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安娜,陪我去一下整理一下着裝吧。”李迪雅在安娜身邊小聲的說着,後者點了點頭,明白這一隐晦的說法。
安娜和阿歷克賽說了一聲讓他們在亭子的出口那裏等着,培特西想了想也跟上來了。
還未到廁所就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剛剛從賽馬場回來的伏倫斯基,旁邊還有一個高個健壯的男人。
“您好,夫人們。”伏倫斯基快速收斂好自己的心情,微笑着打着招呼。
“您好,伏倫斯基伯爵。”李迪雅幹巴巴的說着,這會兒也講不出什麽話來,安娜也禮帽的打了個招呼,倒是培特西兩眼濕潤的瞧着他,嘆息着自己的遺憾。
伏倫斯基的臉有些漲紅,但他依然很有禮貌的表示那沒什麽,感謝培特西的關心。
“你沒事可真是太好了,我早就說了這是一項野蠻人的運動。”培特西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憤憤地說道,好像先前那位激動的人不是她一樣,這也是李迪雅不喜歡她的願意,總是能有那麽強烈的情緒,每一次都是發自肺腑,即使它們充滿了矛盾。
“是啊,沒骨折甚至只是一點擦傷可真是太幸運了,也許會去我該喝一瓶香槟,為了我的好運氣。”伏倫斯基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說着,他眉目俊朗,說着笑話的時候總是能把人逗笑。
培特西彎了彎唇角,她這會兒又快活起來了,因為伏倫斯基依然那麽有趣,并且沒有受傷。
這些人還在唠唠叨叨的,李迪雅可受不了了,她禮貌地說他們得去一下化妝間,伏倫斯基笑了一下。
“請吧,女士們。”
“安娜,你不留下來嗎?”培特西瞧見安娜正要離開的身影叫住了她,因為伏倫斯基眼底明顯的留戀,她此刻的心情就像被熱情給填充的滿滿的,她覺得自己有一種使命,将兩個她都喜歡的,足夠可愛的人撮合在一起。
伏倫斯基因為培特西這一番話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凝視着女子的臉龐,今天絕對是糟糕的一天,但是她的出現卻是唯一美好得事情,他希望安娜能說點什麽,但他失望了,因為安娜拒絕了。
“抱歉,培特西,我得陪李迪雅過去。”安娜淡淡地說,沒有看向伏倫斯基挽着李迪雅的胳膊禮帽地說了一聲就走了。
“噢,伏倫斯基,別太難過,她只是還不明白你有多麽優秀。”培特西安慰着男人,對他的憐惜更多了,她實在無法理解安娜的想法,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女子為什麽要這麽固執的呆在一個她不愛的人的身邊。
在培特西的觀念中,可愛和美麗的事物自然是應該在一起的,就像禮服應該在舞會上展現,鮮花應該擁有陽光的滋潤,而卡列寧那并不英俊的外貌,正經甚至木讷的個性絕對不會是可以考慮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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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上帝在開始的時候沒有為一個美麗的女子作出正确的選擇,那麽她有這個使命,她為自己這個崇高的理念而感動了。
伏倫斯基懊惱地捏緊了拳頭,他覺得有些丢臉,因為培特西這些話語,更多的是絕望,安娜離開時表現得一切都在告訴他沒用的,一切都是沒用的,如果上一次他還能稍稍介入一下,那麽現在,根本就沒有一絲縫隙了,她那雙迷人的眼睛明确的告訴他,沒門,是的,沒一點機會。
“太遲了……太遲了……”心裏有個這樣的聲音在懊惱的嘆息。
女人就是如此奇怪的生物,當他們向你打開心扉,甚至只要一絲縫兒,男人也是有把握擄獲他們的,那只需要一點時間和技巧,而伏倫斯基恰好天生就具有這種才能,但是當一個女人用那樣理智的眼神看着你的時候,就像一個緊閉的蚌殼,你沒法兒瞧見一點東西。
“您沒有過去嗎?培特西夫人。”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伏倫斯基擡眼看過去,愣住了,是卡列寧,即使他們只見過一兩次,他也沒法兒忘記對方的樣子,高瘦并且冷硬,絕對不是自己喜歡打交道的那一型,卻偏偏自己傾慕的是他的妻子,他們甚至連名字都是一樣的,這可真是諷刺。
“哦,卡列寧,我正要過去呢,安娜她們也剛走,這是伏倫斯基伯爵和他的同伴,都是正直英俊的小夥子啊。”培特西笑着說,絲毫沒有意識到這話有多麽不合适。
卡列寧站的筆直,文官制服穿在他身上非常的漂亮,當然,如果真要說的話,還是伏倫斯基的外表更加俊朗,騎馬裝也格外顯現出男人的肌肉和線條,但伏倫斯基個人卻覺得有些難堪,那是精神上的,他剛剛輸了一場比賽,一場男人的比賽,接着又被自己傾慕的女人無聲地甩了個耳光,他覺得丢臉。
卡列寧的視線在三個人身上轉了一下,他嘴角挂着一絲得體的笑意和另外兩個人打了個招呼。
他們聊了會兒天,幹巴巴的,關于天氣什麽的,那并不有趣,可沒人揭穿它,伏倫斯基有些漲紅了臉,最後他拉着自己的同伴跟卡列寧還有培特西說了一聲就走了。
卡列寧收回視線,偏頭瞧着女子,笑了一下,“能麻煩您把這個小提包送給安娜嗎?她忘記了。”
“哦,好的,卡列寧,我這就去。”培特西微笑着接過小提包,邁着輕盈的步子去化妝間了。
卡列寧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天藍色的眸子暗沉了下來,但沒過多久它們又變的平靜了。
安娜和李迪雅他們回來後,賽場上和觀衆席上人已經不多了,卡列寧牽着謝廖沙的手正在看一些馬匹,不是專門賽馬用的,而是還在訓練的較為溫順的一些母馬,還有少量的小馬,他們呆在一匹淺棕色毛發的小馬駒身邊,謝廖沙看起來很高興,一直叽叽咕咕的跟自己的父親說話,似乎是在說着這匹馬有多漂亮。
“寶貝,在說什麽呢?”安娜彎腰親了親小家夥的臉蛋,後者擡起臉興奮地說:“媽媽,瞧這些小馬,多好看,我真想擁有一匹屬于自己的小馬!”
“等你再大一些,你會有的,只屬于你的,你可以給它取名字,任何你喜歡的都可以。”安娜微笑着,揉了揉男孩兒的頭發,她直起身瞧着自己的丈夫,彎了彎眼睛。
“看起來你把謝廖沙帶的很好啊,以後我可以讓你們倆呆一天了。”
“是啊,也許可以。”他平靜地說了一聲,這話安娜聽起來有些不對勁,但還沒來得及細想,卡列寧已經站起來了,說如果她累了的話他們可以回家了。
“哦,當然,如果你已經結束工作的了的,咱們回去吧。”安娜彎了彎唇角,她又低頭握緊了謝廖沙的小手讓他和小馬說再見,後者戀戀不舍的照辦了。
和李迪雅伯爵夫人告別後,安娜他們坐上馬車回家了。一路上安娜嘗試着和卡列寧說了些有趣的事情,觀察他的神色,發現并沒有什麽不同,這才放下心了,覺得自己剛剛可能多心了。
謝廖沙今天和爸爸說了好多的話,他覺得自己有些冷落安娜了,所以在馬車上一直和她說,想要告訴她,瞧,他還是最愛媽媽的,安娜知道小家夥的這些心思,也不說什麽,只是親昵的和他說着話。
卡列寧不再主動說什麽,他一直話少,謝廖沙和安娜也沒覺得有什麽不一樣,他們交談着,不時地問問卡列寧的意見,後者也回答幾句,但明顯沒有深入。
卡列寧注視着妻子的面容,她很美,年輕,并且細心,無論是作為母親還是妻子都是無可挑剔的,說實話她完全不相信安娜跟那位伯爵會有些什麽,但今天瞧見對方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反感。
或者是伏倫斯基本人那種不夠嚴謹的樣子,或者是培特西那些沒經過思考的話語,再或者只是安娜本人。的确,她什麽都沒做,一切都照顧的很好,但他就是覺得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卡列寧從來不會遷怒任何人,他只是很好的藏在心裏,時間久了也許就好了,他在心裏想着,為自己這些感受而頭疼,因為那違背了他一直以來的一些觀念,例如尊重自己的妻子,不去窺探她的思想,作為丈夫不應該懷疑自己的妻子等等,但是此刻,他真的有些無法忍受。
賽馬那天過後,卡列寧似乎一下子變得非常忙碌了起來,雖然安娜一直知道他是一個閑不下來的人,但這次可有點兒過火了,安娜開始發覺這事兒有點不對頭,但她想來想去也理不出原因,最後她只能打發了卡比東內奇去政務廳讓卡列寧早些回來,但得到的消息卻是拒絕。
安娜在家裏焦急地等待着,最後她嘆了口氣決定親自去一趟,但剛出門就聽到了馬車打鈴的聲音,是卡列寧回來了。
“怎麽回來了?”她問着,伸出手去扶着卡列寧,他看起來很不好,臉色很糟糕,安娜有些心疼。
斯留丁從馬車上跳下來,搓了搓手幫助安娜扶着卡列寧,但被後者輕輕推開。
“我沒事,可以了。”
斯留丁無奈地攤了攤手,論固執,他總是比不過自己的上司,安娜卻不理這個頑固的男人,她依舊用手臂扶着對方,詢問着斯留丁,“到底怎麽了,他看上去簡直要暈倒了。”
“我沒有。”卡列寧反駁道,但遭到一記瞪眼。
安娜不理她,皺着眉問旁邊的斯留丁,“他今天做了些什麽啊?”
“一大早就是處理文件,後來又不斷來了許多請願的人,接着又是報告,接見,年金和處理一些重要的書信來往。”斯留丁老老實實的說着,越說一條,女子的眉頭皺得越厲害。
“你們廳裏的人都集體病了嗎?怎麽讓他一個人做這麽多。”安娜有些抱怨道,這使得一向把工作看的很重的卡列寧有些不滿。
“這是我的工作。”
“我知道這是你的工作,但首先你得有個好身體,不然一切都沒得商量。”安娜繼續瞪着男人,見對方仍然有些不滿,她摸了摸他的面頰嘆了口氣,“吃了些什麽嗎?”
“三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斯留丁不怕死的補充。
安娜哼了一聲,轉頭看着管家科爾尼吩咐道:“去把達西請來吧,讓他過來看看。”
“是的,夫人。”科爾尼恭敬地退下。
安娜想了想,招呼安奴施卡過來,吩咐她去做點熱的東西。
“別太複雜了,來點熱湯和面包吧,軟一點,哦,要謝廖沙喜歡的那一種,那應該夠軟了。”
“那太甜了。”卡列寧出聲抱怨了一下。
“病人沒有挑剔的權利。”安娜斜了他一眼,看向斯留丁的時候依舊微笑着,“當然,我會記得給你另外準備一份合适的點心的,米哈伊爾·華西裏耶維奇。”
“您真是太好了。”斯留丁揚起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達西帶着他的醫藥箱過來的時候,卡列寧正在自己夫人的服侍下享用着點心,他笑了起來,“看起來事情不是那麽糟糕啊,科爾尼這人有些誇張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将醫藥箱放在一旁,拿出聽診器準備檢查。
“我想他可沒有誇張,達西,你是沒有見着他剛剛的樣子。”安娜嘆了口氣往旁邊站過去了點。
“那麽來吧,阿歷克賽·阿歷山德羅維奇,讓我來給你好好檢查一下。”
卡列寧皺了皺眉毛,但最終還是配合的讓達西檢查,檢查的結果令這位醫生很不滿意,他收好了聽診器說道:“我想您最近實在是太拼命了,肝髒有些腫大,還嚴重的營養不良,作為一個已婚的男士,“他停頓了一下,用一種誇張的口吻說着,“将近要四十歲的人了,我真的很佩服您在安娜這樣細心的妻子照顧下,還是能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還有別的嗎?”安娜擔憂地問。
“是的,我想是的。”達西哼了一聲,不好好照顧自己的病人可得不到好臉色。
“是不是坐的太久了,您覺得一些散步怎麽樣?”斯留丁提了個建議。
“哦,這是個不錯的提議,不過完全不夠。”達西對年輕的男人露了個笑臉。
“也許一次徹底的休息?”安娜嘗試着問。
“是的,不錯的提議。”達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再一次瞧着卡列寧,用真誠的語氣說:“說實話,我認為您現在很需要一次徹底的放松,而度假顯然是一個不錯的注意,您得了解人可不能把自己繃得太緊了,就好比彈簧,時間久了,輕輕地一個撞擊就會出事的。”
斯留丁在腦海裏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覺得有些恐怖,他看着卡列寧,用無比真誠的語氣說道:“請您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我覺得您是最好的上司了。”
“因為我縱容你的一些愚蠢的舉動。”卡列寧淡淡的說。
斯留丁非常認真的想了想,點點頭說:“是的,如果我被悲慘的被換給別人做秘書,我一定會被辭退,因為很多上司都無法容忍自己的秘書比他們優秀,有張好看的臉和不錯的性格,所以,為了我,您得保重自己。”
安娜啞然的看着年輕的男子,後者突然笑了一下,彎彎眼睛問自己的上司,“這理由挺好笑的吧,瞧您現在的樣子也放松不少了,我最近正想要參加一個活動,正在鍛煉我的口才,怎麽樣,還不錯吧?”
卡列寧垂眸沒有理會那個還在喋喋不休的秘書,認真思索了一下家庭醫生給出來的建議,最後點頭答應了,他按了按眉頭想,也許他是把自己繃得太緊了,一次度假正好可以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腦子裏扔掉。
晚上吃飯的時候,安娜對謝廖沙宣布他們很快将有一次旅行,去德國溫泉度假。
“媽媽,這可真是太好了!”小家夥彎了彎眼睛贊嘆道,這些天總是學習他被拘得有些難受,能夠離開家裏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也不錯,更何況是去德國,也許又有一場冒險等着他呢。
吃完晚飯,依舊興奮的謝廖沙告訴安娜他得去收拾東西了,即使那還有兩天時間,因為卡列寧不可能突然就離開自己的工作崗位,還有些事情需要交接。
安娜去拿了一床毛毯,雖然開春了,但晚上還是有些冷,更何況卡列寧正處于虛弱時期,這可真是令人驚奇,這個男人如此虛弱地坐在家中,安娜原以為女性會敬畏男性的強大,她愛着卡列寧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對方能給自己安全感,無論是卡列寧修長的身子還是銳利的眼神,但想不到,當他們虛弱的時候,那些感動和憐愛也完全不會減少是,甚至更多,當她将毛毯放在他腿上的時候。
“怎麽又拿出來了。”卡列寧輕聲問,他的确覺得疲憊了,這些天省裏來了一位首席貴族,他和斯留丁跑上跑下沒少折騰,還有就是因為賽馬場那些事,他心裏始終不太舒服,身體上自然是疏忽了。
“你正病着呢,這會兒虛弱着我可不想你加重了病情。”安娜嗔怪道,手上輕柔地替對方蓋好了毛毯,确認他現在皮膚足夠暖和。
“坐着吧,讓我靠一會兒。”卡列寧閉上眼睛說道,她這近乎撒嬌的語調使得安娜微笑了一下,她順從的坐在旁邊,男人枕在她的大腿上,閉着眼睛淺眠。
壁爐裏面的柴火哔哔啵啵作響,她的手指輕柔地撫摸着男人的發絲,和謝廖沙不同,它們更加順滑,眼皮下的眼珠似乎動了下,聽着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安娜不确定對方是不是在做着好夢。
“媽媽……”稚嫩的童聲打斷了安娜的思緒,她低頭瞧了一眼,男人并沒有醒,依舊還在安睡,只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伸出手指輕柔地安撫着那兒,直到那裏重新舒展開來。
“媽媽,爸爸睡了?”謝廖沙輕輕地走過來,手裏拿着一個小背包,他本來是準備來問一下母親的建議。
“睡了,你爸爸他太累了。”
“恩,那我們小聲點。”謝廖沙跟母親咬耳朵。
“好啊。”
卡列寧并沒有睡多久,他醒來的時候安娜和謝廖沙還在說話,那孩子似乎永遠都那麽有活力,這一點還真不知道是像誰,卡列寧彎起唇角笑了一下。
“醒了?”安娜注意到卡列寧的動作,後者起身拍了拍臉頰,這才徹底清醒了過來,頭發有些亂,他的視線落在安娜的腿上,大手覆上捏了捏問道:“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就半個小時。”安娜溫和地說,一旁的謝廖沙跑了過來,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卡列寧。
“爸爸,我也給你錘錘腿吧!”
“我不用了,給媽媽揉揉吧。”
“恩,那好吧。”謝廖沙應了一聲,接過父親的工作給媽媽揉腿,小胖手捏捏其實根本沒什麽作用,但孩子的那份心意總是令人覺得珍貴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安娜給卡列寧掖了掖被子,抱着他胳膊翻身在上面看着他,認真地問:“阿歷克賽,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他回答道,和平時差不多的表情,但安娜就是覺得不對勁,她伸出雙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再一次問道:“你确定?”
“我确定,睡吧,安娜,沒什麽。”卡列寧把被子拉高了一些,柔和了嗓音說道。
安娜抿了抿嘴唇,知道面前的男人如果不想說的話自己是問不出什麽的,她嘆了一口氣輕輕地說:“晚安,阿歷克賽。”
“晚安,安娜。”
燈盞被吹滅了,安娜在黑夜中眨了下眼睛,因為自己被摟近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想要轉身,但被阻止了。
“就這樣睡吧,安娜。”他抱着她低喃,因為這樣肌膚能夠接觸到更多的溫度,這有些奇怪,當一個人缺乏安全感的時候,反而會更加捂緊對方而不是自己,卡列寧就是這種人。
有一些濕潤的液體從女子的眼角流下,她抽出一只手,握緊了對方的,這一刻的溫暖竟然令兩個人都覺得有些酸澀。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墨的打賞!
呆毛君,我已經無法直視你的自戀了。卡列寧先生,別扭神馬都是沒用的,不說出來他是不會消化掉的。
PS【咬手絹】你們是不是不愛我了【淚奔】碼字碼得痛苦在評論上調戲你們是我的動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