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安娜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身子微微顫抖,嘴唇倔強的抿起,“那麽,你呢,除去面子和社會輿論什麽,阿歷克賽·阿歷山德羅維奇,你的感受是什麽呢?”
她直視着對方,眼神像一團火焰一般,帶着侵略性,她希望得到一個明确的答案,當他抛卻例如公衆的意見,體統和面子什麽的時,他對自己本身是什麽感覺,她可以為今天的事情誠心道歉,那确實有欠妥當,但另一方面她也在做着微小的掙紮,或者抵抗,這陌生的時代,這個男人給了她希望,她嘴唇微微哆嗦,為即将聽到的答案身子稍微向前傾,大拇指緊緊的按着食指的一側。
“我?”卡列寧停頓了一下,幾乎想要後退一步,他放下手,迅速的調整心情,表情平靜,“我沒什麽要說的,安娜,你得知道,我說這些話不單單是為了自己,我是你的丈夫,我愛你,保護你也是我的責任。”
安娜盯着對方,她灰色的眼睛裏甚至變得晶瑩透亮了起來,她攥緊了手指,這一刻她覺得很冷,比剛剛在培特西家裏那會兒還要冷。
“你就不生氣嗎?”她輕輕地問。
“生氣,哦,是的,當然,我會覺得生氣,安娜,我一直為我穩定而幸福的生活感到自豪,你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麗女士,是一位很好的妻子,但有些時候你也不得不注意那些公衆的視線,那些人喜歡将別人的一切作為業餘生活的消遣和談資,我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那是不合乎規矩的。”他一字一句的說出來,像硬幣被投擲到盤子裏一樣,他在看着安娜,眼神平靜。
卡列寧是一個很會掩藏情緒的人,不然他也不能在官場如魚得水,三十多歲就坐上了這個位置,他擅長欺騙,只要他想,即使那是自己。
安娜凝視着對方,是的,他沒有錯,她對自己說,他做了一個丈夫應該做的一切,為妻子提供優渥的生活,潔身自律,事業有成,她不應該奢望什麽,那些不屬于她的東西,她怎麽能夠有偷竊的心思。
女子嘲弄的笑了出來,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什麽,她眼眸低垂,輕聲呢喃了一句,“明天我要帶謝廖沙去莫斯科一趟,吉娣病了,我得去看看她,你能和我一起去嗎。”
卡列寧遲疑了一下,開口道:“我很抱歉,安娜,我有個會議,那很重要。”
“是嘛。”她喃喃道,這語氣微弱地差點從男人的耳邊溜走。
“謝廖沙……”他再一次被女子打斷,對方擡起頭,眼神灼灼,“我需要帶着他。”她幾乎要哭出來了,如果不是掐着自己的掌心,她想會的,她會在這個男人面前哭出來。
卡列寧愣了一下,女子眼眸帶着濕潤,他那在官場上被無數人贊嘆的的好口才被徹底剝離了大腦,他只能望着對方,那些在眼眶裏濕潤的,落在皮膚上時溫熱的液體令他有一種無法動彈的感覺,他只能佯裝鎮定沉吟了一下,點頭道:“好吧。”
女子推門出去了,卡列寧望着那緊閉的房門,視線在已經涼透了的紅茶和蛋糕上停留着,微微出神。
安娜呆在房間裏,她攥緊了拳頭,雖然她竭力避免,但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沒有過多的觀察着卡列寧的神色,說實話,她現在一點都不願意見到對方。
她坐在軟椅上,擡手撫摸着胸口,那裏在跳動着,它們是溫熱的,并不冰冷,她纖細的手指微微曲起來放在桌面上,她想抓住點什麽,但最終什麽也沒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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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聽了一會兒心跳,她不确定那是因為主人殘留的意識還是自己的原因,只是突然一陣悲哀襲來,當男人用那樣平靜的嗓音說“我是你的丈夫,我愛你”時。
“媽媽。”軟軟的嗓音伴随着房門門鎖開啓的聲音響起,安娜放下了手招呼着男孩兒過來。
“您怎麽了?”謝廖沙擡起小手捧着安娜的臉細細地瞧着,“您在難過嗎?”他小心翼翼地問,但眼睛裏有着不安。
“寶貝,有一點。”安娜誠實的說,他抱着謝廖沙的腰,撫摸着男孩兒柔軟的發絲,不願意他瞧見自己現在的樣子,她希望留謝廖沙記憶中的自己總是和陽光一樣美好的。
“您和爸爸吵架了嗎?”悶悶的聲音從懷裏傳來,那小手攥着自己的衣服更加緊了。
“是的,一點小小的争執。”安娜輕輕撫摸着男孩兒的背脊,安慰他,“親愛的,那并不是什麽大事。”
“因為什麽?”謝廖沙锲而不舍的追問。
“因為一些我們都還不太懂的事情。”
“那很難嗎?”
“我想是的。”
“比科學還要難?”
“也許。”
謝廖沙松開了母親的懷抱,他擡起小臉,凝視着自己的母親,藍色的大眼睛裏有着溫柔的笑意,“您是最好的。”
“你這樣覺得嗎?”安娜擡起手撫摸着男孩兒白嫩的臉頰,眼睛裏有着淚花。
“是的,從未如此堅定過。”他說,鄭重的像是軍人宣誓一般。
安娜抱着男孩兒,在對方額頭上落下一個親吻,“寶貝,有你真好。”
那一頓晚飯,是從未有過的安靜,安娜的心裏很平靜,她拒絕看向男人,專心吃着自己的晚餐,直到入夜旁邊躺下的重量使得床微微搖晃了一下。
在寧靜的黑夜中,卡列寧那平板的嗓音響起,“明天的會議,因為路程的關系,我不能去送你們了。”
“恩。”安娜應了一聲,至此,再無交談。
第二天,依舊是一大早就走了,可是這一次沒有那個神色冷峻的男人來送行,那張曾經氤氲在火車煙塵中逐漸清晰起來的臉,仿佛在這一刻變得扭曲起來。
她傷心,難過,甚至遷怒卡列寧,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因為期待的落空,她安撫着自己,但那沒有很大的成效。安娜低頭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謝廖沙,低低的嘆了一口氣,窗外,大雪紛飛,偶爾有一兩片雪花撞擊在玻璃窗上面,又頹然的落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Smile的打賞!
于是考完我囧了,弱弱地問難道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代主席不是陳獨秀嗎?副主席不是李大钊嗎?好吧,我來搞笑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