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天光浮動,?月色隐去,草木漸漸蘇醒,鳥雀在枝葉間啁啾。
一道迅疾如閃電的黑色人影在茂密的枝葉間穿梭,?飛揚的袍角帶動樹枝顫動,鳥雀受驚,撲棱棱飛離枝頭。
黑色人影身形格外瘦小,奔逃之時,?還不忘回頭觀察身後的追兵。
不停有高大的雪白身影,禦劍飛行追上前方那道小小人影。
黑色人影一氣跑出幾千裏,?最終停在一顆蒼天大樹下。
這一追一逃的,?正是鬼童子和太衍宗的幾位長老。
鬼童子背靠樹幹站在原地,伸手捂住腹部的傷口,?這是之前和溫之玉打鬥時,?不小心留下的傷口。
目的已經達到,她便立即棄塔而逃。反正輪回塔是她本命法器,?誰也拿不走,而且刀槍不入,?太衍宗的人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看。
心頭驀然浮現一道人影,?想到那人的叮囑,?鬼童子就微微眯起眼睛。
三長老站在最前頭,冷聲對鬼童子道:“你現在束手就擒,我們不為難你。”
鬼童子哈哈一笑,稚嫩的臉上滿是嘲弄:“誰求誰,還不一定呢。你以為我是傻子?”
長老們看着鬼童子狼狽的狀态,不知道她的信心從哪裏來。明明已經強弩之末,本名法器也不在身邊,?她明明已經沒有任何依仗。
鬼童子勾起唇角,扯出一抹諷刺的弧度,頭也不回道:“無心,你準備看到什麽時候?”
長老們驚疑不定投過視線,便見粗壯樹幹下,走出一道颀長身影。從起伏的身形看,明顯是個女人。女人身着純色黑衣,滾邊用金線繡着祥雲的花紋,領口邊緣雪白,襯着修長的脖頸更加白皙。
她梳着利落的單馬尾,身上沒有任何飾物,臉上覆一張雕花的銀色面具,手指上握住一把樣式普通的雪白長劍。
鬼童子冷哼一聲:“我一人就能解決,完全不需要你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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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喚作無心的女人似乎笑了一聲,聲音說不出的嬌媚,她聳聳肩:“這是會長的吩咐的任務,我也沒有辦法。”
突然出現的面具女人,讓幾位長老面色越發凝重。他們對視一眼,正商量着該如何對敵。便見對面那女人舉起長劍對着他們這邊。
長老們登時不敢分心,準備對敵,卻不料那女人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劍光一閃,直直朝着鬼童子背後刺去。嗤地一聲,利刃入肉。
鬼童子不敢置信垂頭看去,小小的胸口被雪亮的利刃穿透,劍刃上帶着鮮血。
無心毫不客氣,唰地一下,将寶劍利落拔出。她慢條斯理掏出手帕擦拭劍刃上的血跡,那副無動于衷的姿态,仿佛剛才殺的不是同門,而是路邊的妖獸。
鬼童子小小的身體沒有支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瞬間鮮血如注。她死不瞑目瞪着無心的方向,不敢置信自己竟然遭到背叛。
無心回眸望了一眼鬼童子小小的身體,淺笑道:“這是會長的任務,我也沒有辦法。”語氣和剛才如出一轍的輕松。
鬼童子不甘願地瞪大眼睛,怨恨地盯着無心的方向,卻控制不了生命力的流失,漸漸沒了聲息。
無心擦好劍,還劍入鞘,這才對幾位太衍宗的長老笑眯眯道:“這屍體就送給你們了,不用謝。”
說完,身影瞬間躍起,腳踩枯枝,幾個起落就消失不見。
長老們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忽然拍了一下手掌,暗道不好:“這下糟了!”
“沒有鬼童子,上哪找施術者控制輪回塔?”
長老們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将鬼童子的屍體抱回去找溫之玉複命。
江绮思得知鬼童子已死的消息,登時凝重道:“鬼童子之前說,必須有人以性命替代卓書語,她才能出來。”
“各位長老能否想辦法,以更穩妥的方法救人出來?”江绮思問完,忽然想起她有系統。于是連忙在心中詢問系統可否有其他方法。
溫之玉安慰地拍拍江绮思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對長老道:“除了以性命相替,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一位青衣長老上前一步道:“倒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此法太過兇險。”
“但說無妨。”溫之玉耐着性子問道。
青衣長老猶豫片刻道:“這輪回塔是天階法寶,普通修士進去肯定九死一生,眼下卓姑娘的神魂被攝入塔內,可以借助化神期以上修士的神魂從塔中清醒掙脫出來。”
“但是誰也不知道塔中有什麽古怪,化神期修士也十分難尋。”說着,青衣長老看溫之意一眼,低聲道,“就算找到了,對方有沒有心救助也是兩說。”
化神?江绮思愣愣想着,她不就是化神嗎?
這個時候,系統的聲音也懶洋洋響起來。
【她說得對,而且你有本系統,不會在塔內的世界迷失。】
難道這輪回塔,她還非去不可了?江绮思深吸一口氣,心中糾結猶豫半晌,轉身對溫之玉堅定道:“就我吧。我去。”
溫之玉揮手讓旁人退下,轉身回到圈椅坐下,眉目沉靜,平靜而不容置疑道:“我不同意。”
江绮思幾步走上前去,‘砰’地一聲,雙手用力撐住桌面,迫近溫之玉,認真道:“我說真的,這個人選非我莫屬。我修為高,理應讓我去才對。”
溫之玉巋然不動,伸手替自己斟了一杯茶,垂眸看着琥珀色的茶水,冷淡道:“江绮思,你不要逞英雄,這事情不是你的責任。”
江绮思若是沒有系統幫忙,她估計自己還不敢冒這個險,但是這點優勢又不能告訴溫之玉,只能抿唇固執道:“我有秘密武器,我不會出事的。”
溫之玉看江绮思臉上篤定的表情,忍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冷下臉來:“以你和卓書語的交情,還不到替她賣命的程度吧?我說了,這件事你不用管。”
“她還是淩雪宮的三小姐,卓宮主不會坐視不理。”
“事情不能這麽算,這次事情,卓書語完全是被我連累的。若我不去她的院子,她就不會受傷。我救她,是應該的。這不關卓宮主是什麽态度。”
再說了,以卓然對待自家女兒的态度,她恐怕對方不會犧牲自己去管卓書語的死活。
“所以,你是非管不可了?”溫之玉見江绮思冥頑不靈,不禁沉下臉來。
江绮思一見架勢不對,想也不想上前,彎下腰去,一把将溫之玉抱入懷中。
溫之玉坐着,驀然撞入江绮思的胸口,瞳孔微微放大。她反應過來,不由又羞又氣:“你幹什麽?!”
江绮思緊緊抱住溫之玉,不要臉地撒嬌道:“小師妹,你就信我一次吧!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死的!我若是不救卓書語,這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更何況,卓書語還是她的攻略對象。積分都沒有拿到手,攻略對象就死了,這像話嗎?
溫之玉蹙起眉毛,半晌才悶聲道:“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為別人送死……”
江绮思退開一步,垂眸盯着她的眼睛,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覺得溫之玉的睫毛纖長濃密的過分。她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對方的瞳孔上,語氣誘惑道:“你怎麽對我這麽沒信心?相信我,我可以的。”
她抓住溫之玉的手,輕輕摁在自己胸口,還對她眨了眨眼睛。
溫之玉沉默半晌,将自己的手抽了回來,長睫垂下:“我不同意。”
江绮思嘴角的笑容一僵,努力抑制住怒氣,好聲好氣問:“為什麽,我都說了自己不會出事的。”
“江绮思,你騙我的次數還不夠多嗎?”溫之玉拽住她的手,将她扯近自己一分,深吸一口氣道,“至于卓書語,我會另外想辦法救她的。”
“什麽辦法?剛才長老們都束手無策。”
“現在沒有辦法,不代表以後想不出來。”
江绮思下意識反駁道:“可是卓書語等不得!”
“所以呢?”溫之玉黑眸睇着她,眼眸中難以掩飾的寒光,仿佛兩汪深不見底的潭水,“我就要眼睜睜看着你去送死?”
江绮思恨恨跺了跺腳,溫之玉怎麽就說不通呢?她焦急道:“現在多耽誤一分,卓書語就多危險一分,再不去救她,她就算不死,也要變成傻子了!”
溫之玉深吸一口氣,偏開視線道:“我自有辦法,你不用擔心。”
“卓書語是在我太衍宗境內出事,我這個宗主難辭其咎。”
她見江绮思還想再說什麽,登時伸手揉揉眉心,疲憊道:“如果你沒事的話,就出去。我要休息了。”
江绮思張了張嘴,默默看着她半晌,見溫之玉臉色蒼白,眼底還有淡淡的烏青,知道她因為鬼童子的事情奔波許久,已經疲憊不堪,登時抿着嘴唇,無奈出去了。
見江绮思的身影離開,溫之玉這才從須彌戒中掏出輪回塔,親自送到珍寶閣,并讓弟子嚴加看守,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須彌戒中沒有禁制,她怕自己睡着後,裏面的器靈會趁亂跑出來,所以才将輪回塔送出去。
太陽西斜,殿外溫度稍稍低了一度。
江绮思在珍寶閣門外徘徊,抓耳撓腮,轉了不知多少圈。守在外面的弟子見狀,都對她虎視眈眈。本想趁溫之玉睡着去偷塔,不想對方竟然如此謹慎,根本不給她一絲機會。
守衛弟子對江绮思道:“江姑娘,你還是回去吧。宗主說了,任何人不得靠近珍寶閣,就算是長老也不行。”
等等,長老?
江绮思腦海之中驀然掠過游安蓮的臉,游安蓮和卓書語可是至交,肯定不會見死不救。不求對方能幫多大的忙,只要拜托她将珍寶閣外的弟子引開就可以了。
結果到游安蓮院子裏找人,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沒見着。
江绮思想着對方可能會去的地方,就聽掃灑的小童子指着一個方向道:“游真人好像去找溫宗主了,要不江姑娘過去看看?”
江绮思愣了愣?溫之玉那?
她猶豫片刻,還是決定過去看看。沒準游安蓮能夠勸說溫之玉,同意她去救人。
書房的窗戶敞開着,溫之玉稍稍睡了一會兒,披衣坐在桌邊揉揉眉心,一邊聽着游安蓮在她耳畔聒噪。
游安蓮在她對面坐下,展開折扇,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慢悠悠道:“溫宗主,你好像很疲憊的樣子。”
溫之玉撐主額頭,漆黑的長發從臉頰滑落,發梢墜在她雪白的衣襟上,她沉默片刻,才道:“你也是為卓書語的事而來?”
“也?”游安蓮眨眨眼睛,歪了歪頭,扇柄敲擊手心,低聲道:“小绮思也和你說了卓書語的事?”
她忽然壓低聲音道:“你跟我透個底,這事情你準備怎麽解決?”
找其他人幫忙?誰願意?溫之玉和江绮思一起上?游安蓮眼眸閃爍,白皙的手指撐住自己的下颌,盯着她道:“我身為太衍宗的長老,必須要知道。”
溫之玉靜默片刻,纖長冷白的手指緩緩摩挲青玉茶杯,半晌才淡淡道:“這件事,本座自己會解決。”
游安蓮挑了挑眉,定定望她半晌,雙眸驀然睜大,不可置信道:“你……不會打算自己上吧?”
她眼神悄然往窗外一角溜去,看到那道白色的人影猛然一顫,嘴角不禁勾了勾。
她繼續道: “你是宗主,牽一發而動全身,你若出事,太衍宗就完了。而且就算你全須全尾的回來,你入塔這一段時間,太衍宗無宗主坐鎮,有修士聞訊打上門來,要怎麽辦?”
“你既然是太衍宗的長老,那麽本座離開這段時間,自然該由你坐鎮。”
溫之玉說完,一手撐住額頭,蹙眉道:“沒事的話,就退下吧。”
游安蓮沒有繼續打擾她,目光朝着窗外投過去,見院子裏景色蕭條,那一抹白也不見蹤影,不禁垂下眼睫。
游安蓮走在回院子的路上,肩膀忽然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她表情一頓,慢悠悠回頭,毫不意外看見江绮思站在她身後,她笑道:“怎麽,找我有事?”
江绮思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道:“我有事拜托你,過來說話。”
……
江绮思雙手合十,朝着游安蓮虔誠拜了拜,讨好一笑:“事情就是這樣,你也不想讓溫之玉涉險吧?所以拜托你引走珍寶閣外的弟子。”
游安蓮搖晃腦袋,故作傷心凝視着她:“小绮思,你這話真傷我的心。你和溫宗主,于公于私,我哪個都不想你們涉險。”
保證的話江绮思嘴皮子都要說爛了,為了讓游安蓮幫忙,她還是耐着性子告訴她,自己不會有危險。一通勸說的話說完,江绮思都有些口幹舌燥了。
游安蓮定定看她半晌,最後驀然一笑,眯起眼睛道:“好,我答應你。不過……”
輕佻的語調轉為認真,她抓住江绮思的手,斂下表情道:“只不過你一定要完好無損地回來,不然我就當你騙我。”
江绮思一巴掌拍在游安蓮的肩膀上,爽快道:“好!一言為定!”
游安蓮揉了一把自己被拍疼的肩膀,龇牙咧嘴,苦笑瞥她一眼。
溫之玉從深眠中醒來,混沌的腦子還恍惚着,院子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弟子焦急的嗓音,她蹙起眉毛,起身坐在床沿。
一名弟子慌慌張張從門外跑進來,也沒通報,沒等溫之玉發怒,他便快速道:“不好了宗主!珍寶閣出事了!”
溫之玉揉着眉心的手指登時頓住,然後飛快放下手去,側頭看向窗外。珍寶閣的方向,一片不祥的紅光幾乎籠罩半邊天空。
她想到什麽,登時深吸一口氣,壓抑住滿心驚慌,胡亂披上外袍沖忙走出院子。
步子由走到跑,速度越來越快。等她跑到珍寶閣,只看見門口守衛弟子傻傻瞪着屋內,全部束手無措。
溫之玉耐着性子問道:“怎麽回事?”
立即有弟子流着冷汗禀告道:“弟子有罪,不小心讓人進去了……”
溫之玉登時怒道:“那你還站在門口幹什麽?!趕快進去看看!”
經過弟子結結巴巴的解釋,溫之玉才知道不是他們不想進去,而是珍寶閣之外,似乎被別人下了結界,而弟子們修為不夠,突破不了。
溫之玉簡單得知事情經過,登時沉着臉準備破結界。結果才剛剛擡起手來,小臂就被一柄折扇頂住了。
一陣風吹來,将溫之玉的發絲都吹得瘋狂起舞,她面無表情看着這位不速之客,黑眸緩緩醞釀風暴,冷笑一聲道:“游安蓮,你想幹什麽?”
游安蓮似笑非笑,手上折扇不讓分毫:“我答應小绮思,不讓你幹擾她救人。”
溫之玉氣急敗壞道:“你這樣讓她去送死,才是害她!”
“可是宗主,我也不能讓你送死啊。”游安蓮聳了聳肩,故作淡定道:“聽我的,就讓小绮思試一試。”
“讓開!”溫之玉冷聲道。
游安蓮臉上笑容不變:“不讓。”
溫之玉眼眸濃墨漸漸暈開,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她擡起手,死死盯着游安蓮:“再說一遍,讓開。不然別怪我對你動手。”
游安蓮見狀,臉上笑容不禁淡了下去,她頓了頓,才扯了一下嘴角:“為了江绮思,值得麽?你再喜歡她,她也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
“現在失去她,雖然會心痛。但是你馬上就可以再找到心儀的女子。這世上,最廉價的就是感情。你身為太衍宗的宗主,為什麽這麽想不開?”
溫之玉眸中戾氣頓顯,聲音裏怒氣已經毫不掩飾:“閉嘴!”
“游安蓮,本座再說一遍。本座不是你,不是誰的都可以!”
“言盡于此,讓開!”
游安蓮沉默片刻,面無表情的臉上重新浮現出戲谑的笑容,她啧啧幾聲,退開一步,對溫之玉搖搖頭:“溫宗主,你還真是,完全聽不進勸呀。”
“行吧,只要你不後悔。”
她攤開手掌,指着身後的方向,搖頭晃腦道:“你現在進去,沒準還能見她最後一面。”
溫之玉聞言,臉色大變,登時顧不得和游安蓮生氣,飛快掠過她跑進珍寶閣。
游安蓮望着她的飛快消失的背影,良久,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暗自咕哝道:她是什麽人,她自己清楚的很。她這一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要的是什麽。
她嘴角漾出一抹哂笑,轉身之時,那絲諷刺的笑意登時消失不見。
……
江绮思感覺自己站在一個黑漆漆的罩子裏,空氣逼仄,伸手不見五指。她明明記得自己跑進珍寶閣,然後觸摸了那座小塔,然後下一秒,自己就出現在這個鬼地方。
她摩挲下巴,難道這裏就是輪回塔的內部?她在心中呼叫系統,得到系統肯定的答複,才稍稍松了口氣。
她邁動腳步,試探性地往前走,仿佛按下什麽開關,整個空間唰地一聲,亮起無數盞琉璃花燈。花燈漂浮于半空,燈上繪有各種圖案,花燈周圍,更是漂浮着星星點點,仿佛螢火蟲的微光。
江绮思擡起手指,一點微光飛到她的手心,她怔怔低頭看着。眨眼的瞬間,漆黑的世界就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喧鬧的人群,巍峨聳立的高樓大廈,街道上汽車的喇叭聲,還有各種嘈雜的聲音,組合成一曲現代世界特有的忙碌圖景。
江绮思有些茫然地在走在步行街上,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這個地方。她正迷茫着,視線忽然被前方一個五六歲大小的孩子所吸引。
那孩子穿着洗的發白的粉色連衣裙,瘦得一把骨頭,正将自己的大腦袋趴在櫥窗上,怔怔盯着櫥窗裏的蛋糕出神。
江绮思總覺得這孩子的模樣有些眼熟,猶豫片刻,上前幾步靠近那小孩。
小女孩眼巴巴盯着櫥窗裏的草莓蛋糕,癡癡看着,忍不住砸吧一下口水。
清脆的鈴铛聲一響,侍應生打開玻璃門,對小女孩笑眯眯道:“小姑娘,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呀?你爸爸媽媽呢?”
小女孩眼珠子咕嚕轉了一圈,伸手抱住肚子,可憐兮兮道:“爸爸媽媽上班去了。”
侍應生聞言,連忙回頭和老板打了一個招呼,料想這孩子不是走失,而是住在附近的小孩,只是父母心大,竟然把這麽小的孩子放出來。
她看着小女孩渴望的眼神,躊躇片刻,從口袋裏悄悄抓出一把奶糖,塞進小女孩的手心,摸摸她的腦袋,和藹可親道:“乖呀,你拿了這些糖,就早點回家。”
她現在脫不開身,只能叫一個剛來的侍應生帶這小孩回家。