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桃花
入關後一路北行,已是漸行漸暖,冰雪消融處,淺淺的草尖慢慢地綠過了枝頭,行至漢中時,已見三三兩兩的桃花開了。
傅龍城騎在馬上,對三弟龍晴笑道:“如今壩上的桃花,想必開得極盛。”
傅龍晴微笑應是。
方夜夜坐在車轅上,并看不見早春的美景,滿眼中都是夫君龍城偉岸的身姿。龍城頗俊朗,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已是大明湖傅家家主,更是名動天下的金龍令主,一身武功,只怕天下間無人能出其右。
此時他雖是一身簡單的淡灰色長袍,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的霸者之勢,是如何也遮擋不住的。
方夜夜瞧了夫君,自然瞧到夫君身側的小叔龍晴。
傅龍晴是傅龍城三弟,不過二十一二的年紀,俊逸儒雅,豐姿翩翩,一身淡藍色的長袍襯得他越發玉樹林風般潇灑出塵。
方夜夜連着數日在夢中笑醒,佩服娘她老人家英明之舉,怎地就為自己選了如此好的夫家。
傅家人各個帥氣養眼,又謙和有禮,武功高強,簡直便沒有半分可诋之處。
想到這裏,方夜夜不由又往後看去,三名年輕的傅家弟子正緩辔而行。
最左側的乃是龍城首徒,傅雲卿,字小卿。小卿頗有乃師之風,年方二十,雖是臉上總有淡淡地笑容,在師兄弟間卻別具威嚴。他身側的是傅家的燕系弟子之首,燕月。燕月剛滿十八,性格桀骜,只是師父師兄跟前,刻意收斂着。燕月旁邊的師弟玉翎剛滿16歲。
雖則小卿、燕月俱是身材颀長,面如冠玉,眉如遠山的翩翩美少年。但是單論容貌上,玉翎卻是更上一層,他五官如畫,如軟玉雕琢,沒有一絲瑕疵,颀長的身材,完美的比例,讓人總是不忍移視。
方夜夜便是見了傅家諸多帥哥,已有了一定的審美疲勞之後,初見玉翎,仍是忍不住驚為天人,光看着玉翎發呆而一頭撞在了廊下的柱子上,頭上撞起好大的包來。
方夜夜并不覺慚愧: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是正常的女人,有此反映自然也不奇怪。
只是好歹按輩分上呢,自己也是他的師娘,雖然還未正式與龍城夫君拜堂成親,總是父母之命的既定姻緣,方夜夜才覺得有一絲絲的不好意思。
方夜夜想着,眼睛卻已是又盯在玉翎身上好一會了。玉翎雖是尊敬這個未來的師娘,只是這樣被盯着看還是有些不舒服,便在馬上對方夜夜輕欠了欠身。
方夜夜這才驚覺自己又是失禮了,不好意思地輕揮了揮手,重又端莊起來。
為方夜夜駕車的福伯不由好笑。他是與傅家老太爺傅懷一同長大的,名為主仆,情如兄弟。如今傅龍城雖是一家之主,對福伯卻頗敬重,只是福伯恪守身份,輕易不曾僭越。
傅龍城等此行,并非江湖游歷,而是要趕回故裏祭祖。只是他們此番并非從大明湖出發,而是在關外處理完紫貂寶藏的事情後,由關外而行,至漢中與從大明湖出發的傅家弟子會合後,一同趕往漢陰壩上。
傅家祖祠在漢陰壩上,當年傅龍城的爺爺傅懷,離開壩上,在大明湖立足,幾經風雨,才将大明湖傅家的根基站穩,并得到了壩上傅族的認可。(以上故事內容參見《傅家金龍傳奇之斬花宮》與《傅家金龍傳奇之紫貂血》等傅家金龍傳奇系列。)
從大明湖傅家出發的傅家弟子,便是傅雲恒一人而已,他是傅龍城不久前認下的故人之子,雖禀得太後姑媽恩準,收在膝下,卻仍需回祖祠中認祖歸宗。
這處紅漆瓦房的大宅院,是傅家在漢中的田産。大明湖傅家雖甚少回祖上,但是必經之路總有些落腳之處。
大門緊閉,可是隐約聽得裏面的莺聲燕語及嬉鬧之聲。燕月伸手推開門去,院子中一幹粉袖羅裙,正在春日下玩捉秘藏的游戲。
青布袍子,用羅巾蒙着眼睛,張開小手四處摸的小少爺,正是傅雲恒。
“婢子們見過大老爺、三老爺、卿少爺、月少爺、翎少爺、福伯!”香玉最先反映過來,急忙跪倒,其她的丫鬟們也忙着跪倒。
雲恒慌忙扯下蒙着的眼睛的羅巾也就地跪倒。
傅龍城瞧着雲恒,已是沉肅了臉。
琴棋、書畫已從屋內迎了出來,也跪了,琴棋忙道:“大老爺,都是琴棋的不是,不該縱着她們胡鬧,竟是連雲恒少爺也吵來了。”
“都是香玉的不是。”香玉忙叩首道:“香玉看雲恒少爺今日的功課已都做完了,仍是在書房中看書,可惜了這大好的春日,硬拉着他來玩鬧的,請大老爺重責。”
傅龍城不置可否,道:“你們都起來做事吧,雲恒跟我到書房來。”
雲恒忍不住身子一顫,應道:“是。”待傅龍城走過去了,才站起來,微垂着首也跟進去了。
方夜夜站在那裏張嘴想喊,卻忍下了,對着跟她行禮的丫鬟們笑着點頭,這些傅家的丫鬟可是不簡單,方夜夜瞧着她們,看她們多半也忽閃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不僅各個眉清目秀,有幾個簡直稱得上國色天香了,實在并無古書上所寫的那些怯懦的丫鬟模樣。
尤其是給龍晴問安的兩個丫鬟,素問和紫蘇,端莊秀氣,與其他小丫鬟的嬌俏很是不同,怪不得人說,仆如其主,果真是有道理啊。
琴棋、書畫欠身福禮,請方夜夜去房間休息。方夜夜對龍晴福了福禮,才随琴棋、書畫去了。
這邊各人的丫鬟過來給各自的少爺見禮。小卿忍不住笑道:“福伯你老人家果真想的周到。”
福伯只是笑,自帶了燕東和燕北為大老爺收拾房間去了。
小卿、燕月、玉翎由香玉帶路,拐進左邊的拱門內,甬道通向三間正房。
香玉伶俐地侍奉着小卿淨手、更衣,又奉上茶來。小卿抿了一口,心道果真還是香玉煮的茶最是習慣,放了茶笑道:“你這麽乖巧,我倒是不忍罰你了。”
香玉忙跪下道:“香玉知錯了,要打要罰,香玉都願領受。”
燕月換了白色的長袍,端坐在軟榻上,一手拿了文牒在看,一手仍是輕輕地抛着一枚銅錢。
香溪端了一盤切好塊兒、插着小竹簽的水果放在桌邊。
玉翎沐浴一新後,更是神采照人,他坐在案前舉筆沉思,一張信箋上卻未落一字。
香墨一旁研墨。
燕月道:“玉翎,你可是給玉麒師兄寫信?“
玉翎放了筆,道:“你們出去吧。”
香溪和香墨福禮退了出去,玉翎才道:“我是想給錦繡宮主寫信。”
燕月笑道:“錦繡宮主,不就是你娘?”
玉翎輕嘆了口氣。
燕月不由也輕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