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陸久執抵不住蘇野池的撒嬌,最終還是去小區超市給他買了一桶冰淇淋。
回來後就發現,他來回只用了十幾分鐘而已,蘇野池竟然就睡着了。
“算了,看在你病還沒好的份上,讓你多睡會。”轉身下樓把冰淇淋放進廚房的冰箱裏。
回到閣樓後拿起遙控器,把空調溫度調高兩度。
DVD暫停後房間瞬間安靜下來,陸久執伸了個懶腰覺得自己并不困,于是拿起一本最近感興趣的心理學書籍坐在地毯上,背部靠着懶人沙發。
陽光透過玻璃花房,折射到薄紗窗簾上,經歷了千難萬險後柔和下來的光線輕盈地散落在房間內。
白手套今年大概七八歲,從貓的角度來看已經是不小的年齡了。
對外的表現就是以前光滑柔順的純黑背毛如今變得粗硬,其中也開始長出白色的貓毛。
平日不怎麽去小區外閑逛了更喜歡安靜的窩在家裏,此時正懶洋洋地躺在靠近玻璃門的地毯上,微眯着依舊清澈碧綠的貓眼,舒服地曬着太陽,白色的尾巴尖時不時在地上掃兩下。
反而是以往非常戀家的大白貓,自從家裏小崽子們都長大後就愛上了外出闖蕩,經常好幾天不着家。
根據蘇野池從監控裏看到的畫面,這個溫柔的貓媽媽現在好像成了周圍這一片的貓老大,在外出行都有小弟跟着。
不過她的孩子只有蘇野池養着的四只毛毛,沒再生過孩子。
其他的貓崽們現在也都是五歲的成年貓咪,沒有小時候的活潑,日常要麽是在家裏睡覺和兄弟姐妹們打鬧,要不就是被白手套和大白帶着在小區周圍轉一轉,日子過得十分閑适。
此時十幾只貓咪都躲在蘇野池的房間裏吹空調,有的貓睡得溫溫柔柔、有的貓睡得四仰八叉,其中有兩對黏黏糊糊的小情侶正在互相舔毛。
小公主和兩只牛奶貓直接趴在了蘇野池懷裏睡覺,另外還有幾只貼在他周圍甚至鑽進他腿彎裏睡。
陸久執看的都覺得這個姿勢很累,但是蘇野池可能覺得這樣睡覺更舒服吧,嘴角此時都還帶着弧度。
離得近的幾只小貓會被陸久執偶爾翻書的聲音驚醒,迷迷糊糊地伸出舌頭舔兩下自己的毛,舔着舔着就又睡了過去,舌頭都忘了收回去。
陸久執正好看到書裏的一段話,“毛茸茸的動物就是上帝給予人類最好的恩賜。”
忍不住擡起頭看了看自己周圍,他覺得貓咪果然就是天使,看一看就能夠撫慰心情。
蘇野池不知道夢到了什麽,手腳四處揮舞着,睡在他懷裏的幾只貓咪都被他吓醒了。
大花伸了個懶腰後故意用尾巴掃了掃打擾它美夢的蘇野池。
然而蘇野池只是伸手撓了撓臉就接着睡了過去。
沒了毛茸茸的舒适體溫,睡夢中的蘇野池逐漸開始覺得有點冷,下意識靠近身邊的熱源,滾着滾着就碰到了陸久執的手臂。
陸久執眼睜睜看着他像只蝸牛一樣慢慢挪動,最後看他一邊睡覺一邊調整姿勢太慢了,幹脆放下手中的書配合地坐到懶人沙發上。
整個人陷在裏面,下一秒蘇野池就滾到了自己懷裏。
蘇野池微微蜷縮起身體,腦袋枕着陸久執的肩膀,一手松松攬着陸久執的腰把陸久執當成了一個自帶溫度的大型抱枕。
蘇野池到底也是個馬上就要長到一米五的少年,十幾分鐘後陸久執就開始感覺肩膀有些不适,試着挪動了一下身體,然後他猛然一驚。
蘇野池腦袋随着他的移動而微微下垂,溫熱柔軟的唇瓣正貼在自己的鎖骨上。
陸久執反應過來後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非常慌亂,忙後退了一些。
蘇野池感覺到熱源的離去,不舒服的哼了一聲,接着湊近抱得更緊,好在這回他的臉直接埋在了陸久執的胸口。
陸久執手中的書掉在地上,就這麽呆呆的看着蘇野池的睡顏。
心裏空白一片。
蘇野池那雙漂亮清澈的眼睛此時緊閉着,看不到其中蘊含的神采,卻也讓熟悉他的人能清晰回想起他平日裏眼中含着星光的模樣。
陸久執目光有些飄忽不定,半響擡起手,輕輕觸碰上那濃密卷曲的長睫毛。
蘇野池的眼皮輕輕眨了下,細微的癢從陸久執的指尖一直傳到他的心底。
當晚,十一歲的陸久執迎來了人生中第一次夢遺,夢裏一片混沌。
第二天醒來是陸久執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等感覺到身體某處的冰涼時,先是臉上爆紅,接着第一時間沖進衛生間。
身在國際性學校,關于生理知識的普及從三年級時就在進行,陸久執一邊搓着自己的小內褲,一邊在自己腦海中強迫性地回想老師教過的知識,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然而當江媽媽看到陽臺上搭着的衣服和床單時就什麽都明白了,看向陸久執的眼神又是欣慰又是惆悵,羞的陸久執當天都盡可能躲在房間裏,不肯出門。
當晚江媽媽把大兒子長大了這件事告訴丈夫,第二天陸久執迎來了一場父子之間的談心。
陸久執在面對自己父母時總沒辦法表現的很親近,相比起蘇家那種和諧熱鬧的親昵,他跟家人間似乎隔着一段距離。
偶爾的關心,互不打擾的相處方式也不錯。
有時候陸久執也會想,要是自己小時候沒有因為生病面癱,現在他們家的氛圍會不會和蘇家一樣。
但是其實他自己都不相信。
父親更重視工作,母親更重視另一邊的家人還有陸悠然。
“......以後有事情可以直接找爸爸,不用不好意思。”陸逸明拍拍兒子的肩膀,當初的小不點如今都快和自己一樣高了,他禁不住感慨時光的偉大。
陸久執點點頭,在父親重新拿起文件時轉身離開書房,輕輕把房門帶上。
第一天陸久執沒來找自己,蘇野池覺得這很正常,小夥伴的學業很繁忙的,哪裏能每天都過來照顧自己。
第二天陸久執沒來找自己,蘇野池一個人待在家裏覺得有些無聊。
在大白身上綁了一個移動攝像頭拍攝她一天的蹤跡,又在網上跟瘋診聊了好久無聊的明星八卦,給他透露不少哪個明星背地裏幹了什麽什麽事,讓他塌了不少房子。
瘋診:“小朋友就算你網絡技術厲害,但是也不能侵犯別人的隐私吧,我們雖然是黑客但也要注意黑客守則,布拉布拉......”
面對知道他身份後就變得愛說教的陳鋒,蘇野池面無表情回他四個字:“師傅給的。”
其實這些事情都是蘇野池從上輩子,還有第一世時帶來的記憶中知道的。
其中還有幾位明星他小時候也很喜歡,甚至是家喻戶曉型的,但他們背地裏做的那些違法的事情時的表情是真的很醜惡,當初他看到新聞報道時那種崩潰不可置信的感覺現在還能隐隐回憶起。
瘋診立刻不說話了,心裏暗罵:“大佬真是不會教孩子,要是讓小孩對現實世界失望那可怎麽辦?萬一又出現一個技術超強的反社會黑客那可是世界級的災難。”
對完瘋診,蘇野池又無聊了,現在的電影電視劇他很多都看過兩三遍,書他現在也看不下去,也就抱着貓咪時能讓他的心情好一點。
然而還是有種少了什麽的不自在。
“我哥他離開家時我也沒有這種牽腸挂肚的感覺,怎麽陸久執就兩天沒出現我就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對我的影響已經這麽大了嗎?”
“這不對勁啊!”
蘇野池覺得這可不是面對朋友該有的态度。
【白團你在嗎?我是不是種了病毒。】
白團:【不可能,宿主你又不是系統,怎麽可能會中病毒,最多就是......唉唉唉唉!宿主你能聽到我的聲音了?也不對,應該是我們終于可以正常溝通了,嗚嗚嗚,作為系統我真是太難了!】
消失多日的白團突然出現,蘇野池支在桌上的手臂緩緩放下,整個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笑着問道:“最多什麽?你說清楚啊。”
蘇野池是笑着的,但是白團莫名有點害怕。
它抖了抖身體,有氣無力地解釋道:【宿主,真的不是我故意不理你,而是在你因為發燒昏迷的那一刻我和你之間的連接就莫名被屏蔽了,我也很害怕的好嗎?咱們的任務可還沒完成啊,我的積分還沒到手啊!】
系統發誓自己說的是實話,只是隐瞞了之前自己和主系統之間的連接也被屏蔽了這件事,它一個系統孤零零被限制在系統空間內,它是真的差點吓宕機好嗎?!
它懷疑自己宿主覺醒程度增加了,但是它現在有點不敢和主系統聯系,在蘇野池面無表情盯着電腦屏幕的眼神中瑟瑟發抖。
“算了,就當是意外,我原諒你了。”
白團能回來蘇野池是覺得開心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這個跟他互相吐槽的系統也成了他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
“你幫我分析一下這輛車的信息,我總覺得有點奇怪。”
不得不說沒有白團在,蘇野池憑借自己的電腦技術闖蕩網絡世界時總覺得有點虛,突然沒有靠山他不敢随便浪了。
“好,我這就開始處理。”白團有事情做頓時就不慌了。
一人一系統就以這樣毫無波瀾的方式把這件事放在腦後,繼續跟以往一樣的相處。
陸久執沒出現的第三天,蘇野池覺得自己的感冒已經徹底好了。
“陸久執不來找我,換我去找他呗,不知道小強迫症又鬧什麽別扭?”
蘇野池把睡衣換成外出的短袖,看着屋外依舊熱烈的太陽,臨出門前拿了把太陽傘。
白團;【就這兩步路,你不至于吧?】
蘇野池舉着傘邁着小碎步,确保自己整個人都在陰影下:“你不懂,我們是鬼,怎麽能曬太陽,會灰飛煙滅的。”
“啊!”
身後傳來一聲蘊含着驚恐不敢置信的驚叫,無法想象有人竟然能用一個字表達出如此複雜的情緒,蘇野池好奇的轉過身。
首先看到的是一身白衣拎着一袋子零食的陸久執,還有他那票忽不定的眼神,以及那明顯被吓到的蒼白表情。
“不是吧,我開個玩笑而已,這樣也會吓到你嗎?”蘇野池不敢相性地握住陸久執的手腕。
“你感受一下,我是熱的。”
“呵呵,确實,你曬到太陽也還好好的。”另一個聲音從陸久執身後傳來。
蘇野池這才發現原來發出驚呼的另有其人,然而好奇心在看到那人的一刻徹底愣了下來。
這人大夏天一身黑,修身的西服褲在加上黑色的襯衣,雖然看起來俊朗帥氣,但是配上那一頭毛刺刺的平頭,還有他耳朵上銀色的耳骨環,整個人給蘇野池的感覺就是個會打扮的痞子。
哪怕他僵着臉努力想要露出和善的笑容,但在蘇野池一眼就看穿此人身份的現在,這個笑容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
“呵呵,你就是陸久執的弟弟蘇野池吧,我比你們兩個都大兩歲,你也可以喊我一聲哥哥。”趙浩晟自認為已經露出了最柔和的笑容,努力的讨好着面前的小少年。
他可是自己未來的小舅子,而且也是因為這個小福星的好運,才讓冉和光一家改變了之前的命運,讓自己的愛人免受很多苦。
“誰是你弟弟,我可沒有随便認哥的習慣。”蘇野池毫不客氣怼了回去,态度極其嚣張跋扈。
手上一個用力,将陸久執拉到傘下,兩人并肩面對眼前笑容僵在臉上的趙浩晟。
陸久執收到蘇野池眼神詢問以及瞪視,不明白自己新認識的這個人哪裏得罪了他。
但是趙浩晟之前算是救了自己,現在總不至于讓人站在門口尴尬的曬太陽。
“先進屋再說,外面太曬了。”于是安撫地摸摸蘇野池的頭發,溫暖寬大的手掌順着柔軟的發頂一路滑到白皙的脖頸上,力道适中地揉捏着,放松那裏的肌肉。
蘇野池身上的尖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軟了下來,乖乖跟在他身後走進別墅,但眼神時不時瞟向身後那人。
然後他就發現這個趙浩晟的臉皮極其厚,明明看出來蘇野池不歡迎他,他還能毫不在乎的在蘇野池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時對他露出一個笑臉。
“哥你回來了,我的棒棒糖,超大號棒棒糖快給我!”別墅門剛一打開陸悠然歡快的聲音就從沙發方向傳來。
“哇,池子哥你也來了,是來看我的嗎?”
小朋友穿着一身可愛的青蛙連體衣跳下沙發,等他看到蘇野池也來了後,驚喜的連拖鞋都忘了穿,一個飛撲就要蘇野池抱抱。
“哇,陸小青蛙你又這麽喊我!”
嘴上這麽說着,蘇野池往後退了一步,擺好姿勢準備迎接小炮彈。
還沒站穩身後突然被人大力推了一下,腳下一個不穩地差點摔倒,急忙用丢開傘,雙手扶地才沒摔個五體投地。
剛穩住身體,腦殼就突然一疼,接着耳邊傳來陸悠然哽咽的哭聲。
陸久執晚一步沒阻止住陸悠然的動作,就眼睜睜看到蘇野池被趙浩晟撞了一下,接着陸悠然的下巴和鼻子直接磕在了蘇野池的頭上。
陸悠然捂着又開始流血的鼻子眼淚嘩嘩地往下掉,蘇野池一手捂着頭頂,嘴裏使勁吸氣,眼角淚水好懸沒掉下來。
“嘶,弟,你怎麽樣?”
太疼了,他感覺頭頂瞬間出現一個大包,但他都這麽疼了,陸悠然小朋友只會更受不了。
趙浩晟手足無措站在門檻上,臨進門前他手機響了,只是挂個電話的功夫,再進屋時他就成了着一系列悲劇的發起人。
蘇野池抱着陸悠然着急地幫他捏着鼻子,時不時瞪一眼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趙浩晟。
陸久執蹲在一旁拿着一瓶礦泉水,打濕紙巾後拍在陸悠然額頭,試圖用這種方法幫他止住鼻血。
到了醫院後,提前接到電話的醫生和護士接過陸悠然,帶他去進行緊急處理。
陸久執拿着錢和證件去辦理手續,趙浩晟面露尴尬地站在病房外,想要說些什麽卻找不到話頭。
蘇野池此時完全忽視了趙浩晟,正在腦海中跟白團探讨陸悠然的情況。
白團:【......所以說他現在情況不太樂觀。】
蘇野池:【只是流鼻血,他每年都會體檢,其他情況都很正常。】
白團:【還是再詳細檢查一下身體,要是沒問題是最好的。】
蘇野池看着着急跑過來的陸久執,突然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和他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白團:“我離開時,你就只是想了一下。而陸久執只是三天沒理你,你就心癢難耐了。”
蘇野池:“也沒有心癢難耐啦~就是有點,有一丢丢想他。”
陸久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