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1
怎樣都停不下流浪的腳步,盡管貓的爪子是那樣的柔軟,她依然用它去遺忘踏遍流浪路上每塊堅硬的石頭。
年少的時候,我總在期盼這樣一幅畫面——某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貓出現在我窗口,叫醒我,把她一路上旅行的故事說給我聽。
從我記事開始,貓就是我的好朋友,很早以前,我問過她的名字。
只是貓而已麽?
我最喜歡的,還是貓送我的,各種莫名其妙的“禮物”。
貓從來不帶行李旅行,所以她的禮物總是又小又輕。
貓總是這樣帶着驚喜回來,一段時間後,又悄悄離開。
從不對我說再見。
她說,說再見會讓人覺得悲傷。
那……為什麽不能停止流浪,永遠在我家住下來?我曾問過貓這個問題。
那是我唯一一次問貓是不是可以永遠留下來。
我從來不給她看一個孩子任性的眼淚,和想念她的憂傷。我懂那些對她來說都是束縛。
在貓離開好久忽然回來的日子,我也只給她一個簡單的問候,好像她只去了後院散步。這是我和貓的默契。
可是我确實,常常想念着她。她不在的日子。我常望着遠方,想象着她在大地上不斷穿梭的樣子。我也總在等她寄來的明信片。
貓的明信片常常經過了千山萬水才到來,髒髒的皺皺的,配上貓爪子撓出來一般的字。所以,為了畫而美,就用我想象中的畫面來配合貓的信吧。
我還問過她:“貓,你去了那麽多的地方,哪裏是你最喜歡的目的地呢?”
我有這樣一雙腿,哪兒也去不了。
貓,每當我抵達一個城市,總幻想她就在我身旁,用她柔軟的聲調,對我講述這個城市的點點滴滴。我嘗試用貓的目光去看待這世上的一切——那戀愛中的詩人般的目光,仿佛此刻正幽幽地漂浮在忙碌城市的上空,凝望着無人駐足的寂寞風光。
起風的時候我總忍不住想大聲呼喊她的名字,她只留給我“貓”那麽一個簡單的稱謂;她變成了我童年時候聽過的動聽歌謠,再也哼唱不那曲調。
我多希望她也在這裏,多希望再次聽到她的聲音。
但她,已經對我說了再見。
那是一個漫長的梅雨季節。
那天的雨要融化整個世界一秀峰狠狠地下着。貓打着黑色的雨傘輕輕降落在我面前。
她說:“我是來和你告別的。”
我們從來都不告別的啊。
貓很早,就告訴過我:“一只貓并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在這個世界上流連。”
“感謝你見證我的生命。”貓曾經對我說過,她并不害怕生命的短暫,只害怕它燦爛地存在過,又無聲地消逝了。她說,我的存在,讓她無所畏懼地活着。那些話,很多年過我才懂。
貓給我信封裏只有一張照片。背面寫着:“我最喜歡的目的地。”照片上是我家的院子。
晴朗的日子,我總會在那兒,坐在樹下等她。
——《飛翔的貓》寂地
感謝生命裏,曾經出現過的人,不管歡笑還是僅僅經過而已,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的參與。
又是《國際貿易實務》的課程,各種計算運費以及付款方式的術語讓蘇木木彎起嘴角,好詳細的規定。可是既然條文都在,為何還會有那麽多商業詐騙的例子。就像鬧鐘,它真正的主人,不是易醒的人,也不是不醒的人,而是半醒的人;它的存在,自醒自覺的人不需要它,也拯救不了那些根本不想醒的人,需要它的是在半夢半醒之間的人,彷徨在醒與睡之間,猶豫不決的人。大概,很多的條文的存在就是如此吧。
羅素說過,人之所以還有道德,是因為所受的誘惑太少。所以,如果誘惑夠大,那麽,這些條文的存在也沒有意義了吧。而她,蘇木木,對于林清佑來說,是條文,還是誘惑呢?
去半生一隅的時候,還不到下午四點,今天下午只有兩節課,把書放進書包。最近,她喜歡上了大大的雙肩包,到哪都背着,所以昨天的時候,同班的一群男同學終于忍不住了,好奇的問她,“蘇木木,你的包包裏是不是裝了許多的方便面?”那時候蘇木木剛回完林清佑的短信,張開笑臉,“很可能是的!”她的書包裏,通常只會有書,筆記本,筆,紙巾,還有糖,很多糖,各種各樣的糖,在每一個小格子裏都可以找到。她剝開糖紙,放一顆進了嘴裏,走出教室,太陽很熱情,蘇木木走在梧桐樹下,還是覺得有點熱了。
“蘇蘇阿姨,我要吃糖!”橙橙拉着她的手,他早知道蘇蘇阿姨的書包裏永遠都會有很多很多的糖。
蘇木木指了指書包,“橙橙自己去拿吧。”
“蘇蘇姐姐,我也要吃。”席牧說。
“小王子,你也自己去拿好嗎?”
沒有回答,直接走過去拿了。
過一會兒,“蘇蘇姐姐,我可以看下你的筆記嗎?”
“你随意。”
“沒有不能看的秘密嗎?”很好奇的聲音。
“你找找,可能會有。”她輕輕笑。以前她會在心裏抗拒別人碰她的東西,現在卻無所謂了。
蘇木木泡好了五杯咖啡之後,席牧跑過來,“蘇蘇姐姐,你的字好漂亮。”
“謝謝。”微笑。
“蘇蘇姐姐,我看到你男朋友和另一個女生在一起。”小孩子的思維跳的好快。
“你知道我的男朋友?”蘇木木笑着問。
“嗯,我看到過他來接你。”席牧很認真的回答。“不對,重點是你男朋友和另一個女生在一起!!!”很嚴肅。
笑着回答,“我現在也和一個男生在一起。”
“哎呀,那個女生是你的情敵。”很嚴肅,而且大有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你還知道‘情敵’?!”大吃一驚,擡起頭來看他,但依舊是淡淡的表情。
“蘇木木,我好幾次都看到他們在一起!!!”很生氣很生氣的樣子。
“叫蘇蘇姐姐,做講禮貌的好孩子。”伸手拍拍他的頭。
生氣的拍掉她的手,“我不要跟你講話了!你男朋友被別人搶走了才好!!!”然後怒視着她,皺着眉頭,轉身就走。
“我相信我的男朋友。”她在他身後說。“還有,謝謝你,席牧同學!”
沒想到小家夥轉過來拍拍蘇木木的肩膀,“蘇蘇姐姐,你應該引起重視!”
蘇木木很艱難的忍着笑點點頭。
結果就是,林清佑來接蘇木木下班的時候,受到席牧小朋友的怒目而視。林清佑開玩笑說,“木木,你的受衆群體真是不分年齡段啊!”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說完對林清佑眨眨眼,“林公子,如何?”
“很好。”拿過她的書包,然後用左手牽着她。
兩人話不多,林清佑也一路并不多話。
當他們坐在蘇木木的小院子裏的時候,林清佑阻止了去下廚的蘇木木,“我來。”
“你會?”不可置信的表情加眼神。
“拭目以待!”完美的微笑。
“清佑,給我講個故事吧。”蘇木木塞了滿滿一口的生菜,然後對他說,也并不看她,只是很輕松的嚼着滿口的生菜。
“從前有一個人叫生菜,後來它被蘇木木吃了。”林清佑吃着飯,卻看着蘇木木,似乎很認真。
“Next.”又塞了一把生菜。
“喝湯吧。”他拿過她的碗幫她盛湯。
“林公子在家這般勤勞嗎?”蘇木木還是沒有看向她,只是把滿嘴的生菜漫不經心的咽下去。
“沒有胃口嗎?”林清佑并不回答她的話。
“誰是因為胃口才吃飯的。”放下筷子,平靜地看着他。
“嗯,也是。”
“講講王夢晴吧!”她用手掌支起下巴,“這個名字蠻好聽的呢,聽說人更是賞心悅目!”
“為什麽想聽?”他頓了頓,一瞬間的錯愕,放下筷子。
“為什麽不想講?”還是漫不經心的口氣,卻聽不出絲毫的散漫。
“我以為你不會在意。”他放下筷子 。
“是嗎,這樣的信心我可沒有。連小孩子都提醒我要我關注下我的男朋友是否劈腿了,我想故事應該會很有趣。”
“不信我嗎?”他伸過手去撫她的發梢。
她微微搖頭,“只是開始不信我自己。”
“木木,我會處理好。”他撫摸她光潔的臉。
“我願意跟你站在一起,共同面對。”我愛你,如果你也這般愛我,那便不是問題。蘇木木并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可是林清佑并不願意說,他知道蘇木木是愛他的,可是他卻開始害怕,或者說,動搖。
蘇木木看他不語,“廚房裏有一瓶瑪麗朗姆,我上個星期買的,一起喝一點兒吧。”
“好。”不知道怎的,那種被看透的感覺很難受,他想他确實需要一點兒酒。
她拿了來,又找來兩只高腳杯。
都沒有說話,各自喝完自己面前的酒。
蘇木木盯着他,用林清佑從沒有見過的那種溫柔目光,“清佑,只要你還在這裏,爬山涉水我也會去到你身邊。”蘇木木是很少,幾乎不曾說過這種貼近肺腑卻文绉绉的慶,但她說出來的時候竟然那樣好聽,讓林清佑一陣恍惚。
他走過去,雙手捧住她的臉,開始吻她,細細地吻她。“木木,我愛你。”他們在一起四年,卻是第一次。最後,林清佑趴在蘇木木身上,頭埋進她雪白的香肩,“木木,你是我的。”
她伸手抱住他j□j的背,“清佑,我只有你了。”
很多年,蘇木木都記得那天起床之後,床上褪色的血跡和她那酸痛的腰,但她并不記得那晚初次的疼痛,那天早晨,林清佑抱着她,“以後我們的孩子叫什麽好?”
“叫狗剩。。。。。”她有氣無力的回答。
他笑起來,悶悶的聲音。
有了第一次,以後便順理成章的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很多次。
從那以下,他們就利用這種交流方式,替代了溝通,也替代了牽手的滿足感。林清佑越來越沉默,這個時候,他就會抱着蘇木木做到筋疲力盡。
他們做的越來越多,但交流越來越少。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人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