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學校門口發生了一場車禍,一個少年躺在地上,一群學生和家長們着急的圍在周圍,有人抓着迷迷糊糊的司機不讓他走,還有人不停撥打120電話。
“咳咳...哥,這上面是我寫文的網站還有作者賬號跟密碼,裏面還有三十多萬的稿費,咳咳!”蘇野池覺得視野越來越窄小,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慘白的面容上卻是一幅混不在意的笑容。
被他叫着“哥”的冉和光卻已經被淚水模糊了視線,雙手緊緊按着少年胸口的傷口,但是溫熱的鮮血依舊不斷湧出。
“閉嘴,蘇野池你特媽閉嘴,別說話了!”一貫對弟弟柔聲細語的他此時難得罵出髒話,語氣中滿是惶恐和着急,心中不斷翻湧着的是深深恐懼。
他的弟弟,從小懂事聽話的弟弟就要死了!
蘇野池一雙淺棕色的眼睛依舊清澈,裏面沒有即将面對死亡的害怕和迷茫,反而帶着溫暖的笑意。
沒辦法,任誰在死了三次也會和他一樣對死亡毫無懼意。蘇·滾刀肉·野池看向正着急救治他的少年,慘白的唇微微張開,剛一開口大量摻雜碎塊的血液就從嘴角留了出來,好不容易才把話說清楚。
“哥,你罵人的時候真帥,要是你一直這麽兇就好了。聽我的,你把錢取出來在西郊那邊買一棟民宅,過兩年那邊拆遷後家裏就有錢了,照顧好爸媽,我很......快就會再見到你。”蘇池野用盡全力把手裏的紙條塞進冉和光口袋裏,說話的聲音低到冉和光湊到他嘴邊才能聽到。
“小野醒醒,小野,救護車馬上就到!”
......
正個世界都在傾倒,五顏六色的色塊被天旋成為混亂的光線将蘇野池地卷入其中。
“每次都是這樣的場景,不能換一換嗎?”蘇野池被晃得眼暈幹脆閉上眼睛,慢慢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時正躺在柔軟的白色大床上,眼前是熟悉的純白空間,他第一時間拿起床頭白色圓球,熟練的按在藍色按鈕上,面前憑空出現一本裝訂精致的小說。
“《替身情緣:白月光重生後》又改名了?”蘇野池抓住頭發內心萬分糾結,從書名就能猜出這是一本集狗血,虐戀情深,兩世糾葛于一體的故事。
“先看看上一世我死之後發生了什麽,希望我留的後手能讓家裏生活好點。”嘴上這麽說着,可蘇野池清楚的知道這本書的尿性,不管再怎麽改名也都是一本狗血虐戀小說,而他哥身為這本書的主角,又能過得有多好?
蘇野池,男,第一世在20歲時意外死亡,然後帶着系統穿進了一本書中,成為了主角冉和光那個全書出場不過三段話,并且自帶黴運的倒黴弟弟。
別人穿書帶系統都是各種光環加成,事業愛情雙豐收。而蘇野池的系統卻是個無法溝通的小廢物。沒有任務提示、沒有金手指,就連系統身體上的紅藍兩個按鈕還是蘇野池親自實踐後才明白其功能。
到現在他已經在書中世界死了兩次,從系統目前僅存的一格能量來看,他還剩下一次重生機會,不出意外,下一次在書中死去,他将迎來真正的死亡。
能活着蘇野池也不願意去死,為了最後一次重生時自己能活的更久一點,他随手将系統白團子丢在地上,書頁被他翻得嘩嘩作響。
系統:【我有一句媽賣批,不值當講不當講!】
嘗試無數次蘇野池還是無法接收系統信號,白團對于完成這次改變主角命運的任務已經徹底失望,幹脆破罐子破摔直接開啓祖安模式。
然而任它罵的再大聲,不在一個頻道上的蘇野池對它的話毫無反應,并且他被書中接下去的劇情氣的雙眼冒火。
是真的火花,橙紅色還帶電弧的那種。蘇野池對此毫無察覺,但是系統卻在看到這一幕後突然明白了什麽,瘋狂翻找起資料庫。
半響,白團看完自己尋找到的資料,再看蘇野池時,只覺得這是一個只能遠觀不能接觸的超級大佛,哪怕是它的上級遇上也只能供着的那種。
“嗚嗚嗚,為什麽高緯度的大人要把孩子放在地球這種低緯度世界中?”越想越是害怕,發現自己無意中闖禍的白團幹脆自己點了傳送按鈕,将蘇野池連帶着象征劇情線的小說本體一同傳送到書中世界,它自己則哭唧唧的往主系統哪裏跑。
蘇野池正看到冉和光畢業後被三個渣攻囚禁,得知父母死亡後報複不成自己墜樓重生成一個三流小明星,準備用新的身份接近三個渣攻,文章只看到一半,他的身體突然不受控制的下墜,接着就是熟悉的傳送通道。
“系統,艹!”說完這句話,他只來得握緊手中的書,接着意識就沉入一片黑暗。
臉頰被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呼吸間帶着被子曬過陽光的氣味,仔細聞聞還有一股子奶香。
蘇野池縮在被子裏花了十秒沉浸自己想要對系統破口大罵的情緒,然後身手從嘴裏拿出一塊拇指大小的橡皮,原主就是因為睡覺時被它卡住氣管死亡的。接着把手伸進被子裏摸索,确定小說跟自己一起穿過來了。他心想:“好在書跟過來了,不然下次見到系統,我一定咬死它。”
昏暗的房間裏整齊擺放了二十多個長度一米二的小木床,細碎的光透過棉麻格子窗簾的縫隙照在白色的牆壁上。
蘇野池睜開眼睛無聲的看着浸染了時光的場景,兩三歲的小孩們躺在木床上身上蓋着從家裏拿到幼兒園的小被子,軍綠色、藍白格子或者小碎花布,小被子都沒有被罩,能清晰的從被子上看出各家女性長輩的針腳手藝。
床柱上還挂着各自的書包,只有個別家境好的書包是去商城裏買的由防水的尼龍布制成,這個幼兒園在鋼鐵廠附近,大多數孩子都是廠裏工人子女,家境一般,所以的大多數人的書包是用布縫的。
蘇野池摸了摸挂在自己床頭的書包,光滑的尼龍布書包,這是冉媽媽第一次和原身見面時送的禮物,十幾塊錢在這個平均工資400左右的小城來說也不算便宜,現在正好方便蘇野池把小說藏起來。
雖然他現在就着急的想把小說的後面劇情看完,但也要看看實際情況。
1997年正規的幼兒園極其少,特別是在L市這樣的三線工業小城,蘇野池所在的幼兒園就是一處民宅,老師就是這所房子的夫妻二人。在這裏上學的基本都是廠裏工人幫着上班沒空管的孩子,小孩年齡都不大,平時也教不了多少知識。
半個小時的午休很快結束,三十多歲的院長媽媽把小孩們一個個叫起來,哄着他們把小被子在床上鋪平。
“好了,大家背上自己的書包,我們要開始上課了,下午第一節 課是美術課,大家開心嗎?”
院長媽媽柔和的嗓音哪怕故意放大也沒有喚醒昏昏欲睡的孩子們,只聽到稀稀拉拉的回應:“開~心~”
蘇野池使勁拉着書包帶适應沉重的書包根本沒有開口。
男老師給孩子們每人發了一張紙和一個油畫棒後讓他們随便畫畫,自己就坐在講臺上一邊打瞌睡一邊喝茶,院長媽媽無奈的看了一會整個房間東倒西歪的場景,哭笑不得去院子裏給孩子們燒水。
蘇野池樂的沒人管自己,這樣的場景他已經是第三次經歷了,再想到自己還有重複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的經歷,他也有種一頭栽倒的沖動。
這種念頭只存在一瞬,很快蘇野池就振奮起來,有了前兩次經驗,他現在對于自身黴運和劇情之間的關系已經有了猜測,就等着實驗證實,順利的話他不光能活過成年甚至可以明白系統的存在意義。
蠟筆被他丢在一邊,蘇野池從抽屜裏拿出一根鉛筆,準備在紙上寫點只有他自己能看明白的計劃。
然而,筆尖剛落在紙上,只聽“咔嚓”一聲輕響。
鉛筆芯斷了!
蘇野池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小跑到門口的桌子旁,拿起一個卷筆筒把鉛筆放進去,一只手固定另一只手用力攪動把手,“咯噔咯噔”的聲音響起,很快鉛筆就被削好。
蘇野池拿起鉛筆在桌面上按了一下,看着完好的筆芯他繼續保持警惕,小心翼翼回到自己座位,慢慢坐下,然而剛剛還完好的小木墩突然發出一聲“吱紐~”的綿長怪叫,在蘇野池反應過來之前整個椅子呈現出平行四邊形的歪斜狀。
椅子沒徹底倒下去,但是蘇野池卻摔倒了,他的腦袋磕在隔壁座子上,然後挂在桌子上的塑料水壺兜頭砸在他那小巧精致的鼻子上。
“哇!”的一聲蘇野池在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時就哭出了聲,被鼻子又酸又疼,屁股上也傳來一陣鈍疼,這樣的遭遇就是成年人忍不住,更何況現在蘇野池的身體只有三歲。
他幹脆也不再憋着,順着感覺大哭出聲,同時在心裏感慨:“果然黴運依舊在。”
老師着急的把他扶起來,剛削好的鉛筆正巧滾在蘇野池腳下,頓時他又摔了個四仰八叉,要不是老師一手放在他的後腦勺,這一下砸在桌角上恐怕要見血。
這可不是單純的倒黴,其中環節稍微錯一點他就玩完了,蘇野池徹底不敢亂來了,一手拽住老師的衣角,哭唧唧的把自己爸媽的名字還有他們廠裏電話號碼告訴老師。
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安靜靜待在老師身邊,先保住自己小命要緊。
按照自己總結的規律,自己身上的黴運也是有限制的,正常情況下他離身邊的人越近倒黴的事發生概率越小。
蘇邢坐在辦公桌前發愁的看着廠裏剛下發的裁員通知,半天不敢看上面的名字,心裏卻隐隐有中不安。他剛和安華結婚不到半年,兒子還不容易有了個好媽媽,一家四口人現在都指望自己的工資生活,要是沒了工作可就糟了。
正當他下定決心要翻開那張紙時,辦公室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接線員聽了兩句後沒好氣的挂了電話,接着大聲說道:“蘇邢,你兒子在幼兒園出事了,老師讓你趕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