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迷陣
之後我也不敢再拖拖拉拉,運起輕功尾随三人,不出片刻,便站定于桃花迷幻陣前。
月光皎結,灑下一方銀白光輝,整片桃花林一望無垠,靜谧無聲,花香撲鼻。
我不禁納悶,都到了這時節,為何這些桃花樹依舊開得茂盛,毫無凋零的跡象。紫胭似看出我的疑問,說道:“易雄天是個聰明人,知道壽命再長的花朵也有凋謝之時,故他調整了播種期,一部分樹種于春季種下,一部分于夏季,以此類推,混合播種在這片土地上,從而導致各株植物花期不同,以保證無論何時,桃花陣都能發揮其功效。”
我咂舌,“虧他能在逆時節把這些樹養活。”
紫胭聳聳肩,“應該費了不少人力財力和時間吧。”
我站在紫胭身後探頭探腦,東看西瞧,突然莫名的激動湧上心頭,又忍不住詢問道:“紫胭姐,你可知冷寧教主的肉身在何處?”
紫胭稍作猶豫,搖了搖頭,靜靜注視着我的雙眼,道:“雨辰,我不想再瞞你。我知道你肯老實跟着我們,是相信我們能帶着你順利找到教主。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也僅調查到教主被困在這桃花陣中,至于具體在何處,這桃花陣該如何破,我們一無所知。有傳言說,順着這條溪流,可進入桃花陣深處,在那可尋得一副石棺,教主十有八九就在那石棺之中。”
我道:“曾經柳惠生說過,沿溪進入,只會越陷越深,想要再出來,恐怕難如登天。”
紫胭點頭,繼續道:“我們別無它法,只能拼死一試,我不能保證你可以活着出來,或許你一輩子都将被困于此……你如果想回頭,現在還來得及。”
我哂笑道:“紫胭姐,你就別說笑了,既然進來了,怎會有出去的道理?況且進了石頭陣,就必須穿過這桃花迷幻陣,沒有退路的。”
紫胭沉吟半晌,道:“雨辰,你跟緊我們,別走散了。”說罷從腰間掏出幾塊紗布,分給我們,又叮囑道:“這花香會迷惑人心,捂好口鼻,別吸入太多。”
我笑着接過紫胭遞來的黑色輕紗,蒙在臉上,道:“紫胭姐能查出這花香具有迷幻作用,已很不容易。”
紫胭笑了笑,不置可否。
一切準備就緒,我們沿着桃花陣邊緣行走,很快就發現了一股緩慢流淌的筆直溪流,水面波光粼粼,煞是惹眼。
紫胭于溪前停下腳步,再三交待道:“即便有了面紗,也不可能完全擋住花香,入陣後,切記盡量摒息,吸入的花香越少越好。雨辰,之後我們的速度會加快不少,你注意調整好內息。紫染,你別有事沒事找雨辰的麻煩,待會走錯一步,很可能就會萬劫不複。項麒,這次你領頭,我墊後。”
我道:“恩,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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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染雙手枕在腦後,滿不在乎地噘起嘴道:“我哪裏找他麻煩了?是他自己太笨,我實在看不下去才好心提醒他。”
項麒:“你自己多注意點。”
紫胭點點頭,不再多說。項麒首先沖進桃花陣內,紫染尾随其後,我不敢多耽擱,也馬上跟了上去。
我們一路疾馳,彼此間很有默契地噤了聲,微涼秋風于我耳畔呼呼作響,偶遇上橫叉的樹枝,項麒也不繞行,直接揮劍砍斷,為跟在其後的我們省下不少功夫。
身旁的溪流依舊筆直,看不出任何彎曲,我甚至覺得能一通到底。入陣良久,毫無不祥之兆,也無詭異之處,我逐漸放松了緊繃的神經,竟開始不着邊際的幻想起與白幻寅見面的情景……我該激動地奔進他的懷中呢?還是等着他走過來牽起我?不知道他的膚質如何,會不會一時興起我們就在這來一次呢?哎呀,當着那麽多人面,我怎會好意思呢?不過……嘿嘿嘿……
“姐!我真受不了他!一個人笑得那麽猥瑣,老娘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紫染回過頭來白了我一眼,十分鄙夷道。
我滿臉陶醉的笑容,搖頭晃腦道:“老子想我媳婦不行麽?不行麽?你不爽就來咬我呀,咬我呀~”
不出所料,紫染登時火冒三丈,大吼道:“你!你他媽!”
紫胭與項麒同時目光一凜,瞪着紫染齊聲道:“閉嘴!”
紫染吼到一半的話語被硬生生卡在喉嚨裏,面容扭曲,嘴唇大張,卻發不出任何音節。半晌才縮了縮腦袋,閉上嘴,大氣不敢出一聲,悶頭行進。
項麒冰冷的目光移向我,聲音冷漠無情,“蕭雨辰,紫胭寵你,不等于我會任你為所欲為。”
頓時如無數冰針紮進我的胸口一般,冷得我渾身一顫,嘴角微微抽搐,連忙僵硬地點頭道:“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項麒收回目光,我暗自松了口氣,紫染回過頭,嘴角一彎,以口型朝我道:“活該!”
“紫染,別再讓我看見你的小動作。”身後的紫胭冷冷道,顯然她也是忍我兩個很久了。
“哦。”紫染悶悶答道。
我偷偷瞥了眼紫胭,臉色不善,忙轉過頭,不再吭聲,但腦子裏仍是那些有得沒得,再難恢複先前的集中力。
不一會兒,項麒突然停下腳步,月光灑在他如墨般深黑長袍,一瀉而下,背影修長挺拔,他微微側臉,清風拂起臉上黑紗,露出輪廓分明的下颚。我不禁呼吸一滞,一種熟悉感在我心中不斷蔓延。
紫胭從後方走上來,疑道:“出什麽事了?”
項麒道:“有岔路。”說着擡手指了指前方,又道:“那有石棺。”
紫胭眉頭緊縮,緩步上前,沿石棺繞了一圈,思索道:“石棺應在溪流盡頭,怎會出現于此處?”
項麒:“傳言不一定是真,不可錯過任何機會,我們必須開棺。”
紫胭搖搖頭,“第一座棺,陷阱居多,貿然開棺難保會有性命之危,不如我們往前走一段,看是否還有其他石棺,若無,我們再回來開此棺。”
項麒:“你能保證走出去以後還能準确地找回來?”
紫胭啞言,沉思良久才道:“聽聽他們的意見吧。”
終于找到開口的機會,紫染吹了個口哨,雙臂抱于胸前,趾高氣昂道:“至于這麽婆婆媽媽麽?一鼓作氣開了這棺,若有閃失,老娘一招就能把這石棺擊得粉碎,還怕它有什麽陷阱不成?”
我看了眼随意倚在樹邊,老神自在的白幻寅,依舊風姿卓然,月影紅裳,冷豔脫俗。似感到我的目光,他回過神來朝我柔和一笑,精致臉龐上嘴角咧開的弧度恰到好處。一瞬間,我心跳加速,心神蕩漾,好想馬上就擁抱他啊~神魂颠倒下,我暈乎乎道:“開吧開吧,反正有紫染在,不會有大問題的,別讓我媳婦等急了。”
紫胭:“……”
項麒二話不說,徑自走到石棺前,紫染見狀忙握緊□□,擺好架勢守在一旁,紫胭無奈地搖搖頭,也只能跟了上去。眼見項麒一只手慢慢撫上棺蓋,我不禁瞪直了雙眼,手心冒汗,死死攥着白幻寅的衣袂不放,終于要見到了,那一刻,萬千情緒彙聚于心,說不清道不明,項麒推動棺蓋的瞬間,我只覺得呼吸困難,喉嚨發緊,仿佛即将接受最終審判一般,就一下,即可決定我的生與死。
我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生怕錯過那萬分之一的喜悅與奇跡。
項麒首先推開一條縫,靜了半晌,未聽到任何動靜,方一掌掀開棺蓋,棺蓋于空中翻了個身,轟然壓折幾株桃花樹,粉色花瓣紛紛飄落。紫染與紫胭同時躬身,收緊手中武器。四周寂靜無聲,唯聽溪流潺潺。
衆人均繃緊神經,立于原地靜心等候。可直至月上枝頭,也無半點響動,我們同時松了口氣,項麒不由分說探頭看向棺內,我也急忙跑到棺前伸着腦袋去看,紫染紫胭仍保持不動,以備後患,紫胭瞥了眼,問道:“怎麽樣?”
項麒微微蹙眉,“空的。”
一陣失落湧起,我吸吸鼻子,不信邪地鑽進棺內,把裏面來回摸了個遍,也沒發現有何機關暗道,只能起身,悶悶道:“真是空的。”
紫胭放下警備,走過來輕拍兩下我的肩,道:“雨辰莫灰心,我們再朝前看看。”
我有氣無力地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之後還有機會,遂問道:“我們該往哪邊走?”
原本筆直的溪流自石棺處分做兩道,一邊向左一邊向右。紫胭拿不定主意,向項麒投去詢問的目光,項麒稍作思量,拿起長劍在樹上畫了幾道,說:“往右走,稍有不對勁就撤。”
目測過去,兩邊景物一致,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我們一時也無良策,只能随了項麒。
動身前,項麒再三确認此處空空如也,并無他物。這次,仍舊項麒帶頭,紫胭殿後。經過方才的失落,我也無心再胡思亂想,心思神游,遂亦步亦趨跟在紫染身後。行進良久,周圍景色一成不變,索然無味。
分岔後的溪流不再筆直,蜿蜒流淌,但方向始終朝前,這讓我們安心不少。
直至項麒再次停下腳步,已是很久以後。不等項麒發話,我們已先探身看了前方,所有人不禁為之一怔,視線裏,依舊是岔路,石棺。
襯着月色,紫染臉色蒼白,定定地注視着石棺,聲音微不可聞道:“我們……該不會又回到剛才那裏了吧……?”
項麒眼中的錯愕一閃而過,随即道:“沒有,只是場景布置一樣。”
紫胭接道:“方才項麒在樹上留了記號,況且石棺已開,現在怎會又合了起來?我們應該沒有在繞路,這是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