狀态去量,吃多吃少都不行,并且選用的是下午最接近晚餐的時間點,那是婚禮剛開始的時候,她希望從不同角度呈現出新娘的美,是以精确到每個時間段,所用裝飾都極其講究。
“其實……”
陸沅沅剛要開口,身後的紀辛璃端着果茶進房內,順勢接上她的話,“哪裏只有兩塊老婆餅,我們上午來,她中午吃了煲仔飯、鳳爪、金錢肚、牛肉羹,如果不是她擔心蟹肉包過敏,估計要吃一籠,哦,對了,下午還囑咐小廚房給她打包酸湯回去。”
陸沅沅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還不是這裏的的廚師太優秀了!”
“是是是,沒見過誰來婚紗店蹭吃的。”紀辛璃說歸說,果茶還是給她安排上了。
Advertisement
宗思蔓打趣她,“平時也沒見你吃這麽多啊小饞貓。”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吃東西根本停不下來,尤其是剛才的酸湯我好喜歡。”這是實話,陸沅沅從小吃家中保姆做的菜肴,不好不壞,沒什麽家的味道,陸鳶會做但是忙沒時間做,霍銘霄是在她回了港城後臨時學的廚藝,味道一般比不上大廚,他喜歡做給她吃,沅沅沒理由拒絕。
宗思蔓點上她的額頭,算是把“小饞貓”的昵稱給坐實了。等陸沅沅去試禮服,她才拉着紀辛璃說起,“沅沅不會是有了吧,那個腰圍比上個月測得要豐滿些,而且她最近食欲不錯,愛喝酸湯不是很奇怪?”
“應該沒有吧,我懷第一胎的時候別提多鬧騰了,要是真有了,肯定得鬧。”紀辛璃話雖如此唯獨少了幾分篤定,沅沅說要結婚,第二天就來看禮服,而且晉熙也飛去了林城的環島做準備,先前聚餐還對結婚推三阻四找理由解釋,眼下是恨不得越快越好,叫人不得不懷疑。
“如果真懷了,到時候腰身設計還要做細節處理,回頭我得再問問她。”宗思蔓對于婚紗的要求極高,她不允許自己手上有“不完美的禮服”出現。
辛璃明白,她覺得哪裏有說不出的怪異,尤其是陸沅沅穿上羽紗魚尾禮服回頭問她,“姑姑,漂亮嗎?”
“我給你拍一張。”
回眸定格,辛璃心中的異樣逐漸放大,直到晚上7點整,霍家大廳的吊鐘敲響,她感覺到肚子的孩子在踢她,再來,丈夫顧成也急匆匆走進來。
“阿璃……陸沅沅被綁架了。”
“什麽!”辛璃手中的抱枕跌落在地,顧成也替她拾起時低聲再說,“秦岳也收到了綁架信,秦百合同時被綁了。”
“是一夥人吧!”
顧成也單膝跪在她腿邊,仰頭注視她的眼,“阿璃,你似乎并不……”驚訝二字未說出口,辛璃手心貼肚子囔囔,“好疼,他又在踢我!”
顧成也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親上她的肚皮溫柔哄着,“寶寶乖,別欺負媽媽。”
辛璃松口氣,眸中閃露出絲絲擔憂。
下午在婚紗店,她離開前聽到沅沅在廁所幹嘔,沅沅出來見到她只說:“姑姑,我沒事,吃多了而已。”
辛璃心存疑慮,對上沅沅期待的目光,“不過,姑姑,你會幫我吧。”
她撫上沅沅的發,明知是沅沅有了其他計劃,她卻不得不點頭。
“沅沅,我是你的姑姑也是你的朋友,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無論她如何……叛逆。
破舊的廠房。
房頂懸挂的吊扇急速飛轉,發出的刺耳聲響吵醒了陸沅沅,她睜開眼對于所看到的場景十分滿意。
兇神惡煞的男人們圍着小方桌抽煙打牌,各個露出不好惹的紋身,滿身橫肉,多看一眼就犯慫。其中一個刀疤男惡狠狠看過來,嘴裏吊着煙頭,一說話煙灰撲撲往下掉,“大哥,咱大小姐醒了!”
“老子知道了,喊什麽喊,另外一個呢?沒醒給我搞醒,幾位老總都通知到沒?”
“秦家的千金也醒了,就是狀态不怎麽好,一直護着肚子不是懷孕了吧!”
“靠,再通知周家,那可是周家的種!”
“賺了他媽的!綁2個賺3個,牛逼!”
陸沅沅嘴裏塞了布,說不了話,她看向右邊同樣被綁着的秦百合,兩人對視一眼,毫無恐懼之意。
也對,本來這場戲就是演給晉熙看的。
秦百合比她更入戲,不光抱着肚子,發也夠淩亂,額頭不知何時開始冒汗,混合着她的眼淚叫人心疼呢。
“大哥,秦家千金好像有什麽話要說。”
“讓她說。”
綁匪抽走了她嘴裏的布,陸沅沅就在一旁冷眼看她演。
“你們為什麽要綁我們,我與沅沅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們絕對不可能活着走出港城!”喲呵,秦百合要是真進了娛樂圈,戲路應該挺廣。
“你管老子?你們落在我手裏,誰他媽也別想跑,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
“那你們想要什麽?我懷孕了,只要你們讓我好好的,我會給你們雙倍的錢!”
“錢能買回人命嗎?老子告訴你們,錢我也要,人我也要埋,等晉少過來,不如讓他選!”
秦百合哭得更厲害,梨花帶雨求他們,“不要讓晉熙來,他不應該卷入其中,有什麽沖我來,你們放沅沅走吧!”
……就很無語。
人綁匪說的是晉少,有告訴你是晉熙?擅自拉快進度,真有你的啊秦白蓮。
她在這邊演得起勁,霍家亂了套。
剛從林城趕回的晉熙得知陸沅沅被綁架,狼狽往後退了幾步,身形微有不穩,他抓緊了手中的綁架信,低聲說話時未曾注意自己的手在不經意的發顫。
面對沅沅被綁架的事實,晉熙在霍銘霄面前愧疚至極,“霍叔,他們是沖我來的,我會去把沅沅帶回來,您放心!”
“我放心?你要是能處理好,就不會發生這一幕,我的寶貝女兒在港城遭到綁架,我放在心尖上的沅沅就是給你去擋災的?晉熙,如果沅沅傷半根毫毛,我也會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茶杯摔在晉熙腳邊,熱茶打濕他褲腿,霍銘霄游走在憤怒邊緣,身邊人不敢上去勸解,只有紀辛璃挺着大肚子過去,“別太聲張,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霍銘霄直嘆氣,“我哪裏敢跟陸鳶提,就怕她擔心過度傷了身子。”
顧成也說:“就讓晉熙去吧,事情因他而起也該由他結束。”說完,捏上辛璃的手心,像是已有所指,辛璃目光躲閃忽略了他的小動作。
晉熙跟随霍家的勢力去往約定好的地方,中途一直在跟随綁匪的指示換地方,後來在距離海港兩千米的地方,綁匪只讓他一人獨自前行。
他下車前收到了辛璃的電話。
“晉熙,沅沅這次就交給你了。她跟我說你在林城準備婚禮,沒法見到她試穿婚紗的樣子,也不打緊,思蔓會為她定制一套獨一無二的婚紗,到那時候你一定要陪在她身邊第一時間看到她穿婚紗的樣子。沅沅很在意你,非常……在意。”
他知道。
所以他要保她安全!
凄冷的月照得他的臉慘白瘆人,有多久沒這麽害怕過?那條通往破敗廠房的路明明近在咫尺,每一步如同走在刀尖上,他想好了,不管用什麽方法,他都要把沅沅安全帶回家。
事實上,在推開那扇門之前,晉熙抱着“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讓陸沅沅傷一分”的想法前進,可沒人告訴晉熙,當往日回憶重現,他已陷入絕境,是泥潭,是火坑,是深不可測的萬丈深淵。
那束光從遠至近,晉熙的面容也越來越清晰,陸沅沅聽到綁匪高聲詢問他,“晉少,聽說這兩位千金小姐,一位是你青梅竹馬,一位是你現任女友,好福氣啊!咱們也甭廢話,你既然敢來我也不能為難你,錢到位後你可以帶走一個女人,晉少,您看要選誰吶?”
滿口諷刺,看好戲般等着他的抉擇。
此時的陸沅沅與秦百合分別被綁在隔空懸挂的鐵籠子裏,像是待宰割的動物,主人想要誰,那人就能活下去,相反另一個就是被抛棄的對象。
當秦百合提出這種建議時仿佛在挑釁她的人性與三觀,多麽可笑的游戲,偏偏陸沅沅答應了。
這出戲為晉熙而設,陸沅沅瞞過了所有人,她也想看看晉熙會選誰。
“晉少,選啊!”
“給你三分鐘時間,好好想,咱不急。”
綁匪笑得痛快淋漓,對于晉熙來說,每一聲都是淩遲。他背後滲出冷汗,眼前的人恍如有了分影,一邊是沉默不語的陸沅沅,但是她背後好似藏了那張穿婚紗等着與他共進婚姻的笑臉,那個她在說“晉熙,我穿婚紗的樣子漂亮嗎。”
另一邊是不停抽泣的秦百合,她捂着肚子對他搖頭,而她身後也藏有一個絕望凄厲的笑容,她說“晉熙,你幫我照顧好百合,她還小個性驕縱,但是她是個好女孩,答應我。”
是救贖也是愧疚。
晉熙頭痛欲裂,綁匪友善提醒他,“晉少,還猶豫呢,一分半時間随便選吧,我看這兩位都不錯。”
“兩個我全帶走,錢我給你三倍,你要是不放心,我留下任你處置。”晉熙實在難選,他根本開不了口。
綁匪大哥十分不屑他的提議,一腳踢翻小桌板,再讓兄弟拉高了鐵籠繩索,秦百合吓得抓緊鐵欄杆痛苦叫出聲,她沒忍住開始向晉熙求助,“晉熙,我不想死在這,你救救我。”
救她?那沅沅怎麽辦?
晉熙掃向陸沅沅,她雖沉着冷靜面色也是慘淡無光,“晉熙,百合懷了孕,你帶她走吧。”
秦百合的哭聲滞了一下,陸沅沅竟然為她說話?
當即附和:“晉熙,我沒事我就是害怕,我不要你為難,你還是帶沅沅走吧!”楚楚可憐到極致,一字一句說到晉熙心坎上。
“喲,要是放在過去,兩個全收都是真愛,晉少,選誰?”綁匪心情頗好,看免費的戲碼邊調侃。
晉熙被逼到絕境,嘴邊的話遲遲不肯吐出來,他怎麽選都會釀成一場錯誤。
“還剩10秒,10、9、8……”
倒計時是催命符。
陸沅沅也在等他的回複,他的猶豫在她的意料之內,只是她沒想到秦百合對自己會這麽狠,她倆高空懸挂,地上的人看不到她們的全貌,也就沒法瞧見秦百合手上握着的刀片,陸沅沅被那刀片的利光閃了眼,又親眼目睹秦百合朝着自己的小腿劃上去,力道之大,用勁之深,沒幾秒鮮血直冒。
她痛苦的表情愈發猙獰,夾着狂傲的笑,肆無忌憚的嘲笑她的膽怯,秦百合是在警告她——陸沅沅,為了贏你我可以對自己狠上百倍,你且看晉熙會奔向誰!
鐵籠上空墜下一滴血,落在綁匪胳膊上吓得他叫出聲,“卧槽,怎麽有血?”
“靠,不會是那娘們流産了吧!”
秦百合所在的鐵籠子裏,血水混着鐵欄杆往下滴,綁匪放開繩索,秦百合小腿上的血跡逐漸明朗,綁匪“草”出聲,“真他媽晦氣,晉少,你要是下不了決定,我替你做主,你帶走另外一個,這個受傷的丢進海裏省得你麻煩,呵。”
“不,不要!”秦百合的眼淚爬滿了臉頰,她絕望地看向晉熙,“阿晉,如果姐姐在,她不會不管我。”
“你他媽別磨叽!再晚點,你一個也帶不走!”綁匪大哥怒火中燒,看戲看得不耐煩。
晉熙雙手緊握,呼吸也似困難,每一次呼出的氣像是刀割,折磨着他的五髒六腑,痛苦游移全身,比中了毒還難受,“沅沅……”他不舍的擡頭,高空中還有他的沅沅,諾大的廠房她成了唯一的孤獨者,俯視整個世界,一個不再有他的世界。
“晉熙,我肚子好疼,我的寶寶,寶寶……”
秦百合裝的那樣像,畢生的演技用在于此,索性結果到位。
“我選,她。”晉熙指向秦百合,她慘烈的笑容背後隐藏着不為人知的驕傲,可她還不能松懈下來,她要繼續扮柔弱扮無助,好博得晉熙的同情。
也算如願以償了。
晉熙帶秦百合出去,沉聲警告他,“人我帶走一個,剩下的如果受一點傷,你們便是化成灰我也會找出來揚了!”
綁匪絲毫不怵,再放狠話,“你且來,我等着。”
那道門再次關上,錢給了,人只救了一個,綁匪的小弟監督他們走到他剛獨自下車來的地方,再轉身跳入海裏消失的無影無蹤,晉熙拔腿往回跑,秦百合死死抱住他胳膊,“晉熙,你去哪?那裏太危險,你不能一個人再去!”
“你放開!沅沅還在那,我得去救她!”
秦百合死都不放,“霍家的人不會放任她不管,你清醒點行不行?從你救我開始,你就沒了回頭路,陸沅沅會恨你,不會再原諒你,而我就在你面前,我受傷了啊!你選擇了我還不夠說明你的心嗎?你在乎我比陸沅沅多,是你選擇了我!”
晉熙面上血色全無,他的魂仿佛被抽走了。
他伸手将秦百合推向了救護隊的人,嘴邊落下心有不甘的苦笑,“我救你是因為你受了傷,你對綁匪無用遲早是一死!秦百合,秦茵茵不是你的擋箭牌,我救你不代表我在乎你。”
——我在乎的人從來都是陸沅沅,從前是,現在是,未來也一樣。
他飛奔向廠房,他的心快要跳出來,噗通噗通一聲聲如撞擊鐘鼎,他沒有第一時間救回沅沅,卻能在第一時間與她共同受難,他不會再次離她而去。
“晉熙,多可笑啊。”秦百合魔怔了。
他再做出選擇後竟然妄想與陸沅沅的未來。
晚了,這場游戲你輸了。
晉熙第二次趕到廠房,那裏空無一人,鐵籠子的門敞開着,留有血跡的地方落下一張刀片,淩厲的光閃了他的眼,再回神,眼淚已經從眼角流出。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拽起晉熙的衣領,□□的拳頭重重地砸向他的臉,晉熙早已抽去了全部力量,再也無法給對方給予還擊,況且來人是霍銘霄,是他曾信誓旦旦許過承諾的人。
“晉熙,你拿什麽還我的女兒?”
“拿我的命。”
拳頭再砸下時被他人擋住,顧成也制止着霍銘霄下一步危險舉動,“他們肯定沒逃遠,銘霄,與其在這裏揍他,不如加把勁找人,阿璃說沅沅可能已經有身孕,如果她出了什麽事怕是神佛也救不回!”
懷孕?
晉熙腦海裏一閃而過她沉靜的臉龐,沅沅那樣從容的姿态,她不哭不鬧只安靜看着他,他又做了什麽,他當着她的面救走了另一個女人。
海風吹拂發絲,躺在甲板上看星星的人閑适自如,完全不像一個小時前經歷過綁架事件的人。
“陸沅沅,還滿意你看到的嗎?”路琛親自倒了一杯紅酒,遞上去給她,忍不住仔細觀察她的細微表情,看了一圈沒有任何不适。
“當然。”語氣有夠活潑。
陸沅沅從未有像今天這樣的淡然情緒,有些事看開了,連星辰都格外迷人。
“多謝你的幫忙,第二次。”
路琛與她并排躺下,見她豎起兩根手指,思緒萬千,“你浪費了一次機會,往後再求我幫忙你得好好想想。”
“你放心,第三次我一定會謹慎對待,絕不讓你失望。”
路琛目光沉沉,漆黑的眸子藏了許多心事,他看向夜空的星子,密密麻麻布滿整個夜空,他們不過是世間渺小一粒塵埃,卻因為天注的緣分有了交集。
“我希望第三次永遠不要來。”這樣,他們可以交集很久。
陸沅沅的備用手機震動不停,對他的回複不以為意,因為霍銘霄的來電讓她輕松的情緒稍微收斂了些。
“我爸。”
“我去艙內,你接電話。”
路琛很自覺的離開,陸沅沅深呼吸幾口接聽。
霍銘霄急火攻心,明明脾氣已經沖上天靈蓋,聽到陸沅沅叫他爸爸,怒火立馬有了平息的趨勢,“沅沅,你簡直是胡鬧!”
“我沒有胡鬧,這場戲你也參加了。”
“你!”還沒解釋,就将她爸拉下水。
“你找路琛的人做綁架的假象,為何要牽扯上秦百合?你想試探晉熙,又為何選用如此危險的方法,你知不知道就算我有預料你要出大招,但是辛璃和顧成也怎麽也用上了?他們一會說你懷孕,一會說你受傷,沅沅,你老實告訴爸爸,到底是不是真的?”
“哦,懷孕啊,當然是假的,姑姑誤會了啦。”
霍銘霄沉默幾秒,聲音變得低沉沙啞,“你這一句誤會差點要了晉熙的命,這一回,你真的傷到了他。”
在空無一人的廠房裏,他失去了靈魂,往後只剩一個殘破的軀體,如行屍走肉一樣瘋狂尋找她的蹤跡,至淩晨,他聽聞綁匪的車在路上遭遇事故墜毀入海,打撈隊上來又下去,來來回回好幾次均無收獲,晉熙獨自下水,身體極度透支。
昏迷後又掙紮着醒來,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抓着旁人的手問:“沅沅呢,沅沅她找到沒有?”
如此可憐,任誰看了都為之動容。
連鐵血硬漢霍銘霄也感動了。
“沅沅,如果你不想離開他,何必折磨他,讓他在你和受傷的秦百合面前做選擇,本就是難上加難,他選誰都會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星辰暗下去,陸沅沅拂去眼角的冰涼,反問他,“我做的過分嗎?”
“沅沅……”
“爸爸,我是想離開他,這是我為自己找的理由,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她在做最後的自救準備,技巧不夠娴熟,必須另辟蹊徑,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逼迫自己的方法,為什麽沒人理解她?
“很簡單,如果我跟媽媽同時掉入海裏,你會救誰?”
霍銘霄陷入兩難,但也有呼之欲出的答案,“你媽媽不會游泳。”
“所以你選媽媽。”她理解,“再假設我也不會游泳,而你只能在我們之間選一個呢?”
霍銘霄愣住了,“沅沅,這個假設永遠不可能成立!”
“可以成立的,就像今天你看到的那樣,即便不可能我們也能創造機會讓他實現。”
“沅沅,不要再說這些!”
“爸爸,我幫你選吧,你會把我救上來再跳入海裏。你看啊,這就是你的偏愛。”陸沅沅的眼淚再次冒出來,她悄無聲息的抹去,裝作輕松地安慰他,“爸爸,做戲要做到底,我請求你幫我演完。”
“為什麽?晉熙傷你,爸爸可以幫你,為什麽非得讓自己動手?”
“因為,因為我也想被誰偏愛着啊。”
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偏執成了不可原諒的怪物。
可誰不想要只偏愛自己的心上人呢?
她原先以為是秦百合,後來發現還有一個秦茵茵。
多可笑。
陸沅沅把晉熙當成那道遙不可及的光,後來神明走了,帶走了光,也奪去了他的偏愛。
她從高處降落,摔得遍體鱗傷,才明白原來那不是誰的光,是那年的晚霞太美,少年踏着光跌進她心房。可惜玫瑰易凋零,晚霞易散去,她愛的少年已經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