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對向晨事件的調查還在繼續,他将被暫時關押,直到最終走完流程。。
“死者身份暫時無法确認,容貌信息在數據庫中沒有找到,這次事件很快會在全網進行通報,但大概率是沒有後續的。”角誠意說。
在市中心的別墅區,管家敲敲主書房的門,推門進去。
宮先生正站在屋子中央,負手而立看牆上挂着的山水畫,聽到響動,他轉身,踩在柔軟的紅色地毯上,指節敲擊實木桌面:“這是最新的通告。”
管家得到他的允許,才拿起那封文件,看完之後,低下頭:“宮先生,很抱歉,這次派去的人失手了,您看該怎麽處理這件事?”
“不要回應,”宮先生沉吟片刻答道,“這宗案件會和其他的無頭案一樣,慢慢壓下去。”
“如果不是少爺突然派阿進去保護小姐,我是不會臨時派遣別人去完成這件事。”
宮先生說:“我明白,那是我的女兒,出于對她安全的考慮,你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他的提議。”
管家說:“宮先生,我跟在您身邊幾十年,為人您也清楚,能為您服務是我畢生的榮幸,我也将光複宮族的地位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你的忠心我了解,想說什麽盡管說。”
“我覺得少爺不是一個可信的人,”管家斟酌字句說道,“這一年來,他是聽從您的吩咐,從未踏出房子一步,我也承認他的預測從未失手,但這次兩件事撞在一起時間太過巧合,他剛把阿進派出去,馬上就預測到于家溝有可以威脅我們的存在,害我們不得不臨時調遣其他人。”
“阿進是人族,身手不錯,但不過是個小小的棋子,你未免将他的分量看得太重,”宮先生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說,宮半槐那小子每一次是真實彙報了預測,但可能利用當中的時間差來做些手腳,這一點我會考慮,但到目前為止,他是沒有動機做這件事的。從他小時候我就把他帶在身邊,他怎敢反抗我?”
“您說的是。”管家恭敬地答道。
宮先生說:“你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從今天起,剝奪宮半槐調動人員的權利,不得和除你我之外的任何人有接觸。”
“我明白了,立刻去辦。”
生日會結束,許諾被宮寄真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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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寄真:“你為什麽不按照劇本來,還自己現場發揮,如果你有一個口誤你知不知道底下多少雙眼睛盯着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少分量,為了這次生日會多少人忙活了一個星期沒合眼你自己心裏有數,別以為走黑紅路線就能為所欲為,現在捧你的人将來才起來比誰都狠。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不給你充分的自由嗎?因為你沒有作品,也沒有人脈,更沒有退路,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不可逆的,別人說錯一句話打個哈哈休息兩年東山再起大不了退出這行繼承家族生意,你有那個本事嗎?”
許諾今天面對宮寄真排山倒海的訓斥倒是一點都不慫,甚至還面帶笑容,等宮寄真不帶重樣地訓斥他半個小時停下來喝水的時候,許諾笑嘻嘻地說:“宮姐,我賬上有點錢了,我請你吃飯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許諾搓搓手:“真的只是請你吃飯,你看,從我成為一名演員以來,每天那是兢兢業業的,好久沒去飯館吃飯了,我也沒有什麽朋友,如果宮姐你不和我一起去,那我只好去找以前的狐朋狗友。”
“不得了了,都會用激将法了!”宮寄真擡手看了一眼手表,“你的工作在五個小時之後開始,別怪我沒提醒你。”
“和宮姐一起吃飯就是最好的休息!”
許諾屁颠屁颠跟在宮寄真後面,大概覺得臺上沒感謝夠,還得接着感謝。
宮寄真是嘴裏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山珍海味統統嘗過之後,反而對吃的并無特殊要求,只跟許諾說找個差不多的地方就可以,誰知道許諾把她帶來吃一百元一位的海鮮自助是什麽意思?
不過看這傻孩子一臉的期待,宮寄真也說不出什麽打擊他的話來。
時間還早,許諾也不是紅透半邊天那種明星,把臉一遮,穿過大半條街竟然都沒有人認出來,宮寄真認為這在某種程度上是她的失敗。
自助餐可以,海鮮就免了,宮寄真弄了點水果就着紅酒,兩人剛落座,許諾的手機就開始振動,許諾拿出來,給宮寄真看來電顯示,得到允許之後才敢接起。
“媽,”許諾操一口鄉音,瞬間把他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時尚氣息給全部抹殺,天下方言各不同,但精髓都在一處,所以許諾的話宮寄真能聽個八九不離十,“我在外面好着呢,頓頓都能吃肉……有,棉衣也有……老板對我很好,工友們也不錯,過兩天我寄點東西回家去,你也別省錢,柴火該燒就燒,咱家現在有錢!”
宮寄真聽許諾打電話,有時語氣一轉跟孩子一樣撒嬌,真是好奇他在花花世界轉了半圈還能保持這份天真,不過天真在宮寄真這裏從來都不是什麽值得贊賞的美德。
“宮姐,宮姐!”許諾在宮寄真面前揮揮手,“想什麽這麽入神?”
“在想你哪來的工友。”
許諾撓撓頭:“之前去做模特我媽問我是幹什麽的,我說就是走兩步就把錢掙了,她年紀大了也不懂非說我被騙了,哪有那種事情,說她兒子長什麽樣她清楚趕緊辭了工回家去,所以現在我就告訴她我在工地上搬磚。”
“你還真行,”宮寄真說,“如果是他,不,你們不一樣。”
許諾說:“你是想到誰了嗎?”
宮寄真因為他并不知道魚族的事情,便不做防備:“一個跟你年齡相仿的弟弟。”
“他是你親弟弟嗎?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宮寄真說:“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相處總會有感情。我想幫他,但我無能為力。”
“他怎麽了?”
“被一個長輩控制了。”宮寄真說出這話,自己都覺得有幾分荒誕。
“現在都21世紀了,一個男孩子還能被控制?”許諾嘴裏嚼着東西含混不清地說,“我媽當初防我防的多嚴!我還不是從山旮旯裏面跑出來了?”
“那是你媽!你對真正的力量根本一無所知。”宮寄真說到這裏,也感覺到自身的無能為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用他的自由,換了我的自由,但我甚至在情感上都沒辦法與他更進一步。”
“為什麽?”許諾歪着腦袋問。
“因為他是瘋子養大的,都是怪物。”
許諾沒懂,只覺得宮姐不容易,給自己添了一杯果酒,晃晃悠悠站起來:“宮姐,我真的很佩服你,敬你一杯。”
宮寄真一把按住他:“敬酒免了,你以後每天都吃白水煮青菜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許諾同志臉一僵,當場就差點暈過去。
生而為人,永遠都要把自己的職業當成衣食父母小心供養。
自從被宮寄真一頓訓斥之後,許諾的業務水平又提高不少,風裏來雨裏去,泥坑裏打個滾,雪地裏穿單衣,徒手爬懸崖,演技是個玄學發揮極不穩定,但說聲“敬業”是沒問題的,俨然從小鮮肉跻身于德藝雙馨老藝術家的行列。
連無意炫富這種事情都有所變化,許諾深深感覺到作為一個有高尚追求的人,他的趣味已經達到了質的飛躍,讓別人知道腕上手表有多貴遠不如導演一句誇獎帶給他的喜悅大。
施琅很少主動誇許諾,這一天許諾趁閑暇時候打開微博就看到施琅對他不吝啬的誇贊,小夥子一邊給出官方的回答“我現在還不夠好,我會繼續努力的,”,其實早在暗地裏摸摸自己的後腦勺笑出聲來。
【這部戲是你自己接的嗎?眼光真不錯,我看你同期竄出頭的藝人現在都沒有你發展的好。】
【是經紀人幫我接的,這些事情太複雜了,我也不管,經紀人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就是在你生日會上出現的人?小姐姐長得好漂亮也很有氣質,想跟她做朋友。】
施琅對宮寄真進行了一陣真心吹捧,許諾對于自己擁有這樣一個能幹的經紀人不無自豪,三言兩語之間,就從他嘴裏掏出了宮寄真的全部信息。
施琅給商遺愛打電話,約在學校門口見。
商遺愛沒聽她的,等在樓下,就看到施琅蹦蹦跳跳地出來。
“怎麽這麽開心?”商遺愛問她。
施琅賣了個關子:“我可是大功臣,你可要請我吃一頓我才能告訴你。”
商遺愛當然是滿口好好好,順着施琅來,飯桌上聽到施琅去深入敵後、獨立作戰,和許諾套情報,當場就沉了臉面色極其難看。
施琅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一時間一雙眼睛暗淡下去。
商遺愛握住她兩只手,施琅才察覺他的指尖是冰涼的。
“施琅,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在這種燈紅酒綠莺歌燕舞處處飄着飯香的場所,商遺愛一臉嚴肅,形成極大的反差,施琅根本繃不住臉甚至噗嗤一聲笑出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是派人保護我嗎?而且我有分寸的。”施琅說,“你都說了,這是一場事關人類與魚族低階種群的生死存亡之戰,我作為猴子大軍的一員猛将,怎麽能不出力?向盟友表達我方強烈的合作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