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夜晚彎

第22章 二十二：迷霧

禦書房門扉在這時忽然轟然拉開，元九和兩名身着與禦林軍不同盔甲的羽林軍冒雨大步進來。

看着他們匆匆行至下方單膝跪下，戰玥直覺有不好的預感。

“皇上，秋闱獵場出事了！”元九擡頭。

果然！

大平的秋闱并不在皇宮舉行，而是在浩州城外西南方的丹山皇家獵場。獵場與骁戰大營相近，所以素日由骁戰營看守，把守森嚴。秋闱又在眼下，更是出動了羽林軍嚴加排查。這個時候出事，能耐不小！

“出了何事？”戰玥又恢複了帝王的淩厲，追問道。

“回皇上！”一名羽林軍擡頭回話：“近日我等例行巡查時，發現獵場內有人為布置陷阱的痕跡！為避免打草驚蛇，趙統領與骁戰營正營長長孫将軍商議決定守株待兔！果然在今日找到了些蛛絲馬跡，并抓住了一個可疑人員！只是，此人乃是骁戰營營兵！”

內奸！？

一旁的戰輝目光沉下去。他忽而想起來，當年奪嫡時，老六和老十四控制的，就是骁戰大營！……戰輝看向戰玥。

戰玥和他有一樣的想法。

那名羽林軍繼續道：“趙統領與長孫将軍為免夜長夢多，立即對那人進行了突擊審訊，竟然得知……”羽林軍說不下去，為難的看向元九。

元九看向戰玥：“是二十七皇子的命令！”

戰玥、戰輝、還有一旁的石公公俱是一驚！旋即不意外的……

“另外據說榮王和十四皇子在骁戰大營留下了一支心腹小隊！”元九又道：“而那人也不過是個喽啰，獵場內的陷阱，皆是胡人所為！”

這件事和兩月前的那件事終于串連上了！

那時，後來戰玥問過盯着老二十七的暗衛，得知老二十七确實在當日去過禦花園的那片假山石。但條件不允許，并不能詳細的知道老二十七到底見了什麽人，又說了什麽。

之後戰玥又命暗衛暗中将皇宮內外全部摸排了一遍，可是卻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可疑的線索。戰玥知道就像他了解老六一樣，老六也十分了解他。于是，戰玥放松了盯着老二十七的暗衛的力度。這麽長時間過去，看來對方對于麻痹大意，也着實等不及的以身犯險了！

也對，秋闱這麽好的機會，對方怎麽可能錯過！

戰玥撚了撚手指：“能查出那支小隊的具體人數與名錄嗎？”

“藏的太深，很難！”元九據實回答：“而且屬下猜測，必有高層參與！”

“這是自然！”戰玥點頭，眯起眼睛：“至于胡人那邊，是胡賀辛部吧！”

一旁的戰輝抱起雙臂：“真不經念叨，前陣子剛剛說起來！不過，估計也真的只有他們了！”

元九也颔首：“屬下已經得到可靠消息，昨天，胡賀辛部的小王子達達律，已經秘密進京！”

戰玥輕嗤：“老二十七，膽子不小呢！”

“怎麽辦？”戰輝看向戰玥。

思忖，戰玥沉默。

羽林軍和骁戰營已經抓了人，必然會引起對方警覺。但，敵暗我明，對方的招術也肯定不會僅僅是在獵場布置陷阱這麽簡單！有必要嚴查一遍參加秋闱的所有人呢！同時也該給對方留個恰到好處的空子，畢竟！……戰玥危險的眯着眼睛。

秋闱他會全程跟随，所以真的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不管是已經決定要背水一戰的榮王，還是安慶候，絕對不會錯過！

戰玥收起思緒：“宣羽林軍統領與骁戰營正營長！”

石公公馬上領命：“是！”

氣氛陡然緊繃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葉晚楓明白肯定出事了！一般的宮人是不會曉得的，葉晚楓有心問問元七，然而人不在！這更能說明事态非比尋常！……戰玥，不會有事吧？

站在屋檐底下看着下了一整天還不間斷的雨，葉晚楓莫名煩躁不安。正在這時，下了學的戰珏和戰瑞回來，卻，不見戰琪。

“皇嫂！”

戰珏和戰瑞跑上前。

葉晚楓彎唇，讓開一步讓他們進到屋檐下。

戰珏從懷中掏啊掏：“皇嫂，這是二十七皇兄讓我們轉交給您的！”

看着戰珏掏出一個信封遞上前，葉晚楓不禁眯了眯眼後接過。打開，取出信紙。白紙黑字，字跡雖稚嫩但鋒芒漸露。寥寥數語，謝過葉晚楓這些時日的照顧。即使隔着一張薄薄的紙張，葉晚楓也能感受到那個小小少年是确實，真心實意的！……

這熊孩子啊！

葉晚楓有點咬牙切齒！

“皇嫂？”戰珏看着葉晚楓的表情變得有點可怕，小聲的：“二十七皇兄說了什麽？他是不是又去見那個壞人了？”

“那個壞人長的好吓人！但是好厲害！”戰瑞聽到戰珏說起這個，也跟着點頭：“我們偷偷看見過，他會變成其他人的樣子！”

葉晚楓一怔：變成其他人？易容！？易容術！“你們看見，他變成過誰？”

“唔？”戰瑞仰着小腦袋想了想：“我記得，以前在二十七皇兄身邊，見過的……！”

“好笨啊你！”戰珏打斷戰瑞的話音：“是那個叫做全德的二等宮侍！你忘了他還吓唬過我們，因為我們看見他在拜那個叫，叫什麽教的東西。吓唬我們要把我們抓去，給那個什麽神當祭品！”

“啊！那也是個壞蛋！”

葉晚楓皺着眉：這兩個小家夥的話，信息量有點大，也，有點亂……就是說，以前在戰琪身邊，就有異族？或者，異教徒？後來，那個胡人就是，易容成了他的模樣？叫什麽，全德？

“樂安！”葉晚楓轉頭喚旁邊的樂安。

“娘娘！”樂安上前一步。

葉晚楓低聲吩咐：“去把內務司的管事找來！”

“是！”

看着樂安領命離開，葉晚楓将手裏的信紙重新收回信封，對戰珏和戰瑞笑道：“好了，這是大人該管的事情，你們呢就抓緊做功課去！我讓廚房做了你們最喜歡吃的千層糕和糖果凍！”

“哇嗚！謝謝皇嫂！”

果然一聽到吃的戰珏和戰瑞什麽都忘了，歡呼着跑進盈華宮。

“記得洗手！”

“是，皇嫂！”

葉晚楓笑笑，之後去向書房。坐下看了會話本，樂安帶着內務司管事進來。

“奴才賈浩仁，見過葉貴君，給葉貴君請安！”

“噗！”葉晚楓笑出聲，眉眼彎彎的看向下面跪着的，那個和石公公差不多年紀，胖胖的宮侍：“你這名字，誰給取的！”

賈浩仁擡起頭，自己也笑：“奴才還有個弟弟，叫賈浩心！”

葉晚楓忍俊不禁：“起來吧！”

“謝葉貴君！”

“本君找你過來，是想跟你問個人！”

“葉貴君請問！”

“是個叫全德的宮侍，以前在采秀宮當過差！”

“唔？葉貴君怎麽問起他？他早在被貴君打發去司正司的時候，就已經沒了！”

葉晚楓一怔：“死了！？”

“是！說是得了急症，一下子就過去了！”

皺眉，葉晚楓看向別處。不過是沒了個宮侍，他都不知道，何況是戰珏和戰瑞。就是這後宮裏頭的其他宮人，就算聽說了，也不見得就知道，那人到底長什麽樣子吧？

葉晚楓收起思緒：“那你可知道，他平日有沒有交好的宮人？家在何處？家中，還有什麽人？”

賈浩仁回憶：“奴才記得，他是孟州人氏。家住孟州紫河郡，因着家裏鬧了災，就剩下他一個，這才賣身為奴，淨身進了宮。至于平日交好的……奴才隐約想着，他跟一個叫全祿的宮侍關系挺好的！不過，全祿原來也是在采秀宮當差的。二十七皇子，已經把人要回去了！”

話落，葉晚楓揉了揉額角。

的确，全祿他知道，平時也都是全祿在戰琪近前伺候。所以不用說，今天也跟着出了門。照這情形看，都不會回來了吧！

葉晚楓嘆口氣：“本君知道了！”說着葉晚楓看向賈浩仁：“賈公公進宮有些年頭了吧？”

“回葉貴君，二十多年了！”

“那賈公公也是老人了！對以前這後宮的事，想必都挺了解吧？”

“不敢當！”

“本君就想問問，以前，這後宮，有過胡人嗎？”

“胡人？”賈浩仁雖然不知道葉晚楓為什麽會問起這個，但還是據實回答：“有過的！先帝的後宮裏頭就有一位胡人的公主，去的時候還轟動過一時！”

“怎麽說？”

“這位公主是他們那邊自由神教的信徒，去是***其身，差點把宮室都燒沒了！”

葉晚楓又皺眉：“自由神教？”

“是的，這位公主來時還帶了好些傳教士，坑了好多百姓！……哎呀！”賈浩仁忽然一拍腦門：“葉貴君，您不說奴才都把這茬給忘了！當時今上清理後宮的時候，還查出了好多被迷惑的宮人！唔？貴君你問這個，莫不是，碰見了漏網之魚！？”

“那大概就真是了！”

“奴才該死！因為這事時間太久，記着的也只有像奴才似的一些老人了！”賈浩仁賠罪：“葉貴君，奴才這就回去好好查查！”

“去吧！”

“是，奴才告退！”

看着賈浩仁匆匆離開，葉晚楓其實，不意外。

什麽教什麽神這種東西，在缺乏科學理論的古代并不新鮮。其實都是披着光鮮外表的，傳銷組織！

葉晚楓又嘆：看來真要出事啊！

晚膳之後，又晚些的時候，葉晚楓發現元七回來了，同時還來了一個末字衛的末十二。這位長了一張娃娃臉，笑眯眯的，瞧着一臉無害的樣子。看着他們，葉晚楓看了好一會兒：

“要出什麽事吧？”

元七沉默。

末十二笑：“葉貴君不用擔心，有我們在呢！”

眯起眼睛，葉晚楓又看了兩人片刻。片刻，他收回目光撇撇嘴：“不說拉倒！”

“皇上不會有事的！”元七忽然，說完立刻閉嘴。他被指派跟在葉貴君身邊，經過了這麽些時日，關于葉貴君心思，他多少還是能猜到一二的。

看向元七，葉晚楓看了看他後嘆口氣：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有話：四章大放送！另前方高虐！非戰鬥人員請馬上撤離！這不是演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