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麽了

第17章 chapter 17

“邵寧，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一定要對我說！我不會攔着你，我只想你幸福！”

“如果有一天我不喜歡你了，我一定會直接走掉！才不會告訴你！”

陸嘉敏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已經喝下第三瓶啤酒的謝北程，咬着果汁吸管的嘴巴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大晚上的你讓我一個孕婦過來看你喝酒解眼饞？”

謝北程悶頭開了第四瓶，陸嘉敏一把揪過酒瓶：“給我一句話，要不然這瓶酒就當給你洗頭了。”

“……”

“你是不是男人啊！有什麽話不能說啊！”

“他走了……”

“啊？”

“邵寧走了……”

“啊！”

“他走了！連句話都沒給我留！”謝北程後半句幾乎是用吼的，好在酒吧的喧鬧遮住了他暴躁的嘶吼。

“好好的，鬧什麽鬧？”陸嘉敏繼續咬着吸管，來回吸着杯子裏所剩無及的果汁。

“我……”謝北程欲言又止，就算陸嘉敏再女漢子，他總不能說自己“□□”邵寧未遂而被人“甩掉”吧。

“什麽時候的事？”

“我從香港回來……他就走了。”

“你沒打電話問問？”陸嘉敏開始拿吸管戳着杯子裏的冰塊。

謝北程搖頭，陸嘉敏拿着吸管狠狠一戳：“謝北程，你別告訴我，你問都沒問就跑這自怨自艾裝林妹妹啊。”

“如果他是出差或是別的事，他會給我留個信，這麽多年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

“怎樣？”

“衣服不見了，電腦不見了，很多屬于他的東西都不見了，從來沒有過……”

“那你也得打電話問問啊，總不能無緣無故吧？”

“怎麽問……萬一他……”他要和我說分手，怎麽辦？謝北程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是這麽懦弱。

“卧……”陸嘉敏張嘴想罵人，可是摸了摸自己微隆的小腹，忍了忍“謝北程，說句實話，你們倆到底是出了什麽不可化解的矛盾，鬧成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謝北程被這句話問的有些茫然，到底什麽矛盾？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陸嘉敏被他一問三不知的樣子弄得更加惱火：“你說人家七年之癢，有事沒事整點事出來，你說你們都十幾年了，哪兒癢不都給抹了達克寧抹好了啊，沒事瞎折騰什麽？”

“那我問你，你倆在一起十幾年了啊，除去父母那個碉堡不算，什麽是大問題？”

謝北程思索了一下仍是搖頭，陸嘉敏幹脆把吸管咬在嘴裏當煙使，拿手點着謝北程的腦袋：“你說你個智商滿分情商負分的家夥當初是怎麽把邵寧追到手的？當初幹得那麽驚世駭俗，現在怎麽就像個縮頭烏龜呢？”

“兩個人在一起這麽多年，不會無怨無故的有矛盾，總歸是一些平日裏你不注意或是他不在意的積累，我就問你一句，你覺得你們倆之前有第三者麽？”

謝北程愣了一下，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擡頭看了一眼陸嘉敏，眼神複雜，陸嘉敏被他看得也是一愣，随即一腳踹過去：“你看我幹嘛，我是女的！就算我找你冒充男朋友，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小三行為好不好！”

謝北程想到了俞楷，想到了臨行那天晚上，邵寧明明應該在邵宗家裏吃晚飯，為什麽轉眼會被俞楷摟着出現在KTV門口……

俞楷是男人，而且，是個GAY，是個曾經追過邵寧，而且一直喜歡邵寧的GAY……

陸嘉敏看他認真走神的樣子，心想不好，該不會是邵寧真的有什麽狀況吧，可是她認識這兩個人這麽多年，要說謝北程會三心二意她還能信，邵寧……卻是不太可能吧。

看着陸嘉敏一臉的疑問，謝北程硬着頭皮嗫嚅着說出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話還沒說完，陸嘉敏直接就想把杯子裏的冰塊全部倒在對面人的頭上讓他清醒清醒，大小姐不顧自己的小肚子，直接蹦下高腳椅，指着謝北程開罵：“你腦子進水啊！這麽狗血的事情你也幹！你鼻子下面長得是什麽啊？誰啊信誓旦旦和我說和邵寧在一起這麽久就是因為信任，這也特麽也是你謝北程幹的事情啊，邵寧不走才怪！”

“你不是腦子進水，你簡直就是沒腦子！女人談個戀愛小心眼也就算了，你是個男人啊！大哥！在你眼裏，邵寧就是那麽随便的人麽？”

“不是！你不明白！”謝北程知道，他并不是不相信邵寧，而是，他不相信的那個人，是自己。

“好，我不明白，那你解釋解釋和我聽啊？”陸嘉敏又重新坐回高腳椅。

“以前我覺得我可以給他快樂，給他想要的幸福，可是，最近這段時間，我發現他越來越不開心，我們平時在一起的時間還沒有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多，說的話也越來越少，他不像小的時候那麽說話……”

“有的時候問一句答一句，有的時候幹脆沒話說，嘉敏你知不知道，我不是不信他，只是時間一長，如果我們之間連基本的溝通都沒有，我是真的……”謝北程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彙來恰當形容自己現在的心境，時間一久會怎樣？剛在一起的時候，什麽都很簡單，有什麽說什麽，為了兩個人能在一起，吃了多少苦都忍着，都認了，難道真的是應驗那句能共苦未必能同甘？

“你們倆個真是越活越回去，年輕的時候的狠勁都去哪兒了？你倆現在但凡能拿出來當初見父母出櫃一半的勇氣來好好坐下來談談，至于麽？”

“這個不是有沒有勇氣的問題”

“這根本就是你們不願意面對的一件事！日子長了，話不多了，覺得沒啥安全感，男人說這個總覺得矯情，可是事實上就是你們害怕了！”

“……”害怕麽？謝北程從來沒有仔細的想過這個問題。

“唉，我問你，你倆以前沒鬧過？”

“大學的時候有段時間……”

“什麽原因？”

“就是……大家都有女朋友了，也有人給他寫情書……”

“怎麽解決的？”

“我和他說……別人怎麽看沒關系，我會一直陪着他”

“那現在呢？你有膽子帶着他一起出櫃，就沒膽子和他去低個頭好好談談？謝北程，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原來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搞了半天也是個慫包。”陸嘉敏徹底抛棄了已經吸無可吸的果汁，憤憤的晃着杯子裏僅存的一點小冰塊。

陸嘉敏說的對，其時謝北程也覺得自己越來越膽小了，年少時的沖勁狠勁現在已經所剩無幾，面對自己和邵寧之間一些問題，他越來越沒有決斷，他突然想到前段時間邵寧說的那些話。

“謝北程你知道我為什麽知道你不喜歡吃面食還總給你買包子麽？”

“我就在想，你到底會忍到什麽時候，我在想，你什麽時候才會和我說一句，邵寧，別再買包子了，我不喜歡。”

“你說我什麽都不說，你對我說的，又有多少？”

“我一直以為，你的方式就是什麽都不說……北程，你總說我什麽都不說，你又對我說過多少？”

是啊，自己對邵寧，又說過多少，一直以來，他總是覺得邵寧越來越不愛同他說話了，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等到自己發現的時候又會覺得生氣，我們總是在抱怨對方給予的信任不夠多的時候，我們給予對方的信任又有多少？

邵寧對他寬容，他覺得邵寧不夠在乎，邵寧選擇不說，他又覺得邵寧隐瞞太多，可是又能不怕呢？他們不像別人那樣可以擁有一紙婚書，也不像別人那樣可以有個孩子來做為感情維系的紐帶，他們有什麽，除了感情和時間，別無其他，只是愛情這種東西，和時間的流逝成反比。

謝北程一邊想着，一邊不知不覺的又喝了兩瓶，陸嘉敏深知自己現在的狀況不可能擡一個醉鬼回去，連忙攔住了他，直接将人拖出了酒吧。

“我來開吧，喝酒不開車，回頭你要是醉駕給送進去了，你讓邵寧臉往哪擱！”陸嘉敏伸手拿走了鑰匙，朝謝北程的車朝停車場走了過去，謝北程的确有些暈，走得有些慢，遠遠跟在後面，只是晃了個神的功夫，就聽到前面一聲尖銳的剎車聲，擡頭就看見陸嘉敏歪倒在了路中間。

“嘉敏！”謝北程被吓得酒醒了，急忙沖過去。

肇事司機也慌張的下來查看，一看情況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謝北程不敢碰人，怕她撞到什麽要緊的地方，卻看她一直緊緊的捂着腹部，心底一沉，糟了！

“北程，疼……”陸嘉敏被碰的是腰側，但她現在只覺得下身有些涼，有些粘膩，謝北程緊緊攥着她的手，一邊安慰：“沒事沒事，救護車馬上就來！”

救護車沒有來，謝北程等來了剛剛還心心念念想見的人——邵寧。

邵寧和沈非所在的支隊接上級通知，臨時查酒駕，正巧在附近值勤，接到報警電話說這邊出了事故，就立刻騎車趕了過來，結果到地方一看，竟是謝北程和陸嘉敏。

陸嘉敏此時正半歪着身子靠在謝北程身上，謝北程整個人也是坐在了地上，看得邵寧心頭一跳，顧不得現場，急忙跑過去：“傷哪裏了？”

“嘉……嘉敏……”謝北程的聲音有點抖，邵寧低頭就看到陸嘉敏身下不斷蔓延的鮮血，心知不好，情況不是一般的糟糕。

沈非冷靜的給現場拍照，救護車也很快趕到，醫生簡單處理後立刻把人擡上了救護車，謝北程緊跟着上了車，救護員正要關門，邵寧也緊跟着上來了，對救護員說了一句：“送省立！”

謝北程一路緊抓着陸嘉敏的手，她的手越來越涼，邵寧看他緊張，輕輕用手拍了拍他的背，只聽到他喃喃的說着：“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