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面對拓跋泓露骨而直白的邀請, 明珩攬着他的背,面色淡定如常。總歸成親這麽久,他也已經習慣了拓跋泓時不時語出驚人, 因此只是揉了揉微微發燙的耳朵, 卻抿着嘴沒有反應。
拓跋泓看出了他眼中的掙紮之色, 又抱着他的脖子伸直上半身, 在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 再接再厲誘惑:“這麽多天,你都不想我嗎?”
“……”拓跋泓本身對這種事就性致極好, 在王廷的時候就三天兩頭得引誘明珩。幸好明珩定力不錯,再加上出于對拓跋泓和孩子的關心,基本上都能堅定意志,抗住誘惑, 唯有幾次城池失守也極為克制,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大概就是因為他過分的溫柔,使得拓跋泓有些欲求不滿,誘惑的手段是層出不窮,花樣百出,把明珩折騰地叫苦連天。
明珩握着拓跋泓的款款纖腰, 手心下的肌膚在水中愈發的細膩柔滑,不由得摟得更緊了一些,頗有些愛不釋手。
他在心裏算了算日子,自己和拓跋泓也确實有一段時間沒做親密事了, 此番被拓跋泓一誘惑, 心裏的欲念也被悄悄勾了起來。于是猶豫地打量了一番拓跋泓,見他氣色佳,身子也沒有不适的樣子, 就有些心猿意馬。
他心裏其實也想念得緊,但見拓跋泓一副勢在必得的自信模樣就好像早就知道自己會投降一般,心裏還有些不服氣,于是收斂了表情,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補充了一句:“只準一次啊。”
拓跋泓笑眯眯地點點頭,俯身就去親明珩的脖子。
明珩右手掌貼着他的後頸,由着他在自己的肩窩裏啃了一會兒才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嘟囔了一句:“哎,你也真是的,都是要當爹的人還這麽任性。”
面上冠冕堂皇地譴責着,但抱着拓跋泓翻身,将人摁在池壁的動作利落又幹淨。
拓跋泓把臉埋在手臂裏無聲笑了笑,懶洋洋地提醒了一句:“小心孩子。”
“我知道。”聲音含糊。
不多時,平靜的池水輕輕晃蕩了起來,水面氤氲的熱氣将湖中兩人的身影籠罩了起來,只留下一對密不可分的模糊輪廓。
月上中天之時,池水才恢複了平靜,明珩抱着拓跋泓走出來池子,将自己穿戴整齊後又幫拓跋泓穿好了衣服,然後将人橫抱起,步履平穩地往山下走去。
拓跋泓如今是雙身子,比懷孕時重了不少,但明珩一路将他抱到山下腳步平穩,連呼吸都沒變一下。
拓跋泓靠在他的胸口,搭在他肩上的右手撩起他身後一绺微濕的頭發繞在食指上把玩,聲音微微沙啞地評價了一句:“看不出來你體力還不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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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珩微微一笑,也不謙虛:“嗯,我的體力确實還行。”
這時,又聽拓跋泓湊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技術也很好。”
“咳咳咳。”明珩一下子就岔了氣,抱着拓跋泓幹咳了三聲,腳下的步伐也有些亂了。
而罪魁禍首完全沒有自覺,将臉埋在明珩的胸口蹭了蹭,嘴角微微上揚,神情得意又滿足。
明珩臉都臊紅了,但心裏又忍不住得意。畢竟沒有哪個男人能在被心愛之人誇贊了那方面的能力後還能心如止水的。
拓跋泓看着他要彎不彎的嘴角,無聲笑了笑,也沒有戳破,靠在他的懷裏打了個哈欠,又說回剛才的話題:“其實我早就想問了,你不會武功,但你的身材顯然是專門練過的吧。”
“嗯,”明珩點點頭,解釋道,“其實皇家的子嗣都是要學一點武功傍身的,但我小時候不是掉進過蓮花池嘛,把身子凍壞了,太醫說傷了根基,以後恐怕不能習武了,于是父皇就免除了我的武術課。不過,從那之後,我就三天兩頭生病,一病沒個十天半個月就無法好,身子日漸虛弱,太醫甚至推測如此下去我恐怕活不過五年。父皇一開始還賞了好些名貴的藥材給我補身子,但是一直不見起色,漸漸地也就放棄了。當時皇宮裏的人都認定了我活不過五年,只有皇叔不相信。”
“皇叔?”拓跋泓忍不住出聲,“哪個皇叔?我聽說先皇子嗣頗多,兄弟間明争暗鬥,皇儲之争疊起。乾元帝頗有手段,在皇儲之争中勝出,是踩着兄弟的屍體上位的。怎麽又冒出來一個皇叔?”
明珩也不瞞他,繼續解釋:“皇叔是先皇最小的兒子,不過也是幾位皇子中最聰慧的,文武兼備,最得先皇喜愛,也是先皇心目中最合适的太子人選。不過大概就是因為皇叔太優秀了,優秀到讓先皇忽略了其他兒子,弄巧成拙,反倒讓皇叔在皇宮之中豎了敵。皇叔十五歲那年,宮裏發生了一場十分嚴重的投毒事件,皇叔以及其他幾位比較得先皇喜愛的皇子不幸中毒。皇叔因為身體底子好,經過太醫三天三夜的搶救,幸運保住一條命,而其餘幾位皇子就沒那麽幸運,當場中毒身亡。不過,皇叔雖然幸運活了下來,但身子變得異常虛弱,只能躺在床上度日。先皇悲痛交加,但皇叔這樣顯然也無法再繼承大統,于是先皇便給他封了王,又給他選了塊好山好水适合修養的封地。從此以後,皇叔就淡出了皇儲的鬥争之中。”
拓跋泓聽完一時之間也感慨萬分:“先皇将他送出京都,顯然是為了保護他。”
“嗯。”明珩贊同地點點頭,“投毒事件發生後,先皇震怒,下令要徹查此事。後來查出,幕後之人是當時的一個妃子,她的孩子是當初除了皇叔之外最有希望成為太子的,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給自己的孩子肅清敵人。先皇得知真相,就用相同的毒藥賜死了妃子和她的孩子,以及一幹與這事有關的宮女太監。自那之後皇子和先皇的吃食就變得異常嚴格,至少要經過七輪查驗才能端上桌。”
拓跋泓聽完冷笑了一聲,語氣嘲諷地評價了一句:“愚蠢,愚蠢至極。”
明珩啞然一笑,默認了:“确實是很愚蠢。那個妃子是個繡花枕頭,不過是做了別人借刀殺人的那把刀罷了。”
拓跋泓總算來了興致,好奇問:“哦?那真正的幕後主使是誰?”
明珩卻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不過自那之後宮裏再沒發生這種事情,先皇也就沒有深究。”
拓跋泓嫌棄啧舌,道:“誰得利最大就是幕後主使呗。我看你們家先皇不是不知道,只是懶得管罷了。”
明珩隐晦地笑了笑,沒有發表意見。其實他也不止一次懷疑過。要知道,乾元帝當初在衆位皇子中各方面都不是最出彩的,若不是當初的投毒事件讓皇家痛失了多位皇子,先皇甚至都注意不到他。是自從那件事之後,先皇才發現乾元帝貌似是個可塑之才,這才上了點心。
只是當時的乾元帝不過十六七歲,斷然不可能有如此重的心機和手段,若這事真與他有關,他也不過是個得利着,而不是謀劃者。至于真正的謀劃着自然是乾元帝的生母,也就是如今的太後。
不過明珩不願相信,因為他印象中的皇奶奶一向置身事外,一心向佛,青燈古佛常伴。若這一切确實如他所想一般,那他只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向佛之人也不一定就慈悲為懷。
關于這起多年前的宮闱秘史,拓跋泓似乎并不怎麽關心,他更在意那位幸存了下來的皇叔,于是拽了拽明珩的頭發,仰頭提醒:“你那位皇叔的事還沒說完呢。”
“哦,”明珩回過神,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道,“小皇叔當時由于已經遠離朝堂,因此幸運躲過了那場慘烈的皇儲之争。父皇登基之後,也沒有對小皇叔趕盡殺絕,甚至年年宮宴還不忘請小皇叔上京團圓。說起來父皇六個兒子,但小皇叔格外地照顧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被幾位兄長捉弄,大概是看我可憐,他就把我帶走了,之後經常請我去他那裏吃點心,他在外面遇到什麽稀奇的玩意兒也會帶回來給我。小皇叔是皇宮中唯一疼我關心我的人。所以後來我出事後,大家都放棄了我,只有他不願意。他跟我保證一定會把我治好,甚至為此他跟父皇要了我,将我帶回了他的封地。我在皇叔那兒住了三年,三年裏,皇叔請了不少名醫給我看病,又親自教我武功。不過我的底子已經毀了,只能練一點基礎的招式強身健體。結果沒想到還真的有點用。我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甚至連生病的次數都好了,第三年的時候除了風寒天比較容易受凍,已經與普通孩子沒什麽差別了。可以說,我的命是皇叔救回來的,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
雖然已經過去十幾年,但明珩再說起這件事還是感嘆不已,眼眶也不由得微微翻紅。
拓跋泓輕輕撫摸過他的眼角,眼色溫柔地看着他,許久才低聲說了一句:“感謝皇叔,否則我也遇不見你了。”
明珩笑着與他蹭了蹭額頭,道:“有機會帶你去見見他。他的封地在東乾,離掖揉也不遠。”
“嗯。”拓跋泓點點頭。
二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木屋前。拓跋泓推開半掩的門扉,手指豎在嘴邊對明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明珩點點頭,放輕腳步,蹑手蹑腳地走了進去,又小心翼翼地關上了房門,往屋裏走去。
此時已是後半夜,整個木屋都安靜了下來,時不時還有呼嚕聲從屋子裏傳出。賀澤玺屋子裏的燈已經滅了,莫珈也不知是回自己屋了還是留了下來。
折騰了一天,兩人也累了,于是回了屋連燈都沒點就摸黑爬上了床,相擁着睡下了。
翌日,烏蒙和幾位侍衛起得最早。由于他們是突然來的,這間小木屋裏什麽東西都沒有添置,烏蒙便帶着手下去城裏添置貨物去了。
明珩和拓跋泓起床的時候,木屋裏沒剩下幾個人。于是打水洗漱的活又落到了明珩頭上。二人在屋裏梳洗完畢出了屋,正好看見莫珈端着個碗從廚房出來,瞧見兩人便停下來問安。
“大汗,殿下。”
拓跋泓點點頭,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走過去。早上還有些涼,明珩就給他加了條披風,正好還能遮遮肚子。
拓跋泓走到面前,看了眼湯碗,問:“什麽東西?”
莫珈盯着拓跋泓臉上的面具看了良久才回答:“是給晗熠炖的參雞湯。”
晗熠……明珩和拓跋泓都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視了一眼,默契地眉毛一挑。
才認識一天就連小名都知道了,難不成有戲?
明珩暗戳戳地想。
這時又聽莫珈道:“我煮了不少,大汗和殿下若是想喝我等會兒端過來,還煮了雞絲面。”
明珩詫異不已:“莫大人還會下廚?”
莫珈點點頭:“只會做一些家常菜式。”
“那也很厲害了。”明珩看了看自己和拓跋泓,又看了眼莫珈以及他手上那碗像模像樣的雞湯,感慨萬千。他和澤玺若是能成的話,至少他們家是不用擔心餓肚子了,不像自己家,沒有下人就只有喝西北風的命。
拓跋泓也拍拍他的肩膀,贊賞了一句,然後就讓他先給屋裏的人送去。
等莫珈一走,拓跋泓就拉着明珩的手進了廚房:“走,去嘗嘗莫珈的手藝。”
莫珈送去雞湯也沒立即回來,明珩和拓跋泓也确實餓了,就沒有客氣,盛了滿滿一大碗坐在廚房的一張小矮桌邊就分食了起來。
吃完一大碗面,又喝了一碗雞湯,拓跋泓舔了舔嘴角,滿意道:“味道還不錯。莫珈這人還真是深藏不露。”
明珩也贊同地點點頭,對于莫珈神秘的身世愈發好奇,邊用帕子給拓跋泓擦嘴邊問:“莫珈到底什麽來歷啊?”
“不知道,”拓跋泓捧着臉,“當初撿到他的人是澤玺。後來我問過澤玺,澤玺好像了解一些,但似乎又有所顧及沒說。我也問過莫珈,但他也不願多說。”
明珩有些擔心:“你連他的底細都不知道就敢留在身邊啊,若是敵國派來的奸細怎麽辦?”
拓跋泓自信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這麽多年就沒看走過眼。而且,莫珈這長相辨識度太高,一眼就能看出是百幽國的人。掖揉和百幽相隔十萬八千裏,完全沒有交集,所以更不可能是奸細。百幽滅國,莫珈身為子民心裏自然悲痛,他不願提起來歷也情有可原,我也就沒逼問。”
明珩還是覺得不放心:“就算如此還是了解清楚為好。如果不願讓莫珈自揭傷疤,不如去問問澤玺?你不是說澤玺可能知道什麽嗎。咱們偷偷問,不讓莫珈知道。若是他的來歷清白,咱們就當不知道,以前怎樣對他的以後還怎樣對他。若是他的來歷有問題,咱們也好有所防備。”
拓跋泓也确實對莫珈的來歷挺好奇的,覺得明珩的提議不錯,就答應了。
一直到中午,烏蒙和幾位手下才拉着一馬車的東西回來。人手不夠,烏蒙就把莫珈叫去搭把手,明珩和拓跋泓趁機溜進了賀澤玺的屋裏。
賀澤玺正靠在床頭看書。休息了一夜,臉色比起昨天有了些血色,已經沒那麽虛弱了。
拓跋泓先給他把脈查看了一下,發現沒有大礙才放心,又喂他喝了口水。
賀澤玺放下書,見二人面色有異,便問:“有事?”
“嗯。”拓跋泓點點頭,突然伸手捏了捏腰。
自從肚子大起來之後,拓跋泓經常腰酸背痛,明珩一見他做這個動作就知他的腰又酸了,趕忙走過去,用身子給他做肉盾。
拓跋泓順勢往後一靠,找了舒服的姿勢才接着問:“莫珈到底是什麽人?”
賀澤玺一愣,眉頭微微擰起,問:“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沒什麽,只是有些好奇。他是你撿的,你應該知道吧。”
賀澤玺倒也沒有隐瞞,實誠地點了點頭,垂眼盯着被面看了一會兒,才淡聲道:“莫珈,是百幽的皇子。”
作者有話要說: 明珩:本文又名《滿城盡是小皇子》,随便一個人就是一國皇子,還能不能行了!
作者:誰讓咱的标簽就是宮廷侯爵呢(摳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