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話說出口了,黎灼回味出來這話問的不太妥當。覺得蠻可笑的,程致遠能怎麽回答,非親非故的當然否定了。
等着程致遠一口否決,完全沒察覺到自己心情低落了起來。
等了半天沒等到程致遠的反駁,輕飄飄的擡眸過去,撞上程致遠那張猶豫臉,黎灼搭在餐桌上的手指短暫的往回縮了一下。
這有什麽能猶豫的,是猶豫怎麽反駁他的同時,還能不惹毛他嗎?
黎灼不動聲色的咬了下下唇內的肉。
其實程致遠這個人挺奇怪的,分明骨子裏是個放蕩不羁的人,畢竟高中時期和那些校霸逃課,翻牆那是一個沒少。
偏偏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正經,心思缜密的人。
比如現在,正經的在考慮他那句“養不養”的話。
因為他知道把自己塑造成一個非本性的模樣,不能活成自己想要活成的樣子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有時候,他真的很想問程致遠,這樣活着不累嗎?
但是,他不敢。
每個人藏起自己的本性都是有他的原因在,可能那麽問了,或許就觸及到了別人內心的痛處。
問題很簡單。
摧毀一個人的內心也很簡單。
正當他想七想八的時候,對面的人撐着下巴,拖着長調子透着一股漫不經心,拿那雙幽深的眼睛看他。
隐着笑意:“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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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灼:“。”
沒有人能知道,普普通通的兩個字落到黎灼的耳朵裏,無比的沉重,仿佛這兩個字的筆畫被拆開,一撇一捺砸到他心尖,不是刺痛的砸,是很輕柔的砸。
砸的人心神蕩漾。
黎灼想把這兩個字當成玩笑話,偏偏對面的人表情變得認真。
他狀似驚訝了瞬,還是當做了玩笑話:“這話我可當真了,以後我沒錢了就找你。”
黎灼舌尖發澀,他一步步的掉進程致遠的溫柔鄉,可對他來說這就是煉獄,燒灼他的七魂六魄。
他承認他是個膽小鬼,明知道喜歡對方,明知道已經徹底離不開對方的溫柔鄉,可一想到盡頭也許是人間煉獄,就不敢冒然的邁出一步。
冒着和程致遠斷了聯系的風險,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
不曾得到過,卻要把他的幻想也收回,該有多麽的殘酷。
所以,現在就夠了。
能時常見到他。
能偶爾和現在一樣面對面吃飯,就足夠了。
程致遠哪裏看不出他在開玩笑,不過他說出的話可都是真的:“随時歡迎你來找我。”
想通了的黎灼,難得朝程致遠露出一抹真誠的笑。
他們點的菜一道一道上桌,程致遠特地把烤豬肘和紅燒豬蹄擺在黎灼的面前,把紅燒豬蹄瘦肉的部分都留給了黎灼,自己絲毫沒動一下。
烤豬肘的脆皮很香,還在滋滋冒煙,黎灼第一眼就相中了那塊脆皮。
夾起來之前,做了保證:“吃了這幾塊肉,我保證等我腳好了就瘋狂鍛煉。”
程致遠拿公筷幫他把好的肉挑出來:“嗯,我聽見了,知道你會好好鍛煉了。”
“今晚就放開了吃。”
黎灼嫌棄他:“我和老天爺保證,沒和你保證。”
程致遠臉皮厚久了:“老天爺都不一定管的過來,和他保證不如和我保證。”
“許願也可以和我許,都能實現,你信不信?”
黎灼又發現程致遠一個特點,臉皮厚:“不信。”
“敢和老天爺較勁,小心遭雷劈。”
程致遠把肉夾給他:“給你吃肉,竟然還當着我的面咒我。”
黎灼認慫,畢竟吃人嘴短:“我收回。”
這頓飯吃得黎灼舒暢極了,真的有太少機會能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程致遠自己吃的少,給黎灼投喂的不少,似乎看黎灼吃的開心,比他自己吃還要開心。
吃了沒多久,放了筷子,單純的抿水喝了。
對面的人吃的臉微微鼓起,像一只倉鼠,把食物都藏進了嘴裏。
但是黎灼的吃相很好,細嚼慢咽,嘴裏吃幹淨了才慢慢再吃一口,吃飯的時候不吧唧嘴,嘴巴閉得牢牢的。
程致遠投喂人投喂的心情不錯,莫名有了一點點想去學廚藝的想法。
一頓飯接近尾聲的時候,他們桌前來了位女生,是奔着黎灼來的。
“那個……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桌前的兩人恍然,黎灼沒帶口罩,難免不會被粉絲認出來。
黎灼吃的心情特別好,看見粉絲心情更好了,笑的溫柔:“好,簽哪裏。”
看着一個要簽名,一個簽名的程致遠,喝了一口水,水涼了味道不怎麽樣。
黎灼可從來沒對他那麽笑過。
對他笑不是微笑,就是冷笑。
黎灼給粉絲簽好名,粉絲沒走,眼睛往程致遠的身上移了過去。
因為是黎灼的粉絲,不能給黎灼降低好感,所以程致遠挂起标準的禮貌式笑容。
黎灼:“。”
笑得可真人模狗樣,到處勾/引人小女生。
還是那張冰山臉更讨喜。
女粉絲挺腼腆的,問程致遠:“你和哥哥一樣是同事嗎?也是模特嗎?”
程致遠回答她:“不是,我和他是朋友。”
他自己認的朋友,朋友本人那是相當嫌棄他,這輩子都沒打算和他做朋友。
黎灼想的也是這個。
對那晚的事,他不提,程致遠也不提,兩人心照不宣。
程致遠就仗着他“斷片”,自動忽略他那句“這輩子都不和他做朋友”,擱着充當朋友呢。
當然,他不會反駁程致遠。
一來省的程致遠難堪。
二來,他和程致遠除了成為朋友,又能是什麽呢?
女粉絲挺失望的:“你和哥哥身材、臉一樣好看,不當模特可惜了。”
程致遠來了點興致:“那為什麽不是明星?”
女粉絲:“明星是非多,你和哥哥這麽好看的人,不能被娛樂圈禍害了。”
等女粉絲走了,程致遠剛想問黎灼吃完了沒有,就聽到黎灼冷不丁的來了句:“聊得挺開心。”
程致遠:“?”
這話裏怎麽聽出了點嘲諷。
程致遠有苦難言:“好歹是你的粉絲,我總不能拉着臉把人吓走了,這要是讓你少了個小粉絲,你不得弄死我。”
原來是為了他。
前半句黎灼心情好了,後半句就不好了。
“弄死你?你是說我很暴力唠。”
程致遠:“……”
這話題沒法聊了。
讓程致遠吃了癟,黎灼見好就收,沒為難他:“我吃飽了,你吃飽了沒?”
程致遠如釋重負:“吃飽了,我先去結賬,等會兒來背你。”
黎灼乖乖應:“好。”
程致遠付完賬來背黎灼。
外面的天色已經落進夜幕,路燈都亮了起來。
兩人回到了車上,程致遠開車送黎灼回家。
回家的路不長,但是黎灼吃飽了就犯困了,靠在椅子裏小憩了會兒。車子微微颠簸,晃得他真的睡着了。
程致遠在紅綠燈處停下來時,發現身邊的人睡着了,把車裏的冷氣調高了點。
沒多久,到了黎灼家小區。
程致遠見他睡得沉,特地等了半個小時。看黎灼的架勢要睡到第二天,怕他到時候醒來脖子疼,他才輕聲下車。
來到副駕打開門,準備把熟睡的人抱回家。
睡車裏比睡家裏的床,終歸是家裏的床更舒服。
熟睡的人呼吸清淺,從前車窗透進來的路燈燈光打在他的臉上,白裏透紅。
睡着了都皺着眉頭,不知道為什麽程致遠仿佛能感受到熟睡人的不安。
他幫他抹開皺着的眉頭,動作輕柔。
嘆息了句:“睡覺都這麽不安麽。”
下意識回憶起了高中時期,那個時候的黎灼喜歡低着頭,就像把自己保護在自己的包圍圈裏,是什麽事情能把人養成一個連睡覺都那麽不安的狀态。
單憑黎栎曾經告訴他的,他覺得黎灼身上發生的事情應該沒那麽簡單。
他果然還是不了解他。
只不過,這次不同了。
他想清清楚楚的了解面前這個人,知道他的喜,知道他的哀,也想知道他在不安什麽。
程致遠掰過黎灼的肩膀,把人抱在懷裏,準備去托他兩條腿。
即使動作輕到不行,還是沒有顧全大局。黎灼的腦袋垂下來,側臉靠在他的肩膀上,脖子上交織着呼吸,和一抹溫熱。
程致遠忘了動作。
脖子上面的麻意一點一點蔓延到四肢。
他吞咽了一抹口水。
黎灼被晃醒了,眯起眼睛就張嘴:“到家了?”
聲音很悶,被皮膚悶的。
黎灼感受到唇瓣上的觸感,睡意朦胧的大腦清醒了大半。
他明顯感覺到現在的程致遠僵硬的不行,為了避免程致遠問什麽,他狀似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躲開了程致遠的脖子。
“走吧,還得麻煩你背我回樓上。”
程致遠回神,對上黎灼那張純淨的臉,他強制性抛開了剛才的熱意,趁着黎灼沒有發現他的異樣,背黎灼回家。
“嗯,我背你回去。”
黎灼攀上他的背,避開腳傷到他的背。靠在他的背上,等程致遠走了一段路,他後知後覺。
仗着程致遠什麽都看不見,抿住唇,紅了耳尖。
嘴唇上好像還留着方才的觸感。
最近的意外,有點多。
作者有話說:
今天可能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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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22、買貓
◎程致遠,你瘋了!你忘了你對貓毛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