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跟我回府
意識到一行人正面臨着危險,景竹迅速提起一旁髒兮兮的破桶,将裏面的沙土悉數倒下。
火焰撲騰了幾下,徹底熄滅了。
景竹連忙在衣擺上擦了擦手,為明玄钰把衣服穿好,才整理自己的儀容。這下兩個孩子也聽到響動醒來了,豆子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麥子正要說話,被瞪大了眼睛的景竹跨過來捂住了嘴。
“我的小祖宗,千萬別出聲!”
景竹眉頭緊蹙,将聲音壓到了最小。
“嗚唔嗯?嗯唔?唔唔唔?”
麥子一臉茫然,被捂緊的嘴還在奮力發出聲音企圖了解眼下情況。
“有狼。”
明玄钰依舊在喘着粗氣,也盡量克制着悄聲低語。
一聽到有狼,兩個孩子是徹底清醒了。景竹松開了手,将明玄钰擋在身後,一來是防止狼突然沖進來,二來也是不希望讓孩子們看到他發作的狼狽模樣。
指了指佛臺之後,兩個孩子也會了意。豆子點了點頭,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拉起麥子的手往後面走去。
“你們兩個,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在後面躲好。”
景竹的目光瞥了一眼後方,示意他們迅速撤離。
“爹,你摔倒了嗎?怎麽那裏腫起來了?就那裏,那裏。”
麥子歪着頭,小聲嘟囔着指了指景竹褲子中間的隆起。
如果可以的話,景竹真想一腳踢翻擋門的所有雜物,把這撿來的便宜兒子扔出去喂狼算了。
Advertisement
豆子雖然也不甚明白,但看到景竹抿嘴閉眼深呼吸的樣子,便知道他生氣了,捂着麥子的嘴連拖帶拽地拉到佛臺之後了。
只能怪剛才着實太過刺激,身下的小景竹到現在沒被吓軟,依然堅挺。明玄钰咬緊牙關在忍耐,強迫自己不發出聲音。景竹見狀,只好坐回他旁邊,将他重新攬入懷中。
如果狼沖進來,這裏有大石頭,有長粗木棍,應該也能抵禦一陣子。到時候讓兩個孩子帶着明玄钰溜邊悄悄跑出去……
正想着,門上開始了爪子抓撓的聲音。麥子應該是也聽到了,發出了一聲短促而恐懼的驚叫,應該是連忙被豆子又捂住了嘴。
那雙綠瑩瑩的眼睛再次從門縫間探來,夾雜着野獸的粗重呼吸。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銀亮的皮毛挂着雪水,呲出的鋒利獠牙,一聲引頸長嚎,聲震四野,令人毛骨悚然。
那野狼探着鼻尖嗅了嗅,似乎是在尋找獵物的蹤跡。接着便繼續用爪子刨了刨門,所幸為了抵住風雪,景竹将所有能用的有重量的雜物都搬了過來堵門,這才沒讓野狼破門而入。
可是這門年久失修,已然是搖搖欲墜了。如果裏面發出什麽響動,惹了狼群蜂擁而至,那可就不好說了。所以務必要保證裏面沒有光亮,沒有響動。
兩個孩子躲在佛臺後,大氣都不敢出。明玄钰被野狼所驚,感覺身上難忍的痛癢也消下去了幾分。但如果野狼沖進來,這般模樣自是無力抵抗。所以只得乖乖被景竹抱在懷裏,強忍着不發出聲音來。
野狼依舊徘徊在門口不走,看來還在尋找進來的方法。只是嘗試過幾次後依舊未果,也許是放棄了,也許是去尋找同伴一同前來,總之又刨了幾下後,門縫中再也看不到野狼的身影,也聽不到刨門的聲響了。
盡管如此,大家還是不敢輕舉妄動。明玄钰躺在景竹的懷裏縮成一團,實在痛苦難忍時,便狠狠扯住景竹的衣襟。
感受到這份力量時,景竹也會低下頭,在明玄钰的頭頂輕柔地落下一吻,像是安慰,又像是褒獎。
而讓明玄钰感到不解的是,不知為何,比起這些年發作時來一場酣暢的性事緩解病瘾,這樣也似乎能讓他鎮定下來。可是,明明杜淵以前也做過同樣的事,狂暴的性欲卻依然沒能緩解半分。
就這樣持續到天開始放亮,天空泛起魚肚白,一直沒有再遇到野狼返回的跡象,景竹才敢動彈一下。
這幾個時辰,明玄钰頭一遭在發病之後安心地睡了過去,他自己也覺得分外不可思議。明明是這樣一個環境,卻還能控制住發作的瘾,自從被明玄錦設計,染上了這種性瘾,這些年來試過多少種辦法都無濟于事,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
小心翼翼地搬走重物推開門,迎接一行人的是雨過天晴的晴朗,積雪在陽光下閃爍着銀光,能看到野狼的腳印已經遠行,延伸至遠處不見蹤影。
此番下山果然要比之前輕松得多,沒了天黑和風雪的幹擾,豆子不多時便帶着大家下了山。還沒到家,才走到城郊邊的路口,就看到豆子奶奶拄着木頭拐杖,坐在路邊的大石頭上眼巴巴地望向山上的方向。
到底是個孩子,這兩天一直繃着的豆子突然就淚如雨下,嚎啕大哭着奔向了奶奶。
豆子奶奶也看到了一行人平安歸來,激動得用拐杖砸了幾下大石頭,盡管顫顫巍巍卻竭盡全力地迎了上來,一把接住了撲來的豆子。
麥子哼了一聲,手裏攥緊了裝着兩個撥浪鼓的破布麻袋,躲在景竹身後看不見表情,但分明就是偷偷在哭,卻逞強不想讓人看見。
豆子奶奶見到明玄钰臉色蒼白,輕輕推開豆子便撲通一聲跪在了明玄钰的面前,嘴裏不住得念叨着請罪的話語,生怕得罪了王爺。
景竹想去拉,卻被明玄钰攔了下來。他親自扶起了豆子奶奶,明明有着潔癖,卻為老人家親手仔細地拍幹淨膝蓋上的泥土。
雖然豆子奶奶一直慌張地嚷嚷着使不得,還有些請罪的話語。可是明玄钰卻依舊面無怒色,只是說了句,那就再烙幾張粗糧餅,權當賠罪了。
景竹突然對這個王爺有些刮目相看了。
在豆子家短暫地休息了幾個時辰,一行人便告辭了。
臨走時,麥子別別扭扭地把豆子喊到了一邊。景竹不知道這小子在搞什麽貓膩,便抱臂在一旁側目偷看。
“這……這個給你!這個是我神仙爹爹買來的,我才沒有想分給你呢,只是……只是拿兩個太沉了!嗯,就是這樣!”
麥子紅着臉把撥浪鼓推了過去。
“既然兩個太沉,那為什麽沒有一開始就給我,你還背了一路呢?”
豆子笑着歪歪頭,接過了撥浪鼓。
“啊啊啊給你你就拿着去,哪來那麽多廢話?”
麥子哼了一聲走開了。
至于景竹。他本想江湖路遠,就此別過。一想到昨夜的場景,好好的竹子就變成了紅燒竹子,還被豆子問怎麽突然臉紅了,瞬間語無倫次,臉紅得更厲害了。
可是奈何有人要跟他糾纏到底。本來臨別感言都已經被翻來覆去地在心裏默默演習了無數遍了,可話到嘴邊像是打了滑一樣,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個所以然。
一家子全愣了。之前那個伶牙俐齒,恣意潇灑的景竹,怎麽上個山回來之後突然變得傻不拉幾的?
其他人沒辦法,襄王大人可有招。
本來景竹正紅着臉結結巴巴地找了一堆借口,總之就是山高水遠江湖不見就此別過。
而明玄钰只是繼續一臉面無表情的冰山相,負手而立地盯着他看,在景竹這盤紅燒竹子馬上就熟透了時,毫無征兆地牽起了他的袖口,擲地有聲地說了一句“跟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