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蟲香囊?”岳峥“嗤”了一聲,伸手将那香囊抖開,香囊裏的雄黃粉窸窸窣窣地落下,“朕看這是奪命香囊還差不多!”
沈婕妤身子一晃,怔怔望着神色不明的岳峥,“皇、皇上……臣妾不明白您的意思……”
岳峥蹲下身,一字一頓地給沈婕妤解釋,“阿蕙是血虛之症,此病與雄黃相沖,朕如果沒記錯的話,皇後在席上還提醒過一次?”
沈婕妤聞言,臉色大變,“皇上……臣妾是無辜的,臣妾不記得寧更衣拿了世嘉的香囊啊,再說……這香囊不是佟徽娥解的嗎?要給她也是佟徽娥給的,和臣妾無關啊皇上!”
“若不是你刻意為之,你何必攔着太醫來給阿蕙診治?”
“皇上,臣妾根本不知道寧更衣病了……”
“閉嘴!”岳峥一掌掴在沈婕妤臉上,“寧更衣的人去宣梅殿求了多少次,還不是你不肯放人?事已至此,你還想再添個欺君之罪嗎?”
沈婕妤吃痛地捂着臉,半晌也不知該如何接話,岳峥看着她這番模樣,認定她是心虛,揚聲吩咐:“黃裕,傳朕旨意,婕妤沈氏妒害宮嫔,罪不可恕,即日起貶為從五品美人,禁足于宣梅殿,任何人不得探視!至于佟徽娥……先禁足于熙玉閣。”
岳峥頓了頓,聲音又低了下來,“旁的懲戒,待阿蕙醒來,朕再定奪。”
黃裕俯身,“是。”
※※※
寧蘅醒來的時候,已是翌日巳時,她睜開眼的第一感覺,竟頗像那日在冷宮,身體力氣全部耗盡一般。她低哼一聲,痛楚地翻了個身。
“娘子醒了?!”
是立夏……寧蘅混混沌沌地想,卻沒有睜眼。
正這時,一只手貼在了她額上,寧蘅機敏地感受到這手的主人是個男子,可袖袂卻并無龍涎香氣。
她頓了頓,還是睜開了眼,是賀雲祺……“娘子終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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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祺松了口氣,他收回手來,“沒發燒,萬幸。”
“多謝賀太醫。”立夏跟上賀雲祺,循着宮中舊例往太手裏塞了個福包。賀雲祺鄙夷地瞥了眼立夏,将那裝了“孝敬”的福包還給立夏,卻連句解釋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賀雲祺是個傲嬌的美大叔哦~
我好喜歡他的名字……!
昨晚電腦故障,死活開不開機……急cry,今天上午拿去修QAQ不雞道是中了什麽病毒……忒可怕。萬幸稿子沒丢,真是上天佑我啊!
15、新秀
賀雲祺一面收拾自己的醫箱,一面低聲囑咐:“藥還是一日三帖服着,我每天都會過來給娘子請脈,若有變動,我再告訴你。娘子要忌諱的東西多,需要進補的東西也多,明日我開張單子給你……今日……”
寧蘅再次對上賀雲祺的眼神,賀雲祺話音一滞,卻是扭回頭,“今日先餓着吧。”
立夏頗有幾分不明所以,她拿着那福包追了賀雲祺幾步,“賀太醫……”
賀雲祺以為立夏是不放心寧蘅,頓下腳步,解釋道:“她體內餘毒未清,緩一日進食對脾胃都有好處,倘若餓得厲害,就喝些白粥。”
言罷,賀雲祺再一次往外走去。
“賀太醫,這福包……”立夏不依不饒地又跟了上去,賀雲祺這才明白立夏的意思。
他頗為不屑地掃過立夏手中之物,“這點東西,姑娘還是收好了去孝敬禦膳房罷。”
賀雲祺素有清傲之名,寧蘅瞧着眼前情狀,不願立夏再去碰灰,索性将她喚了過來,“立夏……我渴……”
聽見寧蘅的聲,立夏自然顧不上賀雲祺,忙不疊去給寧蘅倒茶。賀雲祺搖頭笑了笑,兀自離開。
這廂立夏一面侍候着寧蘅喝了口水,一面将昨夜今晨種種驚現說與寧蘅來聽。賀雲祺如何妙手回春寧蘅倒不以為然,反是沈婕妤會與此事有關,讓她頗為訝異。“皇上怎麽說?”
“皇上親自審了沈婕妤一夜,奈何沈婕妤咬牙不肯認罪,只說那香囊是娘子非要看的,與她無關……天蒙蒙亮的時候,皇上又來了一次,說是已将沈婕妤貶為沈美人,在宣梅殿禁足,因這香囊是佟徽娥給您的,她也連帶着禁足了……至于其餘的,皇上說等娘子醒來再議。”
溫熱的水順着喉嚨流向腹中,寧蘅終于覺得四肢百骸開始恢複對這個世界正常的感知,與此同時,她也大抵聽懂了事情原委。
寧蘅靠在床上,低眉思忖半晌,方輕作一笑,“沈月棠倒是為了害我,費盡心機……太醫查出我是血虛之症不過幾日?她竟有了這樣周全的法子。裝一個雄黃香囊給大皇子,只消讓他來親近我,神不知鬼不覺,就能害死我。”
沈月棠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心,看來從未淡過。舊日姐姐性子溫和,任沈月棠搬弄是非,寧蕙卻不以為意……可如今,物是人非。
寧蘅的笑容漸漸冷下來,只降為沈美人,這與姐姐吃的苦,實在相去甚遠。
立夏遲疑一陣,才接上寧蘅的話:“沈美人怎麽就吃準皇後娘娘會讓大殿下來給您道萬安?”
“香囊挂在大皇子身上,沈月棠又是他生母,支使自己兒子,自然輕易。”寧蘅氣血盡虛,此時說了這樣幾句話,已覺得頗為疲憊。“她是料定我晚上會發病,才将太醫全請到長陽宮去……她只是沒猜到皇上會來。”
“皇上來了,其實也無濟于事……幸好賀太醫醫術高明,才救回娘子一命。”
寧蘅颔首,不置可否,“賀雲祺确然是當今數得上的杏林妙手,若不然皇上也不會特地提擢他做到副使的位置。”
賀雲祺當年名聲在外,為此,岳峥才會指他來負責姐姐的身體安康。
誰知,姐姐還在時,賀雲祺倒沒怎麽派上用場,反是姐姐身體“易主”,方顯出賀雲祺的可貴。
寧蘅身上仍是乏得很,這樣絮語幾句,她便重新躺回床上,閉眸假寐。孰料,沒過多久,窗外忽傳來一陣銀鈴似的笑聲,寧蘅不由蹙眉,“是誰來了?”
立夏支開窗向外看了一眼,半晌方回身,“娘子,是初裕宮闱的新秀,今兒是她們入宮的日子。”
寧蘅一怔,失聲喃喃,“怎麽這麽快……”
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聞得舊人哭?一個沈月棠未除,卻又入宮這樣多的年輕嬌媚的女子。岳峥的心,她大概更難攏住了吧?
“娘子,皇上來了。”簾栊一動,是小滿探身進來。立夏聞言,忙放下手中活計,上前扶着寧蘅坐起身。
果然,小滿話音方落,苑中便傳來一陣“皇上聖安”。寧蘅心裏不由一緊,壽昌宮還從來沒有這樣熱鬧過……
“你們娘子醒了?”是岳峥在詢問小滿。
小滿聲音清脆,“才醒了沒多久,賀太醫也剛走。”
“賀雲祺有功,黃裕,把朕書房裏那卷圖給他送去吧,省得他再跟朕磨叽。”岳峥亦是語調輕松,黃裕稱了是,他方邁進房來。
寧蘅已等了一陣,岳峥的身影甫一出現在她的面前,寧蘅便欠身,溫聲道:“恭請皇上聖安。”
“快別多禮了,難得你醒來,精神倒還不錯。”岳峥一面走向寧蘅,一面笑着稱贊,“賀雲祺果然醫術高明,朕沒有信錯他。”
寧蘅将身上搭着的薄衾往裏拽了拽,将床沿的位置留給岳峥。岳峥笑容明朗,漫說是寧蘅,連立夏都看了出來。立夏給岳峥倒茶過來,信口問:“皇上怎麽這樣高興?”
“阿蕙醒了,朕自然高興。”岳峥沒有去接茶碗,只示意立夏放在一側。他伸手握住寧蘅,眼裏的欣愉漸漸淡去,“阿蕙,你要吓死朕了。”
寧蘅垂下眼睫,避開了岳峥關切又愛憐的目光。他的眼眸好似無邊無際的深淵,誘着寧蘅愈陷愈深。
可寧蘅必須躲開,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這樣的目光,是屬于姐姐的,不是她的。
她之所以可以承下岳峥今日的疼寵,不過是因為,她要替姐姐報仇。
這世間只有她懂得姐姐的委屈,也只有她,還能替姐姐奪回屬于姐姐的一切。
“皇上,臣妾聽立夏說,您貶斥了沈婕妤?”
岳峥颔首,“是沈美人,她膽敢下毒害你,又不準太醫來為你診治,行事實在惡劣,朕已勒令她在宣梅殿好好悔過。今日正巧新秀入宮,朕剛好以儆效尤,以肅宮闱風氣。”
“皇上,沈美人乃是皇長子生母,您這樣做,怕是太不給她留情面了吧……”寧蘅怯怯開口,眼中甚至還有幾分央求意味。
岳峥低聲一嘆,伸手擋住了寧蘅的眼,“阿蕙,別這麽看着朕,你知不知道,當朕看着你毫無氣息地躺在這兒,朕有多害怕。沈氏罪不可恕,朕今日一早,就已經讓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