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兩人吃完,各自坐在沙發一角,蘇木木漸漸磨蹭起來,抱着那毛絨熊,在沙發上看《我們始終牽手旅行》。林清佑看了看她,五分鐘了,她還在盯着那一頁的照片看,但是瞳孔是發散的,所以說,蘇木木的思維現在在外太空!
“木木?”
“嗯?”被迫打斷,卻不轉過去看叫他的林清佑,只是慌慌張張的翻了一頁書。
林清佑微微笑了,“還不睡的嗎?”
“呃……睡……呃,那個……那個……”支支吾吾,手亂亂指着。
林清佑突然明白了她為什麽這樣,他彎起嘴角,又隐了下去,“你就在沙發上睡吧,我給你去把被子抱過來。我把搖椅搬過來,就在你旁邊。”
蘇木木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個……那個,我幫你。”然後跑到卧室去抱被子。
一切弄妥,“你先睡吧,我就在旁邊。”
“不要關燈。”低低地聲音。
“好。”他幫蘇木木掖好被子,坐在旁邊看她睡。
過一會兒,她把毛絨熊從被子裏拿出來,“給。”
他伸手揉揉她的頭發,寵溺地說,“借給你抱一晚。”
她對他露了個調皮地笑臉,“那我睡了。”
“嗯。”撫了撫她的頭發。
蘇木木睡得很香,睡夢中似乎有誰在輕輕的拍打她,還有一個聲音一直輕輕地在說些什麽,有一支很溫暖地手一直握着她的雙手,她覺得好安心好安心,這個夢讓她不想醒來,舍不得醒來。
她朦朦胧胧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林清佑,他正在看她,而她的手,在他的手心裏。
他微笑着問,“睡得不好嗎?”
“沒有,”她搖搖頭,“你怎麽不睡?”
他伸手把她的頭發撫順,“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你,有些舍不得去睡。”他笑。
蘇木木坐起來,把被子拉開,示意他坐進來,“來~”
林清佑坐到她後面,用手輕輕環住她,蘇木木把他的腳也搬上來,然後蓋好被子,依偎在他懷裏。“你怎麽這麽傻,不知道披件衣服啊!”
他沒有說話,把頭放在她的發頂。
“清佑。”
“嗯?”
“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要親自告訴我,好不好?”
“說什麽傻話,不會有那麽一天的。”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向來自天堂的聲音。久久不散。
“好不好?”
“木木~”
“你親自告訴我,我才會離開。”
“好。”他說。“昨天,是因為……”
“清佑,我好困~”是害怕聽到解釋的吧,怕有了解釋,會更加肆無忌憚,傷的體無完膚。
“好,我不說了,你睡吧!”
“你也睡。”
“嗯。”
早晨的太陽光溫馨而帶着香味,蘇木木被調皮的太陽光撓癢了眼皮,緩緩睜開了眼,動了動,怎麽感覺有些不舒服,唉,伸個懶腰,咦,卻是伸不開,打到了什麽,轉過去,就看到林清佑放大了的那張臉。
“啊!”吓一跳的蘇木木想快速彈開,卻被腰間那緊緊摟着自己的雙臂反彈回來,林清佑悶哼一聲。
“你怎麽在這裏?”蘇木木出聲尋問。
後面人輕笑,“木木,你還有過河就拆橋的本事?”
蘇木木想起了昨晚。“嘿嘿~,清佑,早啊~”
“嗯,早。”溫溫的聲音。
兩人中午,兩素兩葷,一湯,林清佑親自下廚。
蘇木木擡起認真吃飯的頭,笑咪咪的對着林清佑,清佑也看着她。
“朕要是當了皇上,就封你做太子。”
“………不是當了皇上才可以叫朕的嗎?”林清佑好脾氣。
“不要咬文嚼字。”
“我不要當太子。”敲了敲碗。
“好吧,那就當國丈。”
“不要。”低下頭開始撥動碗裏的飯粒。
“鎮國公?”
“不要。”
“攝政王?”
“沒有跟皇上特別親近的位置了嗎,比如說可以日夜相對的。”
“哦,原來你想當太監啊~”
“……”輕輕瞟了她一眼。
“那好吧,就讓你做總管好了。”笑~
“蘇木木~”咬牙切齒~
“我開玩笑的,做皇後,皇後~~~”
“嗯?”磨牙~
“獨寵的皇後,獨寵!椒房專寵!!!”
“嗯。”笑。
兩人搬出搖椅在院子裏曬太陽。蘇木木把頭用衣服包着,林清佑把手伸過來,握着她的手,蘇木木在搖椅上一下一下的晃動着。
“你是不是要開始實習了?”聲音透過衣服傳出來。
“嗯。”林清佑輕輕地答。
“什麽時候開始工作?”
過了很久,林清佑才答,“下個星期。”蘇木木包着頭,沒有看到他皺了一下的眉頭和驟然變黑的眼睛。
“蘇木木把搖椅停下來,“那你這是不打算通知我的啊?”
“不是,是想跟你說來着。”抓緊的手微微用力。
搖椅又開始重新晃動起來,“哎,以後就沒人陪我吃早餐了。”
林清佑把她頭上的衣服拉開,蘇木木微微眯起雙眼。“怎麽了?”
“早餐一定要吃!”他有些嚴肅。
大大的笑臉,“林清佑,你要怎麽監督我?”
林清佑把她拉過來,坐到自己腿上,抱住她,“我會心疼。”
“心疼我的人多了去了!”滿滿得意又挑釁的語氣。
林清佑張口咬了下她的脖子。
“林清佑,你屬狗的吧!”她笑。
他笑出聲來。陽光的跳躍感在這個空間裏異常的強烈,院子裏小角落的小白花也随着搖擺。很多年以後,林清佑都還記得,那時候在她懷裏的蘇木木,那樣溫暖,和院子裏的陽光一樣,而那時候的蘇木木,也還是他的蘇木木。
作者有話要說: 交流群156838960,來來來。。。。
☆、 Chapter9
當蘇琪琪推門進來的時候,蘇木木還坐在林清佑身上,兩人言笑晏晏。蘇琪琪停了一下,蘇木木的臉在陽光下綻放的那樣炫目,她一直都知道,其實蘇木木才是那個真正耀眼的人,盡管她用厚厚地盔甲把自己包裹住,可是明眼人卻能一眼就認出來。所以,她一直在心底害怕着。
林北在琪琪停下的時候,透過門縫裏的空間看見蘇木木正笑倒在林清佑的懷裏,見過很多次的蘇木木,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她,那笑容就像散落一地的陽光,溫暖,美好,就像一幅看一眼就刻進記憶裏的巨作。所有關于蘇木木的資料裏,都是睡着的一臉寧靜,或是毫無生氣的面孔和眼睛,何曾這樣的生動美麗。而這樣的笑容,蘇木木只在兩個人面前展現過,一個是她過世的奶奶,一個是現在正抱着她的林清佑。林北把放在口袋裏的手慢慢地握緊,因看到那樣的笑容而彎起的嘴角也淩厲起來。
琪琪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笑着推開門,“木木!”
蘇木木的聽到叫聲轉過頭去,看到琪琪,還有後面的林北。她的笑容在臉上隐去,淡淡地,“你怎麽來了?”
林清佑聽着她的聲音,依舊握着她的手,不放開,對着對面的兩人輕輕颔首。
“木木,我們給你帶了好多好吃的!”依舊是甜甜地聲音。
“我們剛剛吃過了,很飽。”她轉過去,看着琪琪。
琪琪略微有些尴尬,“木木~”
“你們進去坐吧,別站在外面。”林清佑溫和地說。
琪琪對他抱以一笑,林北看着木木的眼微眯起來。木木用指甲掐了林清佑的手心,林清佑用另一手摸了摸蘇木木的臉,“木木,聽話。”木木白了他一眼,但并不反對他對他們的寬容。他對她溫和的笑笑。“待會帶你去吃紅燒排骨,乖~”,蘇木木不情願的努努嘴,表示答應了。
林清佑以主人翁的作派讓他們進了屋,蘇木木給他們泡了茶。
“木木,不用這麽客氣的。”琪琪拉拉她。
“在這裏,你們都是客人。”她對着琪琪說,在這裏,你們,都是,客人!
琪琪臉色有些蒼白,“木木,我。。。。。。”
木木面帶微笑的看着她,但并不期待她會有很義正言詞的解釋。
林北握住琪琪的胳膊,琪琪對他感激一笑,他的聲線微微有些低沉,“你何必咄咄逼人?琪琪也是你的親人。”
蘇木木冷冷地看過去,“我沒說她不是。林先生,這是我的家務事。”
他乎略她的警告,“琪琪只是來看看你,她能來這裏也是鼓足了勇氣,你怎麽還耿耿于懷,原諒不了她?!”還有你自己。他在心裏加上這最後一句。
蘇木木整個人瞬間像個冰凍過的人,她卻微微地笑起來,“林先生,我并沒有請你們,來這裏,對嗎?”
林清佑也微微皺了眉頭,伸出手攬住她的肩。
“木木,對不起。”琪琪帶着鼻音的聲音,輕輕地。
“姐姐,我承擔不起。”
蘇木木聽到“姐姐”兩個字,腦袋裏轟的一聲,猛的擡起頭,看像蘇木木,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着,看不出情緒,那樣的笑容讓琪琪感到冷,快要窒息,她不知道蘇木木是不是知道了,她不敢确定。昨天在電話裏她雖然有些疏離,但也不至于不理自己。但是現在她這樣的尖銳,對她也是,還是說她是因為看到了并不想見到的林北了嗎?握緊手心,應該是這樣吧。微微的安下心來。
林北聽到蘇木木那句“姐姐”裏心裏也是一緊,像被人狠狠地紮了一下,他反常的瞪大眼睛,看向蘇木木,可是只看到她微微彎起的嘴角,卻散發出強烈的冷冽感。要是詠兒,溫良恭儉讓五個字都做到完美無缺,那樣善良溫和,怎麽有這樣咄咄逼人的時候;而吟兒,雖是有些自私跋扈,可何曾有過這樣強烈的氣場,讓他都不敢輕易與之沖突。
林清佑把蘇木木攬到自己懷裏,把她緊握的手打開,他說,“你們先走吧。”并沒有看像琪琪,他盯住林北。
林北看了眼他懷裏的蘇木木,不意外,她還保持着那樣的笑容。他對着琪琪說,“走 吧。”
琪琪抓緊手裏包包的帶子,點點頭。
林清佑一下一下的撫摸蘇木木的背心,“木木,他們都走了。”
過了很久,蘇木木在林清佑的脖頸處跳蹭了蹭,“剛剛說的紅燒排骨還算話嗎?”
聽到她語氣裏有些撒嬌,他的臉色也柔和下來,用手心撫她的頭頂,“真有追求!”寵溺的語氣在安靜的房子裏傳遞的格外溫暖。
蘇木木擡起頭,又是一如往夕的笑顏,用細長的食指挑了林清佑的下巴,一臉調戲,“食色性也!古人雲了多少年了——”
林清佑拉下她的手指,“那真得感謝老天,讓草民好歹占了一樣,不然怎入得了陛下的法眼。”
蘇木木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止住了之後,擡起右臂,“來,愛妃,咱走着——”
林清佑心裏輕輕松了一口氣,微微彎起嘴角,抓下她的手,十指緊扣。
陽光散落在牆角,院子裏,牆角的那朵小花在每一個輪回的時候都會想起那一對笑靥如花的璧人,在那樣難過的日子裏,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護她,而她,那麽真心的依靠着他。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在我身邊,只要你還在我身邊,那麽,我就不會感到孤單;而那麽多人在我身邊,你卻不在了,那麽,那些孤寂的熱鬧于我又有何意義呢?
下午沒課,蘇木木上完課,看着李丹和許輝手牽手走向食堂,用手指點了點桌上還未來得及收的課本。收起課本,便往半生一隅去。
小橙橙來了,活蹦亂跳地在裏面跳來跳去,還有一個年齡大了些的男孩,很精致。
“蘇蘇阿姨~”小橙橙特別甜地叫着剛跨進門的蘇木木,向她跑過來。
蘇木木用還空着的那只手抱住他,另一支抱着書的手把書都挪到一邊,不讓它碰到小橙橙的腦袋,“橙橙~”
“對于漂亮的女孩應該叫姐姐,叫阿姨是不禮貌的。”旁邊幽幽地傳來一聲還略帶童稚的聲音。
如果沒有猜錯,他應該就是另一位老板施落雁的兒子,席牧。
蘇木木不知如何向這樣的孩子平靜的敘述“小孩子早熟不太好。”這一句話,便轉過頭問可信橙橙:“一一沒有一起來嗎?”
“她上學去了。”然後乖巧地把蘇木木的課本接過來放在桌上。
“美女姐姐。”被人無視的席牧同學在意外之餘當然不能容忍別人對他的乎視。
“叫姐姐。”蘇木木平淡的開口。
“你是國王?”席牧有些懊惱的問。(《小王子》裏小王子訪問的第一顆星球上的人是一個愛發號施令的國王。)
“你是第二顆星球上的那位?”蘇木木反問。(第二顆是愛慕虛榮的人。)
“我是小王子!!!”大聲強調。
蘇木木摸了摸橙橙的頭,“橙橙才是小王子。“小橙橙也許并沒有聽過《小王子》的故事,但聽到王子這樣的褒義詞也眉開眼笑。蘇木木看着一臉不樂意的席牧,還是個小孩子麽,呵呵!
“你也是漂亮的小王子。”她拍拍他的肩。其實想拍他的頭的,但怕他會不樂意自己酷酷的發型被弄亂。
勾起嘴角的席牧執起蘇木木的手,在手背上紳士的一吻,“謝謝姐姐!”
裏面傳來一聲“席牧,不準調戲蘇姐姐。”蘇木木汗顏。
今天的半生一隅并沒有多少客人,在後面的一張桌子上坐着六個人:老板城木和她的老公,另一們老板和她的老公張童(城木在雜志上見到他們多過于在這裏見到他們),另一位是經常來的周先生,還有一位不知是誰,不過席牧很是聽他的話,後來才聽到席牧叫他爸爸。
蘇木木在沖咖啡的時候收到丹兒的短信“晚上請吃喜宴,老地方哈~”喜宴,蘇木木的手一抖,手機差點滑進咖啡裏。所謂喜宴,就相當于姐妹淘之間的見家長,雖然她們三都見過許大班長,但是作為寝室的姐妹作為娘家人,這所謂的喜宴就必需執行,是一種儀式性質的“神聖活動”。這個傳統由來已久,而在飯桌上一般都會有“托付”和“表衷心”的情景畫面;女孩的姐妹們會說“我們家的××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她。”而男孩則會一臉視死如歸的說“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而此類情景在某次吃飯的時候被她們碰見,雲兒同學在很多感嘆的話之後理智的總結說,“這就是一場托孤的喜宴啊!”至此,稱之為喜宴。
“學妹,一杯摩卡。”
蘇木木擡頭,是城磊。點點頭,他便往裏面去了。蘇木木看到小橙橙一下子就跳起了他的懷裏。
蘇木木沖完第十五杯咖啡的時候,他們一群人走出了咖啡店。
“我們去吃飯,等下再回來。你想吃什麽?”
“不用了,謝謝。”似乎是習慣性的拒絕,但今天确實是不用。
“那辛苦你照看一會兒。”
“不會。”
路邊枝繁葉茂的梧桐緩緩的搖擺着,幻出一陣似有若無的風。蘇木木想到“鳳凰非梧桐不栖”,那兩位老板,也是這樣的吧。
是命運選擇了人,還是人選擇了命運呢?
蘇木木并不能體會她們那種和身邊人都相親相愛的幸福,也體會不了老板那句“重要的人都在身邊”的感動。她沒有,老房子裏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而她的生活,就像那條筆直的柏油路,并沒有紛繁糾結的分支,那麽簡單明了的直線,就像她自己,沒有誰,只有林清佑。
頭微微有些疼,想太複雜的東西總是會給自己帶來些不舒服,是的,這些東西要比物理試卷最後一題難的多。
咖啡的香味飄到鼻腔裏,把腦袋氤氲的一片清明,雖偏愛沒味道的東西,也甚至對香氣濃郁的東西避而遠之,卻對這相處下來的味道漸漸喜歡上了。由抗拒到慢慢習慣,然後到喜歡,時間确實是一個好的推手。
可是她卻并沒有意識到,對于一個情感淡漠的人來說,很多東西都是從讨厭到習慣,最後到喜歡的;包括人。就像,命運的輪盤不會放過每一個人。
當太陽逐漸隐去的時候,雲霞的光芒四射再也透不過密厚的枝丫,梧桐樹下的天空就隐約昏暗起來。半生一隅的招牌燈亮起來,是清明的乳白色。店內兩邊的燈光顏色和亮度并不一樣,所以中間那片水晶珠簾折射的星星點點格外漂亮,有時候恍惚覺得身處在波光粼粼的湖邊。學校是世外桃源,半生一隅更是。
蘇木木端着一杯Espresso走過去的時候,門外沖進來一個女人。之所以叫“沖”,是因變速度很快。她的視線經過蘇木木,但是蘇木木并沒有在她的視網膜上留下投影,所以她以飛快的速度撞上端着咖啡的蘇木木。蘇木木本能的側過身,不讓咖啡灑到這位女顧客身上,滾燙的咖啡經過她的手,悉數潑到衣服上;而不幸的是那位女顧客身上也被濺到兩滴。蘇木木咬了咬牙,被燙到的左手已經紅腫起來。
“對不起。”蘇木木低下頭去看自己的手。
“你有沒有長眼睛啊?!”尖銳的聲音在蘇木木耳邊炸裂開來。她的頭真的很疼。
“對不起。”她又說了一遍。
“對不起就可以了嗎?!”依舊盛氣淩人。
“算了算了。”一位坐下不久的顧客走過來對那位女士說,這位女士急匆匆地就是赴他的約。蘇木木還是沒有擡頭,仔細看了看有些疼痛的手,燈光把手的顏色照的略微有些恐怖,至于衣服上的污漬,應該不難洗掉吧。
“什麽算了,她把咖啡潑到我身上了!”轉移對象,似乎想得到那位男士的認同。但很顯然那位男士也很維護自己的女伴,并沒有再說什麽。
蘇木木垂下眼睑,今天的頭疼可能好不了吧。她擡頭,看着那位依舊怒不可遏的女士。而那位女士在看到蘇木木平靜的眼眸時明顯的一怔,一雙清亮的眼睛,但是卻無任何感情,平靜到讓人有些害怕,原以為那雙眼睛裏會有滿滿的愧疚和懼怕,但是卻什麽都沒有,硬生生逼得她撇開眼去。然後看到她衣服的前襟上盡是咖啡,還有一雙明顯被燙過的雙手。然後就釋然了,自己是顧客,而她是服務員,活該她被燙不是麽!她擡起下巴,狠狠地瞪回去。
“這位女士,如果不是您橫沖直撞,我們的服務員也不會燙傷。”施落雁的卷發随着她低下頭看蘇木木燙傷的手從肩頭滑下。“帶她去醫院。”看完她的手轉身對城木說。對蘇木木眨眨眼睛,“衣服讓城木給你洗幹淨。”
後來,城木問施落雁,“你為什麽對蘇蘇那樣好?”
“我本性善良。”她妩媚的撥了撥頭發。
“呸!”白眼。
施落雁眼睛暗了暗,“只是覺得,她似乎很像當初的我們。”
城木嘆了口氣,“是啊,我們當初還有個陪伴,這孩子卻是一個人。”
蘇木木就這樣被城木帶去了醫院,左手被包成了一只白色的熊掌。最後老板讓她好好休息一個星期。而蘇木木強烈拒絕了老板要給她洗衣服這件事。
只是她很奇怪,這兩位老板并不像老板,顧客是上帝她們似乎并不以為意,只是這樣護着她。雖說的确是那位女士自己撞上來的,不管怎麽樣,當着顧客的面訓斥幾聲,然後給顧客說對不起不是嗎?但是她們卻并沒有向顧客道歉,也沒有責怪自己,反而指責顧客燙傷了她。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城木笑了笑,“半生一隅是我和落雁的一個夢想,一個讓我們快樂的地方,如果沾染了別的東西,它就變了。”她停了停,“所以我們就像守護自己的心一樣,讓它幹淨清明。”
蘇木木換了身衣服,然後去參加“喜宴”。
“哇塞,你這是cosplay!”丹兒眼尖。
“對。北極熊掌。”無力地坐下。
“怎麽了?”莎莎關切的問。
“被燙了。”然後把前面的杯子推過去,示意賞杯水喝。
“熟了嗎?”丹兒問。
“工傷?”瑩兒。
“算是。”雖然快到夏天了,可還是喜歡喝熱水。
“讓你賠咖啡錢了嗎?”還是好奇。
放下杯子,晃了晃熊掌,“沒有,還讓我帶薪休假一星期。”
“好老板啊!”
“好善良的老板!”
“我也要去那裏工作!”
“希望我也能遇到這樣的好老板!”
蘇木木微微咳了一下,“所以,根本沒人關心我的傷?”
丹兒立刻捧住她的手,做垂淚狀,“好可憐的爪爪~”
蘇木木撫額。
許輝說,“還好吧?”
“還好。只是包的比較吓人。”
大家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就開始了如下托付的對話。
“許大官人,我們家丹兒以後就勞您照顧了。”
“許班長,以後好好對我們家丹兒。”
“許班長,對我們家丹兒要始終如一啊,不然我們這些娘家人不會放過你的。”
“許大班長,你要做到上課接,下課送。”
“送早餐。。。。。”
“不能忘記生日,紀念日什麽的。”
許大班長就一直很誠懇的點頭,點頭,再點頭。
蘇木木把靠到椅背上,頭還是有些疼。許大班長也許能做她們所期盼的,把男朋友的工作做的比保姆還完美。
剛開始李丹同學還是各種嬌羞狀,可是到後來就淩亂到無語了。
“大班長,要是我們丹兒不聽話,您就揍她。”
“死勁兒揍~”
“不用顧及我們的~”
“要是不忍心我們也可以幫您的忙!”
“她要是再因為玩游戲而耽誤約會您就踹她。”
許大班長還是一個勁兒點頭,微笑。但後來看到自家媳婦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趕緊正襟危坐說不會的不會的。然後就各種保證。
原本精神不佳的蘇木木在“托孤”場面如火如荼的時候終于靈魂出竅了。但并不是在思索什麽,而是腦袋放空,一片空白。左手略微的刺痛讓好元神終于歸位。
她盯着包的嚴嚴實實的左手,仔細看着。那個護士小姐系的蝴蝶結還挺漂亮的。不過,燙傷之後重新長出的皮膚是一塊黑一塊白,像花斑。但是自己這個應該不會那麽嚴重到褪皮吧。希望如此。
“蘇木木,你都不打算說句話的嗎?”不滿的聲音把蘇木木托離出自己的思緒。
“祝你們百年好合,有情人終成眷屬!”很誠肯,但明顯的沒有走心。
“注意語言通順!!!”莎莎和瑩兒一起抗議。
蘇木木停下一來想了想,“老板,給我來瓶酒。”
莎莎立刻叫道,“對了,今兒這麽高興竟然忘了酒。不行不行,得喝得喝~”
“木木,你?”李丹看了看蘇木木的臉,依舊平靜,但是卻帶着些許冰冷。她的很少有變化的表情,可是李丹卻清晰的感覺到蘇木木有些不在狀态。
“來,希望你們一直幸福、快樂的走下去,一直到白頭。”蘇木木倒了一滿杯,對着許輝和李丹微笑着說,然後就一口幹了,“白首不相離。”
莎莎和瑩兒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
“謝謝,我們會的。”許輝自己也倒了一杯,給李丹也倒了一杯,但是卻牽住了李丹去拿杯子的手,自己喝掉了那兩杯。
瑩兒笑呵呵,“丹兒,你們家的許輝可是好男人啊!”
後來散了的時候,莎莎推着想和她們一起回寝室的李丹,“快,約會去,不要剛開始就把人給冷落了啊!”把李丹推給許輝,“大班長,快,帶走帶走!”
許輝笑着牽走了臉紅的李丹。
“你們還好吧?”蘇木木問有點醉酒狀态的莎莎和瑩兒。
“當然沒問題,我們還可以走直線呢!”瑩兒回答。然後就真的走起了直線。
“呖,沒問題。”莎莎也這樣回答。
蘇木木看她們倆确實是沒有喝醉的樣子,“那好,我去圖書館了。”
“蘇木木,你都受傷了呃!”瑩兒關心的說。
“是啊,回去休息吧!”莎莎也這樣說。
這樣一說,才想起來書還在半生一隅,“我沒事,你們先回去吧。謝謝!”然後朝她們揮了揮沒受傷的那只爪子。
“好吧,那你也別太晚啊!”
“嗯。”
柔和的燈光下,只有三三兩兩的客人。
蘇木木走進去,只看到城磊在。
“來拿書?”
“嗯。”
他把書遞給蘇木木,“疼嗎?”
“還好。”
他看她拿了書準備走,他說,“等等。”
她擡頭看他,不知道叫住她做什麽。
“嘗嘗我煮的咖啡。”他遞給蘇木木一杯摩卡。
蘇木木并沒有伸手去接,事實上她左手不方便,右手抱着書。
“我想你現在可能需要一杯咖啡。”
“謝謝,但我不太想喝。”她如實回答。
“坐一下吧,在這裏看書也很好。”城磊把咖啡放到最近的桌子上。然後微笑地看着蘇木木。
蘇木木妥協,坐下來開始看書。
城磊看着蘇木木的背影,頭發随意的紮成一個馬尾,低着頭看書,旁邊的咖啡一口也沒動過,翻書的時候也是沒有聲音的,她似乎總是在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不是那種高傲的拒人千裏之外,而是客意的隐去自己,不願與人親近。
“打烊了!”他輕輕敲了敲桌子。
她擡起頭,人都走完了。“不好意思。”她說。
“你總是這麽有禮貌嗎?”他幫她合上書,拿起來,遞給她。
“謝謝。”
城磊笑起來,揉揉她的頭,“傻姑娘,你沒救了!”
她本能的向後退了退,城磊并沒有看到她淡淡的表情。
“走吧,我送你回去。”城磊關好門,對蘇木木說道 。
她擡起頭,“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城磊微微笑,“不行,我不放心。”
蘇木木笑了,“學長,這是我的學校。”
“給個機會讓學長做一下紳士如何?”他笑着向她走近。
她不回答,向前走去。城磊追上她,并肩走着。
“蘇木木同學似乎很不容易讓人親近。”城磊說。
“學長說話很直接。”并沒有否認。
“要不要吃點東西再回去?”
“不餓,謝謝。”想了想,又問道,“你餓嗎?”
城磊笑了笑,“我也不餓。”
送到寝室樓下,城磊說,“早點休息。”然後走了兩步,又轉過身,“天冷了,有時候也要多曬曬太陽,那樣才會感覺到溫暖。”
“再見。”蘇木木說,她對他說,“我從不感覺冷。”
在轉過身的時候,她背對着城磊,“學長,謝謝你。”
作者有話要說: 《一杯咖啡,兩杯格調》《亦生》《妾心似茶》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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