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夏日的夜晚蟬鳴聲聲,窗外樹影搖晃,看得出小風暢意,這時候出去走走一定很涼快。萬晰直直看着窗外,如是想到
——如果這不是派出所的窗戶就好了。
“萬晰。”
她的神兒一下子被拉回來,看向方才叫她名字的民警:“在!”
那位年輕民警看了她一眼,念着手裏的筆錄:“7月23日晚上八點,你和你的朋友張小滿在夜市逛街,她與一名商販因價格協商不成發生争吵,愈演愈烈,最後被圍觀了半個小時的群衆報警,沒錯吧?”
她點點頭,腦子裏随着民警的話回想起了當時的情景——她與小滿大學四年室友,現在也一起合租,竟從來不知道小滿這麽能打,能空手同久經商場的中年婦女對線硬剛,她知道小滿理虧,怕她鬧出事,意要上去攔她,還沒走兩步就看到那位大媽被小滿掀翻在地,她驚得連退幾步回了原地。
如果不是圍觀的人報警,恐怕此時那位大媽還被小滿按在地上摩擦。
她點點頭,猶豫地問:“請問,她道歉了嗎?”
他點點頭:“道歉了,但是那個小販不願意放人,執意叫你們兩個家長來當面談,說得教育教育你們。”
萬晰驚得坐直了身子,生硬地為自己辯解:“我們是大學生,都是外地來上學的,家長過不來的”
她并沒有說,其實自己就是本地人。
“過不來,不是還有視頻通話嗎,現在都方便得很。”
她讪讪一笑,面上答應了,心裏卻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不能給家裏打這通電話。
她爸爸自打十幾年前娶了她後媽,心思就沒往她身上放過,生活只圍着後媽和妹妹轉,她這要是一通電話過去,原本跟她沒關系的事也得成了她的錯誤。
她才不會給她後媽主動遞刀。
她思前想後,忽然記起了什麽,再三猶豫之後,還是抿唇打開了手機的備忘錄,看着最上面的那串數字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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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沈奚铎的電話號碼。
他會幫自己嗎?自己對于他來說,只是幾年前的一個同學,沒準在他的印象裏,自己還是個非常煩人的同學。那此時自己再去煩他,可就太不合适了。
更何況這個號碼是她自己偷偷記住的,如果她貿然打出去,不就是擺明了惹他多想嗎?
不管從哪方面,似乎都不太合适。
她退縮了。
可心裏又有一個聲音不停的說:“萬一呢,萬一他來幫你了呢?你可以順勢為了感謝他請他吃飯,或者用什麽別的方法感謝他,不是嗎?”
這一句,就頂得上她剛才腦子裏劃過的一百句,好像一束箭,直直正中靶心,一擊擊碎了她的猶豫。
她想起了他送她回家的那個雨夜。
淅淅瀝瀝的雨打在他的車前窗,雨刷一起一落地把水掃淨,車外大雨喧嚣,車內兩人卻一言不發,小圓已經在後座熟睡,沉默得像沒有人存在。
她鼓足了勇氣,才輕咳了聲,主動搭話。
“嗯...今晚謝謝你,不然我們真不知道怎麽回去了。”
沈奚铎只是目視前方,态度不冷不熱,在紅燈前踩下剎車,車一下子停住,他額前的碎發随着前後輕晃兩下。
“同學一場,幫幫忙,應該的。”
幫幫忙...應該的...
小民警的身影還晃在眼前,無聲地催促着她,她甚至已經來不及問問自己為什麽有所期待,手已經不聽使喚播了出去。
她這不是為了別的什麽,只是為了應付這幾個小民警。她對自己說。
電話那頭嘟嘟響,在安靜的派出所裏被無限拉長放大,好像黑洞上伸出的繩索,她猜不到這是救命的,還是要将她拉進更暗的深淵。
那邊終于接通,她不想叫小民警知道她播的不是家人電話,還沒等他開口問是誰,就凄聲喊出口。
“爸!!”
說完,她立馬瞄向小民警,看他臉上沒什麽不對勁兒的神情,才醞釀了一會,打算繼續開口。
對面卻“嘟”的一聲,挂掉了電話。
...她都叫得這麽客氣了,也沒法打動他麽?
她掩蓋下心裏的失望難過,扯着嘴角笑笑,對小民警說:“您看,我爸挂了,肯定在忙...”
誰知道小民警忽然通情達理起來,點點頭道:“我剛剛問過我們隊長了,他說你們外地來上學的學生,不想讓家長擔心,不想讓家長知道,咱們可以理解,叫導員也是可以的。我們也不想的,主要是那個大媽一直依依不饒...”
他後面的話萬晰完全聽不進去了,腦子裏已經開始幻想她那兇狠怕麻煩的導員來了之後的場景。
她打了個哆嗦搖搖頭,一臉堅定:“您放心,我這就給我爸打,他今晚一定火速趕來!”
她看着手機上的通話記錄,下了狠心。
于是剛挂斷電話的沈奚铎又接到了同一個號碼打來的又一個電話。
是詐騙電話吧。
他的手頓了幾秒,本來想直接挂斷,卻鬼使神差地點了接通。
接通電話,那頭果然又是一聲凄慘的“爸爸!”,只是這次變了花樣,後面又緊接了句:“爸爸是我!別挂!是我啊!”
她說的話多了,沈奚铎才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好像前不久剛聽到過。
他腦海裏莫名浮現出了一個手捧蛋糕,一步步朝他挪過來的女孩。
他恍然記起來了,這好像是萬晰的聲音。
他莫名有了興致,單手抄着口袋走出了電梯,一勾唇,回答:“怎麽了,女兒?”
這個稱呼讓萬晰的心裏一顫。
雖然是在占她的便宜,可從他口中叫出來...
果然還是不一樣的性感。
萬晰擡眸看了眼守在一旁的小民警,一閉眼一咬牙,念臺詞似的一通說:“爸!我現在在華陽路派出所一樓,我朋友跟商販打起來了,民警說要我把父母叫來,你看你有空嗎?”
她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在寂靜昏暗的地下停車場中繞過,帶了磁的聲音似乎給她加了幾分沙啞,卻仍清脆。
沈奚铎下意識得想要拒絕,他從來不是愛管閑事的人。
而好巧不巧,就在這時:“叮咚”一聲,他收到了一條短信。
“兒子,這種東西你不信不行,我找的那個人可是個大師,你今年要是不找對象必有血光之災。爸爸也不是非讓你立馬結婚,只是得避過這一難。我和你媽商量了一下,準備找幾個家庭條件跟咱差不多的,讓你去相相親,就這周末。”
接着又來了一條:“不想相親的破解方法:帶個女朋友回來。”
這短信發得真是時候,好像他爸跟老天爺商量好了似的。
他關上屏幕,與萬晰的電話還未挂斷,他心煩氣躁地揉揉眉心。
自從他爸找了個自稱大師的算命的給他看過一卦,催女朋友的短信就沒停過。
相親的時間從一個月後變成兩周後,一周後,到今天直接變成這周末,老爺子倒是從一而終,挑好的日子就沒變過,估計也是找那人算來的吉日。
他得找個辦法應付應付。
他看了眼手機,又思索了幾秒,對那頭的萬晰說:“知道了。”
派出所離得有些遠,他到的時候,離打電話時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分鐘。
他還沒推開門,就聽到一個中年婦女在門內高聲哭泣,哭訴着今晚遇到的不公。他皺了皺眉頭,推門進去,一打眼就看到了在右邊老實坐着的萬晰。
她不停地絞着手指,有些拘謹地看着他進來。
她聽到他說“知道了”後就挂了電話,沒想到他真的會來。
着實是有點丢人了。
那女人一看萬晰的家屬來了,鬧得更兇,指着萬晰就喊:“你家這孩子看着她朋友打我也不攔着,你這是包庇!”
那小民警見她情緒又激動起來,忙上去安撫那女人,沈奚铎則慢步走到萬晰面前停住。
他個子本來就高,萬晰又是坐着的,仰着頭看他,脖子都有些難受。
沈奚铎的眉眼如幾天前一樣清冽淡然,西服革履,氣度矜貴,讓萬晰忽然想起了“斯文敗類”這詞。
此時的沈奚铎與年少時穿校服的他,是兩種模樣,卻是同一種絕色。
她抿抿唇,垂眸:“你還真來了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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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做夢》
盛傳上京圈的程二公子有位白月光。
車禍,死得慘。
不管程京聞邊上女人再多,也沒人能越過她的地位。
出席一場晚會的時候,有人見程京聞頻頻朝臺側一位身姿窈窕,容貌清冷的姑娘望去,忍不住心道他今天要栽。
誰不知道,設計師總監杜窈用情至深,五年也忘不了死去的竹馬。
空難,屍體都沒找着。
身邊優秀的男人趨之若鹜,也都抵不過一個沒了的人。
程京聞踱步過去,杜窈正在拒絕一位邀請她跳舞的經理。
“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男朋友的忌日。”
“啊,節哀。”
經理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她致歉,離開了。
她松了口氣,轉身去拿小蛋糕吃。
沒咬幾口,又有一道聲音來問:“杜小姐,跳一曲?”
杜窈下意識自動回複:“不好意思,今天……”
她看清問話人的臉,突然卡殼了。
程京聞倒沒覺得意外,眯着眼睛,輕哂一聲,語氣不無遺憾。
“陪死去的男朋友跳一曲都不行啊。”
#好巧,你的白月光死而複活了#
#嗯嗯,你的也是呢#
*嬌縱公主x心黑總裁
*青梅竹馬/破鏡重圓
“和你抵達世界兩端的盡頭,白夜裏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