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夜晚彎

第3章 三：聖旨

今上親臨，跟今上好的和一個人似的這位殿下肯定也會在。

葉晚楓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好像剛才盯着人家看的不是自己一樣！……他也沒有上去行禮問安的打算，上輩子那鋪天蓋地的宮鬥劇告訴他，跟皇室牽扯上一般不會有好事！

而下面，迎着月光，戰輝饒有興致的，看着上方那個如玉少年就這麽完美的把自己當成了空氣！戰輝忽然不着急回去了……：“小家夥！你是大将軍的什麽人？”戰輝自是看的出來，這麽怡然自得旁若無人的，把這鎮國大将軍府仿佛當成自家後花園的人，肯定是鎮國大将軍的家眷親屬。

只是，那些人此刻都在內席上呢！這個少年……對了，老師家還有個小兒子，據說是個花身雙兒。好像，一直沒見過！

戰輝眯了眯眼，重新打量了一下高處的人。細看與老師是有三分相似，只是……戰輝看着葉晚楓仍然無動于衷的将自己繼續當空氣，一直在那裏自飲自樂，不由得氣笑了：“你聽不見嗎？聽不見我上去說！”

葉晚楓撇撇嘴：躲閑喝個酒都不讓人清靜！想着，葉晚楓将喝空了的酒壇子直接放下，慢吞吞的起身，從假山石的另一邊下去，走了……

……

以為他要下來的戰輝等了一會兒然後風中淩亂了……

……

他要回去找皇兄告狀！是誰傳言說葉家雙兒俊秀無雙乖巧懂事的！雖然長的是好看，但這脾氣分明忒氣人好吧！

翼王殿下的壞心情就這樣一直持續到離開鎮國大将軍府，辇車上，看着自家從來都是一副吊兒郎當風流不羁的弟弟，現在卻如老師一般板着一張臉，永平帝戰玥不禁覺得有意思。

“怎麽了這是？”戰玥眼中帶笑的問。

不得不說這兩人真的不似是同胞兄弟，模樣雖然像極，但一個暖若春陽，一個冷若冬霜。也只有在戰玥将帝王之氣收斂讓神情柔和下來的時候，才與戰輝有着那麽五分的相像。

“皇兄！”戰輝一臉認真：“将來你給我找嫂子一定要找個脾氣好的！”

戰玥聞言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怎麽連你也說這個！”

“否則我一定會‘失寵’的！”

“你是遇見了什麽人？”

戰輝撇撇嘴：“是！一個十分不讨喜的小家夥！”

“誰？”

“老師家的花身雙兒！”

戰玥皺了一下眉，說起來今晚好似真的不曾見到！“你遇見了？不是傳言說……”

“傳言都是騙人的！”戰輝打斷戰玥：“畢竟是老師親生的！”

忍俊不禁，戰玥看了看抱怨的戰輝沒再說話。不過想到老師那性格……戰玥再次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對了！”戰輝忽然想起了什麽，将怨念一掃而空，又恢複了潇灑的性子：“方才在大将軍的壽宴上，我從順陽侯世子那兒終于拿到了這個！”

說着，戰玥看着戰輝從懷裏掏出一本包裝精致的話本。封皮上的特有标志讓戰玥一眼就認出：“弘文書社？”

“唔？不能假公濟私嘛！而且這話本自一月前問世就賣的非常火，一天只賣二十本，根本供不應求！”

戰玥将話本拿過來翻了幾頁，皺了眉：“子不語怪力亂神！”

“哎，皇兄你別這麽無趣好吧！”戰輝忙将話本接回來，生怕戰玥一個不高興給他毀屍滅跡了：“我還沒看完呢！這一本可就二十兩紋銀！”

戰玥驚訝：“如此貴？”

“可不是！比洛陽紙都貴！”

将眉頭皺緊，戰玥不語。

“而且掏錢的都是浩州城顯貴！皇兄，大平現在國庫虧空，平常要讓這些人掏錢可比登天都難！”戰輝複又将話本小心翼翼的收回懷裏。

皺着眉，戰玥沉默，片刻：“這話本的作者，是誰？”

“紅葉公子！不過真名是什麽不知道！”戰輝如實交代：“弘文書社的保密工作做的一直都特別好！”

“弘文書社，可是你的産業！”戰玥看向戰輝，和他一樣的一雙狹長鳳眸微阖，目光如實質。

“唔？”戰輝撓頭，最怕自家哥哥這麽看他了，只好老實交底：“臣弟，明日便讓人去查！”

此時正迷迷糊糊回家的葉晚楓還不知道他馬上就要掉馬了！宴席散時已是亥時，舅舅一家忙了一天，外祖父也累了，不便再留宿打擾，所以葉晚楓還是跟随家人回家去。好在都乏了，也就沒人追究他偷跑偷喝酒這一茬兒，讓他逃過一劫！

赫大将軍的壽辰過完之後，日子又回歸到了以前。因着當日回來的晚，葉子松家的小蘿蔔頭可能吹了夜風着了涼，發了幾日高燒。赫氏忙着照顧孫子，就沒有及時追問葉晚楓那一日答應她的事。葉晚楓因此也得了閑，該吃吃該睡睡，該繼續他的，還原，也繼續。

等赫氏想起兒子，準備去找他再談談的時候，一道聖旨卻如驚天炸雷，平地而起！

端着那道明黃色錦緞聖旨，葉晚楓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過去。雖然剛剛宣旨時已聽的清楚明白，但這會兒再看，葉晚楓還是覺得，荒唐至極！

“皇上讓我，進宮，做，他的妃子？！！！”

麻蛋啊！！！

大概永平帝也被朝臣們啰嗦的煩了，今日早朝，當又有人提及讓今上早日選秀納妃，充盈後宮，為皇室開枝散葉的時候，板着臉的永平帝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即找理由搪塞過去，而是沉默了一會兒，方開口道：

“既然諸位愛卿三番五次提起，朕也認真想了想。大平現在局勢已然穩定，的确該為皇室添丁添福。不過，選秀确實太過勞師動衆。不如，朕就從諸位愛卿的家眷當中，挑一二年紀适齡，品貌端正者入宮，可否？”

息伐殿下的朝臣們相互看了看，議論了一兩聲，之後紛紛應諾。

永平帝掃視下去，心中不由嗤笑一聲……有些人在想什麽還真是不要一清二楚！早就巴不得他這麽說了吧？不管家裏的誰只要進了宮，他日誕下龍子鳳孫，那可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嘁！當年奪嫡之争何其慘烈，一轉眼，好了傷疤忘了疼！

這樣想着，永平帝看了眼一片人頭中的安慶候于韋，收回目光後将視線定在近前站着的葉廉身上：“太傅！”

葉廉微不可察的一怔，馬上出列：“臣在！”

“朕記得，太傅大人有一子，是位花身雙兒？”

“是！”

“一月前剛剛成年？”

“是！”

“可曾婚配？”

“回皇上，沒有！”

永平帝微笑：“依着老師的家教，想必肯定是一位芝蘭玉樹、謙謙公子！那就這樣吧！命令公子擇吉日進宮，封妃位！葉助教升正五品上博士，禮部葉參錄升從四品上侍郎！”

葉子松和葉家大叔品級不夠不在朝堂上，然不管怎樣，真的都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葉廉還是微不可察的一怔，接着袍袖一展叩首下去：“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管葉晚楓如何在心底吐槽，面上卻是不顯。這可是聖旨，抗旨不遵，那他這一世，也算白來了！

而葉晚楓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看在一旁的一衆葉家下人眼裏，就是哀大莫過于心死了！畢竟，一入宮門深似海！他們那麽好那麽懂事的小公子啊！

赫氏默默背過身去擦眼淚，葉廉和葉子松則都是沉着臉默然不語。這時，管家來禀，說是葉大老爺來了。接着不等管家退下，葉大老爺的聲音就已經傳來：

“見明！”走的太快，葉大老爺還被絆了一下。踉跄的繼續走，葉大老爺最後走到葉廉跟前：“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剛下職就有人來賀喜，說我官升一品，說，楓兒要……”話沒有說下去，葉大老爺看到了葉晚楓手裏的那明晃晃的聖旨！“這，這，咱們葉家三代純臣，可不能摻和進去呀！當年，當年奪嫡之争何其慘烈！”

看來葉大老爺是個明白人！

“大哥！”赫氏回身，已經紅了眼眶：“聖旨已下，君命，難違啊！”

今上永平帝終于要娶親，昭告天下後百姓甚慰。今上平定四方，讓他們得以過上安穩日子，他自個兒合該也安穩下來才是。雖只是納妃不是立後，但還是非常歡喜鼓舞的。

朝臣們反應亦然，不管那有些人心裏究竟怎麽想。而且，那可是葉太傅家的小公子，定然如今上所言，是位芝蘭玉樹的謙謙公子。

最重要的，雖然朝臣們曾放言哪怕今上娶個男人，可要當了真，那比不娶還要讓他們犯愁。這個好，起碼還能下崽……

然，這些終歸是外人所想，當事方葉太傅府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像是葉大老爺說的，葉家三代純臣，一旦葉晚楓進宮，來日再，那将來……

消息一傳出，先是來了葉大老爺，又來了葉二老爺、兩個叔母、一大波叔表哥哥，之後是代表外祖父的舅舅、舅母、也是一大波的舅表哥哥。不過反應最激烈的還是親二哥葉子杉！

這一大圈下來，最淡定的反而就是當事人葉晚楓了。如赫氏所言，聖旨已下，君命不可違，他也沒想違。嫁，就嫁吧！糟糕一如上輩子，再糟又能糟到哪裏去呢！

葉晚楓幹脆過起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待嫁……的日子。宮中的教引姑姑第二天就奉旨到了葉太傅府，葉晚楓進宮之前，宮中的規矩、禮儀、還有種種注意細節，甚至是如何侍奉帝王，都是要學習的。

這會兒是三月初，禮部拟定的日子是下月的二十七。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快的一晃而逝。

納妃不同于立後，過程并不複雜。但二十七日一清早，太傅府上下還是忙碌了起來。于真正的家人而言，葉晚楓這便是嫁出去了。而且深宮內院，往後想再見一面，可就難了。

槭紅閣的兩個小厮瓜子和花生本就年紀不大，這會兒哭的眼圈通紅。瞧着他們，葉晚楓想起來這兩個小家夥還是從小和自己一塊長大的，因為懶得記得他們的本名，就順口改成了這奇葩的名字。

葉晚楓笑了笑拍了拍他二人的腦袋：“給本公子梳洗更衣吧！”

納妃的禮服不能用正紅，等葉晚楓換上那緋紅色繁複華麗的廣袖雲衫，才真有的種要嫁人了的感覺！

啧！他居然就這麽把自己給嫁了！

還特麽只相當個側室！真是，麻蛋啊！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有話：昨天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