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VIP]
第28章 [VIP]
萬晰聽到這聲音先是一怔,随後猛地回頭,就看到沈奚铎擰着眉,面上有幾分倦意,步伐慵懶,朝她一步步走了過來。
她心裏忽然慌亂起來,她是來找他的沒錯,可真的讓他看到了自己在這兒,她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行為太奇怪了。
只不過是看到了他心情不好,想知道他究竟是出了什麽事,又偶然刷到了一條疑似他妹妹生病住院了的朋友圈,就擔心得不得了,大老遠地跑來找他,找得滿頭大汗,任誰聽了恐怕都要覺得好笑又荒唐。
連她此時此刻站在這裏,自己都覺得好滑稽。
她索性豁出去了,就當作自己真的是來看瑩瑩的,擡眸問他:“我...剛剛在朋友圈看到,瑩瑩是不是住院了?”
她找得一頭的汗,臉上都憋得泛紅,大口地喘着粗氣,看得出來剛才找得很慌忙,頭發絲也粘在臉上的汗漬上。
“你就為了來找她?”
她點點頭,抿抿唇說:“看到她的朋友圈,挺擔心的。”
話音剛落,沈奚瑩就從他的身後探出頭來,身上穿的正是剛才朋友圈照片裏的那身藍白條紋的上衣。
她一臉無辜地看看兩人:“擔心我?我怎麽了?”
萬晰錯愕地張了張嘴,愣了會才問:“你...你不是住院了?我剛剛看到你朋友圈發了穿病號服...”
她說到“病號服”仨字兒的時候自己都說不下去了。這件衣服在圖片裏是沖着玻璃拍的,樣式模糊又混了玻璃的淺綠顏色,看着跟病號服特像,可現實中一看,卻完全不同了,只是件普通的T恤罷了。
她讪讪地扯扯嘴角:“啊...原來是我看錯了...”
沈奚瑩樂了:“嫂子以為我病了,來看我呀?”她上前兩步笑得開花:“沒想到嫂子這麽關心我,不愧是以後的一家人!”
沈奚铎仍站在原地看着她,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麽,半晌把沈奚瑩拉開,垂眸抓住她的手腕,說:“既然沒什麽事,那我先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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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大家應該還在唱歌,她肯定是沒吃飯就來了。
他的身影覆蓋下來,她這才想起,她來的目的就是想知道他來這兒是做什麽的。
她一想起這事兒心裏就急切起來,手腕往後一扯,沈奚铎一回過頭來,立馬問他:“那...你來做什麽?”
沈奚铎還沒回答,他的背後就傳來一道萬晰熟得不能再熟的聲音。
“你在這兒幹什麽啊,你不是說這事你來負責嗎,怎麽跑這兒躲着來了?”
她聽到這道聲音,有片刻的失神,下意識地轉身想跑,卻忘了沈奚铎還抓着她的手腕,她一動,沈奚铎敏銳地看向她,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窘迫。
就這一回神的功夫,已經來不及了。
李越氣勢洶洶地走到兩人面前,先是伸手指着沈奚铎的鼻子罵了幾句“逃兵”之類的詞,又一扭頭看到了萬晰。
“萬晰?你怎麽在這兒?”
萬晰低着頭,咬咬下唇,不情不願地擠出一個字:“...媽。”
沈奚铎感受到她的手腕在發抖,或是說,她整個人都在顫抖,似乎有什麽不能言語的東西将她擊中了。
他回想起了派出所的那一幕,她明明是本地人,卻寧願讓他去,也不願意打電話給父母。
他猜到了些什麽,掀起眸子看了眼眼前穿着華麗,盛氣淩人的婦人,手上握緊了萬晰的手腕。
“有事就先在這兒說,別在病房影響她休息。”
李越向下掃了眼兩人的手,嗤笑了聲:“怎麽這麽巧啊,撞了你妹妹的人的家人,是你男朋友啊?”
這事兒原本是挺巧的,可從她嘴裏說出來,卻有點陰謀論的意思了。
沈奚铎的手從她腕上松開,向下握住了她的五指,似是給她力量似的握緊了。
“伯母,這種事情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我說過了責任我來承擔,我們是不是男女朋友,跟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系。”
萬晰的手指緊張得出了汗,還是沒聽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既然不是他撞了人,為什麽還要他來承擔責任?
她擡眸看看沈奚铎,他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迅速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李越:“沒想到您是萬晰的母親,以這種事情跟您見第一面,實在是抱歉,以後我盡力彌補。”
這話在萬晰的耳中,卻像是旱天雷一般轟隆作響。他補這麽一句話做什麽?難道他真的打算要見她的父母嗎,以後盡力彌補,可他們又有多久的以後?
現在算算,兩人的約定只剩四個多月了,還不一定有機會呢。
她垂着眸,沒有說話,只是在想李越聽到這話會是什麽感受。
李越卻只是上下掃了萬晰幾眼,抱着胳膊沒好氣地說:“來都來了,去病房裏坐坐吧,你爸也在呢。”
說完,她自顧自轉身走了。
萬晰這才擡起眸子,逃似的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連着搖頭,頭發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我不去,你送我回去吧。”
可天意偏偏不讓,李越進了病房不知道和萬建說了什麽,萬建從病房門後探出個腦袋,臉上有幾絲尴尬和窘迫:“晰晰,進來吧,咱們也好久不見面了。”
病房裏躺着的是萬晰同父異母的妹妹,萬瑤。萬瑤這人性格倒沒什麽毛病,柔柔軟軟的,可家裏小孩子說了又不算,李越不待見她,父親又和稀泥,才是她想逃離的根源。
萬建自己也知道自己虧待了萬晰不少,兩人一下子見面,他嘴唇開開合合,愣是不知道說什麽,直到看向了她身邊的沈奚铎,和兩人握着的手,才說了句:“晰晰,你男朋友啊?”
萬晰幾不可聞地點點頭。
病房裏忽然又是一陣安靜,門外忽然又進來一個男人,萬晰記得他,是那天西餐廳裏,她不認識的那一個。
他着急忙慌地把一摞單子交給沈奚铎,臉上滿是欲哭無淚的歉意:“哥,我真的沒想到,出了這麽大事還要連累沈家,我保證我真的沒違章,我就是正常速度駕駛,走的綠燈...”
剛才跟萬晰沒什麽話說的萬建倒是站起來了,一句話打斷他:“你什麽意思,你沒犯錯,難道我女兒被撞活該嗎?”
他急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說我...”
“阿林,”沈奚铎擡手,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他看向萬建:“這事我們不會不負責,現在争對錯沒有意義。”
萬建本來想沖着阿林再發作,可沈奚铎這樣的态度反而讓他無處下口,索性閉上了嘴,又看向萬晰。
“晰晰,他平時對你也這個态度麽?”
萬晰垂着腦袋搖搖頭:“沒有,他對我挺好的。”
她聲音輕輕的,不是沒底氣,而是不想在這兒多話。病房裏的氣氛讓她覺得壓抑沉悶。
沈奚瑩聽了這話也不滿意了:“伯父,您這話就不對了,我哥對自己女朋友能不好嗎,這事壓根沒這麽複雜,跟嫂子也沒什麽關系。就是阿林正常開車,您女兒跟同學在路上鬧,跑到馬路中間,他沒看見,不小心撞了,還接着保護現場裏立馬報警,送來了醫院,平心而論這個态度已經沒有刺可挑了吧?”
萬建聽她一口一個嫂子,太陽穴突突地跳,李越在一旁看着戰火燃起,又跳進來加入戰場:“別說了!我看你們家這三口人就是蛇鼠一窩,嘴上說着承擔責任,哪句話不是在給自己開脫?這種人家我們能放心把女兒交過去嗎?”
萬晰也不耐煩了,世界上最沒資格為她說這句話的就是李越,跟她沒血緣關系,也從來不拿她當女兒看,生活在一起十幾年,對她來說就是日複一日的壓迫和委屈。
她揚起頭來,實在是不想開口叫媽,幹脆就直說了:“我男朋友說過了會負責,會負責!你就沒聽見嗎,我們哪句話是為自己開脫,違章沒違章去一查就知道了,我們用得着瞎編麽?”
她自覺地把自己歸到了沈奚铎這一組戰線,一通說出來之後只覺得神清氣爽,手上卻不自覺地握緊了沈奚铎的手。
她說的時候也是怕的,她這話一出來,就意味着她光明正大地與這個家割裂開了,唯一跟她有關系的爸爸,可能也會因為這句話遠離她。
她渾身在顫抖,是因為氣憤,也是因為害怕。
她本以為這話說出去,迎來的會是後媽的狂風暴雨,卻沒想到她話音剛落,床上的萬瑤悠悠轉醒,嘤咛了一聲。
李越和萬建的目光瞬間被轉移過去,雙雙跑到病床邊去哄她,就好像萬晰根本不存在,她剛才的話完完全全像風一樣,一吹就過了,她積壓起來的爆發,在他們面前連水花都激不起來,這不是第一次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她卻格外難受,心裏像被剜了一道口子一樣疼,血汩汩往外湧,眼睛沒了焦點,直直地看着病床的方向,鼻頭一酸,眼眶起泛起了淚花。
他們真像是一家三口,爸爸是爸爸,媽媽是媽媽,女兒是女兒。可她明明就站在一邊,卻什麽都沒有,他們眼裏容不下她,要不是她今晚誤打誤撞地來了,今年都不一定見一次面。
沈奚瑩察覺出了她的不對勁,一向愛說話的她也沉默了,知道這種時候越說安慰的話越讓人難過。
萬晰越想越難過,淚水馬上就要奪眶而出,沈奚铎卻松開了她的手,胳膊從她脖子後繞過去,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前忽然暗下來,病床和病床邊的人都被他的手掌捂住看不見了,她只聽到他的聲音還是那麽輕。
“沒什麽好看的,餓不餓?”
她這才想起她是沒吃飯就來的,一下子悲從中來,更難過了,淚水又不争氣的流下來,順着沈奚铎的指縫浸出去。
她極小聲地抽泣了兩下,盡力壓住自己的聲音:“...餓。”
他手指覆在她的眼睛上,感受着她睫毛一顫一顫,指尖傳來了濕意,他輕輕擦了兩下,捂着她的眼睛轉身要朝外走,臨走囑咐沈奚瑩:“你讓阿林別多說話,有什麽事就叫我。”
偏偏這個時候李越又來勁兒了:“幹什麽去,你走了我們上哪兒找你啊?”
他扪心自問,自從回國後脾氣已經好了不少,可面對眼前這個女人,他心裏的怒意像燎原之火燃燒起來。
他冷笑了聲:“你女兒晚上沒吃飯,也不讓去麽?”
說完,他再也不看他們一眼,帶着萬晰出了病房。
阿林卻從後面探頭探腦地跟了出來,不知道當下問這個問題合不合适,撓了撓後腦勺:“哥,你女朋友?”
他記得上次見面的時候,倆人還跟不認識一樣呢。
沈奚铎把手從萬晰眼睛上拿下來,又擡手給她抹了淚,濕濡的觸感在指尖揉搓,他輕笑:“不然呢?”
阿林覺得自己見鬼了。
他呵呵幹笑了兩聲,擡手揮了揮:“那你們慢走啊!”
餓了還哭,肚子會更餓。
醫院附近飯館不少,他直接就近帶她進了家看着幹淨一點的面館,點完餐回來坐在她的對面。
她最近好像經常哭,三次裏兩次是因為他。今天她哭明明不是因為他,可他卻總覺得還是怪自己。
“其實,我不是來看沈奚瑩的”萬晰抽泣了兩下,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話:“其實...我今天來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怎麽不開心了...我看到你走的時候表情不對勁...”
萬晰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了無盡的傾訴欲,想把一切說出來。
沈奚铎呼吸一滞,喉嚨發澀,像有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他深吸了口氣,卻不知道怎麽回答,掩飾性地從桌上抽了幾張紙遞給她:“所以,這次哭還是怪我。”
他聲音有些沙啞,胸腔發悶,他看着對面的人肩膀不停地聳動,只覺得眼睛酸痛,于是撇開了目光,可看不到她的表情,他心裏的煩悶也絲毫沒有消減。
她雙手放在膝蓋上絞動着,沒看到他遞過來的紙,自顧自地擡手擦了淚,又說:“不怪你,也是我自己非得要來,挺好笑的,是不是?”
沈奚铎的手一頓,又聽她說:“就是看你走的時候心情不太好,我跟他們一塊玩的時候一點都開心不起來,滿腦子都是你到底為什麽不開心...然後我就說...我說沈總有事找我,我就來了...其實也怪我自作主張,是不是?”
她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又帶上了哭腔。
他心裏一痛,像有鉛石拽着他的心往下沉,他站起身來,彎着腰拿抽紙給她擦掉了雙眼的淚,又坐回去,把浸濕的紙巾攥在手裏,幾乎要被他揉碎。
老板娘端了兩碗面上來,兩人卻都沒動筷子。
這家面館有些老舊了,木質的桌子已經磨損了邊角,外面天色暗了,店裏開了明亮的白熾燈,照得桌子上的條紋和油漬都清晰可見。
他喉頭一動:“快吃吧。”
他這樣說着,自己卻沒有吃,而是拿筷子夾了兩下,又放了回去。
“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
“啊?”萬晰一怔,随後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她家裏的情況,她攪了兩下面,防止它坨在裏面,邊攪邊回答:“大概...幼兒園吧...”
他問:“所以,那天你打電話給我?”
她想起那件事就想笑,覺得實在是又丢人又好笑,于是抿着嘴笑了出來,可淚卻還在忍不住得往下流,她臉上哭得泛紅,又哭又笑的,自己都覺得像個神經病。
沈奚铎看着她卻絲毫笑不出來,她笑的和哭的從根本上來說是一件事,她笑也不過是一種掩蓋,一種對命運和生活的嘲弄,并不是因為那件事真的好笑。
她笑了沒一會,就慢慢收起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口長長的嘆息,她沒話可說,低頭去吃了口面,可笑過了,淚卻還在流,她連忙咬斷了面條,淚卻還是掉進了碗裏。
沈奚铎卻沒說話,擡手攪了兩下面條,心裏卻煩悶得什麽也不想做,也實在不知道該做什麽,半晌,又抽了幾張紙替她擦幹了淚水,哄誘似的開口:“先吃面吧,哭餓了一碗不夠,我這碗也給你。”
萬晰這時候差不多過了勁兒了,聽他這樣說噗嗤笑出來,表情似乎在笑,看上去卻不怎麽高興,像戴了痛苦面具。
她說:“才不會不夠呢。”
沈奚铎輕笑了聲,叫老板娘給自己這碗舀了勺湯,又把兩人的碗一換,要她吃自己這碗。
萬晰一愣,沒明白他為什麽這樣,面确實是坨了,可她自己這碗加勺湯不也是一樣的麽?
他看出了她的疑問,說:“剛剛淚都掉進去了。”
她面上閃過一絲尴尬:“那...你怎麽...”
他擡眸笑了:“我和瑩瑩剛剛抽空吃過飯了。”
萬晰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只是想讓自己吃頓飯而已。她鼻頭一酸,忽然又想哭,卻不是因為難過,而是感動源源不斷地從心底往上湧,她竟然覺得沈奚铎可能是對她最好的人了。
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
好到她又想擁有他了。
凡人妄圖擁有天神,最終都是可觸不可及。
她硬是把淚憋回去了,低頭開始吃面。
她這時候不能哄也不能勸,不然一委屈,眼淚又要湧上來,沈奚铎沒有說話,手機倒扣在桌面上,垂眸看着她。
她吃得很慢,偶爾還會想起以前的事,就深吸口氣,緩緩再吃,可确實是餓了,湯都喝了大半碗。
她這才慢悠悠問:“點都點了,你不再吃點嗎?”
問完她又忽然想起那碗裏面是有自己的淚水的,這樣說好像不太合适,但她剛想改口,沈奚铎又回話了。
“點兩碗,就是猜到你會哭進碗裏。”
她拿紙巾擦嘴角的動作一頓,随後垂下眸。
她又想哭了。
她說:“那不就浪費一碗嗎。”
他說:“那我帶回去給瑩瑩吃。”
她知道他只是開個玩笑,但确實有讓她開心不少,她吃吃地笑了出來,笑罵他:“你這個哥哥可真會當!”
他也笑了笑,她吃飽了,就該送她回去了。
回公寓的路上,萬晰又想起了阿林,從兩人第一次見面,他看起來就憨憨的,可他是沈家人嗎,那次她去沈家吃午飯,他怎麽不在?
她側目瞄了眼沈奚铎,他正專注地開着車,神情漠然地看着前面的路,前方是紅燈,他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垂着,修長的手指規律地敲在方向盤上,等地百無聊賴。
她扭了扭身子,稍微面向他,問道:“那個阿林是誰啊?”
綠燈亮起,車子緩緩開動,她透過沈奚铎深邃的輪廓看到車窗外的霓虹燈向後退去。
他說:“阿林從小就在我家裏幹活,本來他媽媽是我家的保姆,後來生病走了,他爸爸也不想要他,我媽從他小時候就喜歡他,就一直在我家住下來了,算是弟弟。”
他微微偏頭看了她一眼,又添了句:“你上次沒見到他,因為那次他剛好出門了。”
“這樣啊。”萬晰點點頭。
他說:“他們現在在哪?”
萬晰立馬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慶功宴的事,打開群聊看了看,楠姐果然發了不少圖片在群裏,定位是宜盛酒樓。
“在宜盛酒樓,公園那邊吧,”她問:“你要去嗎?”
“我們兩個,總得有一個在,不然給誰慶功?”他轉了轉方向盤,等車子走上直線後又轉頭看她,眼眸噙笑:“這是我們兩個共同的勝利。”
萬晰覺得自己今晚遇到的所有不開心,都被他這句話治愈了。
或許不僅僅是這一句話,還包括他的所作所為,都讓她知道,她也是值得別人對她好的。
即使這個人,她得不到。但這不重要了。
她回之一笑:“是,屬于我們兩個的。”
這句話好像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呢,她想。
宜盛酒樓離得醫院不近,從名字上就聽得出,是特意找了個寓意好的酒樓。
沈奚铎将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和萬晰一起走上樓。公司訂的是頂樓最大的包間,足夠今晚來的所有人分幾張桌子同在一屋吃飯。
兩人推門進去的時候,房間內安靜了一瞬,随後是比剛才萬晰在門外聽到的更加熱鬧的歡呼。
“功臣來啦!”
“楠姐就猜你們會來,留了座位呢!”
萬晰和沈奚铎被簇擁着坐到了最中間的桌子上,楠姐給兩人留的座位是挨着的,或許是她臨走時柳嬌說的那句話太暧昧了,她總覺得大家看向他們兩個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同。
她心虛了,心中那種拿着雞毛當令箭的感覺又一次油然而生。她甚至想,如果有人問沈奚铎兩人的事情,他會怎麽回答?
同事?似乎不止;同學?早就不是了;戀人?還是假的。
她這才發覺,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真的很難說清。在兩家父母面前,她為了替他掩飾,他為了幫她解圍,說是男女朋友是合理,可在全公司這麽多人面前,總不好撒這種謊了。
她這樣想着,卻沒想到真的有人這麽問了出來,那人偏偏還是她最不想給眼色的王青研。
“沈總和小萬,你們之間...?”他的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流轉幾下,眼底的探究意味極深。
他會怎麽回答?萬晰擡頭看向她。
他仿佛沒聽到一樣,先是不理會,擡手給萬晰拉開了椅子,又自己拉開椅子,這時候才擡頭看向王青研,似乎剛想要說什麽,隔壁桌的柳嬌就轉過身來,又一次接上話茬。
她一副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當然是男女朋友了,在桓城那幾天,我親眼看到沈總送萬晰回酒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