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

第7章 chapter 7

江栾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四點多，他看了看表，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正睡得熟的宋楠西被吵醒，睡眼惺忪地看着跟打坐似的江栾，不滿的問：“幹嘛突然坐起來？”

江栾揉了揉頭發，倚着床頭，嘆了一口氣：“本來還想下午去學校的呢。”

“多大事啊，”宋楠西把江栾拽回被窩，“不就是自習課嗎？少上一天又不會死。再說了，你既然來找我了，不應該已經做好了逃課的準備了嗎？”

“也是。”江栾想想也就釋然了，比起上自習，還是跟宋楠西在一起比較好玩。

“所以咯，”宋楠西打了個哈欠，一只胳膊搭在面對他的江栾，“我再睡會，待會起來做飯給你吃，哥廚藝可好了。”

“撲通撲通”江栾的心髒跳得厲害，宋楠西離自己那麽近，第一次宋楠西主動離自己那麽近，宋楠西閉着眼，他閉着眼，江栾甚至可以親到他的下巴，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能控制住沖動。宋楠西挪了一下，手剛好搭在江栾後背，感受到了江栾不正常的心跳，以為江栾還在擔心，就閉着眼安慰：“安啦，相信我少上一天真的沒事，你就說你病了呗，好啦我真睡了。”

他離自己更近了，江栾感受到了宋楠西的呼吸，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江栾簡直像是在做夢，那樣彎彎的長睫毛，高挺的鼻梁，厚厚的嘴唇，沒有一樣不是在勾引江栾。就一下，沒事的，宋楠西睡着了，他不會發現的，不會的。江栾的內心仍然在掙紮，這時宋楠西又往他身邊挪了挪，悶哼了一聲，這一聲徹底崩斷了江栾腦子裏那根弦。他輕輕地吻了一下宋楠西的胡青，宋楠西啊，江栾在心裏說，好喜歡好喜歡。

這樣欣賞宋楠西睡顏的機會不多，江栾也不想浪費在睡覺上，看着宋楠西睡得熟，他就悄悄伸出一只手，用食指勾勒着宋楠西的臉廓，當然，他還是沒有膽量觸碰上去。他不能着急，只能慢慢來，只是這種隔靴搔癢的感覺實在讓江栾心裏癢癢的。

宋楠西睡了一會就醒了，見宋楠西睜眼了江栾連忙閉眼然後裝作剛醒的樣子。宋楠西看着一臉茫然的江栾，笑了：“起床吧，我給你弄東西吃。”

一米八幾的人寄上一個小圍裙确實很滑稽，江栾實在沒憋住，偏頭笑了一下。宋楠西拍了下他的頭：“笑什麽？”

“沒，沒有。”江栾努力憋笑的樣子讓宋楠西也笑了。

“你這倆酒窩挺好看的。”

“我也覺得。”

“自戀。”

“得了吧，我要看你做飯。”

“好啊，你想吃什麽？”宋楠西開了冰箱，“面條，西紅柿，牛肉，土豆，四季豆——”

“西紅柿牛肉面。”

“好品味！”宋楠西激動地捏了捏江栾的臉，“哥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江栾看着宋楠西切西紅柿塊，蔥姜絲，牛肉片，不得不佩服地說：“我還以為你就只能煮泡面給我吃的呢，沒想到你刀工不錯啊。”

“那是，”聽到有人誇他，宋楠西尾巴就翹上天了，他一邊放西紅柿一邊得意地說，“我爸媽老不在家，所以咯，我就自己做做飯，時間久了就自然會了，這是一項現代人的基本生存技能。”

“我就沒有啊。”江栾聳了聳肩，他們家二老才不會給他進廚房呢。

宋楠西拉起江栾的手看了看，說：“又白又細的，這麽好看的手只适合拿筆。”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好了。”江栾反握住宋楠西的手，仔細看了看，不糙不細的，還有幾個淡淡的疤，“你這手，挺有男人味兒的啊。”

“那是，喜歡嗎？”話一出口味道就變了，自己沒事調戲一男的幹嘛！

“不錯，我挺喜歡的。”看江栾沒往心裏去還跟他開起了玩笑，宋楠西就釋然了，這家夥。宋楠西把面裝好，端上餐桌，遞上筷子，說：“嘗嘗哥的手藝。”

江栾挑起面條，吹了吹，吃了一口：“嗯，好吃，就是燙了。”

“哈哈，慢慢吃不着急。”看江栾吃得這麽歡，宋楠西很是得意，至少證明自己手藝不錯。

“嗯。”江栾用舌頭舔了舔嘴角的湯漬。

宋楠西莫名的喉嚨一緊，随後趕緊低下頭專心吃面。三兩口吃完面後，宋楠西又喝了幾口湯，回味了一下對江栾說：“我吃完了。”

“這麽快？”江栾頭也沒擡，“那你碗放哪吧，我呆會刷了。”

“別！你今兒個來我這就是客，絕對沒有讓客刷碗的道理，再說了——”宋楠西看着江栾的手，“你這手，我也舍不得給你碰涼水啊。”

江栾笑了一下，說：“我就跟你客氣客氣，你等等我，我待會就吃完了。”

“行啊。”

宋楠西哼着小曲刷着碗，然後猛地轉頭：“怎麽你還要觀摩一下我刷碗的帥氣側臉嗎？”

“是啊。”江栾倚着流理臺，心裏不知在想什麽，臉上一直挂着別有深意的笑容。

“幹嘛笑得那麽瘆人？”宋楠西被江栾這個表情吓地差點把碗摔了。

“我們班有人喜歡你。”江栾太感謝他媽媽給他鍛煉出的說謊不打草稿的技能了，差點就露餡了。

“我不想知道是誰是朋友就不要給我介紹我現在很害怕妹子。”宋楠西連連搖頭，“妹子猛于虎你知不知道，你也不要談戀愛，乖乖的知道不？”

“我又不是你，”江栾翻了個白眼，“宋大情聖。”

“還情聖呢，我都被罵了多少次禽獸了。”

“不是人渣嗎？”江栾搭着宋楠西的肩，做了個潑水的姿勢。

宋楠西彈了他一個腦瓜崩：“你下次要是再鎖錯別人的車，會被打吧？”

“我故意的。”

“什麽？”

“沒什麽。”

刷完碗兩個人回到卧室，宋楠西躺在床上看小說。江栾就坐在宋楠西的書桌前翻了翻他的英語練習冊，翻着翻着他不禁感慨道：“這練習冊比你臉還幹淨，你平時聽課嗎？”半天宋楠西沒個聲，江栾回頭一看，人正看得入迷呢。江栾爬上床，一手把書按在他胸口：“問你話呢！”

“啊？”宋楠西正沉迷于劇情中，被江栾這一舉動吓了一跳，“啥？”

“我問你平時有沒有聽課？”

“廢話。”宋楠西把書從江栾手裏抽出來，翻了個身繼續看，“當然沒有。”

“你在看什麽？”

“三言二拍。”

“啧啧啧，你一理科生還看這個？”

“寫作文用——話說，江栾——”宋楠西一直覺得不對勁，看了看江栾的姿勢，整個人都僵硬了，“你趴我身上不累啊。”

江栾一下子反應過來趕緊彈開，剛剛光顧跟宋楠西說話了，忘了這個姿勢确實不太好。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尴尬起來，宋楠西拿着書不知道說什麽，江栾坐在一邊只繞頭發也不看他。

“宋楠西……”

“江栾……”

兩個人倒是默契，只是本來想打破的僵局變得更加尴尬。

“宋楠西，”江栾必須打破這個僵局，這絕對不能成為他最後一次來宋楠西家，“這是個意外。”

“沒事挺好的，”像只貓一樣趴在自己身上怪舒服的，再摸摸毛就更好了——不對這什麽跟什麽，宋楠西被自己惡心到了，“我懂事之後就沒跟別人睡過一張床，你是第一個。”

“喲？”江栾來了精神，“那我豈不是很榮幸？”

“本來打算只跟戀人同床的。”

“我也是。”

“啥？”

“我說我也一直一個人睡，你想哪去了？”江栾下床把臺燈關了，“我困了。”

“你才醒沒多久吧？”宋楠西驚呆了，這是有多能睡！

“我喜歡躺床上聽歌怎麽？”江栾從椅背的校服外套裏掏出一個小pod，戴上耳機，縮進被窩裏，“晚上不聽歌睡不着。”

“給我一個。”宋楠西放下書，關了燈，縮進被窩，直接摘掉了江栾右邊的耳機，“耳機線還真不長。”

“自帶的，窮，買不起長耳機線。”

“你居然喜歡這個調調？”宋楠西平時聽得都比較鬧，甚少接觸這樣的。

“睡覺專用，怎麽？”

“沒什麽，挺好，”就是小資了點，宋楠西在心裏腹诽道，“這首歌叫什麽？”

“Untilyou。”

兩個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江栾的聲音越來越弱，不一會就發出了均勻而小聲的呼吸聲。宋楠西小心摘下他的另一個耳機戴在耳朵上，借着外面的路燈仔細觀察了一下江栾的臉。很小，這是宋楠西第一個結論；很白，這是宋楠西第二個結論；眼睛好像有點長，臉上很幹淨，耳朵下面有顆痣，嘴巴不大有點幹——我在幹什麽啊，宋楠西也覺得自己有病，大半夜不睡覺不聽歌研究別人長相幹什麽？算了，聽歌！宋楠西轉身看着天花板，耳邊又響起那首歌，宋楠西仔細分辨了一下歌詞，“nobodyevertouchmeuntilyoutouchme。”

宋楠西偏頭看着熟睡的江栾，還真是，這句話倒是蠻符合他們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