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VIP]
第35章 [VIP]
當兩人并排着躺在同一張床上,共享着房間裏的空氣時,萬晰才知道,“一起睡”這簡單的三個字并沒有她想象的那麽輕松。
她身旁躺着的是她喜歡了好幾年的男人,他溫和體貼,周到細心,他會跟她鬧,但更多是照顧她,這樣的一個人,她沒法抽身。
尤其是她現在的處境,她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他轉身時被子翻動的聲音,他每個細微的動作在空中劃過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中被無限放大,就好像——她的四面八方都是他。
萬晰好想跟他說說話。
他剛才自己也說了,明天他就會讓沈奚瑩走的,這是他們兩個睡一張床的第一晚,可能也會是最後一晚,就這樣過去,豈不是浪費了?
萬晰就是萬晰,她思維的跳脫,沒有人能抓得住。
她已經想到了,讓這個夜晚變得難忘的辦法。
她翻了個身看向沈奚铎的後腦勺,輕輕地開口,“沈奚铎,你睡着了麽?”
他的背影一僵,卻沒有動,“還沒有。”
她在黑夜中笑得狡黠,“哎,我覺得今晚不能只睡覺吧,我們做點別的?”
“你想做什麽?”
他的聲音明顯地低沉下去,頭稍微朝後偏了偏,可萬晰仍然看不到他的臉。
她一笑,“你看今晚上這麽黑...”她朝前挪了挪,離得他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
“你猜,我來你家住,都帶了什麽?”
她這兩句話似乎毫不相幹,沈奚铎也不想去考慮這些有的沒的,他想讓身後這個蠢蠢欲動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女人消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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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一個翻身下了床,從自己放在床頭的小挎包裏翻出了什麽,又爬上了床。
她把自己的頭用被子蒙起來,同時呼喚着另一個被窩裏的沈奚铎,“你快進來,快蒙上頭,我給你看!”
沈奚铎半晌沒有動作,萬晰幾乎要放棄,出了口氣,拿着手裏的東西就要掀開被子放回去,而就在這時,沈奚铎動彈了。
他似乎很無奈,卻仍按她說的,拿被子蒙上頭湊到她的身旁去。
“怎麽?”
被窩裏漆黑一片,隔絕了一切燈火光明,他們什麽都看不到。
忽然,沈奚铎的眼前出現了一道幽藍的光,它星星點點地散布着,光亮很淺很細,可在這完全黑暗的地方,這已經是全部的光源。
仔細聽,它還在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
沈奚铎一怔,耳邊傳來了萬晰的輕笑聲,“怎麽樣,我帶了夜光手表哦。”
她晃了晃手表,那上面的藍色光點也随着她的動作晃動閃爍着,她喋喋不休,“因為我想讓今晚特別一點呀,做點不同的事情,然後我忽然想起了那個笑話,你也聽過吧?”
他知道她指的是哪個,點點頭。
夜光手表的笑話罷了。
她笑得很甜,眼睛彎彎眯成縫,可手表的夜光不夠亮,沈奚铎只能聽到她的笑聲,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也笑了,“是,很特別。”
确實是她能做得出的事情,像她一樣,很特別。
她又說,“我忽然又想起一個笑話,你要不要聽?”她不等他回答,自顧自地繼續說,
“小魚問大魚,媽媽媽媽,為什麽魚的記憶只有七秒呀?
大魚說,你說啥?
小魚說,咋了?
大魚說,啊?
小魚說,啥啊?”
說完,她自己趴在被窩裏吃吃笑了起來,她看不到在她很近很近的身旁,沈奚铎眼底浸滿了笑意,勾着唇,他此刻明白了自己為什麽可以對她格外不一樣。
因為她也不一樣,所以值得他的不一樣。
從兩人重逢後的第一次見面起,他就在縱容她的一切。
一如今晚。
他和她太近了,兩人并不是頭一次靠得這麽近,可蓋同一床被子卻是第一回 ,沈奚铎不是柳下惠。
“萬晰。”他說。
萬晰擡頭:“怎麽?”
沈奚铎:“想做些不一樣的麽?”
他在黑夜中靠近,攝住了她的唇。
事發突然,萬晰的腦子裏倏地亮起紅燈,卻無力閃躲,後腦被他迅速按住。
呼吸急促起來,身上明明是夏天的薄被,卻太熱了,捂得萬晰喘不過氣,背後出了層薄汗。
不知多久,沈奚铎竟放開了她。
他的手仍放在她的腦後,萬晰的眼前黑極了,看不到他,卻能感覺到他在注視着她,注視着她的慌亂和無措。
半晌,他輕笑。
“睡吧。”
萬晰還沒緩過神,他卻已然像是無事發生。
他向來是這麽一個能夠完美控制自己的人,冷靜自持,出色的操盤者。
——
第二天萬晰醒來的時候,沈奚铎早已經起床了,諾大的床上只剩了她自己。
她刻意地不去想昨晚,盡管如此,還是不禁臉紅。
她穿好衣服走進客廳,昨天小迪和沈奚瑩留下的一片狼籍真的被收拾得幹幹淨淨。
“舅媽舅媽,來教小迪寫作業嘛!”
她轉過頭去,小迪趴在茶幾上,面前攤開着好幾本習題冊,她笑眼盈盈。
真的好像沈奚铎,她長大了一定也很漂亮。
她笑笑,“好啊。”
幼兒園或者小學生的作業,她還能做不了嗎?
她坐到小迪身邊,看着習題冊愣神,心思卻完全不在上面,半晌沒頭沒尾地問了句,“你舅舅去哪裏了?”
她頭也不擡,拿着筆冥思苦想,“嗯...去給我買牛奶啦,馬上就回來。”
她了然,這才有了心思去看她的題。
她在做語文題,都是些标注拼音,寫成語,造句之類的句子,萬晰卻不能直接告訴她答案,只能一點一點引導她去按着思路去想,她教得太投入,絲毫沒有注意到門被打開又關上。
小迪嘆了口氣,“舅媽舅媽,這個題我寫不出來哎。”
萬晰側過身子看了看,題目是:這次考試很難,連好學生都——
這還不簡單嗎?當然是連好學生都沒考好!
她胸有成竹,可換了幾種思路引導她,她就是說不懂不懂。
她沒招,直接告訴她自己的答案,她卻連連搖頭,“不是不是,這個答案太簡單了,我想寫一個與衆不同的答案。”
萬晰一怔,現在的小朋友都這麽有想法嗎?
她沉默了兩秒,以一個成年人的敏銳直覺給出了自己的第二個答案,“這次考試很難,連好學生都——作弊了!”
她為自己的靈活沾沾自喜,卻恍然間看到自己身後有個人。
沈奚铎走了過來,把奶盒放在小迪手邊,輕笑,“別聽舅媽瞎說,寫點積極向上的。”
萬晰撇撇嘴,“那你來想呀?”
他手指點了點,“你從一開始的出發點去想,好學生都沒考好,把沒考好換個詞,就會不一樣。”
小迪想了想,“好學生都束手無策?”
萬晰倒是沒想到還有這個思路,卻硬要佯裝不屑,輕哼一聲,“算你厲害哈。”
沈奚瑩是傍晚時分來接小迪的。
她不急着走,拉着沈奚铎到角落裏,眨了眨眼睛,“咋樣,我這個僚機行不行?”
沈奚铎最不喜歡聽她說這個話題,皺了皺眉,“這種事兒不是急來的,我們兩個之間比較複雜,還需要繼續相互了解。”
沈奚瑩“切”了一聲,“哥,你知道怎麽了解一個女孩嗎?”她目光炯炯,“看她微博!”
他一怔。
沈奚瑩面上閃過一絲詫異,“不會吧,哥,你沒有她微博啊?連我都有,就跟她微信同名的啊!”
說着,她拿出手機打開微博,點開了一個賬號,朝下翻了翻,“我只關注了她,都沒看過呢,來你看看...你...哎?!”
她的手停止了滑動屏幕,眼睛直直盯着手指着的那條微博,微張着嘴久久沒有出聲,半晌忽然把手機收了起來,吞咽了一口,“那什麽,我現在還有點事,我得先走了,”她轉過頭,“小...”
她連名字都沒叫全,就被沈奚铎一把扯出胳膊拉到陽臺一角。他看出她表情的不對勁,也察覺到,這事跟他有關。
和萬晰有關,和他有關,并且是不能讓他知道的事情。
他當然不能允許這件事情的真相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他眸色淡然,語氣卻并不平靜。
“手機拿出來,我看看。”
沈奚瑩如他想象中的一樣,忸怩着不肯交出來。
“哥,沒啥好看的真的,我就是覺得沒什麽可看的,才收起來的。”
她在說謊。她看萬晰微博時那一瞬間閃過的詫異和震驚是裝不出的。
這更讓沈奚铎堅信,她微博裏有和他相關的,并且他知道後會影響到二人的內容。不然她不會不敢告訴他。
他松開拽着沈奚瑩袖子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嗤笑了聲,“微博名,跟她的微信名,一樣是麽?”
沈奚瑩此時此刻明白了什麽叫做禍從口出,什麽叫死于話多。
萬晰可能會死于她的話多,想想還挺冤枉的。
現在讓嫂子改微信名還來得及麽?在線等,急。
她擡眸看到沈奚铎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地滑動着,心裏閃過四個字。
來不及了。
她吞咽了一口,一咬牙,一跺腳,上去搶下了沈奚铎的手機。
“你別看了,還是...還是我告訴你吧。”
她試着美化一下嫂子的語言,做一下最後的補救,看看還能不能...搶救一下。
沈奚铎背靠上陽臺的落地窗,下午的陽光并不刺眼,可他還是微眯了眯眼睛,掀起眼皮慵懶地看着她,“說。”
沈奚瑩腦子迅速地運轉着,此時的萬晰還在給小迪輔導作業,對陽臺上激烈的心理戰一無所知。
她默默地為自己點了炷香。嫂子,我可都是為了你,後面的全靠你的造化了!
她抿抿唇,試探地問,“哥,你覺得...跟生日蛋糕許願...靈嗎?”
他沒興趣回答她的問題,“你想說什麽?”
她說,“你們倆之間的姻緣,好像是上天注定,老天爺安排的呢,真的特別有緣,特別巧哈?”
她好佩服自己,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吧?
沈奚铎對她這個說話方式沒了耐心,他知道沈奚瑩每次想瞞着些什麽,都會這樣顧左右而言他,十幾句都說不到重點上。
他眼神裏罕見地漫上了淩厲,“你到底想說什麽?”
“那...我可就直說了?”沈奚瑩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她哥很少這樣的,平時不管再生氣,他頂多就是語氣強硬一些,這次沈奚瑩卻看出,他是從心裏感到煩躁了。
“哥...其實,嫂子确實不是你女朋友,确實是你拿來做擋箭牌的吧?”
沈奚铎表情一滞,大致猜到了她微博裏說的什麽,點了點頭,“是。”
他又問,“她微博裏說的?”
沈奚瑩點點頭,又說,“沒了,就說了這個。”
沈奚铎擡眸,“把手機給我。”
她下意識地把手機往後藏,“你要這幹嘛...”
他嗤笑,“沈奚瑩,那是我的手機。”
她徹底沒理由反駁了,只好顫顫巍巍地把手機從身後拿出來遞給沈奚铎,還不忘了囑咐一句,“那你可千萬別看嫂子微博啊,眼不見心不煩,我也是為你好。”
他本來是信了沈奚瑩那句“沒了”,可她這句話,明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他轟走了沈奚瑩和小迪,又讓萬晰提前去洗澡,剛才還滿是人氣的客廳,又只剩下了他。
他在微博的搜索欄打入了她的微信名,打開了跳出來的微博,修長白皙的手指往前翻動着。
他的手指停下,眼前這條微博的日期,是派出所那天。
“告訴大家一件事情!!你們一定不敢相信!!前幾天我在餐廳裏跟生日蛋糕許願,我說老天爺,如果能給我一個再也不用努力的機會,我就去給你磕三個頭!結果你們猜怎!麽!今天我以前喜歡好幾年的人忽然要我扮演他女朋友去見他爸媽哎!太刺激了吧!我覺得我真的可以不用努力了,老天爺你看到我這條微博了嗎,磕頭過幾天就安排,老天爺我愛你!”
他說不清心裏的感覺,只憑着自己的直覺,和下意識的動作,點開了這條微博,和它下面的評論。
評論:“別搞錯了吧,萬一不是呢?”
她回複:不是就不是!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他沒有看後面的評論,關掉了手機屏幕。他的心在抽痛。
她這句話是在開玩笑,畢竟這句話在網上太多人用了,她也拿來用這很正常——沈奚铎這樣安慰自己。
可他心裏發悶,她那句話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刻刀,一下一下劃在他心上。
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她真的會這樣想過嗎?她發出這句話的時候,有幾分是開玩笑,又有幾分是真的這麽想?
沈奚铎的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打開了評論中的一個聊天記錄。
是她的朋友問:“可是你的願望是不用努力啊,結果變成男人,有點虧吧?”
她口嗨:“确實哎,跟男人比,果然還是變有錢重要啊。”
朋友答:“不過男人有錢,算是願望實現了一半。”
“哈哈哈算是啦!”
截圖的配字是:我萬姐還是萬姐,心中無男人,拔劍自然神。
太陽下山了,夕陽只剩了一個殘影還在茍延殘喘,餘下的光亮甚至都照不亮室內,他走進客廳坐進沙發裏,沒有開燈。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這麽喜歡待在暗處,這樣他就可以安慰自己,只要四周昏暗無光,他心裏的疼痛也可以被隐藏起來。
他一直,自以為他是不會為什麽人或事産生類似難過的感情的,他什麽都見識過,什麽都體驗過,短短幾年的異國生活已經讓他練就了一顆鋼鐵般堅硬的心。
起碼他自己這樣認為。
幾年前,她活潑外向,被他拒絕了也從來沒放棄過,第二天仍然是頂着明媚笑臉來找他。
其實...還挺可愛的。
只是那時的他不想被任何事情打擾。談戀愛不耽誤學習,分手才耽誤學習,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他不是怕耽誤學習,而是怕耽誤任何事情,任何他給自己安排好的計劃,他都不允許被別的人別的事打擾影響。
他是不敢碰。
後來,他覺得自己已經不會為這些東西感到難過了,他已然見識過更多,經歷了更多,身上少了稚嫩,更多的是穩重成熟,處變不驚。
于是在再一次碰到萬晰的時候,他大膽地向前走了一步。
他錯了,是他錯了。
是他把自己想得過于堅硬不摧,才自以為能逃出感情的手掌心。
可誰能逃得過呢?
他把頭靠在沙發上,阖上眼睛,強忍着心裏一抽一抽的疼痛感蔓延全身,他想到了一個詞——因果。
當年他拒絕萬晰,萬晰會不會也是這樣的感受?
她是不是也像這樣坐在昏暗無光的地方想着兩人之間發生過的點點滴滴,忍受着遍布全身的疼痛和落寞,莫名的恐懼從頭頂上澆下來,不敢睜眼,不敢開口,甚至不敢呼吸。
所以,一切都是報應,風水輪流轉,現在只是把一切,一切都報應在他頭上了。
這是他應得的,是他該付出的代價。
他恍然發覺,他最難受的時刻,不是在疼自己,而是在疼她的疼。
他甚至會想,如果他聽了沈奚瑩的話,沒有去看那條微博,或許現在的一切就會和平時一樣。他們平平淡淡,他們會一起吃晚飯,一起逗铛铛,一起看電視。
他寧願這樣來掩耳盜鈴。可他現在做不到了。
他做不到當作自己什麽都沒看到過,他沒法不去想。
客廳的燈忽然被打開,他和他翻湧不斷的情緒都無處遁形,被照射在燈光之下。
他睜開眼。
是萬晰洗完澡出來了。
一下子打開燈,萬晰的眼睛也有些不适應,她微眯了眯眼睛,看到沈奚铎坐在沙發上,臉上有些疲倦,頭發也比她剛才洗澡之前要淩亂一些,像是被手用力揉搓過。
她對他的想法毫無察覺,往前走了兩步,“怎麽了,怎麽不開燈呢?”
他擡起頭,看向她的目光是她之前從沒見過的冷靜自持,還有些淩厲陰翳。
他只掃了她一眼,就挪開了目光,動作不疾不徐地拉開沙發前的抽屜,裏面竟然全是酒。
她不認識酒,但也能看得出,裏面都是好酒。
可這時候為什麽要忽然拿酒?他剛剛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她洗了個澡的功夫,室內的氣氛就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在他一旁的沙發上坐下,試圖安撫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怎麽了,不開心嗎?”
他沒回答,動作緩慢地開了瓶酒,翻動着手指取出兩個酒杯,不言不語的倒好了酒。
他遞了一杯給她,這時才擡眸看向她,嘴唇開合,“喝酒嗎?”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又自己收回了手,輕笑了聲,“差點忘了,你不能喝。”
說完,他自己一仰頭喝光了杯中的酒,手一甩把酒杯撂在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碰撞聲。
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樣子,想不出到底會是因為什麽,明明她去洗澡前還好好的,回來之後他好像換了個人一樣,言行舉止全都不同了。
他眼角染上猩紅,垂眸看着喝空了的酒杯,勾着唇笑。
他像個瘋子。
她硬着頭皮去掰過他的臉來,讓他沖着自己。
她輕聲問,“到底怎麽了,你跟我講講?”
沈奚铎看着她的眼睛,她的臉,卻忽然冷笑了聲。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在她的眼裏是什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她喜歡過的人,是她同居的室友,還是...一個可以讓她再也不用努力的,所謂的老天爺的禮物?
他挪開眼神,拿起桌上另一杯酒,在手指間晃動兩下,“我跟你講了,又能怎麽樣?”
他終于理她了,她立馬接上,“告訴我了我可以安慰你啊,我還很會講笑話,昨天晚上你也覺得很有意思的,我都聽到你笑了,對吧?”
他現在也笑了,笑得冰冷可怖。
“然後呢,安慰我,給我講笑話,然後呢?”
然後你就可以繼續把我當做一個可以給你帶來方便的禮物,不用付出什麽,就能得到我心甘情願的所有。
她卻渾然不知,“然後我們就吃晚飯呀,有什麽難過的事是吃飯不能解決的?一頓不能就兩頓啊!”
“你說錯了,”他垂下眸看着酒杯裏的紅酒,“這種心情之下,沒有人吃得下去飯。”
他又喝了一杯,随後又擡手把兩個酒杯都倒滿。
她不知道他短短半個小時內究竟發生了什麽,只覺得對他來說似乎很嚴重。
她從桌上拿了杯酒,自顧自跟剩下那杯碰了碰,“那我跟你一塊喝,我也不是一點都不能喝的。”
他看着她喝得一滴不剩,他沒有攔她。
因為他不知道,他再繼續對她好還有沒有意義。他分不清她對他的好是真的假的,是真心的想和他一起分擔痛苦,還是只是在義務性地照顧一個老天爺送來的禮物。
一想到“禮物”這個詞,他腦子就像杯當頭一棒,嗡嗡作響。
讓她喝吧,他也想放肆一回,看看不去照顧她,她會怎麽樣。
她說過他待人溫和,做事周到,他去照顧她生病的時候,她甚至還說過他這人溫柔。可她不知道他不是對誰都這樣的。
他一杯接一杯地倒酒,仿佛永遠沒有盡頭,直到有一次他放下酒瓶,萬晰的酒杯卻沒有像剛才一樣被她接着拿起來。
她靠在沙發靠背上,臉通紅,一直紅到胸前沒入衣領的地方。她身上穿的是條淺粉色的睡袍,腰間松松垮垮系了腰帶,頭發上還戴着幹發帽,幾縷濕發粘在臉頰。
她眼神迷離,朦朦胧胧地看向桌上的空酒瓶,又看向他,“喝完了,你現在好點了沒?”
從她的聲音裏,沈奚铎聽得出來,她已經喝醉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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