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

第11章

“王爺我可以開始背了嗎？”四泉跟着倪日來到書房，等倪日在椅子上坐穩後四泉開口問道。

“嗯，你随時都可以開始。”倪日一攤手，十分的随性。

“嗯，好，那我開始了。”

四泉整了整衣服深吸了口氣，一連串經文一樣的話語不斷地從他的嘴巴裏冒出來，倪日看着喋喋不休的小四泉不停地微笑着。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四泉就将那一本小冊子背誦完畢。

“王爺，我背得如何？”四泉眼中閃爍着光芒，很自豪又很高興的樣子。

“嗯！可不可以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曉得這上面寫了些什麽？”倪日單手撐着下巴，一挑眉毛像個沒事人一樣。

“王爺，您什麽意思？”四泉皺起眉毛，剛剛那興奮勁兒現在完全不複存在了。

“我的意思是說，我也不認識上面的字！”倪日故意咧着嘴，把牙露給四泉看。

“你！”四泉指着倪日氣得說不出話來。

“去鐘離老師那吧，他知道你背得對不對！”倪日微笑着，翻開一本公文慢慢讀着。

“你真是欺人太甚了！”氣憤的四泉沖到倪日桌前，一把抽出被倪日墊着硯臺的小冊子轉身奪門而出，烏黑的墨水撒了倪日的一身。

“你這冒失鬼！給我回來！”倪日騰的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卻仍然沒有躲開墨水的洗禮，看着跑出去四泉，又瞧瞧自己，真是狼狽到家了。

“哎喲~哪個死小子走路不長眼的！疼死我了！”小福正端着茶水往正廳走去，卻被人從後面重重的撞了一下，連茶帶人一股腦的都滾到了地上去。

“四泉？”小福揉着後腰轉過身來，看見四泉也和他一樣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

“哎呀，疼死我了！”四泉晃了晃腦袋，由于剛剛相撞的力道太大，他現在也是被撞得七葷八素。

“你個臭四泉，撞了人還在那裏喊疼，幹嘛跑那麽快，誰要抓你嗎？”小福一看四泉那痛苦的樣子剛剛心中那氣也就消了一半下去，一邊收拾着地上的碎茶杯，一邊問道。

“啊，小福是你啊。”四泉清醒過來，視線所及之處只有一個胖胖圓圓的家夥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四泉不用腦袋想都知道這人是誰。

“小福你沒事吧。”四泉慢慢的坐起來，詢問道。

“我能有什麽事啊！到是你，跑的比狼還快。”小福吸了一下鼻子，繼續忙着收拾殘局。

“我……”四泉剛想脫口說出自己要走，卻突然猶豫了起來，“沒事，沒事，我正要去王爺那裏呢。着急沒看路！”随便敷衍了小福幾句，四泉站起來又跑開了。

“哎！哎！你往哪裏跑啊！王爺的房間在這邊！”小福朝着四泉跑開的方向大喊，奇怪這個四泉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王爺，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嗯，你們都出去吧。”

珠簾輕紗，倪日悠哉地坐在內室中把玩着自己貼身攜帶的精巧匕首，微黃的燭光映照着他的側臉，竟有幾分妖異。

侍候沐浴的侍女們，紛紛從兩側退出內室，每每經過珠簾之處卻都情不自禁的想多駐足流連幾眼。

“王爺！”

“大膽！王爺正在沐浴，你這聒噪的小厮修得造次。”

四泉瞧着這一衆美若天仙的美女姐姐紛紛從內室往外撤便猜出那倪日定是在沐浴。他挑的就是這個時候。

“是誰？”內室悠悠的傳來倪日的聲音。

“王爺，是四泉。”為首的侍女一聽倪日的聲音便已經恭恭敬敬起來。

“哦，讓他進來。”

倪日沐浴向來不喜歡有人在旁，可現在侍女分明是聽到倪日叫人進去，不禁倍感驚異。

“怎麽還不進來！”倪日催促了一聲。

“是……是！”侍女急急忙忙應道，身子朝一旁挪了挪讓出通道來讓四泉過去。四泉微微的朝那侍女微笑一下走了進去。

潺潺水聲不絕于耳，四泉循着聲音慢慢的靠近浴室，浴室的門沒有關，偌大的一扇屏風上零星的搭着倪日的幾件衣服。四泉站在門外好半天，也沒想好要不要進去。

“站在門外幹嘛？進來！”

四泉一驚，這倪日怎麽知道自己就站在門外。四泉也不回答，你讓我進去懶得我張口了，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繞過屏風浴室裏霧氣缭繞，分不清哪裏是哪裏。

“王爺？”四泉試着叫了一聲。

“嗯，過來！”倪日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四泉轉過身，一個木桶形狀的東西，若隐若現。走進兩步才看清倪日正□□着肩膀靠在木桶的邊緣閉目養神。

“王爺，四泉是來向您道歉的。”

“嗯？”倪日睜開眼，四泉正低着頭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你哪裏錯了？”倪日坐起身來，看着四泉邪邪的笑起來。

四泉擡起頭來看了一眼笑得邪魅的倪日，心中暗笑，你現在還笑得出來，看你一會還笑不笑得出。

“四泉一開始就錯了，四泉不該在街上冒犯了王爺，王爺叫我背書是為我好，就算那是連王爺也不懂的文字，我也不應該生王爺的氣。”四泉的态度一反常态的好，柔柔順順不得不讓人相信他認錯的誠心。

“嗯，腦筋終于轉過來啦！”倪日心情大好，在木桶中挪了挪身子，水聲嘩啦啦直響。

“四泉早該了解王爺的苦心的。所以今天特地來此侍候王爺沐浴。”

倪日眉毛一挑，心中尋思，片刻便識破了四泉的小心思。不過倪日并沒有識破四泉，他到是要看看這小孩到底能給他玩出什麽花樣。

四泉走到浴桶旁，拿起搭在一旁的布巾沾濕，輕輕的擦拭倪日的肩膀。待到倪日閉上眼睛舒舒服服的享受起來，四泉才敢騰出一只手來慢慢的摸到自己的衣襟裏，掏出大大一包紅紅的東西來。

倪日感覺到身後的異樣，眯着眼睛偷偷注意着四泉的一舉一動。

“王爺，可否聽過西域的一種藥浴，人在沐浴時要向水中放入二八一十六種藥材，據說可治百病。”四泉偷瞄了一眼倪日，見他仍然閉着眼睛索性直接攤開了那包東西，紅紅的細細的粉末狀物體随着紙張的展開騰起了一點霧塵，四泉騰出一只手來捏住鼻子，另一只手擎着那包東西，得意的笑着。

“你都是從哪聽說這些個亂起八糟的東西的？”倪日佯裝着沒有發現四泉的動作笑着問他。

“我家以前是藥農啊，我父親上山的時候經常能看到一些穿着奇裝異服的人，盡踩些毒藥，父親心善，唯恐那些人誤食了毒藥便過去提醒，就是那時那些人告訴我父親的。”

四泉一邊幫倪日揉着太陽穴，一邊等着他的回答，但是等了好半天也不見他說話，于是哈下腰去，卻見倪日呼吸平穩深沉，分明是睡着了。

“呵！老天爺都幫我！看我不辣死你！”四泉心裏一樂，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把手中的辣椒粉攤平準備都扣到倪日的臉上去。可是準備工作都以做好，正準備實施時，倪日的人影卻突然不見了。四泉吃驚地看着空蕩蕩的大木桶呆若木雞，剛剛一個大活人還坐在木桶裏怎麽一轉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呢。意識到丢了王爺，四泉也管不上要不要複仇了，閣下那包辣椒粉圍着木桶找起人來。

“王爺！王爺！你在哪！”

四泉呼喊着，但偌大個浴室中只有他一人的回音。

四泉裏裏外外的把浴室找了好幾遍，可是連倪日的影子都沒看到。

“天啊！這下怎麽辦啊？”四泉癱坐在木桶邊上，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小的汗珠。

“我是最後一個見到王爺的人，要是他們發現王爺不見了，那麽一定會認為是我對王爺做了什麽的！怎麽辦？”四泉急得不知所措，可是人越是在着急的時候就越容易犯錯誤。

倪日悄悄的從木桶邊沿探出個頭來，看着坐在木桶邊快要急哭了的四泉偷笑。目光往旁邊一掃，便看到了那包本來是用來對付他的辣椒粉。

倪日伸手将辣椒粉拿在手中，鼻子湊上去一聞，差一點沒咳出聲來。

“好你個小四泉，居然敢拿辣椒粉來戲弄本王，看本王不好好的教訓你一番。”倪日心中想着，下意識的就朝四泉移了過去。

可憐的四泉還全然不知自己的背後正暗流洶湧，仍然擔心着倪日沒有事才好。

“靈兒！”

四泉心中一驚，“靈兒”已經好久沒有人這麽喚過自己了，喚他“靈兒”這個名字的人曾經是他最愛也是最愛他的人，他的母親，父親，還有青兒，可如今再聽到這個名字為何沒有一點溫暖的感覺。

四泉呆呆地坐在地上，任憑一股股粉紅色的粉末落到自己的身上臉上，鑽進自己的嘴裏眼睛裏。卻感覺不到一絲的刺痛。

倪日不斷的将辣椒粉吹向四泉，原本想聽到四泉殺豬一樣的叫聲可是對方卻沒發出一點聲音。看着四泉呆呆的樣子倪日看了看那包所剩無幾的辣椒粉，懷疑是不是這包辣椒粉是假的，于是伸出舌頭不只深淺的舔了一口。

“啊！好辣！四泉！四泉！快拿水來！快快！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