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節
是來往密切,再加上适才靜充華看岳嵘那個眼神……寧蘅心中疑雲驟然而散,靜充華大抵是想讓妹妹替她擁有她得不到的人吧。
就像寧蘅過去也會想,自己得不到岳峥,有姐姐替自己常伴岳峥左右,亦是一件幸事。
總好過讓旁人擁有。
寧蘅心中跟着悵惘起來,終于,連岳嵘也是別人的了。
穎充華見寧蘅出神,連喚了幾聲“寧姐姐”,寧蘅瞧穎充華目光裏俱是關切之意,托辭說是累了,想要回宮休息。
誰知,穎充華竟然攔着沒讓她走,“姐姐別急,臣妾還有一樁要事,要和姐姐說。”
寧蘅本也不是真累,聽穎充華這樣說,自然道:“什麽事,你說。”
穎充華從袖中摸出了半張紙箋,遞給寧蘅,“臣妾偶然從延褀宮裏頭發現了這個,娘娘瞧瞧,上面的筆跡,您可識得?”
寧蘅接了紙箋,定睛打量,那是張被燒去了一半的字箋,字箋下沿兒還有着黑黃之色。這箋子上是三行秀麗的閨中字跡,清雅得很,第一行被燒的只剩下兩個字,第三行留下的最長,寧蘅認真讀來,乃是“俞氏死,則嫁禍于寧。”
寧蘅一愣,雖沒認出這字是出自誰的手下,卻登時明白這句話意味了什麽。
在沅南行宮,初懷有孕的俞寶林落水,一屍兩命……這件事,曾有人誣陷于她。
不過,那個人是已經死了盧才人,這字箋怎麽會在周才人所住的延褀宮被發現?
寧蘅正是滿心疑惑,剛要開口去問,穎充華卻因見寧蘅眉心緊蹙,自己解釋了,“娘娘奇怪這紙箋怎麽會在延褀宮是不是?說來也巧,是前兩日周才人生辰,臣妾和顧妹妹一道兒過去送禮時瞧見的。臣妾自有孕,這鼻子就格外靈,略有些不舒服的味道就惡心作嘔。那天臣妾進了延褀宮就覺得微嗆,擔心是走水,便同顧妹妹圍着院子轉了一圈。
臣妾但見檀恩館後頭的牆根下,有兩個宮娥一道兒燒着東西,其中一個還說什麽要留幾張做證據,免得皇後推得一幹二淨,反倒害了娘子。臣妾故意引了她們走,叫顧妹妹搶出這麽一張沒燒幹淨的,特地拿來,請娘娘看一看。”
“皇後?”寧蘅想起那天盧才人在玉翰堂外的低語,又是重新看了一遍那紙箋,不由喃喃:“本宮雖認不出這字跡,但想必該是皇後手書……本宮記得仁壽宮鹹若館裏有皇後親手抄的佛經,那還是她替秦王殿下祈福時寫的,本宮去找來,一對便知。”
穎充華聞言,大吃一驚,“若真是皇後所為,其罪當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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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蘅閉眸平複了一刻越跳越急的心,半晌方道:“她害了阿蘅,本就該以命抵命……死不足惜。”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岳嵘到底娶or不娶秋妹妹那一章揭曉完答案發獎← ←
貌似大家情感上都覺得(希望)岳嵘不會娶對吧……?可他總不能為了吃不到的阿蘅打一輩子光棍嘛【搔頭】太殘忍了點。
雖然大家都說配角無人權,可是配角還是可以人道了啦……
50、許諾
寧蘅身子不濟,握着那張燒得只剩一半的紙箋睡了一夜,第二日清早,方起身往仁壽宮去。
諸事纏身,寧蘅已許久不曾踏足仁壽宮。多月過去,仁壽宮裏一撥花開,另一撥花敗,交替輪回,景色早已不同。而唯一不變的,就是鹹若館中寶相莊嚴的佛祖,依舊用一視同仁的目光睥睨着他的子民。
檀香有着讓人平心靜氣的力量,寧蘅順着回廊邁進鹹若館,她留了小滿在館外守着,自己則與立夏二人,蹑手蹑腳地繞至鹹若館後房,用以供奉經書的一間小佛堂中。
誰知,她還沒走近,便隐隐聽到佛堂裏有一男一女正在争執。
男的壓低了聲斥責道:“我叫你幫我看顧她,可沒叫你威脅于她,你要是不願幫我,言明就是,我豈會勉強你?”
那女的似乎在哭,抽泣了幾聲方接口:“你明知我會答應你……娶我妹妹,難道還委屈了你不成?”
那男人有些氣急敗壞,寧蘅好似聽到他恨恨一跺腳,“不是委屈了我,是委屈了你妹妹!”
“若嫁給你也算委屈,我倒樂意委屈一輩子!”
寧蘅走近了,終于聽出裏面說話之人乃是岳嵘與靜充華。她昨日便猜到靜充華必是對岳嵘芳心暗許,卻不曾想岳嵘原就知道靜充華的心意。
她莫名覺得有些酸澀,說不出的難過,兀自立在後堂之外,緘聲閉口,一動不動好似自己都化成了一尊佛。
立夏也聽到了裏頭動靜,卻并沒聽清,好在她一向穩重,雖有疑窦,但仍陪着寧蘅沉默站着。直到屋裏又是一陣私語,門被倏然推開。靜充華滿面淚痕地與寧蘅撞上了一個照面。
寧蘅沒有擡頭,卻也能猜到靜充華臉上的錯愕與驚懼之色。她從來都覺得靜充華并非歹人,因而顧忌靜充華顏面,只是猶自垂首,低聲道:“我什麽都沒聽見,也什麽都沒看見,你安心走就是。”
靜充華在宮裏多年,亦是了解寧蘅脾性,知曉她不會無緣無故陷害旁人,是以信了她的話,沒再多言,只是快步離開。
裏頭的岳嵘驟然聽到外間有旁人的聲音,大驚失色,待搶步出來,卻見靜充華已經行遠,而癡立在門楹一旁的,赫然便是寧蘅。
岳嵘心虛地一退,臉上微紅,顧不得去管靜充華,匆惶而問:“娘娘怎麽在這兒?你……來了多久了?”
寧蘅瞭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從岳嵘身旁繞過,“本宮來找點東西罷了,不曾遇到過秦王殿下,更不曾見到過靜充華……殿下放心就是。”
岳嵘面色更紅,追了幾步跟着寧蘅走到裏頭。他因是特地約見了靜充華,是以未帶随從,見到寧蘅身邊跟着的立夏,當即留住了她,“還請立夏姑娘在門外幫忙看顧一二,不必随進來了。”
立夏瞧見岳嵘與靜充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免有些鄙夷之情,聽他這樣說,下意識駁他道:“殿下見了貴妃娘娘,理該避諱才是,哪裏有跟進去的道理?奴婢要服侍娘娘,殿下慢走,奴婢不送了。”
岳嵘被立夏輕斥,不由大覺尴尬,寧蘅不曉得自己為什麽,明知道立夏說的、做的俱是對的,卻還是不滿地蹙起眉,“立夏,不得無禮,殿下吩咐,你照做就是。”
立夏不似小滿一般率性,不管她自己心中如何作想,聽了寧蘅吩咐,當即稱是退出了後堂,守在了門外。
寧蘅眼風淡淡從岳嵘臉上掃過,兀自走近那一排供了佛經的香案前,她信手翻着佛經外的封頁,尋找着哪一本是皇後手書。
岳嵘跟在寧蘅身後,半晌才想起來解釋,“我适才的話……不是不放心娘娘,只是……”
寧蘅似笑非笑地停住步子,頗有幾分刻薄地揶揄:“殿下若當真放心,自管離開就是,何必還要跟着本宮?”
岳嵘下意識地要接寧蘅的話,卻驀地停住,他認真打量了一番寧蘅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道:“阿蕙……你惱了對不對?”
寧蘅被看穿心事,登時眼神閃爍,偏首避開岳嵘的灼灼目光,“惱倒談不上,只是沒想到秦王風流多情,連皇上的後宮裏都有體己之人。”
岳嵘被寧蘅的話刺得略生出幾分不滿,追上幾步,緊跟在寧蘅身側,“才不是,你是替阿蘅惱我了……阿蕙,你和皇兄情義深重,為什麽不能體諒我對阿蘅的心事呢?你明明知道我不會願意娶秋氏女,為什麽要答應秋芸?”
“秋家門楣不低,又慣會教養女兒,算是一門好姻緣,本宮是為殿下着想。”寧蘅信口敷衍,只專心翻找着佛經。“再說,本宮便是不答應靜充華又能怎樣呢?聽殿下适才與充華言語,該是早知詳情……那般境地,本宮還有旁的選擇嗎?”
岳嵘本還是滿面忿忿,聽到寧蘅後言,方猛地剎住腳步。
寧蘅餘光瞥見岳嵘停在原地,故意又往前走了幾步,刻意同他拉開距離。待走到另一張條案前,寧蘅卻見岳嵘仍是沒有動,忍不住轉過身來,正對向岳嵘。
岳嵘半晌方擡起眼,與寧蘅對視須臾,便極快地轉開了,“對不起。”
“本宮自己無用,殿下說什麽對不起?”
岳嵘搖頭,“秋芸她……我去西北前,曾囑托她替我照顧幾分阿蘅與你,回京後始知阿蘅已經不在,我氣秋芸無用,曾與她吵了一架,她應允我會幫你……可我沒想到,秋芸還是存了私心。”
寧蘅被岳嵘這樣幾句輕描淡寫的話說得心中一軟,倒也不再硬聲硬氣,只是問:“你同靜充華……到底是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