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好端端的生日宴，在媒體口中竟成了富豪名流聚衆鬧事，多人傷勢慘重，齊齊被送往H市第五醫院就診。
一溜的豪車停在醫院門口，保安怕出事，趕緊拉了警示帶，把車全圈在了裏面。
幾個保安拿着電擊棒打足了精神在警示帶外邊站着，生怕有哪個不長眼的來劃了這些動辄成千上百萬的車，這要是怪到了他們頭上，別說是一年的工資了，這一輩子攢的錢都賠不起。
夜裏得到消息的媒體記者匆匆趕了過來，好幾個還是睡意朦胧的模樣，甚至有人穿着睡衣就抱着話筒過來采訪了。
對于名流富豪，小媒體小出版社根本惹不起，但保不準富豪中會有互相看不過眼的，随便甩個十幾二十萬的互相雇人寫新聞稿陰對方，再者萬一真是什麽大事，也能拿到一筆錢來了事。
平時來就診的都是些中低階的人，醫院裏的醫生和護士哪見過真麽大陣仗。
醫院大門裏裏外外圍了三四圈人，相機咔咔響着，閃光燈一盞比一盞涼。所幸這時候來看病的人只有些許幾個，他們可以從醫院的側門出入，不至于被堵得進出兩難。
幾個小護士聽到外邊的動靜，紛紛走出來看了兩眼，這剛露出臉，相機快門就被咔咔的按下，一閃即逝的燈光照得她們睜不開眼。
“請問裏面就診的是不是XX集團XX，XX公司總裁XX以及X氏XX？”
“能否透露就診原因是否是聚衆鬧事？”
“請問受傷人數有多少人？”
“檢查報告是否已經出來？”
小護士們被這陣仗吓懵了，互相推攘着趕緊回到了病房裏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議論了起來：“所以今晚到底是怎麽回事？”
“急診科也去了吧，聽說接回來不少人，都是些特別有錢的。”
“可不是嗎，你剛剛看到外面的車了嗎，這些車，我平時都只能遠遠看一眼。”說話的人走到窗邊，朝同伴招了招手，又道：“你過來看，這能看到，1、2、3、4……十幾輛呢！”
“給急診科打個電話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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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查房的時候聽到莫醫生說了，是食物的問題。”
“食物？”
“沒聽清，好像是菜裏面有什麽。”
一旁聽的人不禁露出了心領神會的表情，說道：“那我知道了，就是，嗯……”
“什麽？”
“嗑藥了吧。”
這一傳十十傳百的，不過多時醫院裏都在傳這些有錢人果然不得了，連玩的東西都和平民不一樣，聚衆嗑藥結果被舉報了，一個個的被送來醫院檢查呢。
“那怎麽不是去警局，而是來醫院？”有人奇怪了。
“誰知道呢，病歷寫了嗎，醫囑開了嗎，都沒做那還有空聊天？快去幹活。”老醫生氣道。
宴會現場人數太多，檢驗科的人臨時被催來了醫院，一屋子的醫生護士在加班着。
一些還沒有明顯症狀的排在後邊等着檢查，像陸錦和喬蔓這樣連臉色都沒有變的，被擱到了最後，有的人等不及了，一直在說：“我真的一口都沒有吃，不信我吐給你看。”
醫生擺擺手說道：“現在別吐，一會再吐到采集袋裏，光說不檢查是不行的，得對你們負責，何況這不是醫院的意思，是警/察的意思。”
“可是我真的沒有吃，我明天還得去公司，早上有個會議，要是我狀态不好你們負責嗎？”
醫生把血液采集進了真空采血管裏，然後拿起筆在上面寫了個編號，他哎了一聲，眼也不擡地說道：“這就不是我們的問題了，誰讓你們是大晚上來醫院的呢，是吧，你看大家也都在加班呢，互相體諒體諒。”
那人怒火中燒，氣憤地坐在了長凳上，剛想點煙就被小護士制止了。
“先生，醫院禁煙。”
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差點哭了出來。
幾個人連忙給家裏打了電話，他們也不回避，開着擴音就跟家裏哭訴，試圖找人幫忙打點打點，結果家裏人緊張得不得了，在電話裏說道：“那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不怎麽樣。”
“不怎麽樣那就是不太好了，聽話啊，在醫院好好配合醫生，做個詳細的檢查。”
喬蔓坐在長椅上，抱着手臂腦袋一晃差點倒了下去。
陸錦伸手攬過她的肩膀，讓那昏昏欲睡的人靠在自己的肩上。她交疊着雙腿，把手肘支在了膝蓋上，眼睛也快要睜不開了。
“什麽時候了？”喬蔓閉着眼問道。
陸錦朝腕表看去，那時針剛好走完了一圈，說道：“一點整。”
喬蔓把頭擡起，緩緩挺直了腰背，她往遠處看去。長椅上癱坐着好幾個人，還有人站着在排隊，每個人都神情恹恹的，全然沒有了宴會上愉悅開心的模樣。
她在人群裏找了一遍，卻沒有看到白婧蕾和彭彥的身影，于是蹙着眉回頭朝陸錦看去，剛想開口的時候，就看着陸錦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別找了，他們早就走了。”陸錦活像吃了飛醋一樣，本就困倦的雙眼半阖着，看着有那麽點幽怨的意思。
喬蔓沉默着，微微抿着唇。
陸錦以為她還在執着着白婧蕾，忍不住酸了一句：“她都要嫁人了，你還想想着她，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旁邊有那麽多更好的人，你也不看一眼。”
喬蔓這一聽就知道，陸錦這內心戲又出來，又把她編排成了個對愛求而不得的苦情女配。她懶得搭話，只覺得困倦極了，頭一歪就靠在了陸錦的肩上。
陸錦本來還想再念叨幾句，這肩膀上忽然多出的重量讓她大腦當機，過了數秒才回過神來，她側頭看向喬蔓那恬靜的側臉，頓時心滿意足，心想着，她果然看到旁邊比白婧蕾更好的人了。
忍不住給自己加戲，說道：“沒事，過一陣子就好了，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凡事都得有個适應過程，你也不用太沉溺于往事，多往前看看。”
喬蔓意識有點迷糊，耳邊的聲音卻在她的意識裏揮之不去，她微微蹙起眉，心想，得再找個時間，讓趙醫生給她看看，拖不得了。
不知道是誰把醫生護士間謠傳的版本告訴了媒體記者，幾家媒體還沒有得到證實，就連夜趕出了稿件，不過多時，幾個自媒體平臺上三個關鍵詞又被頂上了熱點。
“富二代”、“聚衆”、“嗑藥”。
這時候正是夜貓子們刷熱點的高峰期，一瞬就被這三個關鍵詞吸引了目光，紛紛搜索了起來。
一搜就不得了了，雖然只有寥寥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但照片裏的人卻不難認出來，都是在富人圈裏面挺有名的。他們的雙眼就像裝了顯微鏡一樣，居然還看到了照片裏陸錦和喬蔓兩個模糊的影子。
“陸總和喬總可能是商圈裏最常上熱搜的了。”
“陸總和喬總是熱搜常客啊。”
“我不相信他們會做這種事情，麻煩不要散播謠言。”
網絡上各種猜測層出不窮，在事實已經完全被歪曲之後，才有知情人員出來辟謠。
“副溶血弧菌污染食物，陸德酒店一百餘人食物中毒。”
出現症狀的大都已經接受治療，起初那倒在地上臉色鐵青的女孩也穩定了下來。
将食物取來檢驗的警察從樓上走了下來，幾個人圍了上去，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小哥說道：“是食物中毒，酒店責任人已經被拘留了，具體的處罰和責任追究會盡快公布，你們要是檢查完了就到門口登個記，然後就可以回去了。”
陸錦僵着上半身，問道：“酒店責任人是誰？”
這本來就是要公之于衆的，小哥也不隐瞞，開口便把那幾個人的名字說了出來，這幾個名字裏卻沒有陸岐豐。
想必是陸岐豐把這幾個人推出來擋槍了，畢竟他身後還有幾個公司要養着，名聲要是壞在這，那可就完了。陸錦若有所思地點頭說：“謝了。”
小哥撓撓頭，開朗地說着：“為人民服務嘛。”
喬蔓仍靠在陸錦的肩上，她隐隐聽到陸錦的說話聲，卻沒聽清他們的交談內容，小聲問了一句：“陸岐豐被抓了？”
陸錦微微扭了一下脖頸，肩膀已經酸麻到快要失去知覺了，她說道：“還早着呢，他可厲害了。”
中毒的人被送入病房進入了觀察期，而陸錦和喬蔓在稍作檢查之後便離開了醫院。
堵在醫院門口的人在得到了有效的信息後就散了，門外空蕩蕩的，已經沒了開始時的喧鬧擁擠。
喬蔓站在樓梯上看着陸錦，本想等着陸錦主動開口送自己回去，卻沒想到陸錦摸了根煙，在指間摩挲了一下，然後支吾其詞地說：“你車在酒店？”
喬蔓點頭，然後聽到陸錦說：“那我送你去酒店，你再把車開回去吧。”
喬蔓：……
這人怎麽這麽不識趣呢。
***
第二日開會的時候，喬蔓一直沒怎麽說話，只是在聽幾個高層在總結工作。
會後她沒有馬上離開會議室，而是戳了戳桌上的擺件，偶爾朝一旁整理資料的助理瞟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小助理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事，匆匆把資料分開疊好，用羸弱的身軀承受着總裁沉重的目光。
可在她收拾好資料之後，卻無意和喬蔓對視上了。
“喬總？”小助理喉嚨發緊地問道。
喬蔓沉默了一會說：“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小助理問道。
“我有一個朋友，有個人追了她很長時間，在她動心的時候，那個人卻反疏遠起來了，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喬蔓斟酌着用詞，謹慎地問道。
小助理義憤填膺地說道：“這不是先撩者賤嗎。”
“她才不是這樣的。”喬蔓面色如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