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夜晚彎

第49章 四十九：大典

葉晚楓愁着愁到了立後當天。天剛蒙蒙亮，葉晚楓便被從被窩裏挖了出來。沐浴、薰香、焚禮，葉晚楓迷迷糊糊的讓彩露、彩結、樂安、樂順他們一通倒饬。之後看到被展開的鳳袍的一瞬，葉晚楓立馬清醒了！

雖然！但是！還是有點沒辦法直視！

穿戴整齊，天徹底大亮。按大平的規矩，作為生母的赫氏應該進宮前來“送嫁”。果然等了不一會，身着特一品诰命服，一臉喜氣的赫氏便匆匆來了。因為葉晚楓封後，她的品級也被升到特級。笑眯眯的承了宮人的行禮，赫氏一一打了賞，又給葉晚楓見了全禮，說了好些吉祥話，才拉着葉晚楓不住的上下打量。一邊打量一邊贊嘆：

“不愧是我兒子！皇後果然是龍章鳳姿呢！”

葉晚楓不好意思的笑笑，接着看着戰瑞和肯定會被放回來的戰珏這時跑進來。作為皇室的一份子，如此重要的場合他們當然也要參加。一身金色的皇子袍，卻比初見時更讓兩個小豆丁顯得生龍活虎。

“皇嫂！”戰瑞遞了一下手裏的托盤。上面放着一個小蠱一把湯匙，有絲絲熱氣與香氣正從小蠱的蓋子下蔓延出來。

“這是皇上特意讓小廚房一早炖着的！”戰珏解釋：“我們已經偷偷吃過了！”

接下來的一天除了晚上的宮宴，大概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葉晚楓笑着端起小蠱拿起湯匙，熱度不由一直暖到心裏。

一邊的赫氏也不由抿着嘴笑。她的孩子能被這樣愛重在乎，做母親的，自然開心。

到了出發的時辰，戰玥過來親自接上葉晚楓。身着一襲玄色與紅色配着金色的衮服，威儀又俊美無俦的戰玥，看的葉晚楓也分外移不開眼。

溫和而溫柔的彎唇，戰玥牽起葉晚楓的手，對着赫氏道：“師母放心，朕會對楓兒好，會疼他寵他，護他這一世，平安喜樂！”

“嗯！”赫氏不住點頭，眼中泛出淚來，又是哭又是笑的看着戰玥：“你是個好孩子！我就把楓兒，交給你了！”

看着激動的赫氏，葉晚楓也不由紅了眼圈。上前将人抱住，葉晚楓想他這一輩子真的太幸福了！以後他一定要更幸福的過，這也是一種贖罪不是麽。

赫氏輕柔的拍拍葉晚楓的背：“好了，該出發了！要開開心心的！”

“嗯！”

由赫氏親自為兩人行了“結發禮”，雙雙拜別赫氏，葉晚楓和戰玥相攜離開盈華宮，上了辇車，儀仗出宮，向太廟而去。

今日天氣甚好，風和日麗，晴空萬裏。偌大的浩州城自清晨伊始便幾乎要被熙攘填滿了，空前的熱鬧。喧嚣之外，使臣驿館的不遠，一棟不起眼的民居內，元九一個閃身悄然入內。

這是一個只有一進極小的四合院，院子中央種着一棵老榕樹。樹冠幾乎籠罩了整個不大的小院上空，在這寒冷的季節仍枝繁葉茂的。元九進來後，仰頭看向密葉之間：“可有動靜？”

伴着一陣沙沙聲，一個人影從樹上躍下。是一個作暗衛打扮十分健碩的漢子，嗯……放在人堆當中不會引起任何注意的那種。這是元十。

“昨夜一隊人出城去了！”元十回話：“元四交代說，如果沒有意外情況，不會再往回傳消息！”

元九點頭：“驿館中的其他人？”

“都在！但，沒辦法靠近！忒警覺！”元十摸摸下巴：“對了，末六剛剛來過，高家那邊也剛剛，出城去了！”

元九皺了一下眉，然後再次點頭：“你們繼續盯好了！”

“曉得！你們也要小心！”

另一邊，最高規制整齊劃一的皇室儀仗，正在所有皇族成員和文武百官的尾随下浩浩蕩蕩的前往太廟。車辇上，葉晚楓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的又向身旁的戰玥看一眼，再看一眼。惹得戰玥不禁彎唇，握住他的手：“緊張？”

葉晚楓抿了抿唇，誠實的：“嗯！”

戰玥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朕亦然！”

耳根稍紅，葉晚楓向別處看了看，然後還是看向戰玥：“皇上！”

“在！”

“榮王，那邊……”

“放心！”戰玥輕聲：“朕已然做好了安排！元字衛和末字衛已經全部派出，這次，朕保證他，有來無回！”

聽到戰玥這麽說，葉晚楓不由放心的點點頭：“有臣能幫上忙的地方嗎？”

“嗯？愛妃只要安心享受大典就好！”

葉晚楓再次抿唇：“換言之，臣只要安心當好餌，就可以了嗎！”

反問，戰玥知道葉晚楓只是闡述事實，沒有其它意思。而且，戰玥也的确……還是忍不住伸手将人摟到懷裏，戰玥低頭在葉晚楓嘴角親了親：“老六此行，肯定是報着破釜沉舟的決心！他需要籌碼！”

葉晚楓又點點頭。

“只是，不管誰，只要膽敢找你麻煩，盡管對付！有朕在呢！”

仰頭看向戰玥，葉晚楓揚起一抹肆意的笑意：“臣領旨！謝皇上！”

說到這裏，辇車停下，太廟到了。一瞬，鼓樂齊鳴，綿遠悠長。伴着唱禮官中氣十足渾厚韻律的演唱，仿佛能直達天上，傳遞給沉睡在太廟中，大平各位列祖列宗的英靈。

告太廟，就是需要葉晚楓從頭跪到尾。大平傳承至今已有上百年，皇帝足有半手之十數。終于跪到先帝，葉晚楓已經有點頭暈眼花。心想這要是大平若能一直傳承下去，以後告太廟，不管什麽場合，莫不是要擡着出去？

苦中作樂的想着，趁着唱禮，葉晚楓仔細瞧着頭頂上方，畫像中的先帝。先帝谥號聖戰，又為聖宗，一生的确戰功了得。本人長得也是肅穆威嚴。雖皇帝的畫像嘛，都一板一眼，但還是可以看出，戰玥的輪廓與之十分肖似。而眉眼五官，大約，是像了寧貴妃吧！

流程走完，戰玥又私下帶葉晚楓去了流光閣。那裏供奉着歷代所有皇室成員的牌位。知道戰玥的意思，葉晚楓只是默默跟着。之後，兩人一起在寧貴妃的牌位下跪下。

“母妃！”戰玥向刻着天興聖宗寧肅皇貴妃的牌位叩了三叩，接着靜靜看着：“我帶楓兒來看看您！從今後，他便是我的皇後了！我唯一的妻！”

葉晚楓與戰玥一樣，三個叩首後向牌位看着：“母妃！”

戰玥彎唇，與葉晚楓十指相叩。

離開太廟，再去四方壇祭天地祭五谷。比告太廟輕省，葉晚楓只要一直跪在那兒就好了。時辰已是午時，果然除了早上那蠱濃稠的羹湯，到現在，真的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不過也應該，畢竟，更沒時間給你上恭房。

做皇後還是個體力活！……嗯？阿……咳咳！

葉晚楓連忙“剎車”！

祭完先祖、天地五谷，便到了去護國寺祈福。就是聽護國寺的諸位得道高僧誦經。無外乎的，葉晚楓依然需要全程跪下來。到了這會，講真葉晚楓已經有點口幹舌燥，餓的也有點前胸貼後背了。

好在有稍作歇息的空當。禪房門扉推開，還是戰珏和戰瑞跑進來。不過這次還有戰琪，因着他不是從皇宮出發的，所以之前葉晚楓也只是在人堆中遙遙看到了。亦是一身金色的皇子袍，亦襯得人比一開始時既精神了許多，也多了許多生氣。

三人中，還是戰瑞端着一壺茶，戰珏則從鼓鼓囊囊的胸口掏出一個油紙包。葉晚楓忍俊不禁，邊接過兩個小豆丁手裏的東西邊問：“你們吃過了嗎？”

“剛剛在八皇兄那裏吃過了！”戰珏回話：“八皇兄說吃飽了才有氣力打架！”

打架……葉晚楓眯了眯眼。是呢！此時此地，可不正是打架的好時機好去處嗎！永平帝、翼王、三位幼皇子，甚至還有樂王，都在一處。又都是沒有後代的。還有所有朝臣們做見證。

葉晚楓喝了一口熱茶，舒服的嘆口氣，接着将茶水一飲而盡，感覺可算又活過來了。拆開油紙包，裏面有兩個還熱乎乎的肉火燒。葉晚楓笑眯眯的咬了一個，滿足的想道。雖然是佛門靜地，不過，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