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雙手交握在一起,兩人沿着斜坡向前緩慢行走,劇烈震動後,門牆都變了形狀,卻奇怪的沒有倒塌,而是相互疊合,組成另一個空間,他們邊走邊叫蕭蘭草和鐘魁的名字,卻始終得不到回應,張玄又拿出手機撥打,手機響了一陣子,居然接通了,但一直聽不到聲音,為了省電,他只好關掉了。
這時候擔心是毫無用處的,只能希望他們在一起,可以相互照顧一下,兩人順重新組合的長廊走不多遠,就看到房門,聶行風推開門,映入眼中的是一路直上的階梯,照明器具幾乎都損壞了,只有幾盞還亮着微薄光芒給他們指明道路。
聶行風腳步頓了一下,照方位來說,不該出現樓梯,所以這條路他不知道該不該走。
「走啦走啦!」手腕一緊,被張玄拉着走上去,「就算這條路通向地獄,那也要走了才知道嘛。」
張玄做人不會像聶行風想那麽多,當先沖上樓梯,兩人上了樓梯,推開門拐了道彎,發現呈現在面前的居然又是通向上方的筆直階梯,如此連走了三、四層,張玄煩了,一腳踹在旁邊牆壁上,說:「靠,跟我玩鬼打牆,你當爺是第一天出來混的嗎?」
「小心!」
張玄話音剛落,那堵牆便向通靈般的整面向他撲來,聶行風急忙揮出犀刃,神器厲光擋住了壓來的牆壁,張玄也緊跟着祭起索魂絲,兩大法器神力下,牆壁發出吱呀呀的慘叫,向後轟然倒塌,灰塵四濺中,一些骨棒随石灰鋼筋跌落在地上,很快便消失無蹤。
「真邪門。」
張玄捉鬼這麽多年,像這種看不出有法術控制卻可以自動移動攻擊的牆壁還是第一次見,不過好在障礙物消失了,呈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條寬闊通路,他大踏步走過去,聶行風沒說話,自動跟上。
兩人就這樣又向前走了很久,道路拐來拐去,卻始終不見來時路,張玄連用幾張道符祭符破陣都沒用,最後他只好放棄了,自嘲道:「我們不會是被活埋了吧?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員警叔叔來救援。」
握住他的手一緊,張玄敏銳的感覺到聶行風的緊張,忙問:「怎麽了?」
「你覺得那位老人出去後,會報警嗎?」
「怎麽不會?除非他是劉正威的同黨。」
聶行風搖搖頭,老警衛不是劉正威的同黨,看他剛才的反應,應該對地下室的犯罪一無所知,但他不敢保證老人是否會通知警方,牆壁的攻擊提醒了他,讓他想起老人說的那句話——對我來講,它就是親人是夥伴,是有感情和生命的……
也許老人沒說錯,這棟建築物是活的,或者說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它活了,以老人對它的依戀,他會報警嗎?報警後就等于所有犯罪事實全部浮出水面,這裏将被封鎖,并永久棄置或銷毀,而這個結果是老人無法容忍的吧?
所以,他只要出去後當什麽都沒發生就好了,建築物會明白他的想法,将進來的人永久拘禁在裏面,再不放出。
Advertisement
「照你這麽說,我們現在豈不是在怪物的肚子裏?」張玄大叫。
聶行風的推想雖然有點匪夷所思,但張玄早就習慣了全盤接受,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可以解釋為什麽空間會無緣無故的自動旋轉,牆壁為什麽會主動攻擊,因為這裏的一切都是由建築物本身控制的,它将他們困在肚子裏,妄圖利用各種方法把他們吞噬掉。
「所以我們現在不必指望別人了,只能考慮自救。」
聶行風點頭,他不喜歡把人性想得太陰暗,但此刻的狀态讓他無法不這樣揣測,說:「現在我們有兩個辦法,從它口中出去,或者剖肚子出去。」
「剖肚子!」張玄想都不想就作了回答,停了停,又低聲嘀咕:「不過哪裏是它的陣眼呢?」
法陣也好怪物也好,不管多麽強大,都一定有最虛的陣腳,關鍵是陣腳在哪裏,在這個闊大空間裏要找到它的要害,無異于大海撈針。
聶行風不說話,他現在比較擔心另一個問題,如果他的推論是正确的,那麽,是不是傅燕文在利用怪獸困住他們?丁許虹特意跑到這裏來自殺,不會只是巧合。
現實沒容他想太多,張玄剛發完宏願,就感覺周圍又開始猛烈震動,随着陰寒之氣的襲來,幾具白骨飄飄幽幽閃現在前方,俞晴站在遠處,看着他們冷笑。
「來試刀了。」
張玄心情正不爽,看到骨妖出現,他兩個拳頭來回握握,做出了備戰的姿勢。
「被困住的感覺不好吧?」俞晴聲音虛飄,一只手臂則是完整的白骨形狀,那都是張玄造成的,所以她對張玄極為憎恨,恨恨道:「不交那顆心,就拿你們的心來換!」
聽俞晴的語氣,她還不知道心髒已被別人盜走,聶行風說:「昨晚他指點你去別墅時,沒告訴你那顆心髒他已經拿走了嗎?」
「你怎麽知道他的事?」俞晴下意識地反問,但馬上就發現自己被騙了,氣得怒瞪聶行風,吼道:「不可能!」
「這就是所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沒人會做沒利益的事——要想做一個完整的人,光是偷人心是不夠的,還要了解人心。」
不得不說聶行風某些時候說話也很陰損,卻又讓人無法反駁,看到俞晴氣白了的一張臉,張玄噗哧笑了,但笑完後他突然一驚。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俞晴跟劉正威等人合作殺人,是為了讓骨妖占據人的身體和魂魄,但聽完聶行風剛才的推論,他突然想到,如果骨妖一直生存在這裏,那她拿心也許不是為了增強自己的靈力,而是祭祀這整棟房子!
這棟歌劇院建于墳茔之上,由龍子嘲風鎮宅,多年以來彙聚了天地靈氣,再不斷吸食死亡在這裏的血肉,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靈體,最後它只需一顆合适的心髒,來填補唯一的空白。
如果心髒真讓俞晴拿去祭靈的話,那才是最可怕的事!
聶行風也想到了,冷冷看着骨妖們逼近,他拿出手槍塞到張玄手裏,張玄訝然看去,卻見他神色凝重。
「董事長……」
「不管發生什麽事,一定都要保持冷靜。」
聶行風剛說完,骨妖們就沖了上來,張玄急忙将索魂絲甩出,罡氣震動,先沖來的幾個小妖瞬間被打得魂飛魄散,不過它們來勢洶湧,把張玄當成唯一目标,向他群起圍攻,而聶行風則被逼去了另一邊,無法跟他并肩作戰。
俞晴也趁機沖了上來,白骨手掌招招不離張玄的心髒部位,索魂絲固然威猛,奈何張玄現在法力平平,無法把它的神力完全發揮出來,眼看着鬼妖愈聚愈多,他有些急躁了,又擔心聶行風的安危,不小心被俞晴的指骨劃過胸前,要不是躲得及時,尖銳指尖就刺進肌膚了。
胸前突然傳來劇痛,不是俞晴造成的,而是他身上的舊傷,張玄心裏一凜,自從摘掉尾戒後,他身上的傷就再沒痛過,此刻仿佛在提醒他劍毒并未消失似的,傷痕慢慢浮出肌膚,把疼痛傳達給他。
不适讓張玄的功力打了折扣,混戰中只覺得聶行風離自己越來越遠,四周空間被陰氣影響,又開始動蕩起來,兩幫人馬都被波及到,一邊努力穩住身形一邊攻擊對方,張玄的傷痛漸漸加重,被俞晴一腳踢在肋下,他咳嗽着彎腰跪倒在地,随即脖頸一緊,冰冷骨節狠力将他向下壓去。
見得了手,俞晴興奮地揚起手掌,刺向張玄心口,誰知剛剛靠近,就見一個銀色槍管對準自己,張玄全身傷口作痛,使不了法力,不代表他無法扣扳機,看到俞晴因驚恐而瞬間瞪大的眼睛,他微微一笑,模仿着聶行風的口吻,輕聲說:「去下地獄吧!」
扳機扣下,砰的響聲中,子彈穿過俞晴心口,将她的魂魄從骨架中打飛了出去,骨胳失去了牽引,來回晃了晃便摔到地上,散成一堆白骨,骨頭森白,像是年數久遠的舊骨,一旦散開,再無法返回曾經的模樣。
其他骨妖被槍聲震到,吓得四處逃散,只有俞晴的魂魄飄在空中,因為氣惱驚恐發出尖叫,不斷沖向那堆骨胳,妄圖重新聚魂,卻完全徒勞無功。
「不是你的東西,就乖乖放棄吧,」張玄站起來,慢悠悠地說:「還是我送你一程?」
俞晴怨恨地盯住他,突然大叫一聲向他撲來,槍聲再度響起,這一槍徹底擊敗了俞晴的魂魄,她慘叫着消失在空中。
扳回一局,張玄松了口氣,忍痛站穩,想過去幫聶行風的忙,誰知才走兩步,地面就猛烈震蕩起來,突然間又是一陣翻轉,張玄被晃得摔倒在地,匆忙間随手抓住附近的門板,空間翻轉中牆壁和周圍裝飾物也随之變換了形狀,有些骨妖被夾進縫隙,有些則被狂風卷起,不知飛去了哪裏,一時間尖叫撞擊聲不絕入耳。
過了好一陣子,旋轉才慢慢停歇,張玄被慣性帶着就地翻了幾翻才停下,等他爬起來,發現整個空間變成了怪異的菱形,房頂很低,給人很不舒服的壓迫感,牆壁相互對稱圍成一個大空間,四壁漆刷明亮,可以清楚映出他的身影。
骨妖在震搖中消失得幹幹淨淨,連聶行風也消失了,張玄感覺身上疼痛減低,急忙四處尋找聶行風,可是找了半天都不見他的人影,不由着急起來,又拿出手機撥打,想當然的,他聽到的通訊是圈外的電子提示音。
槍握在手裏,帶着溫溫的暖意,這時他才明白聶行風把手槍給自己的原因,他是擔心激戰中的兩人會分開,便把有利武器讓給自己,盡量保護自己的安全。
心頭因為這個發現而變得暖暖的,但不代表他不生氣,什麽嘛,身為一個天師,什麽時候淪落到被保護的位置上了?等找到招財貓,一定要跟他講清楚,以後做事少這樣自作主張。
「董事長!」
周圍通道很多,張玄随便選了一條,邊走邊大叫:「招財貓你馬上給我出來,有關男人的面子問題,我要跟你講清楚!」
像是回應他似的,對面傳來腳步聲,不過不是聶行風的,感覺到那人的逼近,張玄立刻舉起手槍,對方也發現了他,幾乎在同一時間舉起了槍,但馬上就放下了,說:「是我。」
出現的是蕭蘭草,他打理齊整的發型亂成一團,白襯衫也成了灰色,上面粘了斑斑點點的血跡,握槍的那只手傷痕尤為嚴重,看到他,張玄立刻問:「有碰到我家董事長嗎?」
「沒有,剛才轉個不停,我跟鐘魁走散了,聽到聲音以為是他,就馬上趕了過來……」蕭蘭草邊說邊左右打量,「真是邪門了,這又是哪裏?」
沒找到聶行風,張玄有些洩氣,問:「你怎麽搞成這樣?」
「你要是像保齡球那樣滾來滾去,也會跟我一樣的。」
剛才空間震動亂晃,蕭蘭草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裏,還好他很快跟鐘魁遇到,聶行風的推測他也想到了,于是跟鐘魁商量以法術自力更生離開。
他們中途斷斷續續碰到了一些骨妖,蕭蘭草因為跟普通人同體,能用的法力有限,還要分神照顧鐘魁,沒多久就被骨妖打傷了,正戰得激烈時空間又開始震蕩,他被甩開,等一切再平靜下來後,鐘魁和那些骨妖就都不見了。
「希望傻鬼有傻福吧。」
蕭蘭草打着趣,從口袋裏掏出手絹,準備纏住腕上被骨妖劃傷的地方,張玄攔住他,掏出道符燃起,待道符即将燒成灰燼時,彈到他手腕傷口上。
符灰敷上同時傷口騰起一層黑氣,蕭蘭草疼得嘶了口氣,張玄對他的痛苦反應視而不見,說:「你的宿主是普通人,被妖氣傷到,如果不先祛毒,他這只手早晚要廢掉,你怎麽做妖怪的?連這種基本常識都不懂?」
「我本來是打算用法力幫他清毒的。」
張玄的道符固然可以祛毒,但對附身的精怪也有傷害,蕭蘭草疼得額頭出了一層汗,咬牙忍住,用手絹将傷口纏上,見張玄一雙藍瞳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他忍不住怨道:「你是故意的吧?」
「太難受就離體啊,反正你随時可以選擇放棄這具肉身的。」
蕭蘭草擡起頭,眼眸閃過會意的笑,「謝謝提醒,不過暫時我還沒這個打算。」
「那就忍着吧,對了,一張符兩千塊,現金支票都可以,記得回頭付錢。」
把人搞得痛得要死還要收錢,這根本是強買強賣吧,不過蕭蘭草從善如流,笑道:「兩千塊而已,沒問題,問題是我們現在怎麽出去。」
張玄沒理他,繼續往前走,沿途零星亮着幾盞燈,讓空間不至于太昏暗,這似乎是怪物的惡意提醒,昏暗燈光在菱形空間裏相互反射着,将身影在無形中重疊處無數個,加重了被圍困的煩躁感,現在比起怎麽出去這個問題,張玄更想知道怎麽才能跟聶行風會和。
「你好像很讨厭跟我在一起呢。」蕭蘭草追上來,察言觀色,笑嘻嘻地說:「要不要來合作一把?」
「我有其他選擇嗎?」
「我指的是出去以後的合作,」蕭蘭草鳳目流轉,看着張玄,眼瞳裏閃爍出精怪修煉多年的妖媚,「對于喜歡的人,我很配合的,我不介意你還有其他人,嘗試了你就會發現,我也是個很不錯的合作夥伴。」
話音柔和,張玄感覺心弦被撥動了,停下腳步,向蕭蘭草看過去。
見成功蠱惑了獵物,蕭蘭草很得意,正要繼續加大法力,忽見那對藍瞳霍然清明,瞳仁深處漫起冷意,張玄冷冷道:「謝謝你的喜歡,不過你要是再敢對我使媚術,我會殺了你。」
殺氣襲來,蕭蘭草心頭一跳,老實說,他有點怕這種狀态下的張玄,強笑道:「你不會的,否則我的宿主也會死。」
「你覺得我會在意一個不相幹的人的死活嗎?」
這次蕭蘭草沒再接話,張玄身上散發出的殺意讓他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斷了,他不做沒把握的事,立刻向後退開兩步,舉起手講和:「開個玩笑而已,何必這麽認真呢?」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在這種時候跟他開玩笑。」
譏笑聲傳來,一個龐大黑影從岔路口飛過來,穩穩停在了他們前方的空地上,卻是化回原形的漢堡,它好像也經歷了一番惡鬥,漂亮的鷹羽上蒙了一層妖霧,羽毛蓬亂,看上去比他們兩人好不了多少。
蕭蘭草收起媚術,恢複了平時的散漫,對漢堡微笑說:「謝謝提醒,下次我會注意。」
張玄把他徹底無視了,走過去,沖漢堡大叫:「你怎麽才來?」
「我能來已經不錯了,你知不知道我被多少鬼圍攻啊,受了傷還為了你們勇闖虎穴!」漢堡聲音更響,要不是忌諱此刻張玄身上的煞氣,「張人類」三個字它就直接叫出來了。
銀墨兄弟被困進歌劇院後,漢堡一看形勢不對,立刻返回叫救兵,誰知飛到半路被骨妖截住,等它沖出來回到家裏,張玄等人已經出門了,它只好又折回歌劇院,老遠就看到建築物外面籠罩的陰氣,猶豫三秒後它就沖進來了。
「外面有沒有員警?」聽完它的敘述,蕭蘭草立刻問。
「員警?鬼影都沒一個。」
「董事長果然料事如神啊,」張玄感嘆完,又問漢堡,「那對笨蛇呢?」
「他們一進來就被困住了,應該還在這裏面吧。」
「喔,我的祖師爺!」張玄拍拍額頭,自嘲:「這裏放進不放出,看來我們這次被一網打盡了。」
「那也未必啊,我就是特意進來跟你彙報的,我聽到這裏的主人跟銀墨的說話聲,他好像是我家老板。」
「我沒那麽無聊去拘禁兩條蛇。」
「我不是說你,你這個老板是自封的,我是說我真正的上司北帝陰君大人!」漢堡跳着腳,很不耐煩地解釋。
張玄沒說話,蕭蘭草卻變了臉色,緊張地問:「你說困住我們的是北帝陰君?」
「那聲音我聽了好幾百年,絕對不會聽錯,所以我想,張人類是不是又哪裏得罪我家主子了,趕緊讨個饒,讓他放我們出去。」
「你确定你沒聽錯?」
「你在懷疑一只鷹的聽力?」
「那就是你搞錯了,」張玄微一沉吟後,冷笑:「這個怪物跟北帝陰君有什麽關系我不知道,但他絕對不是陰君!」
「唔……」
張玄斬釘截鐵的判斷讓漢堡有些不肯定了,畢竟它也好久沒回地府了,瞬間而過的聲音又聽得不清楚,想了想,說:「那我搞錯了,現在離開可不可以?」
「可以呀,只要你能離得開。」張玄随口回道。
漢堡的出現帶來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能模仿陰君聲音的大房子,那證明陰君曾來過這裏,也許還住過。
難道他們之前想錯了?這個神龍壓陣壓的不是建築物下的魂魄,而是整個建築物包括下面的陰鬼,它們統為一個局,上有神龍下有陰兵至陽至陰,就像一個封口大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慘了,他們被封進來,還可能再出去嗎?
手機鈴響起,打斷張玄的沉思,看到來電顯示是招財貓,他立刻接聽,可是除了沙沙沙的電波聲外,什麽都聽不到,張玄對着話筒吼了幾聲,正想放棄挂掉,忽然聽到對面隐約傳來鐘魁的聲音。
『好像是張玄在叫?』
聲音有點遙遠,但總算可以聽到了,也許鐘魁是鬼,磁場跟這裏最接近,所以幸運地跟他聯絡上了,張玄激動地大叫:「是我是我,鐘魁快來聽電話!」
手機馬上到了鐘魁手上,他在對面同樣很激動地叫:『張玄你在哪裏?』
「不知道,你那邊呢?董事長有沒有事?」
稍微停頓後,鐘魁說:『我剛跟董事長碰到,他沒事……』
「為什麽我聽不到他的聲音?」
張玄問完後,隐約聽到鐘魁在問聶行風原因,過了一會兒,轉述:『董事長說他也不清楚,還好你能聽到我的……喂!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